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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有崖,我有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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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接过锦帕,莞尔一笑。

    陈晴看向仍在后退的群树,微微眯眼,道:“世间万物讲究阴阳,相生相克。镇心草伴招魂树而生,是为相生,招魂树因镇心果而灭,是为相克。但镇心果能克的应该不止这些招魂树。

    天梁门框雕的心型与洞顶雕的心型,想必都是指这镇心果。镇心果既然能驱邪避魔,那么它应该不止能驱招魂树。这个洞窟诡谲,却在洞顶及门框处雕刻镇心果,想必也是为了克制洞内这些怪诞的事物。”

    她俯身捡起掉在红色烂泥地上的镇心果,拉起衣摆边擦边感叹:“真是好东西。”

    然在她擦着镇心果的时候,那些招魂树如幽灵一般的又围了进来。

    陈晴眼角瞄到靠近的树,立马放手。镇心果掉地的瞬间,大片的招魂树又化成了血。

    陈晴抬首注视着逃命似的群树,伸出食指拇指捏起镇心果,发现六七丈外群树不再后退,但也不前进。她伸出另一手,在捂住镇心果的刹那,那些阴魂不散的树如鬼魅一般迅速的飘移到了两丈内。

    她咧嘴一笑,掷果至地。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血雨。

    她捏起浮在血上的镇心果,扯着嗓子告之顾峰道:“捡起果子,莫要遮住它,我们到中心去。”

    原来苏醒后的招魂树是如此惧怕镇心果!难怪当初陈晴取出一大包果子,这些树也毫无反应。

    陈晴顾峰不约而同的边走边扔,两拨人自两个方向一路淌血朝中心行去。

    如陈晴预期一般,镇心果就是招魂树的克星。

    他们手持血色镇心果,一路所向披靡,所过之处,绿盖如阴的大树瞬息化血,此刻血已接近陈晴屁股。

    陈晴四人淌着血海,再次会合。

    血淋淋的四人昂首注目眼前两丈处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大树。

    顾峰道:“看外形,这树只比旁的树大了些,别的也无甚区别。”

    陈晴回首看那些守在十丈外密密麻麻的群树道:“有,这颗树大胆,我们四颗镇心果在此,它都不移动半步,而那些早已躲的远远的。”

    苏泽道:“或许这颗树不会移动,若非我们站在高处看到勺柄都指向它,因而认出它,否则,茫茫树海中根本就发现不了它。一路走来,因镇心果着地,五丈之内的树全部化血。但这颗树不一样,我们四颗一起着地,它都岿然不动。此树或许有玄机。”

    陈晴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泽,难掩愤怒道:“原来你一直怀疑我啊!怀疑我找到出口就要靠近这颗树的看法啊!既然怀疑我,为何还跟了我一路!我不是也给你一颗果子了,你大可自己出去,何必还要跟着我!”

    苏泽自她第一个怀疑出口时便皱眉反思自己的言语,但他实在想不出哪里讲错了。他望着她,若星子一般的双眸,含着几分被曲解的无奈。等她说完的时候,他赶紧说道:“我相信你啊,所以,我就跟着你啊。”

    陈晴甩袖一哼:“瘟神骗人!”

    苏泽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峰头痛。狂风肆虐的血海里,向来温文儒雅善于掩饰情绪的公子何以此刻又发脾气了!这次居然还爆粗口骂人家一郡之守为瘟神!

    紫衣跟了她一年多,对她还算了解,知晓她最厌恶被人怀疑,知晓她只在三位哥哥面前甩脾气。但自掉进洞窟以来,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朝他发脾气了,想起他俩的暧昧情形,她不得不怀疑苏泽于她而言是特殊的。

    她相信苏泽是相信她才会跟着进来,否则真的如她所言,他大可自己出去。

    只是,苏泽作为一郡之守,又是以霸王著称的人物,何况浑身散发着令人肃然起敬的气场,难免,他说话时霸气凛然了点。

第67章 血海漩涡() 
紫衣抬首望着摇来晃去的树冠,想着陈钰的吩咐:一切以五公子安全为先。此时此地此景,多他苏泽一份力,总归是好的。

    于是,她硬着头皮上前和稀泥道:“公子,苏大人也是明白人,相信他是赞同您的看法,否则他也不会到跟您过来了。”

