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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约吗-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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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地按压太阳穴,压下这种微弱的刺痛感,无形之中她感觉到一条绳子,捆绑着自己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但是,眼前的一切,真的很熟悉。

    高高的门槛,巍峨的石狮子,苍劲的匾额……

    “我来过这里!”

    她笃定地说。

    陆千钧沉默不语,他的内心开始忐忑起来,小绵羊的记忆似乎开始一点点的复苏,如果被冥界的老爷子知道,那他是否就要离开了呢?

    “进去看看吧,我的预感不太好!”他说。

    “好!”

    两人一起往里头走,却早已不见白玉堂的踪迹。

    “人不见了!”

    “听!”

    阮绵绵用手指按住他的唇,侧耳倾听,悠远的唱曲儿声,从偏院传来。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白玉堂在哪儿了,拉上陆千钧,小声说:“来,跟我走!”

    “去哪儿?”

    “东边的一个小院子,我在那儿遇见过他。”阮绵绵解释道。

    见过!

    陆千钧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小绵羊真的想起了不少事儿,他长叹一声,也许他真的斗不过天,总是敌不过老天无情的捉弄,他想要阮绵绵留在阴山陪伴他,偏生要送她回去,否则就会魂飞魄散;而今,他只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慢慢变老,老天爷又让她渐渐想起过去,生生的将他们拆散。

    他望着小绵羊,自嘲的一笑,人人都说你是契机,你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我们的命运呢?

    渐渐地,唱戏声近在耳边。

    站在圆拱门前,望着院子里头的黄枣树,她喃喃自语道:“真的跟梦里一模一样,我一定来过这里,陆千钧,我真的来过这里。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越。

    陆千钧一愣,她刚才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好似练习了无数次一样,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充满期待,陆千钧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然,听得一声掀桌的巨响,唱戏声戛然而止。

    “哎,怎么没声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阮绵绵紧张地望着紧密的院门,担忧地说:“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别……”

    陆千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说道。

    唱戏,唱得真是一出好戏。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死老头子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耸动的有多么恶心,他绝对不想让他心中的小绵羊看到这样的画面,绝对不行。陆千钧皱紧,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阮绵绵焦急的说:“为什么?白玉堂很可能现在有危险!”

    “死不了!”他说。

第384章 民国情事(5)() 
“喂!”

    阮绵绵有些不解,陆千钧为什么不去救白玉堂,而且态度十分冷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去救人,你能碰得到他吗?小绵羊,你听我说,这只是一个幻境,发生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无论你做什么,想要去改变,都是无用功,明白吗?”

    陆千钧郑重的解释。

    闻言,阮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啊,这里不是梦,不是现实,只是一个故事的缩影,跟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只不过是当时的一个场景,因为某种原因被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那……我们……”

    “等着!”

    陆千钧无奈的叹息。

    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黄枣树下,望向西南边的院子,乍一眼就看到一棵参天的木棉树,扑簌簌地飘着花瓣,散落一地,风里还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阮绵绵伸出手,指着木棉的方向,问:“那是什么地方?”

    “……”

    木棉!

    陆千钧搭在她肩膀的手一顿,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意,“那是宁致斋,我住的地方。”

    “为什么院子里会种着一棵木棉啊?”

    “不知道!”陆千钧摇头,答道。

    阮绵绵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树杈上的红绣鞋,眼角微疼,好像有沙子进了眼睛,她眯着眼睛,想仔细瞧清楚,却发现树杈上只有随风摇曳的花和叶,哪里有什么红绣鞋。

    “哪里,最高的哪里,是不是应该有一双红绣鞋?”她问。

    “绣鞋!”

    陆千钧脸色一沉,顿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懊恼,说:“什么绣鞋,一定是你看错了,我在大帅府住了近百年,从来没听说过树上还会长绣鞋的。”

    “呃……”

    没有吗?

    阮绵绵疑惑了,冥冥之中她就觉得那儿就该有一双绣着君子兰的女鞋,可是陆千钧为什么偏生说没有呢?而且,他的反应像是很急躁,是在急于否认什么吗?

    顿时,她心生疑窦。

    一阵风来,灌进了她的衣领里,11月的上海,当真有些冷。阮绵绵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眯起了眼睛,受不了这寒气,打了一个喷嚏。

    “冷了?”

    “嗯!”

    她老实地点头。

    陆千钧没有将衣服脱下,而是解开两排扣子,敞开胸怀露出结实的胸膛,轻柔地吐出一个字,“来!”

