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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难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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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纱覆面,虽瞧不真切面貌,但那仅露的眸子,便当真是美到极致。
莲步轻移,衣裙上的银丝华纹隐隐流光,端的是贵气。
寺庙人多,待至佛堂门前,安澜停了步子,转身对着彩浣道:“不必跟着了。”
“可是。。。。。。”彩浣且见安姨娘竟连她也一起抛下,皱了一皱眉,刚刚那嬷嬷吩咐的,可是要她寸步不离安姨娘伺候着。
安澜知道彩浣顾忌刚刚那嬷嬷的吩咐,又道:“这儿都是祈福的,你跟着进去了,也要跪在佛祖前。”
一听安澜如此说,彩浣便觉得自个儿膝盖可疼可疼,刚刚又爬了那么长的阶梯。反正左右在这佛堂门口前就行。至于安澜赶人,不愿旁人待在她身边,彩浣也早就习惯了。于是便应了。
留了彩浣在外面,安澜一人踏进了佛堂。
与外面佛香缭绕,梵音余余的不同,里面佛堂更显清静,或者说宁静。跪拜礼佛的,多是女子,鲜少有男子。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叩佛祈福的,是女人家干的事。
大堂清幽,一尊佛像很是大,金光华彩,檀香点漆。佛像下,还有一众和尚在那诵经。
“愿爹娘身体安康,弟弟学有所成,小女遇得如意郎君。。。。。。”
这些烧香拜佛的女儿家,所祈求的大多是如此。安澜静待着前头的人祈完福,娴静的眸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又置身事外。
与一切格格不入,安澜忽地皱了眉,她来这里干什么。
待轮到安澜,那腿,却是跪不下去了。她求什么,她祈什么,柔和的眸子,望着那地上的跪垫,一时间不知在想什么。
见而不拜,这立着的女子,衣饰华美,周身流露的气质,更是娴中有静。上面的住持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却又慈祥和蔼,一副看尽世间繁华之态。
“女施主可是心中有结?”素净袈裟,白胡长须,这话语,却是端的平静,眼中睿智。
安澜抬头,望向了住持,一时间眼里无助还来不及掩去。住持当下了然。
“女施主且随我来。”
老住持一笑,便向佛堂内殿走去。这老主持佛法高深,甚至得过皇帝的召见,安澜蹙了蹙眉,跟了过去。
这外面佛堂华贵,原以为只有外面正门一个进出口,却不曾想,这佛布帘后面,却还是有一个小门。
安澜跟在后面,掀开佛布帘,却不曾想,入目的,是一片山巅之景色,寒雾弥漫,一片霜雪。远远传来山下的梵音与人喧,更具那殿内的诵经之声。
“女施主且过来。”
安澜跟过去,发现在一株松柏,苍劲挺拔。松柏前,俨然又供奉这一座佛像。只是,这一座,不若佛堂的大而华彩。但,这松柏山巅的佛,却更能让人感受内心宁静。
“这里也有佛?”安澜问,她竟从不知。
老主持笑了笑,未语。
安澜望了老主持一眼,秋水之眸柔光闪闪,里面具是感激,不顾山巅砂砾无华美跪垫,诚心拜佛。雪水润湿了那一身衣衫。
跪且跪,却仍是无话。纤柔女子,心中之结,光是远离了凡尘喧嚣,亦是不够。老主持看透了一切,知晓眼前女施主需要一人静静感受佛法普度,便悄身退了下去。佛自在心。
老主持走了,安澜跪在佛像前,却是无话。柔柔的眼睛,沉静的望着。没了众人,只这山巅,前面又是人人叩拜的佛,人人都说,佛能渡人。
佛。。。。。。能渡人,安澜的眸子闪了一闪,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雪落,雪衣。
忽地,后面又传来了动静,原是一年轻和尚,面貌端的是清俊,执着一伞,主持吩咐给这位女施主送伞。
“女施主若有心事,皆可告诉佛。”原以为,这山巅幽静,一人面佛,这位心结郁重的女施主能将诸多烦恼诉与佛。却不曾想,这位女施主只是静望。
顶上的雪,不再落,安澜向上望了望,原是一和尚,在旁执着伞,安澜又低下了头,她心中的事,怎么可能说与旁人听。
