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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闻馆记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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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他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话,丢了就丢了吧。”

    说完,又迈步要走。

    “师兄”见此,我喊了他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他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为了他好,也确实有着难言的苦衷,所以一直以来,才会与他保持着距离?

    其实,我也知道并非完全如此,从小到大,被师兄偏爱惯了,总觉着他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现在,师兄终于给我自由了,不再管我的事情,我却又怕他离开我,有些不习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摆着撒娇的架势,再缠着他,哄着他,让他像以前一样在意我,对我好么?

    只有小孩子才会那样做,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四岁开始,就已经失去这种资格。

    兴许觉察到对我的态度有些冷落,师兄最终还是停住了,放轻了声音问:“听闻前些时日,盛京有妖祟作乱,你受了伤?”

    我嗯了一声,未免他担心,又连忙道:“一些皮肉伤而已,没什么事,早就已经好了。”

    师兄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

    我更是奇怪,总觉着我们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师兄还是关心我的,不然不会问起碧海潮生阁的那件事,但,他此时对我的态度,仍是令人不解。

    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才终于恍然,令我觉着奇怪的原因,大概是——

    从刚才开始,他都没有与我对视过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感到没来由的心虚和慌乱,忍不住又叫他:“师兄”

    见他看向我,我顿了一下,试探问:“此行前往东洲,可还顺利?”

    师兄怔了怔,随后点头道:“还好。”

    我端着玉笛,避开他的视线,向旁边走了两步,试探问:“师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枇杷了,你离开的时候,正是宜林枇杷成熟的季节,那里的枇杷肉多甘甜,可记得买一些?”

    师兄回答道:“我离开的时候,确实是吃枇杷的季节,只可惜宜林那边下了几天暴雨,山体滑坡,路都被堵上了,所以,此次前往东洲,是绕开宜林走的,并没有去那里,想来,天灾之下,枇杷的收成也不怎么好吧。”

    此事,我是知道的,半个月前,宜林那边的郡县大人派信使前来,求助于皇长孙萧琢,说他们那里从入夏开始就暴雨连绵,田地被毁,就连地方上最负盛名的枇杷也出了问题,不是长在枝头来不及收成,被风吹雨打掉落腐坏,就是烂在筐里被堵在宜林郡内卖不出去。

    朝廷派出钦差前去处理此事,并下拨银两,赈济灾民,这是在朝的官员都知道的事情。

    又听师兄问:“绯然,你在怀疑我么?”

    我立即看向他,否认道:“怎么会”

    却见师兄低下头,片刻,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习惯,我向来清楚,从来都喜欢旁敲侧击地试探别人,突然向我问出那些没来由的话,也只是在怀疑我没去东洲,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罢了。”

    “师兄,我”

    见他拆穿我,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很想向他解释,不是这样的。

    至少我对他的怀疑,从来没有恶意。

    “绯然。”

    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淡淡地打断我的话,道:“你是很聪明,哪怕与我在一起,也从来不像年龄相仿的小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对于师妹也是,你们戏弄我看我出丑也好,欺骗我让我给你们背黑锅也罢,因你们是我同门,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去在意,觉着只要你们高兴就好,但”

    他顿了顿,看向我,又勉强露出微笑来:“诚然,我并不是一个傻子。”

    “”

    恍惚间,我想起那天晚上做过的梦,在梦里,师兄持着剑,刺进了我的心口。

    现在,听着他说这些话,却好像那样的梦将要成真了似的,令人堵堵的,却喊不出疼。

    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能全部归咎于之前惹师兄生气,他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再加上阴山墓穴的事,实在有些忙乱,我又急于结束这里的案子回到盛京,因此,与师兄口头上的些许冲突,只能暂且搁置。

    因彭贞藏在墓里的东西,有二十年前,朝廷让他运送到北境的粮饷,本就是朝廷的东西,所以,即便挖开红萼的墓穴,将那些东西取出,也是情理之中,即便如此,在这之前,萧琢还是做足了功夫,昭告天下,说明缘由,又让术士作法,告慰红萼的在天之灵,丝毫没让人抓住一点把柄,更没有人会因此诟病到朝廷。