    “……”

    还没等阮绵绵反应,他双臂一合,便将她圈入怀中,用大衣把她整个儿裹了起来,两人心贴着心,抱在了一处,阮绵绵羞赧地低下头,手慢慢地往上移,箍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暖和点了吗?”

    “嗯!”

    阮绵绵嗡声嗡气的回答,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的额头,凉凉的,又软软的,仿佛果冻一想的触感,将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波澜。

    趴在他的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渐渐地跳跃地的节奏同步起来。

    哐当——

    院子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他身材高大,眉宇之间跟陆千钧有三分想象。他更像是北方汉子,一张国字脸,宽厚的嘴唇,饱·满的额头,即便是鬓角处有几丝白发,也能瞧出当年的意气奋发。

    此时,他军装的领口敞开着,手里提着一只鞋,一脸餍足的离开。

    “果然是他!”陆千钧冷笑道。

    “他是谁?”

    “我的父亲,陆世勋!”

    陆千钧咬着后槽牙,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要这样的父亲,这样的男人不配有子嗣,他是一个暴君,也是一个趋利避害的小人。

    如此不堪的人,不配做他的父亲。

    “那……白玉堂呢?”

    “在里面!”陆千钧沉吟一声,按住阮绵绵的肩膀,叮嘱道:“一会儿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立刻离开。答应我!”

    “好!”

    阮绵绵点头答应。

    两人便进了院子,一片狼藉,不,应该用支离破碎。碗筷的碎屑几乎散落了一地,桌布都甩出来了,各种饭菜甚至都丢进了院子里去了。

    唯有房门口,整齐的摆放着一双鞋。

    这是……

    白玉堂的鞋,她记得在小戏园子的时候,他到楼上包间的时候,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子。鞋在门口,人应该就在屋里了,她快步上前,轻轻地推开门。

    只见白玉堂,背对着门,站在大厅里。

    白色的长袍上,隐约能瞧出斑驳的血迹,下摆处不少污·秽的痕迹,再联想一下刚才陆世勋的表情,她当下就回过神来了,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他是被一个男人给强了吗?

    白玉堂的腰杆挺得笔直,转过身来,眼神空洞而呆滞,就像是一个白净的瓷娃娃,碰一下便会碎了。

    阮绵绵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门口的那双鞋上。相比较而言,这双鞋一尘不染,要比他身上的衣裳干净许多,低头再看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为什么不穿鞋?”

    “……”

    陆千钧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这个男人长得虽然比女子还要美·艳,可骨子里透出的男子气概却是十成十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一个唱旦角的,却不是一个软蛋。

    好一个白玉堂,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傲气。

    “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双鞋的白了。”陆千钧惋惜道。

    鞋的白!

    阮绵绵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觉得自己脏了吗?

    “他为什么不离开?”

    “老头子看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大帅府的,白玉堂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才会屈从了。恐怕这一辈子,他都出不去了。”陆千钧回答。

    “什么把柄?”

    “不知道!”

    陆千钧摇头,或许他应该是知道,却想不起来。

    他依稀记得,当年在上海的街边遇上了四处游荡的秦般若,听她说起过,她的师兄上吊了死了,是被陆世勋和陆华浓给逼死的,但具体因为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那他……”

    阮绵绵心怀怜悯,同情地望向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孤独灵魂。

第385章 民国情事(6)() 
白玉堂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忽然,他转过身来,幽深的眼眸中,闪动着泪花,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抚平长袍的褶皱,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一些。

    他惨然一笑,问:“两位,要不要听一曲,《游园惊梦》?”

    陆千钧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身后,将阮绵绵护在身后,两道犀利的眸光,死死地锁定在白玉堂的身上,两道黑眉慢慢皱拢,警惕地问:“你是幻影还是真人……”

    “陆大帅,对我的幻境,还满意吗?”

    “什么意思?”

    “在这里,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特别的事儿?”白玉堂抿着唇角,问。

    陆千钧微愣,仔细回忆,最特别的事儿,应该就是在见到从前的自己吧,那他这话的意思是,那一幕是他特意安排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直说!”

    “想必陆大帅已经发现自己少了一些东西,我不过是帮大帅确信这一点而已。”白玉堂踉跄的往前走一步,眼角的余光瞥了门口的鞋子一眼,自嘲的笑笑,接着说:“所以我想大帅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劳烦你跟阮小姐帮我找一个人。”他说。

    “陆华浓?”

    阮绵绵犹疑地问。

    从两人的互动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白玉堂甚至都没有抗拒,陆华浓当中搂住自己。由此看来,他大约是要找陆华浓才对,不过已经百年,陆华浓到底去哪儿了呢?