本是送了伞便走的,但和尚却改了心意,立在一旁缓缓念起了佛经。佛法,能荡涤人心,只愿能帮助这位女施主一二。
原是想要帮助女施主放下心中郁结的,却不曾想,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安澜的眼泪,就这么直直落下,接着是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
和尚望了一眼,继续平和念着。
寒霜山巅,执伞和尚,哭泣女子。
这回了府邸,老夫人似与丞相夫人相聊甚欢,面色颇愉。见一旁的安澜也是受寒折腾了一天,不想一个病歪歪的人扰了兴致,便让安澜早早回去歇着了。
安澜行了一礼,也便回了自己院子。
而两个婆子,似乎勤快了些,早早听着动静,备了炭盆,屋子里暖烘烘的。这沐浴的热水,也准备好了。
彩浣眼里闪过惊讶,这两老货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安澜沐了浴,换上一件舒适的衣衫,便将彩浣打发出了屋子。
这额上的、膝上的,还有手上的伤,药都是要重新上的。暖和的屋子里,单薄的身子,一切都有些闷闷的。
是夜
安澜彻底发了高烧,浑身滚烫,昏迷着。
这侯爷还在军营,原本还想向安姨娘再讨些跌打药的彩浣是吓坏了,连忙去了老夫人院子禀报。
“什么?”茶盖一落杯身,发出清脆的声音。原本打算马上要歇下的老夫人一皱眉。
赶紧叫管家找大夫之余,老夫人坐在大塌上,也是皱着眉,心里不悦,这个安澜,身子怎么那么弱?
福嬷嬷一旁的嬷嬷,面色有异,正是白天陪着安澜的房嬷嬷。
“怎么了?”福嬷嬷七窍玲珑心,瞧着眼色儿,便轻声问。
这一问,老夫人也望了去。房嬷嬷一见老夫人望着自己,便皱了皱眉,站了出来,道:“老夫人,今日安姨娘从厢房出来后,便去拜了佛。拜佛的路上,就把挡寒的风衣连同护手一并脱了。”
“啪!”一下,老夫人怒拍桌子,好一个安姨娘。是想病了,在景儿面前搬弄是非?果然像极了她那个下贱的表姑母。
福嬷嬷一瞧,站了出来在老夫人耳边道:“老夫人,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安姨娘的病。”
“她不是要病吗?那就病死了吧!”老夫人狠狠一道。
福嬷嬷知道到老夫人在气头上,只得好声分辨着利弊,“老夫人,侯爷尚在军营,若是回来,怕是不高兴。”
“下贱坯子!”老夫人咬牙启齿了一番,胸口起伏了几下,终是把怒火暂时压制住,对着灵喜道:“去,把库房里的那个老参拿出来,给那个福薄的送去。”
“老夫人,老奴也去。”福嬷嬷继续道。是个拎不清的,居然想靠这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来搬弄是非。这后院,她只不过是个姨娘,现在掌权的,是老夫人。将来,还有主母。左右,没有一介姨娘的地方。
这次,福嬷嬷过去,也便是敲打敲打安姨娘,莫再动不该有的心思,趁侯爷尚在军营还未回来,还有挽回的余地。莫再说什么不该说的,不然,一介姨娘,乱棍打死或者发卖,不全凭主母的一句话?
气头上的老夫人,在几息过后,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去给那个乡野蠢货讲讲规矩。”
“是。”
第7章 老参()
福嬷嬷在前头走着,在后头跟着的,是灵喜。俏生生的清秀丫头,双手托着锦盒,里面装的,正是那老参。
这安姨娘住的院子偏僻,有一段路,正是开满了雪梅,赶着天黑,这梅与雪分不真切,只余缕缕香儿。最是清冽。
嗅了嗅,冷香沁入心儿。
“怪不得侯爷爱来安姨娘的院子,就凭着侯爷喜欢冷梅,那也是正常的。”
“胡说什么呢!”福嬷嬷转头一顿斥。
灵喜耸了耸脑袋,想要依着孩童性子吐吐舌,却想到如今老夫人正生安姨娘的气,也便罢了。想来,这安姨娘早上在雪地里跪了那么长时间,本来身子就病弱,哪里经得起折腾?
瞧着这福嬷嬷的脸色,等会到了安姨娘的院子,恐怕也是要先斥责安姨娘一顿,然后再将这老参给上。打一棍子给一甜枣。
前头走着的福嬷嬷,知道灵喜年纪还小,孩子心性。灵喜打小进府,她几乎是看着灵喜长大的,知道灵喜心里头想的什么,开解道:“这祖宗规矩,愈是高门大户,愈是重视。如今侯府还没有主母,若是将来侯爷娶了嫡妻,安姨娘再这样折腾,被新主母乱棍打出去都是有的。那时,侯府的面子往哪搁?”
