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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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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塞维堡,我们就不用担心西边的压力,可以把防守的重心转向南方。”
诺因抿嘴不语,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固然毫无责任感,对西境的民众却颇为重视,有这样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摆在眼前,说他不动心是假的。
“再者,你拿到了塞维堡,就有了和贝姆特城主面对面谈话,签定和约的机会。”见主君委决不下,吉西安继续鼓吹,不料帮了倒忙:“我和他若真正和解,必然是在战场上。贝姆特看似沉稳,惟独对我,宁死也不服输,而我也是这般。”
正在吉西安烦恼如何说服这个脑筋顽固的主子时,诺因却忽然松了口:“雷瑟克,你估计,我们攻打塞维堡,有几分胜算?”
军务长生性谨慎,拿过文件又翻阅了一遍,才道:“如果镇守塞维堡的确实只有铁甲、独角兽和金雀花三个佣兵团,十成。”
诺因深深吸了口气,走到窗前,俯瞰外面的景致。
映入眼帘的是正午市集的繁忙气象。小贩起劲地推销着商品,市中心的剧台旁挤满了看客。还沉浸在节日余韵里的人们不时将麦酒淋在彼此头上,爆发出一阵欢笑。男性总是被揪住一顿好打;女性则意思意思地被拉两下头发,或者轻松地逃逸无踪。飘起的裙摆宛如盛开的花朵,在人群中荡起欢乐的涟漪。
“我们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雷瑟克和吉西安面面相觑,半晌,前者以斟酌的口吻道:“这个,不好说。指挥得当的话,比率可以降到3:1以下。”
攻城战是所有战役中最惨烈,己方损失最大的一种。除非敌城中有内应,无血开城。3:1的比率,已经是非常小的了。
青年眸光微闪,一个戴着白帽的女孩跑出建筑物,正是刚才那个护士。几乎在同时,一群少女呼啦一声涌出来,围着她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一眼扫去,有不少熟面孔,其中诺因印象最深刻的是逼他穿女装的罪魁祸首——祭司长。
她笑得很灿烂,很愉快,仿佛世间无一不美好,无一不祥和。诺因却清楚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当时还只十七、八岁的她,是如何颤抖着从自己手中接过未婚夫破损的头盔,然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景象。以及第二天,她披上见习生的白袍,跟着前任祭司长一起向他行礼时,木然的神情。那是连生性冷漠的卡萨兰城主看了也微微心痛的神情。
经此一役,会有多少人变得跟她当初一样?又有多少人能够重新站起来?
“不行。”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但细想了一会儿,诺因就推翻这个结论:“不,修改一下。用不着让大军去攻城,留在塞维堡的三个佣兵团都没有法师,由吉西安你的术士团去对付就行。把城墙炸了最好,不行也让他们都变成修墙工人。雷瑟克,红龙骑士团撤出了占领区,你拨一队人去帮梅莲可扫荡。这样两边都安宁了。”
术士长和军务长对视一眼,均无异议,齐声道:“是!”
******
创世历1037年秋之月28日中城卡萨兰西境米亚古要塞。
“小妖精,小妖精,吃饭了。”
城主府的厨房里,一个少女探出头,朝着窗外的大槐树喊道。不一会儿,一团黑影响应她的呼唤飞了下来,从里面传出虽然愤怒却依然动听的嗓音:“说了多少遍,我叫迪尔菲兰德,不是什么‘小妖精’!”
“你的名字太难念了嘛。”少女涎着讨好的笑脸,递上一盘切片的水果,“呐,刚摘下来的新鲜木瓜。”
迪尔双目一亮,不再计较称谓的问题,坐在盘子上,抱起木瓜大块朵颐。少女爱怜地抚摸他的长发,问道:“小妖精,你从哪里来的啊?”迪尔停下手,警戒地打量她,看到的却是一片坦然和纯粹的好奇。
“……沉沦沼泽。”(注:黯妖精之乡,正如'沉星森林'是白妖精的住处)
“听起来是很可怕的地方耶。”
“对人类而言是很可怕。”迪尔继续大啖,含糊地道。少女露出紧张之色:“那你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儿吧,我和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迪尔不置可否,吃完最后一片木瓜,振翅飞起:“我走了,晚上我要吃番茄。”
“好。”少女也不挽留,在他身后挥手,“小妖精,千万别跑到西城那边去哦!那里有老鹰,会吃了你的!”