    紫衣以为自己照实论述,不求能彻底化解她对他的误解,至少能熄灭她此刻的怒火,却不曾想得来她的一顿数落。

    陈晴打量紫衣,冷冷一笑,刻薄道:“紫衣,我二哥不好吗,难怪方才说将你许配给我二哥,你无动于衷,原来你心里念着苏大人啊。何以你见一个喜欢一个?你既无心于我二哥,许配之事也就作罢。至于你与苏大人的事,祝你们好事多磨吧。”

    顾峰头更加的痛,这是平素的公子吗?虽说她有时候说话会刻薄,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许诺紫衣嫁陈钰,这么快就取消了不说,居然她还诅咒了他们。这种心境怎么看都不像堂堂男子该有的。

    紫衣慌慌张张解释道:“公子,冤枉!属下这辈子都是公子您和二公子的人,属下从未想过嫁人,属下只想一辈子呆在丞相府伺候公子,求公子明鉴。”

    陈晴斩钉截铁道:“本公子我已经明鉴过了,你千真万确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你见我二哥见多了,视觉疲劳了。见到玉树临风的苏大人,眼前一亮,于是春心萌动了。本公子我最明大义小爱了,等出了死亡林,你就跟他走吧。”

    苏泽终于反应过来,知晓自己被骂了。

    可是,他没有发怒,反而有些快意及惭愧。惭愧是因为这对主仆的矛盾由他而起,而快意是因为长发松松绑着的陈晴撒泼时的模样话语与他的那些女人一般无二,甚是好玩。

    不过当他意识到她像个女子时,红晕又悄然的飘到了两颊。

    但这回,由于狂风肆虐,脸烫经风一吹便散,苏泽没感到脸烫,也就不知自己又脸红了。他劝慰道:“公子,紫衣是个忠心的护卫,那日我救起她后,她就随我一起不分日夜不辞辛劳的找你。。。。。。”

    陈晴抢白道:“不必多言,我知道了,你们同甘共苦过了嘛!想不到一身正气的苏大人居然偷偷摸摸和我的护卫搞在了一起。若不是被我发现,你们是否打算比翼偷偷双飞啊。不过,我相信紫衣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不过你,堂堂的江浙太守,江东的霸王可就难说了,早就听闻你豪气干云,好的就是霸王硬上弓!”

    紫衣羞愧垂首。

    苏泽皱眉,这人说话信口开河,颠倒是非,浮想联翩。他无力招架,不过为表清白,他沉声道:“我没有!”

    顾峰看看一脸咄咄逼人的陈晴,再看看一脸忍气吞声的苏泽,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都不正常,眼见陈晴趾高气扬的要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忙打断道:“咱们先解决眼前的树,其他的事出去后再从长计议。”

    陈晴虽然鸡飞狗跳了一番,但做事时也是铁了心的做事。

    她转首看向顾峰一脸凝重的表情,颔首默认。

    这下,他们终于将注意力都放回到了刻不容缓的正事上了。

    陈晴绕着树淌来淌去。

    苏泽体贴的如影随行。

    陈晴不耐烦的回首一瞥,发现他脸上虽然留有淡淡的血迹,但依然能看出绯红的肤色。于是她又开始嘀嘀咕咕。这回她的声音不响,好像就放在喉咙内讲,经这狂风一吹散,也就几不可闻了。

    但始终关注她一言一行的苏泽多多少少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一些,好像是什么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动不动就脸红,难不成真看上本公子我了,不要吧,他是瘟神哎。云云。

    苏泽不自然的摸着脸,想着她的话,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我是男人,脸红是因染了血,没擦干净,我没有看上你,因你是我小舅子,我才要照看好你。”

    陈晴驻足转首,阴冷一笑,道:“梁上君子,是吗。”

    苏泽亦驻足,低眸对上她的挑衅目光,幡然醒悟自己道出了不该出口的想法,顿时心慌意乱,随口道:“我不是梁上君子。”

    陈晴义正言辞的诘问道:“偷听我说话,还不算梁上君子?”