    “阮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白玉堂肯定了她的答案。陆千钧凝着眉看着他,心底一沉,他必须带着小绵羊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他不知道她还会想起多少关于阴山的事。

    他开始害怕了。

    “那我们……”

    “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

    陆千钧打断了阮绵绵的话,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白玉堂的要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让秦般若来见你一面,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们别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

    白玉堂低低地笑开了,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要将所有的辛酸苦楚一并笑出来一般,笑到最后他就哭了,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帅,白某人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过还有一抹残魂,还会惧怕你的不客气吗?哈哈……”

    “白玉堂!”

    陆千钧心中涌现怒意,他一向是佩服有气节的人,可当有节之士耍起无赖来,不比流·氓差。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一劳永逸。

    “大帅,你是魂魄不打紧,可……”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千钧收敛了杀意,眯了眯凤眸,心思百转千回。他听出了白玉堂话中的深意,小绵羊的驱壳还在梨园之中,一旦幻境之眼毁灭,她的灵魂将永远无法脱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困在这里。

    “好!”

    “多谢了,阮小姐!”

    白玉堂微笑着,礼貌而疏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阮绵绵皱了皱眉,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儿,他们好像在打什么哑谜。

    虽然听不懂,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种约定跟自己有关。

    “你能走吗?”陆千钧皱眉问。

    “当然!”

    白玉堂脸色一白,咬着下唇,忍受着身体某处剧烈的疼痛,迈着步子朝前门口走去,他依旧光着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无数的砂砾和石子磨过他的脚底。

    “他……没事吧!”

    阮绵绵担忧的问,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想让白玉堂听见。陆千钧斜睨了她一眼,冷淡地回答:“放心,死不了。”

    “可是……”

    “我受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我啊?他不过就是被压了一下,你至于吗?”陆千钧醋意大发,不悦地问。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问,彻底把阮绵绵问蒙了,愣愣地看向他,砸吧了两下嘴,竟是无言以对。

    他的伤能跟白玉堂的比吗?

    阮绵绵低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思忖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讪讪地吐出一句话:“菊花残,满地伤……”

    菊、花、残、满、伤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陆千钧听得肝颤儿,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副画面,双·腿一夹,顿时有一种蛋疼菊紧的忧伤,双唇紧闭,不再多言。

    虽然阮绵绵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白玉堂还是听见了。

    他原本惨白的脸上,竟生生气出了一抹血色,夹紧了双·腿,也不再装做若无其事了,脚步变得蹒跚起来,慢慢地跟在他们后头。不过仔细一想,觉得这一句倒也形容的贴切。

    “那什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了?”

    “找人!”

    陆千钧简单明了的回答,抬手掐指一算,将目光投向最西边的院子,那儿是老爷子接待贵宾的书房,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就算是他这个便宜儿子,还得提前预约,否则一到门口就被警卫给拦下了。

    “那儿吗?”

    “嗯!”

    “哪里还有庭院吗?”阮绵绵好奇的问。

    “有,走吧!”

    说着,一行三人便朝着西边的院子走去,因为三人是魂体,一路畅通无阻。

    ——

    西苑。

    陆老爷子的书房,院子中栽了不少夹竹桃,还有一个苗圃的鸡冠花。这得益于老爷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他倒也是这么做的,在上海总是要称大的,因为征税搞得华商协会鸡犬不宁。

    屋檐上,挂着一串竹片做成的风铃。

    若说,老头子的心中有那么一点柔·软,恐怕就只对这串风铃的主人了,也就是他的母亲,听说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子,温婉的江南女子,最爱吃的是吴兴的粽子,安吉的芦笋。

    “陆华浓就在里面。”

    “……”

    白玉堂心存疑虑,定定地看向陆千钧,“陆世勋说会放华浓离开,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呵!”

    陆千钧薄唇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俊逸的脸上透着七分嘲讽,说:“你居然相信陆世勋,他在上海滩的名号叫活阎王,吃人不吐骨头,你还真是天真,居然会相信他!”

    “他骗我!”

第386章 民国情事(7)() 
白玉堂双手紧攥成拳,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怒意盎然地穿过墙面,冲了进去。屋里的场景,却叫他震惊万分,陆世勋跟陆华浓面对面坐着,各自面前都放着一杯茶。

    瞧这模样,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白玉堂的心咯噔一下,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端坐在榻榻米上的陆华浓,他清越的声音很陌生,谈话的内容说得明明都中国话,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咱们也进去吧,我怕他出事!”阮绵绵小声说。

    “……”

    陆千钧沉吟了片刻,禁不住她的小眼神,无奈地点头。

    两人穿过墙壁,站在书房里。

    这是一间中式装潢的书房,只可惜太过富丽堂皇了,少了些许的书卷气,多了不少铜臭味儿。站在这里,阮绵绵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凌厉之气。

    墙上的画,有点眼熟,《十鹰图》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来气。”阮绵绵呼吸急·促,好像顷刻之间,便要窒息了。陆千钧眸子一敛,紧张的搀扶住她,咬破手指,递到她的面前。

    “喝,大口大口喝!”