“我才不怕老鹰。”
浮坐在空中,迪尔嘀咕,正想着今天上哪儿玩,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迪尔菲兰德。”
“法利恩!?”迪尔左顾右盼,随即意识到是传讯术,镇定下来,“什么事?”
“立刻回罗姆席德身边,他有任务交代你。”说完,法术就切断了。
“……”
踌躇片刻,黯妖精决定依照大神官的旨意行事。临走前,他瞥了眼下方的要塞,心头泛起一波不舍的情绪。
******
当日傍晚,一张来自魔法师公会的请贴送到正在餐厅用餐的中城城主手上。
“上面写什么?”看也不看,诺因随手丢给一旁的吉西安。
“叫你参观明天的贤者考试。”扫了一眼,术士长简单扼要地说出内容。
“不去!”
“殿下,这是大佬们的邀请,不能不去,”对面的军务长婉言劝道。诺因用筷子戳起炖肉大口咬落,含糊不清地道:“我管他大佬还是老大,结果明摆着的考试有什么看头。”雷瑟克还没答话,吉西安先一步吼出声:“拜托你,吃得好看点!就算你不顾形象,也为宠物想想!”看着一个美少女狼吞虎咽实在太伤害眼睛了。
小狼龙直觉感到他在说自己,从食物堆里抬起头,不解地眨巴大眼。
“唉,可怜的雷奇。”叹了口气,吉西安拿起餐巾帮她擦脸,还那张小脸原本的干净爽洁,“离开这个男人,让我来照顾你吧。”
四道不信任的视线立刻扫过来,诺因一把挥开那只毛手,雷瑟克冷冷地道:“你连魔物也不放过吗?”
“胡说八道!我还没博爱到这地步!”
“那就离雷奇远点!”警告地瞥他一眼,诺因将自己的盘子推到宠物面前,“还吃吗?”雷奇摇摇头,希翼地问道:“我可以出去玩吗?”
“去吧。”
搂住主人的颈项,用力亲了下他的脸颊,雷奇跳下椅子,蹬蹬蹬跑向大门。
“啊~~不来啦,人家也要亲!”坐在兄长身边的露蒂丝吃味地道。诺因一副懒得理睬的样子:“可以,你变成狗就可以亲我了。”
露蒂丝委屈地扁嘴。
雷瑟克暗笑妹妹的傻气:主君话里明示了雷奇的地位,这小妮子还吃醋,真是。
“殿下,别这么小气,一个吻而已,又不是割一块肉。”吉西安一手支颊,摆出看好戏的姿态,眼底却流转着深思的光芒,“而且露蒂丝也通过了你上次的考验。”
诺因想了想,道:“好吧。”
“哇——”露蒂丝欢呼了一声,绕过桌子冲向他,正要熊熊地亲下去,忽然犹豫了一下,蜻蜓点水般在诺因唇上印了一吻。
“露蒂丝!”雷瑟克生气地站起来。
“嘻嘻,赚到了。”虽然内心涨满得意之情,露蒂丝也不敢留下回味,一溜烟跑出了餐厅。
“对不起,殿下……”
“没事,就像吉西安说的,一个吻而已。”诺因毫不在意,端起碗喝汤,喝完丢下一句,“除了她,也没人适合当我老婆了。”
他…他是认真的?雷瑟克和吉西安面面相觑,愕然。
“对了,吉西安,你代我出席明天的考试。”
术士长回过神,怒道:“我没空!”
“你的工作我会帮你处理,商会我也会照看,去吧,就当放一天假。你也是魔法师,应该对这场对决很感兴趣。”诺因的眼神有点闪躲,但吉西安还是捕捉到一丝内疚,恍然大悟。
早知道生病的效果这么好,他早就装病了!
******
拒绝了魔法师公会的邀请,东城城主的邀请却拒绝不了,诺因只得抱着满肚子不情愿参加了庆祝第二位贤者诞生的华宴。他没有料到,席间还有一个和他一样不高兴的“人”。
“罗兰,既然还要再过几天再对目标下手,你这么早叫我回来干嘛?”