    我与师兄,并肩站在墓穴里,见那些官兵把墙壁砸开,一箱又一箱搬出里面的东西,搞得墓室一片狼藉,有些不是滋味。

    瞥眼看到刘伯舟,他怔怔地望着墓室中央的棺木,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怜惜和悲痛。

    我在心里叹了叹,低声道:“抱歉”

    见刘伯舟看向我,才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人来打扰她的陵寝,还请大人见谅。”

    他默了片刻,倏忽露出一丝苦笑:“此事,顾大人只是秉公办理,如很能怪得了你,只怪红萼识人不明,天意弄人吧。”

    话虽如此,即便识人不明,即便死在那个男人手中,她到最后,心中仍是没有恨意的。

    我想,真正让他悲哀之处,不只在于红萼的死,而是即便她死了,还是爱着那个人吧。

    一往情深,情深几许,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有人为了所谓的真相,而献出了自己的半生,有人为了所谓的情爱,而丢失了自己的性命,而被偏爱的那个人,仍野心勃勃,望着天子之位,一意孤行,执迷不悔。

    红萼陵寝中的东西,搬了三天三夜,最终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了,那些官兵终于离开,在他们走后,刘伯舟开始收拾陵寝中的东西,这三天,他一直都在,看着那些人把红萼的墓穴挖开,看着那些人在墓室里走来走去,对旁边的那副棺木熟视无睹,旁人一心扑在封锁在墓墙中的宝藏上,只有他,一动不动,站了三天,仿佛在固执地守护着什么。

    散落在地上的砖块,被他一块一块重新垒叠好,碎掉的灰土渣石,被他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就连周边设置着的,那些用以压制魂魄的阵法,也被他一一破除拆掉。

    虽然,红萼娘娘的魂魄,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我净化斩除,即便留着那些阵法,对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效用了。

    此事因我而起,红萼的魂魄,也是我所斩杀,对于刘伯舟,我始终抱有愧疚,因此留下来帮忙,师兄他向来是个好心人,即便对我有所成见,也没有立即跟随那些人离去,也在墓室中收拾那些官兵留下来的狼藉。

    我们闷声不吭,彼此心照不宣,站在墓室中,见刘伯舟打扫完毕,走向了红萼的棺木。

    那上面,由于这几天拆墙凿壁,搬运东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将外袍脱下,叠成一块,在棺木上小心翼翼地拂拭。

    “抱歉”

    良久,师兄忍不住道。

    他这个人,从来心软,此次是他领兵前来,无论如何,眼前这种情景,都与他有些关联。

    刘伯舟的手一顿,片刻,道:“没事。”

    他的神情黯然,仿佛丢了个魂似的,将棺木擦拭干净,便转身想要离去。

    我连忙喊住他:“刘大人”

    身为术士,修行不易,在红闻馆的时候,他曾多次关心我,即便为这,我也该回报些什么,不愿看他一直桎梏红萼的事,荒废了多年的修行,所以才会叫他来此,只是希望他与红萼能够有个了断,从此不再纠缠。

    于是,接着道:“你不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送给她么,不如趁此机会,向她交代清楚吧。”

    刘伯舟愣愣地回过身,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副棺木,抬脚走回去,来到棺木的旁边,从怀中取出一面手帕包裹的东西,手帕一面面展开,现出里面梨花形状的银簪来。

    他拿着那枚银簪,本想放在棺木盖子上,却又停下来,最终缓缓握住了手指,仅用指骨敲了两下棺木,将银簪收了回去。

    我很不解,正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却见刘伯舟低下头,苦笑一声:“即便我喜欢她,那又如何,她喜欢的人又不是我,这样的东西,放在她这里,只会给她带来困扰吧”

    “顾大人。”

    他抬头看向我,淡淡道:“我明白你的用意,多谢,这样已经足够了”

