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闻馆记事-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走上前,在一旁扯住了师兄的胳膊,苦苦恳求道:“我知道,师父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但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最关心的就是二师兄了,难道今日,当真忍心杀他,对他下手?”
师兄的眼中噙着泪水,怕被我们看到,又憋了回去,我知道,他不忍心的。
“那你们呢?”
良久,他嘶哑的声音开口:“师父倾囊相授,养育了我们二十年,如父如母,恩重如山,你们那时,又是如何对他下手的?”
“弑师就是弑师,即便我能忘记师父的死,你们自己能忘记么,不会愧疚折磨一生么?”
在他的话语中,我和师妹都惭愧低下了头,他说得没错,不会忘记的,不可能忘记的。
睁眼闭目之间,全是师父死时的画面,他望着我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徒弟手上。
一滴眼泪落下来,我连忙躲开视线,片刻,才鼓足勇气向他道:“师兄,你动手吧。”
“不要!”
师妹挡在我和师兄中间,抬手握着师兄的剑锋,手被剑锋划破,流出淋淋的血迹。
她乞求道:“师兄,你先杀了我吧。”
“反正师父之死,与我也有关系,你早晚都要杀我的,那就先动手杀我吧,只要我死了,就看不到你要杀二师兄了”
望着我们,师兄的剑终究没有刺下去。
良久,只听旁边的魏沉道:“傅兄,刚才顾兄问了你一个问题,我也很想问你。”
闻言,我们同时看向他,又听他缓缓道:“对于那个师父,你当真了解他么?”
147章兄弟阋墙(二)()
对于他的话,我很不解。
师兄也问道:“魏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沉侧过身:“我知道,你们来此是为调查魏郢之死,而且,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倘若顾兄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们,魏郢是怎么死的,以及我与你们师父是什么关系。”
我和师兄对视了一眼,更加不明所以,又听他问:“顾兄,韩征是真的死了么?”
我没敢回答,因为不确定他与我师父到底有何纠葛,却听师妹颇为戒备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关心我们师父的生死?”
魏沉闻言,淡淡回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韩征当真死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倘若他没死,就算拼了我的一条性命,也会找他报仇。”
“魏兄,你”
对于魏沉突然的转变,师兄有点不知所措。
听此,我却陷入沉思,他刚才称呼魏郢,并不是义父,而是直呼其名,而且,言语间似乎已经承认,那个魏郢确实是被他所杀。
那个魏郢,与我师父之间的关联,只有那柄千年魔刀,魏郢也是被人制作假象,死在千年魔刀之下,也就是说,魏沉与我师父的恩怨,极有可能是因为那把千年魔刀。
想到此问:“你与千年魔刀,有何关系?”
魏沉却不肯回答,坚持先前的态度:“顾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韩征究竟是生是死?”
我犹豫片刻,最终回答:“死。”
听到这个回答,魏沉好像卸下沉重的担子,低下头,悲凉地笑了两声,道:“只怕他当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他又看向我们,道:“关于当年的事,你们想知道的话,就随我去府衙,等到了那里,我就将一切的真相,全都说给你们听。”
我没想到,魏沉会向府衙自首,那时,正是半夜三更,府衙大人还在睡着,被我们的动静吵醒,坐在大堂上,忍不住呵欠连天。
见来人是魏沉和我们,又见魏沉跪在他的堂下,困意顿时被惊醒了一半,连忙走下来,向魏沉施礼道:“少将军,怎会半夜来此,可是魏将军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您先请起”
魏沉回答道:“我来投案,大人既是甘州的父母官,如今我是犯人,你是主审,向你行礼本是应该,还请大人公事公办,坐回堂去。”
府衙大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疑惑道:“投案?投什么案?在甘州,谁不知道少将军您丰功卓绩,是最受百姓爱戴欢迎的了,谁敢审您啊,少将军就不要再拿下官寻开心了。”
他俯下身,想拉魏沉起来,却听魏沉道:“弑杀朝廷将领,伪造鬼神之事,致使甘州百姓人心惶惶,不知这个案子,大人敢不敢审?”
