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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攻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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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容易被当成靶子打,但越早生下皇子越有优势,不仅是年龄上的,更是在庆丰帝心里!现在庆丰帝儿子少,生一个宝贝一个,将来若是儿子多了,哪怕她再得圣宠,也未必如现在这样放在心上。

    再有,她荣宠之盛已叫人侧目,什么时候不会被人围攻?于其等待不知究竟的未来,不如趁恩宠最盛之时,有庆丰帝坐镇,想来其他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林云熙摸摸小腹,长叹一口气,她停了那药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是没消息呢?

    董嬷嬷道:“主子莫急,您身子一向保养得好,只要方法得当,定能一举得男!”

    林云熙脸上一红,啐道:“嬷嬷说的容易!”

    董嬷嬷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开始传授‘怎么生下皇子’的秘笈宝典,林云熙一边听一边脸红,哎哟~~嬷嬷你说的太让人羞涩了好么?!

    庆丰帝自然没有应允祭告太庙一事,却也没有厉声斥责御史台的几个郎官,只发圣旨贬去了户部,再没有提起。

    至于那些人是被找了由头罢免还是其他,跟他这位忙碌的圣人有什么关系?

    而在两日后的朝堂上,现任九卿之一的延尉卿程家二爷程和,因为小小一件错判的刑案被庆丰帝劈头盖脸地一顿好训,不仅罚俸三年,甚至将他贬为鸿胪寺少卿,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昌平程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往日庆丰帝亦多有眷顾,何时如这次这般疾言厉色?

    不到半天,宫中寿安宫常年紧闭的打开,太皇太后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亲自去立政殿请庆丰帝往寿安宫一趟。

    也不知祖孙俩谈了什么,没几日,程和官复原职,程家才入了翰林院不足三年的程江外放,到岐州做了长史。

    林恒灌了一口白开水,给面前的几个儿子仔细分析,“程家太急了!程家的嫡女要等到两年后才能入宫,那时候皇长子都会满地跑了,他们家的皇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如趁此一举毁了皇长子,只要没有长子的名份压在头上,无论圣人有多少儿子都是一样的,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他扣扣桌子,“程家仗着这些年有太皇太后,行事愈发猖狂了,也活该被圣人敲打。”

    林云焱大呼小叫,“那圣人就这么算了?不轻不痒地罚了三年俸禄,那值多少钱?!”

    林恒瞪了他一眼,“动动脑子!”

    林云烨用手肘撞撞林云焱,“阿爹别恼,二弟不知道文官那套儿路子,您慢慢教就是。”又解释了一下翰林院的重要性,林云焱傻眼,“程家这是……挖了坑自己埋?”

    林恒“哧”地一笑,“圣人哪能叫他们占了便宜?敢算计圣人就要付出代价!程家下一辈就那程江最出色,这次放出去,他能全头全尾地回来就不错了,想要再位列三公九卿,那就是做梦!剩下的几个小子,收成还可以,要想让程家再进一步……”

    他嘿嘿笑道:“太皇太后有决断,用一个嫡子保住了程家眼下的富贵,以谋他路;程家那群人可没那么清醒,这会儿该和太皇太后有龃龉了。”

54缝隙() 
“老爷!”程夫人哭得凄凄惨惨,“岐州路途多险;又是不毛之地;瑜川怎能去那样的地方?”

    程稷皱着眉道:“圣人已经下了旨;哪有你我置喙的余地?”他有些烦躁;“二哥好不容易保住九卿的位子;你就不要再唧唧歪歪了。”

    程夫人摸摸眼泪,正容道:“前些日子是做得过了,但就算要保二伯官位;也不能用瑜川的前途去换啊!”

    “你知道什么!”程稷一拍桌子,“圣人是真要对二哥动手!老爷子年纪大了,若失了九卿之位;后面青黄不接,咱们家才是真的完了!”

    程夫人咬咬牙,“二伯也有儿子,怎么不是瑜凌?偏偏要叫咱们瑜川?!”

    程稷面色沉沉。

    程夫人垂泪道:“太皇太后还在呢!老爷,妾身求求您,让她老人家求求情,别让瑜川去岐州。”

    程稷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霾,“好了!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程夫人扭头不语,眸中尽是愤恨。

    她是程家夫人,同样愿意为程家筹谋,但为什么要拿她的儿子开刀?!她的儿子就活该失了前途被程家当作踏脚石吗?!