    苏泽对戏本似的流利道:“这里既没有梁,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听,不叫偷听。”

    陈晴淡淡的翻了个白眼,道:“信口雌黄,敢做不跟认,卑鄙小人。”

    苏泽因他的白眼愣了愣,随即又道:“我承认我听了,敢做敢认,不叫卑鄙小人。”

    陈晴想起自己身陷诡异洞窟,现下又淌在千年前的及臀血泊中,如此狼狈,更甚者还有可能要困死在此,然这些全拜他苏泽所赐!顿时怒火中烧,她走近他,抬手伸指戳着他胸口发泄道:“好你个苏泽,瘟神,梁上君子,卑鄙小人,伪君子,想法龌蹉,手段龌蹉。。。。。。。”

    紫衣顿觉不妙,想上前劝,但又不敢,方才血淋淋的教训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

    顾峰的两条眉毛搭起了架子。公子居然在甩泼妇招式!她是因担心害怕出不去才反常的吧?还好苏泽对她不一般,能够吞声忍让由她戳胸谩骂!

    他凝视着她,花眸里情愫翻涌,握住戳着她胸口的纤纤玉手摩挲着,薄唇掀起惑人的弧,低沉的声音慵懒至极:“是吗?苏某从未想过我还有此等本领。”

    陈晴面对苏泽有些暧昧的笑脸,有些玩味的眼神,用力甩掉握着她的手。

    她发觉自己何以这般沉不住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在这千年血泊中撒泼!对着一个不知相识了多久的人撒泼!她觉得自己有些像女子,太过无理取闹。

    再看苏泽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她避开他的目光。

    到底还是被他看上了,她疑惑着他到底是将她看做了男子还是看做了女子。

    她眉头微皱,背转过身注目着要三人方能围起的树干,清了清嗓子,道:“南斗有六星,招魂树五颗种出一颗,想必是为了顺应南斗有六星的事实。生如何,死也当如何。你们猜,到底需要五颗果子还是要六颗果子才能化掉它。”

    在场诸位虽性格迥异身份有高有低,但都不是简单的人。若听不懂她这番话,他们也就不配站在这里。

    不过,这听起来好像能来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是件很光荣很稀奇的事。只是,若他们不是人杰,又怎会阴差阳错的大驾光临此地,并将这片绿意盎然的树林化成了波涛汹涌的血海呢!

    此刻,他们就像在黑夜里待了良久此刻看到黎明曙光一般,目光霎时灿若星辰。

    这就是希望,生的希望。

    管它是五颗还是六颗,当初他们在拿的时候,看到她包了满满的一包。

    陈晴一脸浅笑的伸手自袖内取出大包。当初她只放了两颗在腰带内,毕竟两寸半长的腰带已经塞满了瓶瓶罐罐,实在放不下更多的镇心果。

    她优哉游哉的抓了五颗,将布包放回袖袋,看向好似在颤抖的大树,朗声笑道:“啊,你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吗,你这是在为庆贺自己解脱了吗,出口是不是在你的下面,你是驻守在此的吧。”

    苏泽环视四周,洞壁的火苗摇晃不止,似有明灭的迹象。

    周边的群树此刻似有自杀意味的往他们靠近。

    当然,它们到了六七丈处时,都化为血雨落到了汹涌澎湃的血海中。

    当然,也因为又牺牲了一波不知死活的树,此刻血海已漫上了陈晴的腰肢。

    他上前与陈晴并肩而立,提醒道:“快想办法找到出口,这里的石漆要灭了,另外群树都不要命的往这里来。”

    陈晴再向前行进一丈,苏泽紧随其后,紫衣顾峰望着外围不断找死的群树。

    陈晴两眼一眯,抓起一颗朝树干上方的一个凸出的黑瘤一掷,镇心果砌入黑瘤。

    黑瘤刹那化血往下滴落,而镇心果则越陷越深。接着,陈晴五颗齐发另外五颗黑瘤。

    苏泽看向她扔的地方,发现这些瘤体排列的样式恰似一个勺子,勺柄指向地面。

    而在六颗镇心果都深深陷入树干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地下石头移动摩擦的沉闷声音。

    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苏泽立马紧紧抓住陈晴的臂膀。

    陈晴触电般的甩着手臂,想要甩开他。

    苏泽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大树,沉声道:“别动,我会护你!”

    陈晴回首瞪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就下起了倾盆血雨,劈头盖脸打在身上,打得她有些隐隐作痛。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到天旋地转。

    霎时,猩红铺天盖地的袭来。

    血海漩涡!

    陈晴被卷进了漩涡!

    紧紧抓着她不舍得放手的苏泽也一起被卷进了漩涡!