不仅府衙,连我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我以为,想让魏沉和孟茯苓认罪,肯定要费些波折,却没想到,他自己全都招了供。
府衙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结巴了半晌,才瞪着眼睛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魏沉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重复了一边道:“弑杀朝廷将领,伪造鬼神之事,致使甘州百姓人心惶惶,这个案子,大人敢审么?”
府衙放开他,退到一边,良久才试探地问:“但不知少将军弑杀的,是哪位将领?”
魏沉回答:“甘州总兵,魏郢。”
“这怎么可能?”
府衙苦着脸,连声道:“少将军,您就不要再跟下官开玩笑了,那魏将军可是你的义父,死于魔刀弑主,而且,他死时您也不在啊。”
听此,魏沉回答道:“管家在祠堂中所看到的人影,并非真正的魏郢,而且”
他顿了顿,低沉地确认道:“大人或许不知,我姓陈,不姓魏,更不是他的义子。”
魏沉跟我们说了一件事,这件事,与魏郢有关,与师父有关,也与那把千年魔刀有关。
世人皆传,韩征因缘际会,得到千年魔刀,并把它送给魏郢将军,作为两人交好的见证。
但其实,那把魔刀,却是魏沉父亲的。
那时,他还不叫魏沉,也不是魏郢义子,他姓陈,名叫陈遇,是一个铸剑山庄的少庄主。
他的父亲,是个剑痴,收集了天下很多有名的宝剑,那柄魔刀也在其中。
有一天,魏郢领兵路过,他的父亲久仰魏郢将军的威名,设宴款待,并且在席间,将那柄千年魔刀呈现给魏郢观看。
本来以为是爱好刀剑的人,聚在一起品评宝物,却没想到,魏郢却对魔刀动了心,表面率兵离开,却在半路折返回来。
在夜里,他们围困了山庄,将庄子里的人全都看管起来,伪装成山贼劫掠,逼迫他的父亲交出那柄魔刀,可那时,魔刀已经不见了。
之前,与魏郢一起在山庄做客的,还有睿王的幕僚,一个名叫韩征的术士。
韩征早了一步,在魏郢之前,盗取了宝物,魏郢寻不到魔刀,恼羞成怒,更是为了灭口,放火烧庄,又将整个庄子的人都杀了。
陈遇是唯一逃出来的人,家园被毁,他流落街头,又听人说,睿王的术士韩征,无意间得到一柄千年魔刀,将其赠给魏郢将军,两人甚至还传出了一段所谓‘宝刀赠英雄’的佳话。
他决定复仇,伪装成卖身的奴仆,进入魏郢的将军府,成为了魏郢独子的陪读。
为了接近魏郢,获取他的信任,也让自己掌握足以向他报复的力量,他用计害死了将军府原来的少爷,自己取而代之。
十几年来,与魏郢义父义子相称,在魏郢的提拔下,朝堂军营,他的权势和地位都日渐威盛,可他却想不到,该如何下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直到不久前,红闻馆里传出韩征鬼魂作祟的事,他才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把魏郢杀死,又将他的尸体藏在祠堂中,故作魏郢在祠堂闭关,谁也不能打扰的样子,实际是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这与我的猜测一致,但涉及到孟茯苓的部分,他却反转方向,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说,魔刀弑主的前天晚上,他确实在将军府的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但半夜又折返回来,趁人不注意,溜进了那座祠堂,管家在祠堂里看到的人影是他,孟茯苓在门口看到的人也是他,那时,他仅是将祠堂中的铠甲穿在身上,又把头缩在铠甲里,所以轻易地骗过管家和孟茯苓,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被断头死去的魏郢。
我知道他的目的所在,所以,并没有拆穿。
老实说,听了这些事,我觉得那个魏郢完全是咎由自取,魏沉的手段不对,却情有可原。
灭门之祸,我也曾经历过,强忍仇恨,接近在仇人身边的,也是我,我和陈遇,其实是相同的人,只不过,他的仇人确实是魏郢,而我的仇人,经过多年的调查,却锁定了他人。
若我是他,很有可能会和他一样,以这种方式复仇,但与他不同的是,也是在这件事情中,陈遇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不该谋害魏郢的儿子,又牵连到孟茯苓,他们本是无辜的人。
现在,他想保护那个姑娘,以自己的性命。
却听府衙沉吟片刻,疑惑道:“可是,若想不被人发现魏将军尸体,就要让人相信将军一直在祠堂,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小夫人吧?”
