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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攻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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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庆丰帝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皇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殿中一片寂静,林云熙垂目微笑,直直在皇后身后半步缓缓屈膝跪地,拱手以头触地,行了一个稽首大礼,不急不慢道:“皇后娘娘泽被六宫,宽仁体下。礼待嫔御,慈爱皇嗣。向来周全克己,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必然也是无心之失,请圣人宽恕。”

    皇后猛地向林云熙看去,呼吸急促,眼中的狠戾与憎恨几乎要飞迸而出。

    庆丰帝在上头看得一清二楚,心头更是怒气翻涌。宁昭替她求情,她竟不喜反恨!这是什么道理?!

    林云熙低头垂眸,伏跪不起。皇后何等自尊和骄傲,除了能对圣人屈膝,哪里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又怎会感激她的求情?无论她说什么,都只会被皇后当成是讥讽和蔑视,不把她恨死了才怪。

    可是圣人不知道啊!圣人只会念着她肯冒着激怒他的风险来保全帝后之间的体面,和皇后的颜面。而皇后但凡流露出一丝的愤恨,都会被圣人当做是不知好歹。

    她抿着唇角吞下快意的笑,皇后会用的手段,她一样都会。只是皇后的伎俩被圣人看破了,就成了包藏祸心,欲图不轨;而她,要好好的、仔仔细细的做足每一分功夫,永永远远地把这些当成是发自真心的善意。

    最终,庆丰帝什么都没说,叫两人起来,又十分平静地对皇后道:“好好照看皇长子。等他身子好一些,来知会朕一声,便安排他挪宫罢。”

    仿佛他从来没有对皇后发怒过一般。

    皇后暗暗庆幸着松了一口气,圣人揭过不谈,就是饶过这回的意思。

    圣人到底还是信她的。

    林云熙微微露出静和婉然的笑意,圣人又一次咽下了对皇后的不满,也就是再度把帝后之间稀薄的情谊削弱了一分。

    皇后还有多少旧情可以消磨呢?

    时辰不早,庆丰帝还留了叶相等商议国事,又看着皇长子服过药,便回立政殿去了。皇后却不打算走,向庆丰帝道:“妾身宫中无事,留下来照料皇长子。”

    庆丰帝点了点头,“随你。”

    林云熙也起身向皇后辞别,庆丰帝便携了她一道出门。

    才到了宫门口,李顺听了一个候在外头的内侍回话,上前来低声回禀道:“太皇太后有事请您商议。”

    庆丰帝不觉一蹙眉,随口道:“皇祖母醒了?”

    林云熙闻言心下一怔,醒了?难不成太皇太后还昏迷着?

    想到程氏的事,微微了悟,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乍然听到看重的小辈出了事,病倒了也未可知。只是瞒得这样好,连太医院都没露出一丝风声,大约又是圣人的意思了。

    李顺不由看了林云熙一眼,林云熙自觉识趣,微微福了一福,笑道:“寿安一时不见我,只怕有的闹腾。妾身先回去了。”

    不想庆丰帝一把拉住她,“等等。”转头吩咐李顺道:“去和皇祖母说一声,朕前朝有事,一会儿再去向皇祖母请安。”

    李顺依样说了一遍,忙去传话了。

    又对她道:“朕来用晚膳。”

    林云熙嫣然一笑,十分可见的欢喜,软语道:“是。妾身等着您来。”

    庆丰帝看她笑靥明媚,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跟着松快了几分,语气也柔和了,“回去路上小心。”

    *******************************************************************************

    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已临近黄昏。

    庆丰帝揉揉眉心,今日大朝,他本就起得早,下朝后去看了皇长子,接连见了不少大臣,午后更没歇过晌,此刻便感到难得的疲惫,太阳穴上隐隐发痛。

    侍奉的宫人重新换了一盏热茶,他慢慢饮了两口,吩咐李顺道:“去昭阳殿。”

    李顺道:“圣人,早上太皇太后请您过去呢。”

    庆丰帝停了一停,记起此事,“那便先去寿安宫。你着人去跟宁昭说一声,寿安若饿了,叫他们先用,不必等朕。”

    李顺应了一声,给门边的内侍使个眼色。那内侍忙低头快步退了出去,招呼宫人备下轿辇。

    寿安宫里,太皇太后已早早用过晚膳,由几个宫女在旁服侍着喝药。

    她大病初愈,身上没有力气,依在床头,靠着厚厚的软枕。庆丰帝就坐在床边陪她说话,偶尔捡一块芙蓉糕来吃。

    太皇太后看了一会儿,问他:“五郎还没用膳?”

