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儿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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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苏头在这会儿却咳嗽起来，他使劲地冲陈氏打眼色，还拽着她往外面走，“走，咱去给几丫头弄点吃的。之前就让你包年糕了吧，你偏偏要等着么儿回来才包，现在好了，么儿没回来，三个丫头回来了，怎么的也得为她们包着吧。不能再等了，再等，那年糕就没法吃了。”

　　　　年糕的粉子，一旦发酵好了，就必须得包着放着，陈氏想现包给么儿吃，是以这几天便把那些年糕用缸子放在水井里面，这样也能防止粉儿发酵的快。

　　　　“好好，你个死老头子，包就包呗，拽我干哈！”

　　　　俩老说着嚷着，一起往厨房的方向去了，苏七巧摇头，其实，老张家的事儿，说了也没啥，不过，她现在确实是不怎么想提。老爹人还是不错的，知道这会儿不提这岔事儿。

　　　　俩老走到厨房了，老苏头赶紧把门关死，回头瞪着陈氏。

　　　　“你说说你，明知道丫头回去过的不顺心了，你还搁那儿问呢。没看见咱闺女的脸上都没亮了，咱女婿一幅做错大事的惶惶样儿，这会儿你再去问，那不是添睹么。成哩，这事儿，过几天再侧面的打听一下吧，反正，她不说，咱也甭上赶着可劲儿的去问。就先这么的，让她俩缓缓。”

　　　　陈氏气难平，但也压低了声音冲老苏头嚷嚷着，“你说说，咱家闺女多好的一人儿啊，怎么他老张家就这也不待见，那也不待见了呢。当年，要不是我心软，被人求着，愣是同意了这一门亲事，咋的也不难委屈了咱家小七啊。我记得，当年有一个叫年五的，那对咱家小七可是真心的好啊。”

　　　　老苏头瞪眼儿，“你可拉倒吧，那个年五，人是不错，可那时候咱家七丫也没看上他，这事儿啊，你就甭提了。”老苏头吹鼻子瞪眼儿，“再说了，甭管怎么的，咱家七丫也和张朝明一起过了这几年了。丫头都三了呢，你还想他们分开过？这样的事儿，我可不答应，人家说的，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姻。这话头儿，可不是没道理的。”

　　　　陈氏抽噎着抹了抹眼睛，“我彵知道不应该拆他们了，只是，这心里面，还是替咱家闺女难受呢。他张家，他张朝明，哪里就配的上咱家丫头了。不是我吹的啊，哪怕是现在，咱家丫头和张朝明和离分开啥的，也能找到好人家。我可听说了，年五，还等着咱家七丫呢。”

　　　　老苏头的手一哆嗦，舀着年糕粉儿就歪到了桶外面。

　　　　“你说啥，这话你听谁说的？这，这样的事儿，你可不能乱传啊，啥时候那年五还捎信来了不成？这年五都在寻弄啥呢？”

　　　　“上次，咱们这儿不是有几个长工回老家去了一趟么，在那边儿碰着了年五了呢。听说啊，这小子现在混出名堂来了呢，据说现在也是个货铺的小老板，人家认了个有钱有势的干爹，现在有干爹照应着，生意做的挺好。他听那帮回去的人说起了小七的事儿，那人问了许多呢。特别的问过咱家小七过的顺心不，好不好？我寻弄着啊，这年五，对咱家小七还有那心思呢。因为他啊，到现在也没成亲呢。”

　　　　老苏头的眉好几跳，“我说你这婆娘，这话，说到这儿就搁这儿了哈，再瞎咧咧，到时候……”

第56章（）　
“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陈氏打开门一看，只看见张朝明仓惶离开的背影。

　　　　“哟，老头子，咱这话，不会让女婿给听去了吧？”

　　　　“你说你个瞎老婆子啊，这下好了，这事儿闹的，没影的事儿，现在也得有影了。你就造吧，那年五的事儿也是咱能瞎咧咧的。唉，算了，这话结儿啊，以后还得由我去开导咱女婿去。先就这么的吧，惩罚一下他老张家的男人也好。”老苏头一想到自己家闺女没少在张家受气，对张朝明的同情，也就淡了许多。甭管怎么的，他也是心疼自己家闺女的。

　　　　“完了，完了，媳妇真不跟我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失魂落魄的张朝明，一个人走在屋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媳妇儿真不跟他了。