魏沉顿了一下,解释道:“那件事是我说的,是我告诉茯姨娘,魏郢在祠堂中闭关,让人千万不要进去打扰。”
他不肯叫魏郢义父,却在此时称呼孟茯苓为姨娘,这一举动,分明是急于撇清孟茯苓与自己的关系,不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好在府衙大人比较单纯,采信了他的说法,并且,对此细节,也并未觉察出什么。
最终,府衙看向我们,一头冷汗,道:“傅大人,顾大人,这件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师兄一直沉默,我只能开口道:“兹事体大,不是我等所能裁决的,最好是上报朝廷。”
很明显,府衙很怕这个案子落在自己身上,所以,听此建议,连忙附和道了几声好。
一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陈遇,却犯了难。
这时,师兄走过来,站在陈遇的面前,沉默片刻,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陈遇抬头看他,道:“若是换作傅兄,愿意舍去官位,身陷囹圄,编出这一段假话吗?”
“可”对于师父,师兄一直是非常敬畏的,虽说早知他效忠睿王,对此也颇为不满,但从未曾想过,他是个卑劣狠毒的小人。
所以他皱眉道:“师父他为何这样做?”
陈遇扯了扯唇,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仅是猜测,二十年前,景王殿下征战北境,魏郢作为辅助前去增援,可他的行军却比预料的晚了几天,虽不是盛梁兵败的主要原因,却当真使景王殿下更加被动,失去了一些先机”
“什么?”
听到这个,师兄更加错愕。
连我也愣在了当场。
又听师兄问:“你说这个,有何凭据?”
不等陈遇回答,他又连忙道:“北境那一战,盛梁损失数万兵将,这是投递叛国的大罪,师父虽说一直效忠睿王殿下,对景王有些敌对,却也不会做出葬送万千性命的错事。”
“所以说,傅兄”
陈遇抬起头看他,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对你们的那个师父,究竟了解多少?”
“在听到我的事情之前,你可愿相信,他是盗取至宝,包庇屠戮我族人恶徒的帮凶?”
师兄说不出话,陈遇又道:“昔日那个睿王的麾下,有个名叫陈启的谋士,在景王征战北境的时候,曾去过胡虏之地,而与他一起前去的,就是你们的师父韩征,若傅兄仍是不信的话,大可去查韩征在那段时间里,都去过哪里,陈启死后,他的家人,又去了哪里?”