112章情深几许(二)() 
从阴山回来,刘伯舟的心情一直不好,我有点担忧,总觉着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这个案子最终交给刑部,因沈家的人从中周旋,沈银尘是被怨灵所逼,并非主动杀人,所以,即便背负了那几条人命,也没有被判斩刑,仅是流放,至于温昭,面对刑部的审问,只说盗墓和杀害霍丰的事,是自己年龄太小,被温涛指使,因此,最终也逃过一劫。

    有意思的是,他和沈银尘的判决一样,也是流放,而且,两人竟是同行。

    这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沈家的人在暗中安排,好让沈银尘方便杀掉温昭,解开身上的魂咒,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温昭的那只猴子,原本说要委托给我照看的,可惜阿元对温昭留恋颇深,宁愿拖着一身的伤势跟着温昭,也不肯跟我,见它对温昭寸步不离,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关着它把它留下,只好让它追随主人离去。

    他们离开那天,我和林素闻前去送行,林素闻自然是去送沈银尘的,而我,想了想,与沈银尘的关系不算太好,而且沈公子对我的印象可以说有点糟糕,至于温昭,又没有很熟悉,专门跑这一趟,大约,是为了那只猴子吧。

    盛京城郊外,衰草枯杨,秋意浓重,寒烟霜露里,大雁成群结队,朝着南方飞去。

    我站在长亭的瓦檐下,林素闻和沈银尘则在旁边说话,我插不上嘴,又见那只猴子站在不远处,于是,在台阶上蹲下来,取出一枚橘子,摊放在手心里,意图引它过来。

    阿元果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对我仍有敌意,见我神情和善,没有伤害它的意思,才放下心来,趁我不被,将橘子夺了去。

    它现在断了一只手,跑路的时候身形不稳,一拐一拐的,到温昭的面前,将橘子递给他,邀功似的等待着温昭夸奖它。

    “死猴子,把橘子还给我”

    我站起身,冲着阿元喊。

    阿元见此转过身,挡在温昭的前面,护主似的对着我龇牙咧嘴,发出凶恶的声音。

    “流放的路那么远,你不肯跟我,以后有你的苦头吃。”见它这样,我出言威胁,故意吓唬它,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见我并不是真的想对温昭不利,阿元跌坐在地上,用完好的那只手捶地,仿佛在嘲笑我似的,随后又躺倒在地上打滚,拿起温昭脚镣的铁链玩,完全没拿我当回事。

    我顿时气结,又想到自己身为人类,居然跟一只猴子计较,实在有些丢脸。

    于是,默下声来,不再理会它和温昭,转而去听林素闻和沈银尘说了些什么。

    “素闻,抱歉”

    沈银尘面带愧色,道:“因我的事,牵连到你,父亲和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这些天,因林素闻把沈银尘送进大牢这件事,沈家的人没少骂他,林家的人,虽说明面没说什么,但明显不太高兴的。

    林素闻道:“无妨。”

    他顿了一下:“你可知,下咒的人是谁?”

    闻言,我竖直了耳朵去听,若施术者和被施术者没有见过的话,是无法使用天魂之咒的,这就说明,若我母亲当真没死,沈银尘肯定见过她,但沈家少主,每天都要见那么多人,倘若萍水相逢,匆匆一瞥,如何还能记得住?

    果不其然,沈银尘皱着眉,苦恼地摇头道:“我真想不出来”

    林素闻听此,低眉看了我一眼,他曾承诺过,要向我证明景王府的事,不是他们林家所为,但查来查去,都没有证据。

    只能再从沈银尘这里下手,可沈银尘却说自己没有头绪,即意味着又断了一条线索,所以,一向冷静如他,都有些急躁。

    “那人,应该是名女子。”

    显然,林素闻也想到了我的母亲,所以,按照母亲的形象描述:“大概,四十多岁。”

    沈银尘却苦笑着摇头,回答:“素闻,你也知道我平时要给那些夫人小姐画像,见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便按你所说,筛选下来,符合条件的也有两三百个,更别说平时在大街上遇到,却没怎么在意的”