    庆丰帝“唔”一声,道:“是。”太皇太后皱了眉,唤来李顺轻斥道:“你是怎么伺候圣人的?怎么连用膳都不知道提醒?”

    李顺忙跪下请罪道:“奴才失职!奴才失职!”

    庆丰帝轻轻踹了他一脚,向太皇太后讨饶道:“皇祖母别怪他,是朕批折子忘了时辰。再不敢了。”

    太皇太后不可能真的怪罪庆丰帝跟前侍奉的心腹,顺势道:“李顺向来忠心,你也要听劝才是。勤于政务自然好,好好保重身子一样要紧。”

    庆丰帝笑道:“是。孙儿知道了。”

    说了一阵流于表面的关切,太皇太后不得不转向正题,庆丰帝言简意赅,半点话柄也不露,叫她想提一提程氏都找不着空子。

    “哀家今儿找你来,是想问问阿沅的事。五郎是个什么打算?”

    庆丰帝八风不动,他对程氏程沅压根没什么印象。即使意外临幸,也没有非她不可的意思。口中更是漫不经心,“父皇给了安妃离合书遣其返家,她不一样再嫁了?”

    太皇太后心头猛地一梗,重重咳嗽了几声。她儿子在政事上还算是个明白人,文治武功都不逊色于人,可到了女人身上,就是个糊涂鬼!立后纳妃几十年,被前前后后算计了不知多少回,还学得见一个宠一个,整个宫里斗得乌烟瘴气,若没有她这个做娘的护着,老早就去见他爹了!

    这倒罢了,儿女私情的糊涂点就糊涂点,也没哪个帝王指着后妃吃饭的,偏偏给他弄出一个安妃来。

    安妃娄氏本是小户女,一朝中选,很是得宠了一段日子,又诞下一个皇子,升为昭媛。可惜那皇子三四岁上一场风寒去了,娄氏伤心欲绝口出怨言,失宠于先帝。而后又被卷入悫慧贵妃一案,险些被废为庶人,先帝为了补偿她晋她为妃,可娄氏早就生了二心,册封礼都不要,只下堂求去。先帝心中有愧,被她哭求了一番,一时心软竟答应了!娄氏返家后,不到两年又嫁给了一个个靠着战功封爵的武将。先帝心宽得叫人侧目,不仅没有怪罪,给两人赐婚、出了嫁妆,满朝大臣跳脚撞墙,他还以为成全了一段姻缘十分自得。然而傻人有傻福,这武将骁勇善战,就此对先帝忠心不二,征战北疆立下赫赫战功。先帝几个儿子为了夺位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偏偏他至死不肯站队,宁可被逼得全家远逃海外。也是因此,先帝才猛然醒悟诸子纷争,狠下心来圈禁了闹得最凶的两个儿子。

    太皇太后每每想起娄氏,就跟心口上插了一把刀一样。听庆丰帝拿程沅跟娄氏比较,十分不快,咬牙道:“娄氏轻浮,忘恩负义!程家以孝悌传家,忠贞不二,怎能有负于圣人?”

    庆丰帝不置可否,他不缺侍奉的人,有没有程氏对他来说都一样。太皇太后对安妃娄氏不耻,他却觉得父皇没有做错。用一个不喜欢的嫔妃换一个战将的忠心,怎么也不算亏了。何况娄氏所嫁的慎阳侯可不止会打战而已。至于娄氏二嫁,她既已下堂和离,所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父皇都不在意,他又抱什么不平?

    庆丰帝不为所动,太皇太后也知道她不能凭着长辈的身份硬逼着圣人应允,勉力压下心头的郁气,只得放软了语气道:“哀家不求别的,只盼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都能平安喜乐,哀家才能闭眼。五郎,你是哀家的亲孙,阿沅是哀家的侄孙女,哀家舍不得你们哪一个不好。你是圣人,能侍奉你,那是阿沅的福气。依你的性子,也不会给阿沅受委屈。阿沅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孩子,你就松松手,把她接进来。免得让她以后再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这样放低了身段,庆丰帝反倒不能说什么了,但即便知道程氏和他一样是受人算计,他却无法对程氏生出什么好感,想到要纳此女入宫,心头越发觉得膈应。脱口便道:“皇祖母若觉得亏待了程氏,荫封一个县主,朕来日给她指婚就是。”

    太皇太后勃然变了脸色,言辞不由激烈起来,“阿沅已侍奉了你,你叫她再嫁给谁?难道堂堂程家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吗?!”