　　　　他委屈，他惶惑不安，只觉得前途黑暗无比。

　　　　郑老大和徐婶儿今年虽然挣钱了，却不想回家过年。只因为徐婶儿说了，来年一开春，一家人就在这边多开几亩荒地，也种一些甘庶之类的出售给苏七巧。

　　　　挣钱了，也好给几个小子物色媳妇了。一想到几个半大小子都应该订亲了，徐婶儿俩口子就急啊。

　　　　郑老大一家子，这会儿从地里回来，一个个累到不行。

　　　　皮猴子用力推开门，便闻到屋里一股子的酒味儿。、

　　　　“唉呀妈啊，咱家闯贼子了呢，咋的这家里这么大股酒味儿？”

　　　　郑老大一听，赶紧把一边的扁担拎在手里，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我打……”

　　　　扁担还没落下，看见那扬起的迷醉的脑袋，他手里的扁担咣的落下。

　　　　“这，这不是四兄弟么？咋的一个人在这儿醉成这德性啊？”

　　　　屋里醉成一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无处可去的张朝明。从听到陈氏说了还有个潜在情敌年五的事儿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苏七巧真的离开他了一样。

　　　　要失却宝贝的他，就觉得世界末日到来。

　　　　想要让自己得到解脱，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就这么的走到了郑大哥家里来。

　　　　“郑，郑哥……来，喝酒，这酒，真好……可是我喝着怎么觉得是苦的呢？”

　　　　皮猴子噗的乐了，“哟，我说张叔，咱这酒是苦的，那你还说好呢，感情，你这是醉了吧？要不，让俺爹送你家去，一会儿婶儿怪罪，咱可担不起哩。”

　　　　郑婶子也接话，“那可不么，你婶儿那脾气，若是让她知道你叔搁这儿醉成这样，肯定不让他放屋了。”

　　　　郑家老大也跟着嘿嘿的笑了，可张朝明听着听着，却突然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呜，巧巧，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就算是醉死，她也不会再管我的，我的巧巧……”

　　　　郑大哥和郑大婶儿一听，赶紧把几个皮猴子撵走。

　　　　俩人看着醉倒在地不断捶头揪（凶）扯腿儿的张朝明，郑婶子叹气，“完了，我才想起来，这会儿这一家子应该是在张家过年的。可现在一家子都回来了，张朝明也醉成这德性。不用说了，回去一趟，肯定没落着好事儿。”

　　　　“那是，这不明摆着的么。这事儿啊，事实清楚真不好处了。要不，你去苏七巧那边探一下口风儿，我搁这儿陪咱兄弟？”

　　　　“中哩，你劝导一下，甭让他做出傻事来，大老爷们的，醉成这样，象个啥样哩。”郑婶子解下头上的围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去找苏七巧。

　　　　郑家老大则是提着一壶酒，座到张朝明面前。“还能喝不？”

　　　　泪眼朦胧的张朝明，看着那壶酒，一张脸通红的，那眼泪，还有点止不住的往外溃。

　　　　这小样儿，看着要多惨就有多惨。

　　　　郑老大摇头，“你说说，你说说你，就你这怂样儿，要换成我是女人，我也不待见你的。你是男人啊，你咋的就这么没品没相的呢？男人，就算是再怎么伤心难过，你也不应该象现在这天蹋了下来一样的吧？人家女人找我们男人，就图的是个安全，累了有个依靠，你这可好，遇到个事我，就哭的跟个被休离了的婆娘一样。真丢咱老少爷们的脸啊。”

　　　　“安全？你说的，是不是……安全感来着？”听到这儿，张朝明一下子清醒了，也不醉了。

　　　　“我找男人，不是希望他多能干，也不指望他能有多会挣钱，可最少，他得给我一个安全感。在我和孩子们受到伤害的时候，这个男人能让我觉得安全，不会有危机感。张朝明，你做不到这一点，我很累，真的太累，我不想一直生活在迁就的生活里。难道，我只能一辈子的享受着迁就，迁就就可以了么？不行，如果是这样，我宁肯一个人生活。”

　　　　想到苏七巧对自己说出的那一番话，张朝明再也没办法淡定，他一直搞不明白，什么叫安全感。这种高深的话，他不懂。原谅他，他真的没念过书。哪怕是现在能认几个字儿，也是跟着苏七巧一起学的。

　　　　想要连贯的看书，懂道理，他还办不到。他能拥有的，只是老一辈子的传统思想。他一直觉得，生活嘛，无非就是吃的饱穿的暖，俩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了，那样的生活，就是圆满，就是幸福……可他的小妻子，似乎想法永远是不一样的……他突然间发现，自己跟不上苏七巧的脚步。