    林素闻又不说话了。

    沈银尘低下头:“抱歉,没能帮到你。”

    林素闻看向他,片刻答:“没事。”

    他的视线飘远,看向不远处的温昭,道:“林家会尽力找出解开魂咒的方法。”

    言下之意,是让沈银尘暂且忍耐,千万不要因为体内怨灵的影响,再去犯下杀人的错事。

    沈银尘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苦笑:“我明白,但我会尽力。”

    那些怨灵,才不会管杀了人,律法将会如何处置,只会逼着承载他仇恨的人,去报仇,去杀戮,想要将其安抚,本就是不易的事,更何况,此次流放,沈银尘还与温昭同行,所以接下来的路,他只会忍受加倍的折磨和痛苦。

    望着沈银尘和温昭越走越远的身影,我问:“你觉着,沈银尘会在路上杀了温昭么?”

    林素闻看了我一眼,回答:“不知道。”

    我又问:“林家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他沉默一下,问:“你呢?”

    “睿王那边,怎么交代?”

    林素闻会关心我的处境,这件事让我挺意外的,还以为他万事不入心,除了林家和他的修行,其他的事,一概不在意。

    此次阴山的墓穴被朝廷查封,那些被藏在墓穴里的东西,也全部收归国库,睿王得此消息,大概想把我大卸八块,不会放过我的。

    不过他自己的处境,也不算太好,听说萧琢已经下旨让他来盛京解释此事,既有刑案在身,睿王自然不能再敷衍推辞,而且,现在萧琢得到了那些宝藏,实力大增,睿王手下刚失去一个徐国公,暂时还没调整过来与萧琢抗衡。

    所以还不知,反或是不反,他会作何选择。

    我笑了笑,玉笛在手中转了一圈,故作潇洒地转过身,扬声回答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的事还没过去,想那么远做什么?”

    林素闻已经对我解了禁制,不再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因此,从城郊回来,我们就分开了。

    他回红闻馆,我去拜见傅伯父,那时,傅伯父仿佛已经猜到我会找他,让人守在府外,见到我,那人直接把我领去了书房。

    我走进房门,见他负手站在书房的窗户边,又在他的身后站定,拱手施了一礼:“伯父。”

    “你来了。”话虽这样说,却仍没有回身。

    我直起腰身,道:“伯父的那些书,小侄已经看完了,今日特来还给伯父。”

    这时,他才转身看向我,我将那些书交给刚才带我来的下人,见那下人把书放在书案上,未等吩咐,就向傅伯父施礼告退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傅伯父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话,但请直说吧。”

    我默了一下,道:“小侄心中确实有些疑问,想请伯父解惑一二。”

    “有没有人告诉你,对不该涉足的事情保持好奇心,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为何还要斤斤计较,非要问个清楚?”

    正在我酝酿该如何向他开口的时候,傅伯父却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我抬眸看他,有些发愣,确实,以前师父也这样说我,并且预言过,说我以后肯定会因为这样的习惯吃亏,但没有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怀疑一切,很多事,即便早就猜到,有九成的可能性,听不到对方亲口承认的话,就不能安心。

    就像现在,傅伯父能对我说这些话,就说明,已经承认谢毓清所说的当年事是他做的,但我还是不肯罢休,非要问个清楚。

    “伯父,当年率兵围剿山贼的人,是你?”

    傅伯父的回答坦坦荡荡:“是。”

    “那些山贼曾告诉过你,杀害官兵的人不是他们,而且,还亲眼目睹过官兵杀害乡民?”

    很意外的,对于这件事情,傅伯父并没有打算隐瞒,仍旧回答:“是。”

    我感到,心中某块地方正在逐渐崩塌,很多以前我所认知的事情,也发生了变动。

    我不愿意,一直以来当作父亲看待的人,会狠毒至此,视人命如草芥。

    良久,怔怔地问:“即便如此,伯父仍是罔顾这一线索,把他们全都杀了么?”