    庆丰帝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可听太皇太后一问,那点悔意当即消散得无影无踪,脸色也阴沉下来。做妾?入了宫不也一样是为妾?若想为人妻室,又何必入宫?程氏本就不安分,朝堂上搅风搅雨,他看在祖母的脸面上不曾发落,如今又要把手伸到后宫里来了?!

    那些已生根发芽的狐疑在一次盘踞在心头。太皇太后在御前安插了不少人,程氏的事,当真不是她做的么?她能算计袁太妃一次,难道就不能再借着袁氏的手,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见庆丰帝沉默不语,太皇太后愈发逼进一步,“阿沅难道配不得圣人么?你若不肯,哀家下旨,命殿中省将她聘来为妃!”

    庆丰帝脸色更加难看,礼聘为妃?连宁昭他都压着不曾封妃,程氏论家室品性皆不及,又无功无妊,凭什么封妃?心头的怒气也上来了,冷冷道:“皇祖母,大宋还没有不经选秀就册封的嫔御。您母仪天下,也不要坏了朕的规矩!”

    “哀家何曾想坏了礼法?阿沅已侍奉了你,就万万没有嫁去旁人家的道理!”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何况她连夜出宫,五郎可有命人送去避子的汤药?”

    庆丰帝神情一僵,他还真没想起这遭!神情中便带出一分慎重,暗暗道:“若程氏安分老实,宫里也不缺这一口饭。”

    太皇太后端肃道:“这便是了。事关皇嗣,你叫哀家怎么不着急?你若一时不喜欢阿沅,不封高位也无妨,但总要给她的名分!”

    庆丰帝最厌恶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何况太皇太后这样强硬的态度,更叫他觉得愤怒。才对程氏有了一分甘愿的心思,也被打得没了。冷喝道:“不可能!朕能容她入宫,但必须经了选秀进来。要朕礼聘纳吉,程氏还不配!”

    太皇太后怒极攻心,指着庆丰帝手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庆丰帝不等她再开口,冷哼一声,道:“选秀在即,还要再礼聘女子入宫,皇祖母是怕有人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阴晦之事吗?!皇祖母若想叫臣民们以为朕是个荒淫之君,要急不可耐地纳新人,就下旨罢!”

    说罢,也不管太皇太后是什么反应,一甩袖子抬脚即走。

    他怒气冲冲从寿安宫出来,天色已擦黑了。宫人们提了昏黄的宫灯引着他上了御辇,各宫的窗户里透出烛火点点灿然的光华。

    庆丰帝走得急,又气得冒火,被晚风一激,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打了个冷颤。

    李顺忙把石青云雷团纹大氅给庆丰帝披上,“圣人当心,外头风大。”

    他随意拢了衣裳在身上,“去昭阳殿!”

    御辇平稳得走过长长的宫道,春夜里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树枝花叶在风中簌簌作响,风卷着杏花四下飞舞,有几片透过帷帐落到他脚下。他心绪不平,看见落花一脚踢了出去,怒道:“昭仪宫禁,怎么敢用这样的花糊弄?!立刻去换了好的来种上!”

    李顺抹了一把汗,喏喏应声道:“奴才这就命人去换。”

    看了看四周宫苑,这还没到昭阳殿,但圣人不喜欢说换了,他们就要立刻换上圣人喜欢的。就是圣人突然要把满宫的杏花树都砍了,他们也得照办。

    李顺垂眸,瞥到庆丰帝紧紧攥着御辇上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余怒未消的样子,头更低了。圣人一天动了两回怒,这回比早上去看皇长子那回还要厉害些。太皇太后确实比皇后娘娘能耐,既管得了圣人身边侍奉的心腹,也管得了圣人该讨那个姑娘做嫔妃。

    他心里头默念三清,盼着昭仪救命,把圣人安抚下来,不然被太皇太后一连带,御前伺候的人只怕又要换上一批了。

第114章 忠心() 
庆丰帝满脸怒色而来,林云熙也十分茫然不解。但他只是神情郁郁,装作若无其事,林云熙只好当做不知情,含笑与他说些关于儿子的趣事。

    渐渐地庆丰帝也能谈笑如常,还把儿子抱来颠一颠,笑道:“朕瞧着他又重了些,也高了。”

    夜深方歇,庆丰帝与她并肩而卧,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朕有一事想与你说。”

    林云熙迷迷糊糊往他肩上靠了靠,“什么?”

