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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繁花落定-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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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俱似回到久远的年代一般,陈旧的木器,锈迹斑斑的银器,保存完好的锦帛,写着誓约的羊皮
似乎又有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迷离中,看到前方一大堆人正挤在某处玻璃架前,啧啧称奇。
我凑近一瞧,一时也怔住了。
很简单的唐朝仕女画,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可那容貌却叫我越看越心惊,那,那分明是容书儿的画像!可容书儿,何曾有过那样的安谧神情?她似乎永远活得很累,永远在大唐的生活里痛苦挣扎,永远追寻不到自己的幸福。
她的幸福,从何而来?
而这样的仕女画,在我看值得惊讶,可别人又在奇怪什么?
迷糊中听到了落款两字,忙去看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藏王墓(下)reens。()
第二百一十六章藏王墓(下)
公元纪年!唐时哪来的公元纪年?而且还出现了阿拉伯数字!不叫那些考古的老夫子奇怪死才怪!
公元644年,应该是唐贞观十八年,而我,不是在大唐贞观十七年的五月去了香巴拉山,从此便回到了现代?
更可怕的是,我完全辨识得出,那字体,竟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容书儿留在大唐了?可留在大唐的,不该只是一具躯壳么?真正的灵魂,不是已经回到现代了么?
如果我的灵魂真的还在大唐,那现在回来的我又是谁?
我是云溪月,还是容书儿?
“你是容书儿!容书儿!你快回来!回来”恍惚间,我只听到谁在唤我。
是谁?承基,承基,是你么?
我努力地伸出手去,够向语音传来的地方。承基,我曾因你的恨放弃过你,但我现在不会再放弃,不管你对我,是恨,还是爱。我将会把我在你心头系下的心结,亲手解开。
一道道眩目的白光闪过,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模糊中唯一剩下的意念,就是追寻那个声音,那个一直呼唤我的声音。
承基,承基,我来了
我拼命所有的气力,尽力向呼唤我的方向伸着手,努力向前够着,希望能触碰到一丝我熟悉的温暖
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我如获至宝般搭住那手;那只手也迅速将我的手握住,接着是另一只手,那么温柔有力地包围住我的手,温暖,舒适,却湿润。
“容书儿,容书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我的手被拉到某人的面颊,轻轻抚摩着,却不时让我的手扎到毛茬茬的硬刺,扎得有些生疼,不由让我呻吟出声。
勉强睁开眼,却见一个面色青白满颊短髭的男子正不敢相信般看我,嘴唇颤抖着,瞪着的眼睛因面颊的消瘦显得又圆又大,此时因惊喜散出奇异的夺目光彩来。
“承基!”我探出手指,小心地在他的面庞上轻轻滑过,感受他的温暖和固执,柔声道:“你该刮胡子了!”
承基一怔,面容上变幻了几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忽然一把将我抱起来,原地转着圈儿大叫道:“容书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
我给他转得头昏脑胀,不由呻吟道:“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纥干承基停止了转动,低头盯着我道:“放了你,你再跑了怎么办?”
傻小子,我便是要走,走的也是灵魂,你抱着我的身体有什么用?我翻着白眼,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化成了哽咽。怕他瞧见我的泪水,忙将脸侧过去,悄悄将泪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纥干承基将我放到床上,仔细端详着我,笑道:“你哭什么?”然后一把将我拥在怀里,面颊与我轻蹭着,除了扎人的胡子,我还感觉到了那片潮湿,反问他道:“那你又哭什么?”
纥干承基几乎跳起来,道:“我才没有哭!为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哭,多不值得?”
我垂下头,幽幽道:“我当日确是待你不好。我太狠心了一些。”
纥干承基眼珠子红红的,怒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我什么都不怪,就怪你为什么就这么去了,都都肯跟我那样了,还要离了我去,我我可不是恨得要杀了你!”
我看着他赌气又有几得意般的神情,不由红了脸,深深低下了头。从醒来见到他神情,我便知他多半已知道了那晚我留宿在落雁楼的事,亦可见母亲说的对了。也许他那时恨我确实比爱我多吧,可若在爱的那边再加上一个砝码,天平就立时倾向爱的那面了。不过,倒是很好奇,纵是爱比恨多,又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舍官弃职,又跑到吐蕃来守我遗留在这里的身体,而且只怕守的时间不短,胡子都长那么长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
第二百一十七章大结局
这时屋外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在问道:“果然醒来了么?”
络络!是络络的声音!她身着宝蓝色的吐蕃服装,却绣着大唐时兴的宝相缠枝花纹,红扑扑的脸颊上泛着欢喜笑容,带了几名吐蕃侍女,步履匆匆走来。
“络络!”我站起身,迎上前去。自己的身体虽是瘦弱,倒还灵便,看来他们照顾得很好,并未让我的身体因长时间的僵卧而失去活力。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这是在哪里?”这屋子里的陈设布置显是吐蕃风格,却气侯温暖,绝不是香巴拉山的神庙;相对络络的公主殿,却又太过简朴,倒有几分清修之地的模样。
“容书儿,这里是小昭寺!”纥干承基紧跟着我,握住我手,甚至不顾络络在前,张开他铁一样的臂腕,将我半抱在怀中,生恐一阵风吹过,顿时再把我卷得不见人影一样。
小昭寺。这个名字却也如雷贯耳。
我苦笑着揉揉鼻子,道:“原来,小昭寺这时候已经修好了。”
络络快嘴快舌道:“可不是呢,你只顾自己要回家去,只留下具没生命的身体就跑了,把我和承基快急疯了!还好法师发现你那枚螭纹白玉上留着你的一缕魂,教了我们这个法子,安排一座神寺,集中庙里所有弟子的灵力,守护住你的最后一缕魂,同时施法日夜招魂,整整招了七个月,才算把你招了回来。”
七个月!我略略挣开纥干承基的手,扶住络络的肩,苦笑道:“我睡了很久了么?”