    听此,傅伯父露出感到奇怪的表情,反问:“他们是山贼,山贼的话,有何可信?即便是你,听到那些话,会相信他们么?”

    虽然怀疑,但也绝对不会对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就将他们全都置于死地。

    我又问:“那伯父可否告诉我,你们当年是如何认定,那件事是山贼所为?”

    傅伯父不说话了,我接着道:“仅仅是因为彭贞的那些人死在阴山,你们就理所当然以为,是被阴山的山贼劫掠粮饷所杀,但最终,在山贼的山寨中,你们并没有发现那些失踪的粮饷,却大肆杀戮,连无辜的孩童都没有放过。”

    傅伯父似乎被我的话气到,他闭了闭眼睛,道:“他们是山贼,本就死有余辜,况且”

    他睁开眼睛,望着我,轻缓的语气明显在强调着什么:“他们是梁地的人。”

113章情深几许(三)() 
傅伯父的话,让我有些发懵。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傅家离开秦地已久,而且又是作为端国的旧臣,向萧谡投诚,对秦地,应该没有什么故土的感情。

    但现在,他的态度,让我一时间有些后怕,总觉着,他对以前的梁地,似乎心有愤懑,甚至不惜因此伤害无辜的梁人百姓。

    老实说,对于盛梁的皇室,那些萧姓的宗亲,我虽不喜欢,甚至与他们仇深似海,但也没有想过将这种仇恨牵连到百姓身上。

    傅伯父做此举动,明显就是对秦地还心存留恋,落在他人眼中,甚至可以说是反叛。

    我很怕,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赔上了自己,赔上整个傅家,还会牵连到师兄。

    “现在是盛梁,已经没有秦梁之分了。”

    我轻轻地开口,企图以此来劝慰他,让他明白和接受目前的事实,别再执着以前的事:“现在的天下,没有秦人,也没有梁人,即便伯父心中仍有分界,也不该将仇恨和不满发泄到无辜的百姓身上,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富足,又何必纠结这天下究竟归属于谁?”

    “可这天下,原本应该是我们秦人的!”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傅伯父此时神情冷峻,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痛惜和失望:“如今还有几个人知道,五十年前,卫婴殿下威逼盛京,兵临城下,有人从他的手中偷走了江山,那个贼,坐在主君的位置上,把我们秦地的臣民百姓踩在脚下,当成猪狗任意糟蹋。”

    “他没有杀秦人么,没有屠戮我们秦地的百姓么?秦地被他下令镇压,尸横遍野,累累白骨的时候,你在哪里?时至今日,朝廷对秦地的税负,是别处的好几倍,那些百姓被逼到背井离乡,卖儿鬻女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说话?”

    傅伯父眉目深刻,似乎含着期盼的泪光:“五十里羌水畔,八百亩水云间,那里才是我们的家,那里的人,喝着秦地的水,流着秦人的血,他们才是我们的亲人,你没有看到他们的疾苦,所以早就忘了自己是个秦人。”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我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艰难地道:“伯父,我从未忘记自己是个秦人”

    五十年前,卫婴被杀,未免秦地百姓犯上作乱,萧谡下令,杀了所有卫姓的宗亲,甚至派兵镇压,说是平乱,但杀得大多是无辜的百姓,那时候,秦地确实尸横遍野,通过顾家那些前辈的记忆,那些秦人的尸体,被堆在羌水河畔,就连河水都被染得血红。

    我曾去过秦地,走在大街上,满目看到的,不是妇孺,就是多病的老人,他们衣衫褴褛,瘦得不成样子,却仍要为税负烦忧,他们的丈夫,儿子,都被送去前线,做最艰苦的工事,参加最危险的战斗,即便如此,在他们的眼神中,却还有某种期盼,他们还在等着,等着他们的主君归来,虽然他们也很清楚,那个曾经庇护他们的卫姓王室,早就已经没了。

    他们是秦人,我也是秦人,血脉相连,骨肉相亲,即是同根同源,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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