　　　　……男人没本事可体谅，但你得会护老婆孩子啊！

　　　　苏七巧总是在前面等着他靠近她，可自己却总是慢慢悠悠的，一点也不急的就这么走着，甚至于，不往前走，就停留在原地，或后退……慢慢地，前面的人，一个人孤单惯了，她的心，也变的冷了……

　　　　“我也是个大老粗的人，但我知道，我家婆娘最爱说我的就是，你这男人啊，本事是没有，也不地挣钱，不过，只要我在外面受了欺负，被人说道了，你总会第一个站出来。”

　　　　张朝明垂头，在父母兄弟们指责苏七巧的时候，他，虽然想站出来，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他，又对不住自己的媳妇儿了。

　　　　“我最记得和媳妇儿成亲的第一年，因为一件小事，她和我娘闹开了。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站在媳妇的身边，笑着还击咱娘。虽然闹的我娘不舒服，可我媳妇儿感动了啊。事后，哪怕我有时候没第一时间为她站出来说话，可她也会记得我的好。当然，这对媳妇儿嘛，也不能一味的惯着宠着的。你要一直惯着宠着啊，她不定就翻天了呢。

　　　　俩口子，私底下的，你说道她几句，说什么，当着人多的时候，甭和咱娘顶嘴啊。在人多的时候，你就看着我面子，让着她一点儿啊。一切，兄弟啊，我可告诉你，你在私底下劝说媳妇儿这些话，她指定是接受的。当然，她可能也会嗔怪你，啊，你娘在外面没理的时候，我也得顺着她啊。这会儿你就得搂着她来上一句，我知道，咱媳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儿。你就看在我的老面上，受了气，家来，狠狠地出在你男人身上，咱啊，啥气都能受着……

　　　　其实啊，这女人，吃哄呢。她要真的在外面受气，回来冲你发火了，那火气，就会跟云烟一样的散了。那气儿一顺了，她可又心疼自己个儿男人了。你看看，你婶儿，每次冲我发了火，事后不也一样的跟我好的跟那啥一样的么。嘿嘿……我就觉得吧，这女人啊，在遇到事儿的时候，她是希望自己的男人为她顶着，撑着，这个……虽然不一定就真的解决了问题，但是她们会觉得，我的男人……好维护着我哦。可能，这婆娘伙，就觉得自己的男人能和自己站在一起，那就是一种呵护，一种疼爱呗。总之啊，这个女人，是水做的，咱呢，是泥巴，水和泥巴，你得掺乎的好了。掺乎的不平衡，那和出来的泥桨，不是太干，就是太稀啊。这个度，俩个人都得努力着去揉合的哟……”

　　　　张朝明听的很认真，郑老大说的却随意。想到哪，就扯到哪。但也算是他的一些人生经验。

　　　　等到郑家老大都说完喝完醉趴下了，张朝明还精神好好的座在那儿。

　　　　“安全感，原来，女人是要安全感的。不管这个女人多能干，多会来事儿，她需要的，也是一种安全的，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的一双肩膀。我一直在做什么啊？张朝明，你真它娘的混哩。”

　　　　看着酒壶，张朝明不再喝它，而是把它郑重的放在一边，“眼泪不应该是男人伤心的借口，这样只能让巧巧更加看不起我。我知道了，我明白要怎么做了……巧巧，我现在才懂你。”

　　　　郑婶子陪苏七巧，俩人没提张家的事儿，只是一起帮忙包年糕。

　　　　不是郑婶子不想提，而是她人一来，就被陈氏拉到一边儿，嘱咐她不要再多问。

　　　　就这么的，几个人象没事一样的，各自包着年糕。

　　　　郑婶子还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儿。

　　　　“哟，大婶子啊，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我和老大成亲那会儿，他娘对我可是左挑右刺的。我为她敬茶，她说我泡浓了，不知道节约。我把茶叶减少了吧，她又叨叨我说我抠门，一看就是穷鬼出身。”

　　　　“唉呀，你这婆婆还真的是挑刺儿呢，咋的就这么多废话呢？这当婆婆的要都搁她这样，那这全天下不得乱套么。话说大妹子，那你当时咋应对的啊？”