“那也许安姨娘是真的病了。。。。。。”灵喜小声嘀咕,声音虽小,却逃不过福嬷嬷的耳朵,福嬷嬷却略过了,而是道:“若仗着侯爷一时情谊,那更是自掘坟墓。失了主母面子,那侯府更是没面子。”
福嬷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妾的地位之底。
而左右,安澜是否当真病了,不重要。
老夫人为的是家宅安宁,侯府面子。
这一路上,雪寒风冷的,远远地,便瞧着安姨娘的院子亮着灯火,那两个粗使嬷嬷正站在门口迎着。
见着福嬷嬷和灵喜来了,两嬷嬷互相望望,眼里皆闪过后怕。这老胳膊老寒腿的,难为她两在这站着了。这安姨娘突然病得不省人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的就是老夫人那来人。若来的人看见她两懒散着,那还得了?更何况,来的居然还是福嬷嬷。
“安姨娘怎么样了?”福嬷嬷来到院子,便往里进,便问着情况。
两嬷嬷弓着腰,有些为难答道:“病得很。”
福嬷嬷皱了皱眉,走至门前,撩了帘子。一进去,便满是药味儿,闻着便苦,灵喜更是呛了两下。
“福嬷嬷。”彩浣见福嬷嬷来了,连忙上前。
福嬷嬷点了点头,向里走着,走至床前便瞧见了床上躺着的安姨娘,只见安姨娘正是烧得厉害。
这下好了,原本是要训着点安姨娘的,如今病得不省人事的。就连大夫开的药,都无法喂。强行喂了进去,又全都吐出来了。竟是个不进药石的主。
福嬷嬷干站着了半天,感觉有些棘手,又问了一遍,“大夫说除了受寒,无其他?”
“是。”彩浣低头答着。
踱了几步子,想着老夫人还在等着信儿呢,福嬷嬷便对着彩浣交代了几句,彩浣领意。福嬷嬷又转头对着那两粗使嬷嬷厉道:“杵着干什么?去烧给安姨娘擦身的水!”
给安姨娘擦身的水?两嬷嬷低着脑袋,面色有些古怪,但那里敢拂福嬷嬷的话,赶紧应着。
灵喜将山参交给了彩浣,福嬷嬷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安姨娘,面色颇是不好的离开,去向老夫人禀报了。
待福嬷嬷走出了院子,那身影渐渐消失了,两粗使嬷嬷才把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
互相望一眼,给安姨娘烧擦身子的水?怎么可能。这倒不是她们偷懒,而是安姨娘自个儿性子孤僻,根本不让旁人近她的身嘛!要是改天,安姨娘病好了知道了这事,那不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嘛!安姨娘一气,将她两赶出府,那她们找谁哭去?
这安姨娘的底线,怪得很,该踩的踩,不该踩的,人又不傻。
只是,刚刚福嬷嬷面前,又哪里敢说安姨娘的怪癖,若是说了,福嬷嬷一下追问,那不是暴露了她们以前偷懒的事嘛!
望来望去,到底活了一把年纪,这安姨娘浑身发烫,再用被子捂是要悟出事了,就干脆打了一盆冷水,用巾帕子浸了,给安姨娘敷在额头上。
一旁的彩浣只觉得,这屋子里燃着暖,暖和,这冷水不一下就要换了,只光她伺候这,一时半会儿就要换水,那可不累着。便让那两粗使嬷嬷也候着,主子还病着,哪有奴才先睡的道理。
外面的夜色愈发的浓了,也更寒
这熬着熬着,眼皮子就要打架,彩浣的脑袋一点一点,那两婆子倒是好,不让她们睡,也就嫌下人的屋子冷,挤到安姨娘的屋子靠在那门边儿,呼噜都出来了。
突然,外面有了动静,这偏僻的院子都能听见外面的喧闹。彩浣一个头点狠了,清醒了一下,就听见外边儿的声了,这是侯爷回来了?那顿时,瞌睡虫全跑了,快步走到门边,把那两粗使嬷嬷摇醒。
“赶紧起来!侯爷回来了!”