迪尔抱怨。他坐在金发青年肩头,无聊地摇晃双腿,眼光觑向被一大群王公贵族包围的肥胖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目标,国王亚拉里特里菲曼德修普。奇的是,周围明明有许多人,却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似的。
罗兰恍若未闻地举杯饮酒,同一时刻,迪尔脑中响起一个不是具体的声音:(你这几天都在米亚古要塞?)
“你派人跟踪我!?”迪尔跳起来,愤怒地大喊。罗兰放下酒杯,睇了他一眼。目光沉静如水,没有心虚也没有指责,只有包容一切的淡定。迪尔呼吸一窒,愧疚地坐下:“对不起。”
(没关系,我提前叫你回来,是有话告诉你。)
“什么话?”
(不要陷进去。)
不等对方回应,罗兰紧接着说下去:(你是自由的生物,我本不该对你有所要求,只是,迪尔,为了你自己好,接受我的忠告,别对我的敌人产生感情。)
“……我明白了。”闷了半晌,迪尔泄气地出声,“但是我没有喜欢上卡萨兰城主,我只是舍不得他的厨娘。”
(呵呵,那倒是我多虑了。)罗兰冰蓝色的眸子浮起笑意,瞅准没人注意的空挡,轻轻弹了他一下,(去吧,我的小妖精,挑点爱吃的水果,当心别被人发现。)
微笑着目送黯妖精远去的背影,罗兰正欲举杯再饮,听见一个让他血液冻结的声音:“你刚刚在弹什么?”
“……弹灰。”
伊维尔伦满愿师瞟了情人一眼,没有揭破他显而易见的谎言,也没有追问,伸出裹着蕾丝长手套的右手,以礼貌的笑容问道:“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城主?”
“这是我的荣幸。”金发青年绽开没有一丝虚假的笑靥,握住她的柔夷,刚要迈步,对方浇下一盆冰水:“收起这副白痴的笑脸,会穿邦的。”
“……”
一边在心里喃喃诅咒情人的冷静,罗兰一边面无表情地转向心腹,平板地道:“跟大家说,满愿师小姐身体不适,我带她出去吹吹风。”
将刚才的对话全听在耳里的东之贤者朝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去吧,大人。”
******
直到走进空无一人的中庭,冰宿才发出质问:“你在搞什么!?”
“我收不起白痴的笑脸,只好让你单独看这白痴的笑脸了。”
罗兰的语调有着赌气的成分,冰宿惊讶地睁大眼。
这男人……平常那么成熟,为什么一碰上她,反应就这么幼稚又激烈?
调整呼吸,罗兰没费多少劲就克制了情绪波动,转过身,双眼泛起温润的水光:“你真美。”
茶发少女身穿一袭宛如月光织就的纯白雪纱,只有裙摆透着淡淡的蓝,像是融化的蓝水晶,也像是天空的剪影。裸露的双肩有着瓷器的质感,在夜色中几如透明一般。纤细的发丝下戴着一顶晶莹的额冠,更衬得她整个人仿佛一座冰雕。
食指轻抚额冠的表面,年轻的城主吐气似地道:“总有一天,我要为你戴上真正的后冠。”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这次没有计较情人的不识情趣,罗兰微微一笑:“原谅男人的自大吧,冰宿,因为,这是我的愿望啊。”冰宿回以澄净的目光:“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可以。”
“你真是……”唇畔的笑意变得有些无奈,但随即,又恢复清朗的弧度,“和我跳舞吧。”
“得了,你不适合浪漫男人的嘴脸。”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膛,冰宿转身就走。
“喂喂,我是真心实意的!”罗兰追在后面。
“没音乐没伴奏的,跳什么舞。”
“我们可以边数拍子边跳嘛。”
……果然是不适合浪漫的男人。其实内心有一滴滴期待的冰宿,听到罗兰的回答,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或者——”罗兰绽开恶作剧的笑容,一把擒住情人的纤腰,“跳自然的扭腰舞。”
“啊!”冰宿惊叫着扭了扭腰,躲开搔痒的手,愤然飞起一脚,“你这家伙!”