　　　　陈氏说着，眼神瞟向苏七巧，看后者只是规矩的在那儿舀着面粉儿，到也略安了点心。

　　　　“还能怎么的，我最开始也忍着呗。事后就和我家老大叨叨啊，他呢，总是让我你忍受着，咱娘是个开通的，明事理的人儿这样的话来安慰我。唉呀喂，我这心里啊，当时老委屈了。搁家里的时候，虽然说咱娘家那会儿有几姐妹儿，但甭管怎么的，咱娘对我们几个都是放心肝儿上的。一嫁到他们老郑家，咋的就变成这样的待遇了呢。我这心里啊，委屈。”、

第57章（）　
陈氏点头，“那确实是委屈呢。”

　　　　……交流夫妻经验

　　　　“可不的，然后有一天啊，我在为她娘放洗脚水的时候，她又嫌弃我一会儿热了，一会儿冷了，一会儿又没把抹脚布给她。那天我还忙活着要给皮猴子喂n爱呢，听着皮猴子在外面哇哇的哭，我这当娘的心里躁啊。一直好脾气的我，愣是顶嘴了。说你要嫌弃我这不好，那不好，你让别人来做。吼了她，我跑了，n爱着咱皮猴子啊，我是伤心的眼泪一直往外。事后老大回来了，还好的是，他没怨我，而是笑嘻嘻的拉着他娘，和她摆事实，讲道理。让她将心比心，甭再折腾着我。唉呀喂，那会儿啊，我真心觉得咱家老大喂，那可真象个男人。”

　　　　苏七巧听的痴了，手里的动作滞了滞，她抬头，“婶儿你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哩。难怪你和大哥的感情这么好。”

　　　　看她终于接话了，郑嫂子也来了劲儿。

　　　　“唉，那可不么，当时我都想着吧，若是老大回来只要说道我一句，大不了啊，我就抱着孩子离家出走了。我是真受不了婆婆那嘴巴啊。想不到啊，老大一回来，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和婆婆讲理儿，立场，全都维护着俺的。虽然俺是说不出个道理来，也没俺家的老大会叨叨。可那会儿啊，我就只有一个想法，咱家老大，是真心待我的，我受的苦啊，他都是看着的呢。

　　　　从那以后，咱婆婆也收敛一些了。虽然也会挑刺儿，不过，我也不和她计较。甭管怎么的，她也是咱家老大的亲娘，我也就多受点把子气儿，事后啊，在老大的面前数落他一顿。

　　　　你说老大这人吧，就是一皮儿厚的家伙，我一数落他啊，他净瞎笑，笑的你愣是没个脾气，就这么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啊。现在咱家皮猴子，也都十二岁了哩，再过几年啊，我也得当婆婆了。不过，我要是当了婆婆，咱肯定不会象老大亲娘那样对儿媳妇儿，我会对媳妇儿好，不会再让她吃我当年受的罪哩。这女人啊，不好做。”

　　　　“嗐，这谁以后当你家的媳妇啊，那是修来的福气。”

　　　　“嘿嘿……可惜的是，媳妇还不知在哪里呢。就咱家那皮猴子的样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媳妇儿呢！”郑家婶子说着便看向屋外。那儿，几个小妞儿正闹腾的欢实呢。

　　　　“大妞这妞儿啊，就是好，可惜我到现在也没生出个闺女，看着这几个小家伙，我就恨肚子不争气呢。人家都是恨生女儿，我可是愿意生养女儿啊。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儿，也就是那眼皮子浅的才会不喜欢女儿。”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陈氏的心坎儿上。

　　　　“那是，养女儿好呢，你看看我家的巧巧，多好的一姑娘啊。嘿嘿，要不是她啊，我这当娘的还一直在犯糊涂呢。说来，我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还是她们几个啊。”

　　　　提到这些旧事儿，陈氏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家里的几个外出的儿子。么儿当年不得已的成家了。

　　　　俩大的儿子，又在外面行商。说来，三个儿子都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偏偏当年的她糊涂，愣是照顾娘家一群白眼狼，也不管家里儿子的死活。要不是这样，家里现在也是娶了几房的儿媳妇儿，么儿，也不会去外面入赘……

　　　　陈氏想着想着，那眼睛就红了。

　　　　到是苏七巧看一眼窗外，“大妞，来帮你姥姥吹一下眼睛，她眼睛进砂了呢。”

　　　　陈氏郁闷的心情，被她们一吼，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这皮猴子，就知道说道咱。好了，赶紧的包好年糕，这些东西啊，可得赶紧包了，要不这发的都过了哩。”