这一声吼,特别有效,两婆子那是一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彩浣,反应过来后,麻溜地起来,一个赶紧去烧热水,另一个则赶紧熬药。
这侯爷保不齐要来安姨娘这,毕竟安姨娘大病着呢。这万一侯爷说要热水,又没热水,可不是要了她们两婆子的命了吗。至于药,赶紧煎,安姨娘吃一口吐一口是安姨娘的事,反正侯爷面前,那必须是有药。
那两婆子火急火燎冲了出去,彩浣皱眉看着,随即关了门。望着床上仍是烧得迷糊的安姨娘,帮她额上的巾帕换了一次。后,便又想起什么,小跑到梳妆台的铜镜前,好好看看自己的妆容花了没。
这毕竟熬了半夜,这皮肤都不如白天的细嫩。彩浣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心疼了半天,彩浣也只得宽慰自己,侯爷保不齐还来不来这呢。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喧闹渐渐熄了,却不见侯爷往这来。等待这水都烧好了,药也煎好了,还没见侯爷的影子。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只感觉刚刚白忙活了。
这一歇下,瞌睡又上头了。正打算继续倚着门,却听着院门口有了动静。
待屋子门打开时,一股药味儿浓的很。温景苏皱了皱眉,里面用的是普通烛火,而不是明珠,所以光线有些暗。但仍遮掩不了这永安侯的俊逸清雅。
明明是个带兵的,却偏生生得一副儒生温雅。但若执剑战场,锋利冷厉,无人敢直视其目。但那都是旁话。
这两老婆子一见侯爷,那是立刻站在角落里恭恭敬敬。就连彩浣,也是低头行礼,“侯爷。”
温景苏并未理,径直踏了进去,待见到病得厉害的安澜,那剑眉皱了皱。
彩浣瞧了侯爷面色,赶紧汇着安姨娘的情况,“大夫说姨娘受寒,这本就身子弱,如今却是进不了药,哪怕奴婢强喂了些,安姨娘也都吐出来了。”
“药呢?”手负在身后,温景苏冷面问道。
彩浣一听,便道:“刚刚又煎了一副,正在炉上温着。”
“拿来。”
“是。”
待药拿了过来,温景苏便吩咐道:“出去。”
彩浣及两个粗使嬷嬷退下了,关门前,彩浣又偷偷抬头瞧了一眼侯爷,顿时心跳不已,眼中又闪过一丝失落。
出了安姨娘的屋子,两嬷嬷则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麻溜烧了水煎了药。不过,原以为侯爷不来了呢,怎么又来了?
“你说,这侯爷到底对安姨娘是上心还是不上心啊?”
“不上心怎么会来?毕竟是侯府里唯一的姨娘,还生了小少爷和小小姐。”
“那上心怎么不问问安姨娘怎么受的寒,刚刚那些福嬷嬷教彩浣说的话,岂不是白教了?”
说到这,那两粗使婆子便瞧向了彩浣,哪知彩浣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尖声骂道:“刚刚还睡得和猪似的,没眼见的东西,瞎聊什么!”
这好端端被骂了一道,两婆子脸色不好看。这虽说彩浣地位比她们高,但到底年纪小,是小辈,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东西,发什么疯。心气儿再高,副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丫鬟!
这里闹得气,彩浣才不管这两婆子怎么想。刚刚福嬷嬷告诉她,安姨娘是因为诚心上香,不披风衣这才受了寒。
屋内
刚刚沐浴过的温景苏,洗去了军营里的血锈味。褪下了盔甲,换上了常服。素白的衣裳,极好的勾勒出他颀长瘦削的身形,淡淡的竹香儿。
手里端着的白瓷碗,那手,修长如玉,在指腹,有薄薄的练剑的茧子,却是温热干燥。药的颜色黑浑黑浑的,瞧着,便是苦到了极致。
“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为什么不喝药?”冷着脸,那张俊雅的脸,轮廓便稍稍显得冷峻,不近人情。
坐在床沿边,温景苏望着床上烧得很的人儿,一张不几巴掌大的脸,面色惨白,唇色更是无一丝血色。
第8章 学士()
当真病得厉害
向是冷峻杀伐的永安侯,破天荒得难得温柔了几许,手中瓷碗里苦涩的药,滚烫。
“你若想孩子,我明日便让他们来看看你。”
病中的人,似是有了反应,黛眉微蹙,迷糊呢喃,几乎是下意识的,“。。。。。。不要。”
说完后,便是一片安静。
安澜眼睛渐渐睁开,看清了床边的温景苏,无话。
“你哭过了?”温景苏看着安澜的眼睛,问。
安澜没有回答。
侯府内院,现在当家的是老夫人。但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又哪里逃得过他温景苏的眼睛。安澜深知,同时,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多么冷心冷情的人。他,是个怪物。
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澜眼里,闪过一丝惧意,水润的眸子,当真,一闪而过。
但,还是让温景苏捕捉到了。
温景苏没有生气,声音温润,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继续问道:“为什么哭?”