    “皇祖母有意让程氏入宫,你以为如何?”

    林云熙睡意朦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嗔了他一眼,酸溜溜道:“程家娘子娇美温柔,圣人要纳新人了,真是好福气。”

    庆丰帝无奈,捏捏她的鼻尖,“小醋坛子!”

    林云熙端端正正闭上眼,十分柔和道:“反正要选秀了。圣人若喜欢,就选进来;圣人若不喜欢,撩牌子放回家去。问妾身做什么?”

    庆丰帝也不恼,反而笑道:“怎么这样心宽?”

    林云熙“哎呀”一声,瞪他,“骂我吃醋的是您,怪我心宽的也是您!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庆丰帝哈哈笑个不停,“是是是,是朕不好。”又拉过她的手,“朕倒不在意程氏。只是皇祖母喜欢她,想叫她来侍奉朕。”

    林云熙靠着他,已是睡意上涌,挥了挥手,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般道:“您是圣人,万事您说了算。”

    庆丰帝看着她脑袋一歪,睡得香甜。好像也没那么生气和烦闷了,搂着林云熙一夜好梦。

    第二天庆丰帝不必大朝,反而是林云熙醒的早。两人一道用了早膳,李顺忽然匆匆进来,带着三分急切道:“圣人,延庆宫来人传话,说忻婕妤…不好了!”

    庆丰帝微微一怔,“你说什么?孟氏怎么了?”

    李顺略缓了一口气道:“昨儿晚上延庆宫就传了太医,只说是产后伤风,需好好休养。可到了今早,婕妤高热不退,连药都喂不下去了。”

    林云熙大为惊愕,不由道:“前儿妾身去看忻婕妤,她还能起身说话,怎么一两日间就病得这般严重?!”

    庆丰帝也蹙起眉头,慢慢却露出冷漠狐疑之色。然而他还要早朝,便嘱咐林云熙道:“你替朕去瞧瞧,若有人敢怠慢孟氏,你自处置,不必听皇后的。”

    林云熙心头一凛,知他是疑心了皇后。庆丰帝前日才叫皇后安抚忻婕妤、加以晋封补偿,忻婕妤立马就病得不省人事,其中若无小人作祟,林云熙自己也不相信,何况那日探望忻婕妤,皇后本就是三句话不离孩子,句句刺心。

    先是失子之痛,再有皇后步步挤兑,庆丰帝又未去看她,还有延庆宫里不肯安分的嫔妃……忻婕妤再如何心智坚定,连番打击,难免心灰意冷,病势沉重。

    然而林云熙再见忻婕妤,还是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两日,忻婕妤肉眼可见得消瘦憔悴了下去,两边的颧骨格外突出,面上惨白得没有半丝血色。时气暖和,忻婕妤屋子里还烧着热炭,她陷在厚厚的被子下,几乎看不出里面躺着一个人。

    因奉着庆丰帝之命来的,林云熙丝毫不客气,忻婕妤贴身的宫人她不好擅动,但其余敢有疏忽的宫人都被她打了板子发落出去。至于住在偏殿几个教唆宫人使坏闹腾的更衣侍选,她无心这个时候跟皇后唱对台戏,只叫尚宫局挑了两个司礼嬷嬷来教她们规矩。

    这是宫里训诫不听话的嫔妃宫女的手段,嬷嬷们捧着宫规念,她们就跪着听,听一句跟着背一句,若有一个字错了,就要从头再听。一日念上三遍宫规,就得数个时辰,曾有过嫔妃、宫人甚至跪废了双腿。

    侍选更衣们慌得连连求饶,话未出口就被宫人架走了,一时整个延庆宫都安分了下来。

    忻婕妤陪嫁的宫女玉音玉秀十分感激,抹着泪跪下来谢林云熙援手。她们虽是忻婕妤的心腹,但毕竟年轻,入宫时日又短。忻婕妤病着,首领少监、掌事姑姑她们一个都辖制不住,若非忻婕妤还要她们伺候,趁着忻婕妤这病,早就被宫里的架空挤出去了。“昭仪大恩,奴婢们没齿难忘,一定好好侍奉婕妤主子。”

    林云熙道:“是圣人吩咐了,若有人敢怠慢婕妤的,一个都不准放过。你们若要谢,好生照料婕妤,等她病好了亲自去谢圣恩才是。”