　　　　“娘，娘，我们家外面来了一个要饭的，在问你名字，说是要找你哩。哦，小双说，他还在问咱姥爷的名字喂，你赶紧来看看，他全身都好臭啊。”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大妞的嚷嚷声。惊的几人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走出屋子。

　　　　大妞正往村口的地方跑，“娘，娘，你赶紧来啊。就在咱家才修好的路上呢，那人头发又长，全身衣服都遮不着肉了，还有好多疮，臭的很哩。”

　　　　远处，大小双和郑婶子家里的几个皮猴子正围观着那人。

　　　　“我找苏七巧，我找苏七巧，还找我娘嘿，娘，娘你在哪里啊？”

　　　　远远的，听到一个男人反复的叨叨声，有几个孩子，还在冲那人扔石头。

　　　　陈氏在听到这声音时，身子颤了颤。

　　　　“我的么儿，我的儿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叫声，苏七巧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陈氏毫不嫌弃的搂在怀里的男人，她的脑子里面浮现一个身影。

　　　　……么弟回来

　　　　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冲着柳氏大声的嚷嚷，“你们不能这么待我姐……”

　　　　她的么弟，真的回来了哩。

　　　　村里，所有没回家过年的人都出来了，老苏头也听到信儿颤颤悠悠的跑了过来。看见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儿，搂在怀里也是老泪纵横……

　　　　老苏家的么儿回来了，只是，不是风光的回来，而是逃难一样的逃回来的。

　　　　“我们的货，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货没了，在那儿还被强迫的拉了几天的货，我和另外几个人才想办法逃了出来。我师傅，他和项蓉蓉在一起，应该能逃过一劫吧。”

　　　　简单的陈述了这些事情的经过后，苏小弟就睡了过去。

　　　　他身上的脏污衣服，也是老苏头为他换洗的。

　　　　“全是拉伤，还有不少的鞭子伤痕，不过，有些伤，我看着到是象旧伤，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搞的？”

　　　　老苏头为么儿清理好个人卫生后出来，满脸阴霾。

　　　　“爹，娘，人平安就好，至于别的，我们再说吧。么弟的媳妇师傅啥的，我找个人去找找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吱声的张朝明主动请示。

　　　　“巧巧，娘，你们让我去外面找人吧。甭管怎么的，这快过年了，找不找的着，也得尽点儿心不是。”

　　　　苏七巧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抿嘴，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陈氏这会儿正因为么儿全身是伤的回来，弄的心里忧伤呢。这一听他如此说，也就点头同意。

　　　　“嗯，你去，过年的那天还是怎么着也得归来啊，不行，咱过完年再好好的寻弄着吧。”

　　　　么儿子弄成这样回来，当娘的眼泪就没停过。

　　　　陈氏含泪把张朝明送走，原本就冷静的年景，因为苏家么弟这事儿，显得也就越发的冷清。

　　　　晚上，苏七巧端着一碗饭进入屋子，“娘，先吃点饭吧，你这么守着小弟也不是个事儿，甭管怎么的，咱弟也安全的回来了。”

　　　　陈氏抬头，眼里蓄着一包的泪水，“囡囡啊，不是娘不想吃，可是，我一想到你这俩哥哥还在外面，我，我哪里能吃的下啊。前面还没听说那三头山出了匪，现在突然间冒出来一群土匪，你说，你说你这俩哥哥都在外面行商。到时候他们一回来，不得经过那地方啊。这一次老么到是顺当的逃了回来。可是他们俩呢？俺一想到这俩小子，不得不揪心啊。尤其是这么久，也没见着封信回来，我这心啊，不踏实哩！”

　　　　其实，不止是陈氏在这么担忧了，哪怕是苏七巧，此时也在担心啊。

　　　　在苏家俩大哥出去的时候，那三头山还没听说有土匪一说的。现在这临近过年了，却突然间冒出一帮子土匪，这消息，对于家里有行商的人家来说，那绝对是一沉重的消息啊。

　　　　“这事儿，你现在忧也没用，不如过完年，我再让人去多打听一下。”

　　　　“嗯，也只能这样了哩，这一次回来，我再不让他俩出去了，就跟着搁家里种点儿地，卖点货朗之类的也好呢。”

　　　　陈氏抹了抹泪，这才端起了碗。

　　　　看着炕上昏睡的苏长青，苏七巧的眉就没舒展过。这个年，过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太平啊。

　　　　苏长青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便抱着碗狂吃了一顿。事后，陈氏问他啥话，他也是爱理不理的。

　　　　那原本俊俏的一张脸，有的只是麻木，还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