    太皇太后要保程家一门的荣耀,就能白白拿她的儿子做筹码吗?凭什么?!

    程稷沉声道:“太皇太后用瑜川换了二哥,自然会补偿他,你急什么?”顿一顿,“再不济,老爷子和二哥都在,哪会让瑜川一直呆在岐州?”

    那不一样!

    程夫人攥紧了袖口,那怎么能一样?!她的儿子本可以通过翰林院入中书省,未来三公九卿亦可窥探,现在外放为官,说的好听能调回来,却永远失去了通往最高层次的机会!!

    太皇太后,都是她!程夫人咬紧了牙关,你把我儿如弃子一般丢弃,我怎能让你好过?!死都不会让你好过!

    ***********************************************************************************

    程江愣愣地站在门外,他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看书房关着门,又没人伺候,想敲门问问父亲在不在而已。

    他自小聪慧,诗书六艺无一不精,文采斐然,能力出众。自三年前入举孝廉在翰林院任职,更是少年得意,意气风发,却不意在最斗志高昂的时候,被一棍子打蒙了。

    程家的事他也有参与,权力诱人,他又不是圣贤,自然是向往的。

    他只当是自己行事不够慎密,叫圣人窥出破绽,又是在程家最不得圣心的时候,被迁怒外放,他虽懊恼悔丧,却未灰心。凭他的本事和家中人脉,自有回来的一天。

    不想是被家族抛弃了!

    太皇太后用他的前程换了程家几年的太平?!他想放声大笑,却似乎被定住了一般,连动都动不了。

    有一刻,他心里滋生出的那些愤怒、嫉妒、失落、仇恨……几乎要把他淹没!就如同母亲说的,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二伯家的孩子?为什么要用他的前程来换?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无数的画面,太皇太后冰冷的眼眸,爷爷父亲期望欣慰的表情变成无比的愤怒与失望,母亲苍老的面容满是泪水,平日与他交好的仕子文人神色冷漠,仿佛都在嘲讽他,陈家的士子张狂地讥笑,“就算入了翰林院又怎样?还不是被家族放弃了?!你连我这个纨绔都不如,还想跟我过不去?!小爷迟早叫你好看!”

    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臆想,整个人却如置冰窖。为什么要放弃他?凭什么是他?!

    程江颤抖着伸出手,忍不住想要推门而入,去向父亲问个明白。袖子一沉,被人拉住了。

    他一回头,俏丽的紫衣少女眼眶通红,泪水迷蒙,拉着他死命往外走。

    柔软的手,指尖微微冰凉,少女的神情担忧而难过,她沙哑着声音道:“二哥!”

    程江忽然就清醒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问呢?家族将他培养成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为了程家牺牲所有,这是他的荣耀!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痛苦?像有一团火在不停地燃烧,焚心般的令人窒息。

    程江深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少女拉着他的手,摇摇头,“二哥声音都哑了,还说没事?”

    “阿沅,你听到了多少?”

    阿沅低头。

    程江苦笑,拉着她就往自己的住处走,“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来安慰我的,知道么?”

    阿沅咬唇不语,紧紧跟着程江的步子,良久才道:“二哥,你……你恨我阿爹么?”

    二伯?他默然无语。

    阿沅迟疑了一下,坚定地道:“不管……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我……”

    程江心下一软,“我知道。”

    阿沅一愣,含泪笑着点头,“我等二哥荣耀归来。”

    程江心里一片复杂,圣人的旨意下来之后,除了母亲为他担忧费心,便只有阿沅这样委婉而真心的安慰他了。

    爷爷只见了他一面,父亲默默不语,甚至连他那位往日温柔贤良的妻子对他也冷淡下来,现在想来,是因为他没有价值了么?是因为他被放弃了么?

    他心底尽是寒意,人情冷漠,竟至于斯!