“嘿嘿,原来你怕痒啊。”罗兰轻松闪过。冰宿更是火冒三丈,当下拳脚齐出,将他看作练功的沙包,却连一片衣脚也碰不到。
可恶,太滑溜了!正在冰宿泄气的当口,一样东西跃入眼帘,那是座大理石筑的喷水池,因为是秋天了,中央的女神像没有喷水,但池子里还是满满的。背对它的罗兰完全没注意到。
狡诈的神色一闪即隐,冰宿飞快地前扑,想将他扑进池里,不料扑了个空。但避开的同时,罗兰也看见了那个喷水池,连忙抓住她的手,被下坠力带得往前倾倒。
啪!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飞溅的水花化作纷扬的雨点落下,浇得两人湿透。罗兰趴在情人身上,愣了片刻,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迟了半秒,冰宿也笑起来,明亮而欢畅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喷水池上空。
“真是的,还是被你摆了一道。”罗兰捏捏对方的俏鼻。冰宿不甘心地抿嘴:“没有,是运气好。”罗兰眨了眨眼:“你也会得意忘形啊。”
“被你传染的。”
“不服输的女人。”宠溺地笑着,罗兰轻柔地耙梳对方的秀发,双手逐渐下移,来到腰后,紧紧搂住。埋首在她的肩窝里,他低声道:“理智告诉我,我们应该马上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我的理智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可是我不想放开你。”
“……”
沉默持续了将近十秒的时间,才被少女略带僵硬的声音打破:“你该放开我,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
罗兰眼神一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
“从前,我只是想站到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理由……”
冰宿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现在,我有了个理由。”微微放松手劲,罗兰抚摸情人冰冷而柔软的脸颊,憧憬地低语,“我想把你带到世人面前,堂堂正正宣布你是我的妻子,为你戴上后冠。”
“我并不稀罕后冠。”良久,冰宿盖住脸上的手,墨绿色的眸子荡开温暖的涟漪,“不过,我确实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笑意在瞬间直达眼底,然后——以吻,立誓。
******
六天后,卡萨兰城主诺因史列兰德修普终于得以拖着累惨的身体返回老家。
“罗兰这个疯子,既然决定撕破脸,还浪费那么多酒菜干嘛?”
宴会结束时,国王以高压态度命令东城立刻缴上献粮并撤走边境的军队,遭到严词拒绝。
“你懂什么,这才是他聪明的地方。”吉西安翻了个白眼。赶在主君发火前,雷瑟克插口解释:“受邀的并非陛下一行,罗兰城主当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而且这么一来,舆论也会站在他这边。”
“出兵的借口吗。”
诺因只是不通人情世故,不是傻瓜,部下一点就想通几个关节,“我们名义已经不正了,老妖婆肯定会请缨,罗兰应该也会亲自出马吧。”
他的推断错了。
“拉夏尔!?你说他派拉夏尔?”
城主和军务长异口同声地大喊,传达消息的术士长也掩不住困惑的表情:“千真万确,所有的渠道都是相同的回复。”
“这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诺因抢过文件,仔细阅读,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雷瑟克也拿过去反复研究,半晌迸出一句:“他不是想投降吧?”
“投降?他付得起投降的代价吗?老妖婆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吉西安沉吟道:“我再叫人去搜集相关的情报。”
“不用。”诺因咬着大拇指,心念电转,“我们这儿的情报再快也快不过老妖婆那儿,由她去伤脑筋吧。有什么阴谋也不打紧,把拉夏尔打垮就行。速度快的话,再狠的阴谋也来不及实行。”
这是场时间的竞赛——他准确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敲门走进,恭身道:“殿下,洗澡水放好了。”
洗完澡,诺因拿着书爬上床,不一会儿便朦胧睡去。睡到中夜,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到一股奇妙的压力在心脏附近发酵,驱散睡意,迫使他逐渐清醒。约摸半刻钟后,他意识到这股力量的来源,伸手探进枕头底下:(史列兰?)
