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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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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值房,袁珵秀见他袖口垂下几根金线,小声问道,“衣裳怎么勾着了,奴婢伺候督公换一件吧。”

    俊草瞥了一眼,顺手脱下掷在袁珵秀怀里,“拿出去烧了!”

    “是,”袁珵秀想起他每次要烧东西,都是心情欠佳,不禁多了几分小心伺候。

    俊草换了干净衣裳,饮着热茶,努力不去回想刚才听到的闲碎。宫中之人空来无事,谁不喜欢乱嚼舌根,俊草记起瑞童临死前说的那几句话,提声吩咐,“来人!”

    “奴婢在,”郑吉应声入内。

    “带上几名锦衣卫,将沐所当差的都给我提过来,”俊草冷冷道,“一个也不许少。”

    正厅之内烛火通明,俊草阴着脸色坐在主位,他忽然想证明些什么,他想杀人!

    看着众人伏跪在地,他沉声诘责,“吴忠生的事,瑞童是如何知道的?谁那么多嘴,自己给我滚出来。”

    李康盛偷偷瞟了俊草,对着身后几人斥问道,“督公问话,你们还不老实交代?”

    众人异口同声,“奴婢没有。”

    “没有?!难不成是她有通天的本事,才待了一日,就将事情打探得如此清楚?我三令五申,不许多言,你们左耳进右耳出,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俊草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督公息怒,奴婢曾经看到汤礼和瑞童说话,还说了好一会,”一人忙不迭地撇清自己。

    “你胡说!”汤礼看着只有八九岁,他赤着脸否认道,“督公明鉴,那是李掌班让奴婢交代当差的规矩,吴忠生的事,奴婢一个字也没提。”

    另一人指着汤礼申斥,“谁不知道,平日里就数你嘴碎,一定是你不当心泄露出去的,你别想抵赖。”

    “你们无凭无据,怎可随意指摘,”总算有人出面,为汤礼说了一句。

    “就是啊,奴婢是冤枉的,吴忠生的事,奴婢真的没和瑞童说过,”汤礼辩解无力,似乎要哭了。

    剩下几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将矛头指向汤礼,看来此人平时确实话多,而且人缘欠佳。

    俊草只想杀鸡儆猴,他冷脸看着汤礼,眼中已经有了杀意。正在这时,一名内官膝行几步,上前磕头,俊草一瞧,正是刚才为汤礼分辩之人,“回禀督公,都是奴婢说的,与旁人无关,请督公责罚奴婢。”

    俊草有些意外,“你叫什么?为何刚才不说实话?”

    “奴婢名叫汤捷,”他低头道,“奴婢害怕督公的雷霆之怒,所以不敢承认。”

    “那你现在不怕了?!”俊草扫了眼地上众人,皱眉诘斥。

    “奴婢怎会不怕,奴婢只是不敢欺骗督公,更不想连累他人,”汤捷转头看了眼身后。

    既然汤捷已经认罪,这桩官司也算尘埃落定。俊草轻轻抬手,“来人,将他拖出去,立刻杖毙以儆效尤。”

    外间传来的杖责之声令人发颤,众人伏跪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整间屋子只能听到俊草手中的书页,沙沙翻动。汤礼将头埋入膝盖,还是关不住外间的的声响,他咬了咬牙,突然爬到俊草跟前,“启禀督公,话是奴婢说的,与汤捷无关,奴婢才是该死之人,恳请督公高抬贵手放了汤捷。”

    “这话倒是新鲜?”俊草将书搁在案上,抖了抖眉梢,“既然是你多嘴,为何汤捷要代你认罪?”