    但看着面前满目担忧信任的妹妹,他控制着不露出丝毫端倪,柔声道:“回去吧。”

    阿沅点点头,目送程江进了他住的院子,这才往回走。

    她跟自己的亲生兄长并不很亲密,反倒是和程江这个堂哥关系更好。

    是程江教她写的第一个字,画的第一笔画,弹的第一个音符;程江带着她去郊外骑马打猎,放风筝赏灯会,他们还联手骗过爷爷最喜欢的字,轮流挂在各自的书房里。

    这两年程江入仕,渐渐忙了起来,却没忘记过给她带点零碎的小玩意儿,甚至偷偷买了庄子田地塞给她,说是给她添妆。

    程江就如同她的亲哥哥一样,疼爱她保护她,事事为她考量,希望她幸福安宁。

    她知道程江有多么期望有一天能登上三公之位,她也知道岐州是怎样一个贫瘠荒凉的地方,然而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看着她的哥哥低沉落寞,与光明的未来失之交臂;她只能看着家族持起冷漠的刀子,为了自己的父亲将他割舍抛弃!

    她不恨家族,却难免心生怨怼。为什么是哥哥?凭什么一定是哥哥?

    阿沅清亮的眸中满是不甘和执拗,太皇太后……

    ****************************************************************************************

    寿安宫。

    年老的太皇太后声音淡淡,“程家那里怎么样?”

    “都无异议,只是五夫人很是不忿。”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太皇太后喝一口茶,不在意地点点头,又仔细吩咐道:“让程和注意着点儿,有机会就调回来吧,程家几个小辈儿里,也就瑜川出彩一点。”

    她身边的嬷嬷福身应是,略皱皱眉,“老奴担心有人不愿让二郎回京呢。”

    太皇太后微微一凛,“你说的是,我常年闭宫,只怕有人要忘了我也是程家子!”她神情严肃,“本就亏待了瑜川,总不好叫他再受磋磨。传句话回去,就说瑜川我会照看,不出五年,必会让他回来。”

    嬷嬷道:“主子爱惜小辈,便是五夫人也定然心存感激。”

    太皇太后笑骂道:“就你说好听。”

    “老奴说的可是真心话!您处处为二郎着想,他们自然要孝顺您的。”

    太皇太后微微叹道:“我已年近花甲,没几年福能享啦~不为那些孩子考虑又为谁呢?”顿一顿,“明日去与五郎说一声,把阿沅接进宫来罢。”

    “三娘?”

    太皇太后眸色淡淡,“阿沅也十四了吧?”

    “是。”

    “我老了,宫里孩子少,总不好将孙儿抱到身边来养,挑个娘家的姑娘陪陪我这个老婆子,想来五郎也没有二话。”

    嬷嬷恍然,这是为两年后的选秀做准备呢!只要三娘入了宫,还怕没有机会和圣人培养感情?她笑着答道:“主子说的是,三娘聪明伶俐,必然能得主子喜欢。”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正要说话,便有内侍进来,“主子,重华宫传来的消息,宁婉仪有孕,已三个月了。”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撩在桌上。宁婉仪!怎地偏生是姓陈的!

    她默默良久,才道:“着人送些东西去。”声音蓦然冰冷,“嘱咐陈氏,好、好、养、胎!”

    ****************************************************************************************

    “竟然是程家。”

    林云熙折了一枝盛开的杏花在手中,已是二月下旬,上林苑的杏花次第而开,洁白的花瓣中心胭脂点点,浅金的花蕊随着曛暖的和风微微颤动,繁密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粉若云霞,占尽□。

    她漫步走在花树边的小道上,“难怪这几天圣人大都去了宁婉仪那里。”

    琥琳跟着笑道:“谁不知道程家与左仆射不对付,圣人这般,程家呕也要呕死了!”

    林云熙淡淡一笑“程家那是心大了,他们家的女儿还没进宫就想着算计皇长子。”她摇摇头,“光明正大的杀招,手段不错,却不和圣人心意。”

    为皇长子祭告太庙并不符合仪制,程家为此还不得那帮以礼仪为天的老臣待见,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必呢!

    “阿爹还说了什么没有?”

    琥琳道:“侯爷说,寿安宫。”

    林云熙恍然挑眉,是了,程家被庆丰帝一番敲打,失了最出色的后辈,虽说只是外放,但朝堂上程家的敌人不少,会让那位好过么?