148章兄弟阋墙(三)()
我没想到,这件事与父亲也有关系。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北境的那一战,魏郢的行军,确实是有些失误的,这也是后来,父亲战死,景王府被屠,他受到牵连的原因。
但因之前,他与睿王毫无关系,在我父亲与睿王的夺嫡斗争中,也明显处于中立的位置,并未偏向任何一方,所以,萧谡才倾向认为,那一战,他当真是失误,而与结党营私无关。
所以,如果陈遇说都是真的话,那么,应该是魏郢当年觊觎魔刀,屠戮山庄中人,被师父所知,这件事,成为他的把柄,为掩盖罪行,不被人揭穿,只能听从师父的‘建议’行事。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宝刀赠英雄’之类的佳话,有的,只有相互苟且的罪恶和肮脏,千年魔刀,是师父盗出来的,他们杀了人,害了陈遇全家,双手沾满血腥,然后为了掩盖一件罪恶的事,被要挟着去做更加罪恶的事。
师兄脸色难堪,悲声道:“师父他”
“傅兄。”陈遇淡淡道:“在下与你相交,并非完全为了打探韩征的下落,更多的,是因为敬佩你是一个难得正直忠耿的好人,我明白,这件事令人难以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不管韩征做过什么,你是你,他是他,他的罪恶,不影响你的忠诚,我依然愿意相信傅兄。”
“可是”
师兄面容沉痛,不忍道:“你说的这些,并没有证据,在朝廷那里,即便我们相信,他们也不会相信,魏陈兄,杀害朝廷将领,乃是大罪,若是追究下来,你很可能会死的。”
“我明白。”陈遇转折道:“但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若不亲手杀了他,我这一生都无法平息怨念,或许,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一直以来,为了报仇,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如今倒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解脱。”
我很想问他,那孟茯苓呢?
他说他是行尸走肉,活着只是为了报仇,那孟茯苓在他心中,又算什么?
他肯用性命守护着那个人,却始终缄口不言,不肯给她一个明确的爱恋。
十几年来,从他认魏郢作为义父开始,虽受到魏郢特意的提拔,但他自己也不是毫无功绩,看得出来,他很受百姓爱戴,他自己也在关心着这一方百姓和水土,一个心中有爱,有志气,有抱负的人,怎能说自己是个行尸走肉?
另外,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即便我们怀疑他与魏郢之死有关,但想要定他的罪却很难。
为何在这时候供出所有的事,他不怕死么?
我沉默片刻,向他问:“在下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陈兄可否回答?”
陈遇看向我,我问:“陈兄为何这样做?”
“既然已经假借魔刀弑主之事,为自己洗脱嫌疑,现在又为何自首,告诉我们这些事?”
陈遇低下头,片刻,扯了下唇,悲凉地道:“我姓陈,不姓魏,之前会假借魔刀摆脱嫌疑,不过是我还不确定韩征是否死了,想拖延一些时间,再去找他报仇,现在,既然知道他已不在人世,又何必再贪生怕死,苟且活着?”
他顿了顿,又道:“若我瞒下此事,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但从此以后,就只能以仇人之子,魏沉的身份活着,如此,倒还不如去死。”
我无言以对,从府衙回来后,我们回到驿馆,陈遇因涉嫌谋害魏郢一事,被扣押在官府。
一场宛如闹剧的变故,令我和师兄都不好受,回程途中,一句话都没说,他也没有理我。
师妹并没有跟随我们去府衙,而是留在驿馆,见到我们回来,连忙迎上来:“师兄”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师兄,究竟是杀了我,还是饶我一命,我还在等着他的决定。
师兄也站在不远处,看了看我,视线又有些举棋不定地移了出去,他在犹豫,也在挣扎。
此次师父的事,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
从小到大,师父在他眼中都犹如天神,他将师父视为自己的亲人,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会草菅人命,手上沾着无辜人的鲜血,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一直以来恩重如山的师父,曾经投敌叛国,是个恶毒狠心的小人。
“大师兄,我们不是故意的”
见他犹豫,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长剑,师妹忍不住道:“我和二师兄这样做,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可知道师父他”
“红菀!”
怕她泄露我的事情,我连忙喊了她一声,却听师兄忽然道:“告诉我真相。”
他的语气怔然,声音很轻:“如果你们还拿我当师兄的话,就告诉我真相。”
“为何要杀师父,为何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魏郢的死因,是与陈遇有仇,那师父呢?”
他红着眼眶,望着我:“绯然,你到底是谁,这些年,潜入我们师门,又有什么目的?”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言辞闪烁:“师兄,关于师父的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现在就告诉我真相!”
师兄声嘶力竭地打断我:“现在!”