而安澜望着这样的温景苏,那眼里的恐惧却是几乎淹没整个瞳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想要蜷缩。发着热的身子,眸子里的水更多,想要找个理由骗过去,随便哪个理由,快点,快点。。。。。。
但,终究慢了一步。
那尊贵月白清俊的男子,阴鸷而又敏锐,“本侯说过了,你哭,也是因为本王。”
温景苏清瘦挺拔的身子,于烛火中,那清俊的脸有些明灭不定,阴阴沉沉。一股熟悉的恐慌向安澜袭来,来不及躲避,温景苏便一手掐住安澜的下颚,那药,便灌了下去。灌得猛,安澜的眼睛里挤出了泪水,待那苦涩的药一部分流进喉咙,一部分浸湿了衣服被子,这才罢休。
安澜侧过身,咳着。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则冷冷站了一起来,一手,随意将白瓷碗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几辦瓷片与瓷碎,皆在那人脚下。
温景苏静静看着安澜狼狈的样子,高高在上,冷静自持。
而屋内的动静,早就让候在屋外的人胆战心惊。
碎裂的瓷片,映着烛光,俯趴在床沿的安澜,那冰冷阴鸷的眸光,犹如实质,落在她的背上。忍不住颤抖,安澜的眼里,除了泪,便是惧,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忍不住,一手狠狠又掐住了早上手上的伤口,刚刚止血的伤口,又被撕裂。疼,钻心的疼。但疼给安澜了勇气,安澜用手紧紧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用胳膊肘支起了身子,单薄孱弱的扇子,如风中柳絮,摇摇欲坠。
安澜撑着身子,沉默,没有说话。疼痛,只给了她沉默的勇气。她。。。。。。还是不敢面对他。
昨夜,温景苏的留夜,是故意的。明知不能留宿妾室。
温景苏,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安澜低垂的眸子,纤长的睫毛,犹如最柔软的羽扇,轻轻颤抖。
“不吃药,是厌弃了侯府?”低低冷凝的似笑非笑,温景苏俯下了身子,一手钳住安澜的下巴,逼迫她望向自己。安澜眸光颤颤,望着自己面前的人,温景苏的样貌自是极好的。眉眼细致如水墨画一般清雅,眸子却是阴鸷的,可怖的。
安澜不自觉撇去了眸光。
“你活,是为本王活的。温时温依是你给本王生的孩子。。。。。。”桎梏住的人,听此,却没有反应。不知为何,温景苏心里愠怒更甚,瞳孔里映着的,那病中虚弱却仍然娇媚的脸,却最是无情。不自觉,手上的力度大了些。
安澜吃痛
看着安澜痛苦的神色,温景苏这才觉得舒适了些,刚刚那不愉全都消散了去。忽地,温景苏想到了什么,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安家。”
这两个字,果然让安澜有了反应。那双秋水般柔软又无情的眼睛,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温景苏很满意。
“你死了,安家。。。。。。”话至一半,温景苏停了。知道温景苏的恶劣,他只是在找,能死死扼住她的软肋。不能。。。。。。不能在意。。。。。。
时间静静流淌,安澜只穿着单薄亵衣的身子,渐渐浸了寒意。温景苏此刻的耐心很好,犹如一只捕猎的肉食暴者,静待时机,然后,不留目标一丝喘息之机。
终于,眼泪如泄了堤,这场耐心较量里,安澜太过稚嫩。因为,温景苏是个说到做到的。
温景苏原以为,自己天性凉薄,没有什么能够撼动自己的。却在安澜望向他的那一刹那,温景苏的心,颤了一下。意识到了这个,温景苏比往常更阴怒,在安澜的耳畔,道:“陪你死。”
安澜眼睛睁大,瞳孔却急剧成线。
感受着安澜的颤抖,温景苏很满意,慢条斯理道:“葬,也就葬在一处。城郊的乱葬岗,据说有不少野狗,腹中饥饿,难免啃食。。。。。。”尸这一字还未说完,鼻间,全是淡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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