纥干承基咬牙切齿道:“不很久,才十个月而已!再有十个月,你醒来也找不到我了。”
我怔了一怔,道:“你准备去哪里么?”
纥干承基道:“再有十个月,我不是气疯了,就是急死了!”
他的话好生爽利,可我抬头看时,但见他布满血丝的眼此时浸润了迷蒙如墨的深沉,如井水般幽幽晃荡着,霎那要将我吞没,竟让我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一般。
络络伸出一只手来抚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又来捏我面颊,笑道:“还好,虽睡了十个月,还有以前一般的美!”
我正享受络络的亲呢时,忽听到纥干承基喝道:“公主,把你的手拿开!”话音未落,我的身体已被纥干承基一把从络络身畔拖离,一下给拉跌在他的怀里。
络络重重哼了一声,道:“嘿,你还真会过河拆桥!”说毕带了侍女转身离去,倒也无不豫之意。莫非这七个月来,她早已见识惯了纥干承基的臭脾气?
我连换几声络络,但见她只留下一串轻淡如铃的笑声飘在空气里,却连头也不回一下,不由有些恼怒,转身冲纥干承基吼道:“你在做什么?”
纥干承基恶狠狠瞪着我,道:“不许她碰你!”
我倒吸一口凉气,吃吃道:“她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是女人耶!”吃醋吃到了络络头上!我原先怎么没注意到这剑客的醋劲那么大?
“可她摸你的模样就像男人在占你便宜!我不许!”纥干承基这么批评着络络,嗓门居然比我还大,全没有我才醒来时那温柔之极的口吻,也不怕惊动了寺里的信徒,拆了他的骨头。
可他冲我吼?我瞪他一眼,抬脚便想往门外走。纥干承基一个箭步冲上去,已将门掩了,一把将我抱住,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该死的,容书儿你记住,不许再离开我!不许再想着别人。那个什么清遥苏勖还有你的前世的什么人,统统不许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纥干承基的!”
我在他铁箍一样的手腕里做着徒劳的挣扎,叫骂道:“你,你蛮不讲理!”
可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被他抱起,压到卧榻之上,无数的亲吻雨点般落到我的面颊和脖颈。
“放开我,你,你做什么?”我喘息着,满脸通红,心跳迅捷加速。
“当日在落雁楼,你趁我酒醉占了我便宜;今天,自然应该还回来,让我占你便宜了!你休想逃走!”纥干承基在我耳边低低却不容置辨地说,细碎的亲吻已转为狂风骤雨,全然没了他方才那种温柔和软。
“可至少得等你刮了胡子啊!”我哀叹着做着无谓的挣扎,娇嫩的面庞他的短髭扎得好疼!
天,我以前为什么就没发现纥干承基这么霸道?如果早知他这般大的醋劲,我还会不会回来?
公元644年,唐贞观十八年四月,我和纥干承基在吐蕃赞普及文成公主的亲自主持下,在公主殿的一处大屋子成了亲。
见识到纥干承基那些以往我不曾发现的雷霆性子后,我曾有过一丝悔意,想将婚事拖后几个月,再考虑考虑。谁知那小子现在啥事没有,就专管盯着我了。螭纹宝玉本来是我的,他也不还我,始终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取下来,爱逾性命,大概想着如果我有一日再走了,还能用那玉里的一缕魂魄再把我召回来。虽然我解释了我上一世的母亲也想我留在大唐寻找自己的幸福,不会再召我的魂回去,可那小子就是不信,连睡觉都不肯放过我,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美其名曰是保护我!
更可怕的是,他总喜欢在我熟睡的时候把我推醒和我说话,务要逼得我赶走睡意,清醒地回答他一两句话才肯再放我睡去。他说,怕我半夜突然跑了魂,又离开了,所以得叫醒我证实一下!
我恨得牙痒痒!可他在黑夜中如明珠般闪烁的纯净眸子,偏让我发作不出来!
在他防贼一样的看守中,我想爱又怕的犹豫中,他不断对我那次占他便宜而进行的报复有了成果。我怀孕了。
到底没能拗过他和络络的意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我不得不奉子成婚,乖乖做了纥干承基的新娘。只是我们两人都是有些锋芒棱角的人物,婚后不免磕磕碰碰,三天一吼,五天一闹,连络络都给吵得不能安生,也搞不清究竟谁是谁非,只乐呵呵瞧着我们发笑。居然不帮我!可见也是个没良心的!
好在两人都不是记仇的,一觉醒来必然忘了前天吵的是什么了,继续手拉手过我们的小日子,计划着宝宝出世后,怎生出去游玩,怎么回大唐,怎生去他的家乡或我的家乡拜访亲友。
六月间,大唐来了使者,带了宫廷画师来,说是皇上和杨淑妃想公主了,帮公主画了好几幅画像,我趁机也叫画师帮我画了。
画好拿来看时,却正是我在藏王陵展览馆见到的那一幅,淡淡树荫下,画中的我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
我很幸福么?
我抬头看纥干承基,他穿了一身白袍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来清洁俊秀,眸子如墨玉般晶莹温润着,亦正温柔看我。
嘻嘻,只要有爱,谁说小吵小闹就不是一种幸福?
且让我把这幸福传递给千载外的母亲吧!
我手中一滑,已代替画师落了款:“容书儿于公元644年6月”。
我在藏王陵出事,母亲如果发现了这幅画,一定会猜到我的去向,也一定会知道,她的女儿很幸福。
老夫子们不解就不解吧。历史上的谜团够多了,不在乎再多那么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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