他情绪激动,又持起手中的长剑,指着我:“纵然他有千般错,纵然天下有千万个人,有千万个理由想要杀他,可师父却从未对不起你,绯然,他养育了你二十年,一直是最偏爱你的,对你而言,他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难道,二十年的朝夕相伴,二十年的恩重如山,在你那里,当真一文不值么?”
不是,我知道师父对我好,即便有师兄,有师妹,他对我都是明显偏爱的。
虽然在师门里,我被他教训得最多,给他惹得麻烦也最多,可我知道,有多在意,就有多严格,他一直说,我是他的徒弟之中最聪明的,可又怕因为我的顽劣,孤僻,最终走上歧途,所以,即便我已经长大了,他还是不放心。
我还记得,小时候,山上的夏天又闷又热,他怕我们睡不着,就整晚给我们打着扇子,驱赶蚊子,衣服破了,鞋子坏了,也是他帮我们缝好的,他总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去学什么丝竹管弦的,一点都不大气,可是,为了我们,让他捡起针线,去做女工的活都可以。
一直以来,我都恨他,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他要做那些错事,为什么他会是我的仇人,为什么要对他心软,为什么看到他对我好时,还会有感激之情,明明我和他之间,横着一笔血债,即便他与当年景王府的惨案无关,却还是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杀父之仇,如何能忘?
我恨他的过去,也恨我自己,不能对恨意始终坚持,总是因为与他相处时的一点温情,就犹豫心软,不愿相信他害死我父亲的事实。
“师兄。”我抬起头,对他惨淡淡地一笑:“难道经过陈遇的事,你还不明白么?”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不让他看到一点伤心的情绪:“你说师父对我好,难道魏郢对陈遇不好么?收他为义子,将军中的权势交托给他,甚至,为了让他在未来的朝局中站稳脚跟,苦心孤诣,为他笼络人脉。”
“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从不会让自己的后背悬空,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可在陈遇面前,他却可以放下顾忌,毫无戒备地吃下梦魂枝,难道他不知道,倘若陈遇有异心,或者对他的安危不负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因为他相信陈遇,对于这个义子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对于可能威胁他性命危险的恐惧,所以,让陈遇有了杀他的机会。”
我望着师兄,凄然反问道:“这些事情,难道陈遇不知道么?知道,却还是杀了他,他不是对那些恩情无动于衷,也不是对魏郢毫无感情,而是,怀着恨意去接近一个人,和接近一个人才发现恨意,其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我本就带着目的而来,第一次见师父,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终有一日,要了他的命。
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意外,那个间接害死我父亲的人,却像父亲一样,给了我所有的爱。
当时我还是太小了,所以,面对那些温情,才会犹豫,会害怕,会不知所措,现在阴差阳错,却是殊途同归,我杀了自己的仇人,碰巧那个仇人对我很好,一切恩怨,如此而已。
这些话,令师兄一时间震惊,喃喃地问:“你到底是谁,与师父有何仇恨?”
不待我回答,他又道:“当年,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说你叫顾绯然,因水灾失去亲人,无依无靠,师父看你可怜,才会收留你,你和陈遇不同,他家出事的时候,他最起码有十岁了,可你我们见到你时,你才不过四岁,那时你能记得什么,又要找师父报什么仇恨?”
闻言,我淡淡答:“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我说我叫顾绯然是没错,不过”
“或许师兄还能叫我另一个名字。”
对上师兄错愕的神情,我淡淡一笑,露出苦涩的表情道:“我叫萧昙。”
149章兄弟阋墙(四)()
我原以为,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再提起。
萧然如梦,昙花一现,纵然美丽,却如此短暂,如二十年前,作为萧昙的人生。
那时,父亲战死数月,王府的情况一落千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痛和惶惶不安的表情。
其他妇人失去丈夫,皆是哭得呼天抢地,然而,母亲却从未这样,从城门迎接父亲的棺椁回家,到把父亲安葬,我一直都站在她的身边,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