《……诺因。》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魔封的语气彷徨一如被大人抛弃的孩子,《我做了个梦,醒来后,就睡不着了。我不是故意吵醒你,可是我很害怕……》
(什么梦?)诺因换了个姿势,手肘撑着床单,拿出佩剑放在枕头上。不想他刚放好,脑中就响起一个惶急的声音:《不!不要让月光照到我!》
月光?诺因反射性地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中,果然有一轮金灿灿的圆月高悬,光芒四射,照得大地犹如白昼。
诺因记下半身害怕金轮月,将他藏回枕头底下。
史列兰如释重负,但还是摆脱不了一**涌上的惧意,只能从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拼命汲取安心的力量。
拉上窗帘,半个身体覆在枕上,掌心的剑却还在嗡嗡震动,诺因皱起眉头:(还怕?做梦的关系?)
《嗯。》
(什么样的梦?)
《花……很多很多白颜色的花,我一直走一直走,也看不到尽头。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花和一座宫殿。宫殿也是白色的,很大,很空旷,我就坐在里面发呆。》
(这是什么怪梦啊!)诺因咋舌,安抚地拍拍剑柄,(忘了吧,一个乱七八糟的梦而已。)
《可是我觉得那是真实的景象。》史列兰困惑地低语,《而且,好像有人在呼唤我……》
“什么!!!”诺因大吼,下意识地握紧半身,一叠声道:“谁?谁呼唤你?”
《我不知道。》
“别理他!当他在放屁!”
《呃……》史列兰左右为难。诺因狠狠眯起眼:“你是我的!我的半身!难道你要背叛我,去找另一个新主人?”
《不是的!》史列兰急切地道,《我不想离开诺因!可是我担心他是我的同类!》
(同类?)诺因冷静下来,改用心声发问。
《嗯,我想要同类。》
(要什么同类,你有我还不够?)
史列兰黯然道:《不一样,我和诺因不一样。诺因是人类,而我什么也不是,不是人类、不是魔族、不是龙族、不是妖精……所以,我想有个同类。》诺因沉默半晌,淡淡地道:“什么也不是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咦?》
“我也什么都不是。”
《怎么……》史列兰结结巴巴地道,《怎么会!诺因——诺因不是人类吗?》
“人类有一受伤就能痊愈的吗?”诺因自嘲一笑。史列兰回忆片刻,道:《好像没有。》
“这就是了。”
《那…我和诺因一样吗?》史列兰喃喃道,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对。”诺因撩起被子,盖住头脸,感到困意涌上,语声有些模糊,“所以…别胡思乱想了,也不用害怕寂寞,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深沉的静默罩下,如同透过窗帘缝隙的月光,在空气里柔和地浮荡。就在诺因坠入梦乡的前一刻,听到熟悉的优雅嗓音:《永远吗?》
温柔的笑意浮上半闭的紫眸,仿佛被春风吹过的河面。
“永远。”
******
第二天一早,卡萨兰城主的卧室传出震天的响声,接着,门开了,一个十三、四岁,黑褐色长发的少女被一脚踢了出来。
“是你说我可以爬上你的床的!”
露蒂丝揉着摔疼的**,委屈地嚷道。
“但不是现在!”诺因的嗓门比她大一倍,一拳擂在门板上,“看看你才几岁,臭丫头!我可不想被当成恋童癖!”
“人家已经十三岁了!”
诺因嗤之以鼻,懒得再跟她辩,直截了当地道:“你第一次月事来了吗?”
“什么是月事?”露蒂丝茫然。
“滚滚滚!不许把刚才的事告诉你哥!”像赶苍蝇般挥挥手,诺因用力甩上门。可是不一会儿,关上的门又开了,他正要吼回去,瞥见进来的是宫廷术士长。
“什么事?这么大清早的。”
“你要是早跟露蒂丝说清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吉西安用大拇指比比外头,表示他看见了刚刚的一幕。
“说清楚什么?”诺因拧眉,神色是全然的困惑。吉西安吃惊地张大嘴,好半晌才道:“你…你是认真的?你真想娶她?”
“对。”
“为什么?你根本不爱露蒂丝!”
“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诺因冷嘲一笑,走到脸盆架前洗脸,闷闷的声音从毛巾里透出:“那个小丫头也不过是把我当成她的白马王子,正好,两个不懂爱的人正好凑一对。”
“露蒂丝对你是认真的。”吉西安严肃地道,“我虽然也不懂爱情这玩意儿,但他们一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决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黑发青年依然不为所动:“那也好,我满足她的愿望。”
“这样……”
术士长耙了耙刘海,只觉这么做好像有什么问题,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想了半天没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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