    庆丰帝从正门进来,老远就听见她在给自己脸上添光,不禁微微一笑。

    宫人们依次俯下身去,他止住唱声的内侍通报,径自走了进去。林云熙坐在忻婕妤榻边,恰斜对着门,忙要起身行礼,“圣人。”

    庆丰帝一把按住她,“你坐着,朕看看孟氏。”

    忻婕妤依旧昏睡不醒,庆丰帝见她神容衰败,微有不忍之色,唤了太医来问道:“孟氏病情如何?好端端得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太医道:“婕妤骤然小产,本就伤身,又伤心悲痛,以致病邪内倾,才会倾颓难阻。”

    庆丰帝却不大信,“日前有嫔妃登门,孟氏不是还能陪坐说话,才几日功夫,何至于此?”

    太医吱吱呜呜说不出个究竟来。

    庆丰帝心里有数,太医们为了推卸责任,遇上难治的病症,嘴里时常没个准话,最多能信一半,也就不在意他言辞闪烁。只问忻婕妤近旁的宫人,她这些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宫人们战战兢兢,玉音玉秀也只道两日前后妃结伴来看过婕妤,其他时候都是卧床静养。

    庆丰帝面色微微一凝,又听宫人们左一句又一句把当日嫔妃们所言都说尽了,眉峰一挑,淡淡道:“知道了。”

    又与林云熙道:“你倒肯替她说一回话。”

    林云熙心知肚明,半句不提皇后,笑道:“婕妤失子,也是可怜。”

    庆丰帝冷笑一声,道:“可见慈母之心,也不是人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林云熙不敢接话,垂眸不语。

    庆丰帝转而提起她处置的几个嫔妃,“你罚得不够重。敢在宫里耍心眼,就该发落去冷宫。”

    林云熙笑道:“毕竟是婕妤宫里的人。她们虽不规矩,妾身也不好越俎代庖。”

    庆丰帝道:“孟氏见了她们只会比你更烦,打发了吧。”

    林云熙应了一声。

    她们实实足足学了三日的“规矩”,前脚司礼嬷嬷才走,后脚就有内侍监的内侍压着她们去了冷宫。

    其中一个更衣跪了三日,膝盖跪坏了,床都下不来,被人拖着走。她抓着门脊求饶,把所有的首饰银子都塞给了来办差的内侍,哭求着说她不敢逃,能不能等她养好了腿再走。可没一个人敢收她的东西,最后都叫平日侍奉她的宫女包起来送到冷宫去了。

    内侍们不缺几个银子,却万万不敢得罪昭阳殿。

    皇后听闻此事,愣了好长一会儿。问许嬷嬷道:“昭仪发落了谁?什么时候的事?”

    许嬷嬷道:“昭仪发落了不少延庆宫的宫人。还有两个侍选、一个更衣、一个采女,都是宫女出身,好几年前封的。圣人只召幸过一两回,就再没承宠。听说她们不老实,趁着忻婕妤病得起不来,教唆延庆宫的宫人作乱。前几日昭仪命司礼嬷嬷去教她们规矩,都是从早跪到晚,本以为这就罢了,没想到又发落去了冷宫。”

    皇后沉默良久,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烧得越来越旺。

    林氏怎么敢?随意插手其他嫔妃宫里的事,给孟氏卖好,她就不怕圣人怀疑她培植党羽?

    还把手伸得那么长!主位有训诫嫔妃之权,按律确实能够惩戒宫嫔,但林氏怎么就真的敢把人废去冷宫?!

    她不知道这已经越过了作为嫔妃的本分了吗?

    林氏甚至都不曾连遣人来通报一声就把事情办了,她就没想过她打了皇后的脸吗?林氏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一时又想,这是不是圣人的意思。若是圣人叫林氏做的,偏偏越过了她,是不是圣人对她不满了?因为她没有及早处置延庆宫犯上作乱的宫人,因为她没有管好刻毒刁滑的嫔御,所以圣人才会借着林氏的手来敲打她?

    皇后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一时愤怒一时又心虚惶恐,还有隐隐约约的焦躁和不安。

    她是跟着圣人从府邸一路到了今天,无论是为王妃还是为皇后,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无力又不顺心的时候。

    皇后知道圣人总是信任她、尊敬她、愿意维护她颜面的。她和圣人总是站在同样的地方,能默契得为圣人做好该做的事,所以圣人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任何不满,也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嫔妃凌驾于她之上。

    哪怕是圣人真心喜欢过的柳氏,都没捧得她无法无天。

    可就是从林氏入宫起,圣人仿佛就慢慢地不再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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