    “呃……”

    不容她拒绝,陆千钧就将手指强行塞进她的嘴里,感受到她的舌尖轻轻地扫过指尖,酥麻的感觉,让他呼吸一窒,抬眸望向墙上的那幅画,幽暗深邃的眸子犹如冰锥一般。

    真是阴魂不散!

    白玉堂愣在当场,阮绵绵倚靠在陆千钧的怀中,而沉默许久的陆世勋和陆华浓却侃侃而谈起来。

    陆华浓轻抿一口茶,微笑着问:“陆元帅,送给您的礼物,您还满意吗?”

    “秾纤有度,那身段不输女子!”

    陆世勋啧了一下嘴,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细细回味儿,一副食髓知味地嘴脸。看着他的样子,没由来的叫人恶心,陆华浓促狭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

    “既然如此,那跟大日本皇军合作的事,陆元帅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

    陆华浓一双寒眸紧盯着陆世勋,面上露出一丝警告之色。陆世勋摸了摸下巴,眼神飘忽,似乎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迟疑了片刻,笑呵呵地说:“哎呀,山本先生,能跟大日本皇军合作,是我陆某的荣幸!”

    “卖国贼!”

    阮绵绵忿忿地低斥。

    “呵……”陆千钧轻笑一声,从她的嘴里抽回手指,“好点了?”

    “嗯!”

    “陆老头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还没到通敌卖国的地步,对于白玉堂,他不过是想尝尝鲜罢了,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容易得手,而且是陆华浓亲自送到他床上的。”陆千钧轻嘲地说。

    阮绵绵点了点头,沉默了,转头望向毫无人色的白玉堂。

    他不过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

    对于陆华浓而言,为了他的祖国,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

    “陆元帅,那咱们可就说定了,那条铁路就归大日本皇军了。”

    “一言为定!”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陆元帅不要言而无信才好,不然天皇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陆华浓放下手中的茶杯,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

    陆世勋这只老狐狸,笑眯着眼,连连点头。

    送陆华浓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老头子连啐了好几口,绷着一张脸,拿起茶杯往院子里一丢,厉声喝道:“把那套被子给劳资扔了,换套新的。”

    “是!”

    说完,书房的门便关上了。

    白玉堂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双脚,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之间恨意浮动,双手紧握,指甲都扣进了肉里,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跌在地上。

    阮绵绵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问:“他没事吧?”

    “你说呢?”

    “陆华浓真是日本人啊?而且还……”阮绵绵欲言又止,看着白玉堂僵硬的后背,心中唏嘘不已。陆千钧看着她皱气来的包子脸,叹了口气,拇指扫了扫她的手被,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担心!”

    “嗯!”

    ——

    忽然。

    起风了,下雨了……

    硕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雨水落在白玉堂的脸上,身上,头发上。冰凉的水,慢慢地渗透进他的衣服里,勾勒出他后背的血痕。

    “啊!”

    阮绵绵惊呼一声。

    这时,他们才发现,他的长裤上沾满了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淌了一地。他浑身发抖,缓缓地转头,嘴角泛着苦涩的笑,绝望地看向他们,哑了声音,轻不可闻地说:“真是一出好戏!你们说是不是?”

    “陆华浓是日本人。”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是日本人。所以听说陆世勋把他带走了,我才这么着急,二话不说地上了陆家的车,才会跨进那扇大门,最后也没活着出去。呵呵……”

    白玉堂凄凉的诉说。

    “你喜欢他?”

    “喜欢,我到死的时候都喜欢着他。”白玉堂仰头,看着灰白的天,哽咽着继续说:“都说做人别活得太明白,其实做鬼又何尝不是呢?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心爱的人,牺牲奉献,我没白活。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自己不仅是白活了,而且还白死了。哈哈哈……”

    “你别太伤心了!”

    “伤心,都没心了,哪儿来的伤心!”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失去眼角的泪珠,冷漠的瞥了一眼阮绵绵,说:“阮小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至少陆大帅对你全心全意,不掺杂半分虚假。”

    “呃……”

    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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