    然抓紧了犹担心手滑的苏泽索性两手其上,紧紧的拥住了她。看这幅模样,好似天荒地老都不能将他俩放开了。

    由于血海浓稠,他两紧闭双眼。

    陈晴虽然猜到树下面是出口,但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出去,再联想到林中水塘中的大嘴怪,洞窟的怪谲,凡事喜欢想太多的她想着漩涡的尽头到底会是什么,不会是睁着大嘴等她入口的怪物吧?

    此刻看不见也听不见,她惊恐万分。

    这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拥住,她知道是苏泽拥住了她。

    在这肆虐的漩涡中,她感受着彼此心跳。

    她感受到了自己因紧张恐惧而跳的毫无章法的心跳,也感受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害怕他放手,于是打开双臂,怀上他的背,再收紧。看架势,就如溺海的人抱着一块浮木。

    然而,她这私心的一抱,苏泽的想法可就多了。他似乎忘了此刻是在千年血海的漩涡之中,他春心荡漾了起来。原本沉稳的心跳,此刻异常的躁动着,扑通扑通的仿似要跳出胸口。

    这算是他第三次亲密的抱她,前两次都是在她睡着的时候。那时的她同木头一样豪无反应,后来她醒了,就急着避开他的触碰。然此次,她是清醒的给了他拥抱。

    沉浸在春情萌动中的苏泽静静的感受彼此心跳。

    他突然有种感叹,古往今来,难怪有这么多的南风之症者,其实这般拥着的感觉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她的嘴很毒,但这不正是乐趣之所在嘛!他想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唇是否也是柔软带着香甜,想着或许可以尝一尝。

    他为自己的豁然开窍而心花怒放。

    但,也就怒放了那么一瞬。

    随即,他想着堂堂男子岂可枉故人伦了,什么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感觉,那些全都是假的。只是之前没有碰到过如她一般的奇特男子而已。就如顾蜂所言,多看几眼,一切就会好的。她是内弟,小舅子。她虽然以断袖闻名天下,但也只传出她仅与她的两位兄长搞过而已。就算她肯与他发生点什么,她爹丞相又岂会放任不管。

    猛地,他意识到自己打了个很不要脸的比方,于是狠狠的甩了一下头。

    咦,与脸接触的液体似乎不再那么黏稠了!虽然此刻还在旋转当中,但也没方才那般转的迅疾了!

    他翘起拇指食指中指,摩挲一番,确定笼罩着他们的不再是血液,好像是水。

    地窟中,千年血海与水的温度是一样的冰冷,身在当中的他们只能靠触摸才方能辨别。

    苏泽睁眼,乌漆墨黑一片。他松开一手想要伸进怀中取忘了还她的夜明珠。

    可是,当陈晴感到被她当救命浮木般抱着的人突然放手了,于是她越发收紧了手。

    刚进行过一番心里较量的苏泽心中一暖,当下感慨,原来她是这般需要他。

    他重新覆上她娇小的背,在她背上写了几个字。

    陈晴在他宽阔的背上写了两字:“我来。”

    于是,陈晴伸手进他的衣襟,摸出了夜明珠。

    霎时,黑暗中光明乍现。

    他们正被水流冲向一个拱形的通道。

    通道的上方,刻着缥缈的“太阴”两字。

第68章 苍山之巅青松化钰() 
说来奇怪,他们是被通道外湍急的水流冲进来的,可甫一入甬道,便感受不到任何的暗涌,好像外面的水流只送了他俩进来,而它们留在了甬道口。

    此处的水是静止的,是他们的到来,搅动了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死水。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夜明珠柔和的白光照不到尽头。

    苏泽是水乡里出来的人,自小水里爬滚,憋气功夫了得,从血海漩涡到此处本就须臾的功夫,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他一手紧紧抱着陈晴,手脚并用快速的游向前方。

    然而,于陈晴而言,却是另外一种境况。

    自从进了甬道,不知是被前方看不到头的黑洞洞吓晕了,还是因为憋气憋的有些长了,陈晴昏睡了。

    不知何年何月何地,只道此处风景甚好。

    陈晴立于高耸入云的山巅上。

    此处山巅独独长了棵青松,挺秀高悬于北极星下,黛色参天如大鹏展翅,吸日月之精华,沐天地之灵气。一看便知,此松不同凡响!