    程家老爷子虽还在,程和的九卿之位却已有些摇摇欲坠,其余的后辈又不甚出色……程家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却有青黄不接的隐患,以太皇太后的精明哪能看不出来?这会儿只怕要想其他办法了。

    林云熙嗅一嗅杏花淡淡清幽的味道,前朝不行,便只能打后宫的主意,程家的嫡女又要两年后才能选秀……

    她轻笑一声,吩咐道:“你着人小心盯着寿安宫,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琥琳一凛,福身应是。

    春光渐浓,太液池碧波如玉,潋滟生光,沿岸垂柳盈盈,细枝染上鹅黄嫩绿之色,千万条如碧绿丝绦随风摇摆。

    寻了一处水榭坐下来,水畔轻波微漾,清澈见底,几位红鱼悠然漫游,摇尾浮动。叫人取了鱼食来,林云熙靠在围栏闲闲地喂鱼。

    琥琳离开了一会儿,回来轻声道:“钱顺容的事已有眉目了。”

    林云熙正一正神情,“你说。”

    为了避免庆丰帝肆惮,她生生忍了近一个月,等到庆丰帝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才开始调查。事隔多日,许多隐秘的地方都无法再查探,但终究有了些许收获。

    “那个推她下水的内侍是谦充容的人。”

    “谦充容?”

    谦充容夏氏,平阳渔姚人,父夏魏,时任平阳长史,母苏氏,工部侍郎苏怀庶妹。

    林云熙一怔,“工部侍郎苏怀……不是襄婕妤的父亲么?”

    “是。不仅如此,苏大人的外祖母便是出身淮阴柳家。”

    柳家……林云熙陡然一惊,柳氏!温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人都是矛盾综合体来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把小林子塑造地更冷漠一点还是更圣母一点。

    一边希望她不要丢掉人性,一边又觉得想上位必须要心肠硬一点。

55第 54 章() 
林云熙眸色沉沉,她似乎查到了什么隐秘而诡异的东西;明明摸到了门把;却不知道门后面究竟是能要了人命的宫闱秘闻;还是无关痛痒的爱恨情仇。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继续查!但千万小心;别被任何人发现,记住了么?”

    琥琳闻言一凛,恭声应道:“奴婢遵命。”

    林云熙把玩着手中的杏花枝叶;温美人、襄婕妤、谦充容……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温美人曾是一代宠妃,襄婕妤也得宠过好一段时日;谦充容位份不高,却是所有低位嫔妃中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可又早早被庆丰帝冷落……

    她摇摇头,努力把出现在脑海中那些为夺宠爱反目成仇、姐妹情深自愿退让、相爱相杀两败俱伤之类的脑补清出去,再次认真地告诉自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个儿子林云熙!不要随随便便去挖那些没用的八卦啊喂!

    盘算一下日子,庆丰帝连着去了宁婉仪那里五天,也差不多该把人拉回来了。她琢磨一下,红豆性平味甘,健胃补脾,或许今天可以送一品红豆粥去立政殿,给圣人补补,表达一下她的思念?

    随手摘了一朵杏花别在鬓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宁婉仪那个呆愣的状态,随口问道“宁婉仪终于正常了?我还到她就这么一直发呆下去了呢!”

    琥琳神情诡异,“宁婉仪并无不妥,只是……”

    “怎么?”

    “昨儿伺候圣人的似乎是她的贴身宫女。”

    像宁婉仪这样初封婉仪的可以带着陪嫁入宫,一般占了大宫女名额贴身伺候的,都是这类忠心的奴婢——“也就是说,宁婉仪的陪嫁爬床了?”

    琥琳眼观鼻耳观心,“是。”

    “圣人叫入档了没有?”

    宫中侍寝有专门的少监记载,若不入档,就等于圣人不承认有那么回事儿,可以当作是被白啃了。

    琥琳微微一顿,“没有。”

    呵~这出戏可比前朝那点儿争权夺利的事精彩得多了!宫女是可以晋封的,但不被记档的宫女……

    林云熙挑眉轻笑,“走吧,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说不定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林云熙到重华宫时不早不晚,待向皇后请过安,正好喝一口庐州瓜片,坐定了准备看戏,宁婉仪方才姗姗来迟。

    这五日庆丰帝连着宿在宁婉仪的涵德殿,今日她又来得晚,皇后虽然毫不在意地表示无妨,但终于可怜的宁二货也体验了一把被众人围攻的滋味。

    不过她虽反击段数不高,但有人帮忙,而且歪楼水平一流。

    襄婕妤声音讥讽,“妹妹一向勤勉,怎么今儿晚了?”

    宁婉仪道:“是妹妹的不是。”又起身微微一福,“谢襄姐姐提点,皇后仁心,未曾责怪,妾身却不能不敬。”

    皇后不得不开口道:“宁妹妹年轻,难免贪睡些,也不算太晚。”

    忻贵仪抿嘴一笑,“是呢,近日天气渐暖,妾身也总是睡不够。”——却比宁婉仪来得早多了!

    宁婉仪低眉垂首,“春眠不觉晓,太白亦说春困难醒,可见真的是春天到了。”

    甄婉仪笑道:“可不是么,妾身来时瞧见上林苑的杏花都开了,很是漂亮。”笑指着林云熙,“徽容夫人鬓还有一朵呢!”

    ——歪楼歪楼~~宁婉仪微微笑道:“杏花已开,梨花也不远了。”对丽婉仪道:“我记得妹妹宫里种着好些梨树?”

    丽婉仪清清泠泠地道:“白梨已有花苞,想来不日即可盛开。”顿一顿,“来日请姐姐一起赏花,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这等美事哪有推辞的道理?”宁婉仪展眉一笑,“倒是想着妹妹的‘梨花白’了!酒香甘醇清甜,我若是去赏花,妹妹可不能小气。”

    丽婉仪淡淡笑道:“自然不会少了姐姐的。”

    ——这楼已经不知道歪到那里去了。

    敬婕妤道:“宁妹妹与丽妹妹好雅兴,不知可否算我一个?白梨清净如雪,我也很是向往呢。”

    丽婉仪微微欠身,“婕妤若肯赏光,妾身自当扫榻相迎。”

    “多谢妹妹相邀。”敬婕妤曼声道:“我有心与两位妹妹亲近,不过,今早我却听到一桩奇事。”顿一顿,她眸色莫名,看向宁婉仪,“妹妹身边似乎有个叫秋杏的?”

    宁婉仪面色一沉。

    敬婕妤淡淡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避讳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宫里这样的事儿也不少,好歹圣人念着妹妹,宁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

    宁婉仪盯着敬婕妤片刻,忽而一笑,起身向皇后一福,“本就打算向娘娘知会一声的,不想敬姐姐先知道了。”顿一顿,“秋杏是我宫里的人,既然侍奉了圣驾,还请娘娘给个恩典才是。”

    襄婕妤冷笑道:“宁妹妹真是贤良,一般宫女就算了,这样的奴婢也容得下,还替她请封!小心将来登鼻子上脸,倒忘了妹妹这个旧主!”

    宁婉仪皱皱眉,垂眸不语。

    丽婉仪声音清冷,“襄姐姐慎言!”

    皇后看了她们一眼,神情淡淡,“圣人未曾遣人来说过,那便是做不得数的。”又对宁婉仪道:“你也太大方了!这些奴婢本就上不得台面,圣人既然不说,你也只做不知道就好,抬举她们做什么!白白失了自己的颜面!”

    宫中的宫女女官多是良家子,唯有宫妃带进来顶了名额的出身奴籍。前者是人,后者是奴;若是前者,即便是宫妃也不能随意打杀用刑,一旦承宠便需晋封;而后者却如物品一般,可买卖交换,生死都在主人手里握着,哪怕立时死了,旁人也无权过问。

    宁婉仪垂眸,“娘娘教训的是。但秋杏在妾身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身没有旁的赏她,求一个名份给她,也算全了这些年的主仆情分。”

    甄婉仪恨恨道:“你也太好心性了!你顾着那点儿情谊,她可未必!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早早打发了!”

    林云熙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戏,目光扫过众妃的脸上,啧啧,脸上看着是为宁婉仪鸣不平,可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遮都遮掩不住。

    宁婉仪正色道:“妹妹原也不想随意放过的,只是……”她双手交叉抚上小腹,微微一笑,面色柔和若三月微醺的春风,“妾身早上传了太医,刚刚诊出了三个月的身孕。”顿一顿,“为着孩子,妾身积些阴德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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