    若世间真有妖怪或者神仙,陈晴认为,若干年后,这颗青松便会成为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的神仙。

    她抬头望天,斗转星移,四季轮换。

    突然,天的尽头,红日升起的地方,有只山鸡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徐徐飞来。

    随着山鸡愈飞愈近,陈晴用衣袖擦了擦双眼,再睁大了眼,结果激动的张大了嘴。

    这哪里是山鸡啊!

    这分明是一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斑斓光芒的炫彩凤凰嘛!

    凤凰绕着山巅展翅盘旋,最后,优雅的降落到青松下,她的面前。

    陈晴鬼使神差般的挪动着双腿走近与她齐高的凤凰。

    凤凰绿宝石一般的眼珠盯着靠近的陈晴。

    一人一凤凰四目相对。

    凤凰不动,陈晴也不敢动。

    毕竟这是传说中的神鸟,能够喷出烧毁万物的赤焰烈火。她多少有些害怕,但想着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它承担些风险也是应该的。

    红日落下,冰轮携星辰而至。青松轻轻摆动针叶,摇出沙沙声响。

    这时,凤凰仰天一叫,嘹亮的凤鸣声穿天入地,随即展翅飞去,在夜空中留下绚丽的火焰,照亮一方夜幕。

    直到天边的火迹消失,陈晴才收回视线。从旭日东升站到此刻明月高挂,尽管她感觉不到累,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就地而坐。

    咦!这是什么?

    在凤凰立着的地方,怎么有颗果壳?凤凰何以留下个果核?

    她爬过去,趴在地上研究眼前的果壳。

    啊,原来是梅核!

    她回头望了眼孤独立于天地之间的苍松,浅浅一笑。然后自袖中掏出匕首,拔出素书挖了个小坑,将梅核埋了进去。

    她趴在地上,单手支腮,懒洋洋的对着土里的红梅道:“你呀,快快发芽,快快出来陪陪旁边的青松哥哥。”

    哥哥两字讲完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又回首望向青松,笑问道:“青松啊青松,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呢?不管你是男是女,今日,我为你找了个伴,日后你两要一起生长,携手看日出雾霭,共享天地繁华。”

    她躺倒,双手枕着头,望着比锦都亮很多的漫天星辰,想着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有凤凰!她不是刚入了太阴甬道嘛?苏泽呢?顾峰和紫衣跟出来了没有?

    诸多的问题,让她眉头深锁。

    清风徐来,陈晴伸出双手,打开十指,对着风的方向,感受着风从指缝间溜走。

    她微微一笑,感慨道:“幸亏你们不是风。”

    继而,她闻着素雅的青松芳香沉沉睡去。

    这一觉甚是舒坦,如睡在陈辰陈钰怀里般的舒坦。

    陈晴闻到了熟悉的梅花馨香,以为回到了锦都,满院的红梅又盛开了。

    她甚是欣喜的睁开了双眼。

    一树的红梅灼灼开放,花瓣似蝶在空中飘舞。

    她坐起来,望着前方似乎粗了许多的青松,皱眉深思:我肯定是在做梦,此处高山高耸入云,青松参天,凤凰送种,一觉醒来,红梅也参天了,这不是梦是什么!

    这时一阵地动,接连几道惊雷劈向青松,纵使认为此刻是梦的陈晴还是忍不住害怕,跳起躲到红梅树后。

    等天雷过后,她从树后探出脑袋,想看看青松还在不在。毕竟长成这般大树不容易,没有个三五千年,是长不出这种十来人方能围起的树干。她摸着她亲手播种的红梅树,无奈笑了笑,感叹着我这一觉算是睡了多少年呢。

    眼前雾气缭绕,曾经蔽天的树冠已然不见。

    陈晴心下惋惜,千年的生长就这么被几道天雷给打没了,你们树就算能活到天荒地老又能怎样,关键是你们有这个活下去的机会吗?

    多管闲事的她忘了此刻是在自己所谓的梦中,她很入戏的为青松抱怨苍天不公,想着它就是一颗立在山巅的树,碍不了世间任何的人或事,何苦要劈死它,难道就因为它吸收了一些阳光雨露吗?

    阳光雨露世间万物共享,但凡存活在天地间的皆可享受。难道你们苍天不知道,不需要阳光雨露的树就如招魂树那般要吃人的吗!为何你们任吃人的怪物恣意生长,却要终结这颗遗世独立的青松呢?

    恰在这时,自滂沱的雾气中走出一个水蓝长袍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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