    “回禀督公,汤捷、汤礼是亲兄弟,”李康盛赶紧上前解释,“汤捷对汤礼向来袒护,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俊草手指轻挥,立刻有人将汤捷抬了进来。

第95章 惊风() 
俊草打量着一屋子乌压压的脑袋,觉得心浮气躁,挥手令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众人听他发话,个个如蒙大赦,脚底抹油,临了之时,还不忘眼神交流:督公明摆着心情不畅,汤礼自己拆台搅和,搞不好,他们两个通通都要掉脑袋。

    汤礼上前几步,抱着血迹斑斑的汤捷,哽咽道,“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

    “你瞎扯什么,”汤捷轻骂一句,抬头对俊草道,“督公,他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督公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俊草笃定转着拇指上的翠色佩韘,淡淡诘问。

    “督公容禀,”汤礼跪在汤捷身边,抢先说道,“那日下差晚,只有奴婢和哥哥两人在房中吃饭,都怪奴婢嘴贱,没有闲话可掰,居然扯起了吴忠生。哥哥当时就出言训斥,可是外间天都黑了,也没外人,奴婢就没理他。又聊了一会,门外突然有动静,出去一瞧却什么都没有,奴婢便没放在心上。奴婢猜想,瑞童应该是偷听了奴婢的话,才知道了吴忠生的事。奴婢所说句句实言,绝不敢有半句谎话。”

    原来瑞童没有骗自己,那些话真是她偷听的。

    “督公,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怪奴婢不听劝告,才闯下这样的祸事,求督公责罚奴婢吧,奴婢不怕死,”汤礼担心俊草连坐二人,急急将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督公开恩,汤礼只有九岁,是奴婢这个做兄长的没有将他看好,求督公饶过汤礼,责处奴婢,”汤捷费力地撑起身子,重重磕头。

    “你们兄弟倒是齐心,”俊草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一同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汤礼眼看情势危急,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早就听闻督公赏罚严明,汤捷确实有所隐瞒,但罪不致死…”

    “放肆!督公之令岂容尔等置喙,”郑吉听他言语唐突,忍不住提声喝断。

    “无妨,”俊草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倒有几分临危的捷才,“让他说完便是。”

    “多谢督公,“汤礼看着汤捷半身血污,忽然有些泣不成声,“奴婢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平日里丢三落四,一张嘴还闲不住,都靠哥哥一力维护,才能活到今日。汤捷虽不识字,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非被奴婢拖累,早已升了官阶,怎会只当着一个小小答应。都道督公爱才惜才,奴婢罪不容赦,甘愿领死,只求督公开恩收下汤捷,奴婢敢以性命担保,他一定不会令督公失望,别人能做之事,他会做得更好,别人不能做的,他也必能做到,求督公开恩收留。”

    “奴婢死不足惜,只要能让阿礼活着,是杀是剐,奴婢心甘情愿,请督公降罪,”汤捷破肿的额头混着汗水,在地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俊草早已见惯血光,眼也未抬,“汤礼,你真的不怕死?”

    “奴婢不怕,奴婢死了,哥哥就可以活着,”汤礼抹了抹眼泪,拉过汤捷的手握在掌心,“哥哥,我死以后,你一定要当上了不起的大官,为咱们爹娘争口气。”

    “阿礼,你真是个傻孩子,”汤捷眼中突然滚下泪来,他上前抱住俊草的皂靴,苦苦哀求,“求督公开恩,饶过汤礼,奴婢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一定报答。”

    这才是亲兄弟吧,争着求死,只为了对方可以活着。俊草打量着眼前两张相似的面庞,心中的杀气,慢慢消散开去,沉吟半响,他终于点头,“从今日起,你们都留在值房当差。念在汤礼年纪尚小,杖责二十,以示惩戒。记着,若是再有下回,绝无宽宥。”

    手足情深,血浓于水,这份至亲之间的情感,令他改变了主意。可是他自己呢,在深宫住了十数年,除了形影相吊的尊贵荣华,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大雪节气刚过,天气却一反常态,晴好煦暖。

    用过午饭,俊草正在东厂查看卷宗,郑吉突然大步跑了进来,他顾不上行礼,在俊草耳边道,“德嫔娘娘的雪绒扑了长哥,万岁爷和御医都已经过去了,督公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时候的事?长哥怎样了?”俊草听闻皇长子出事,也有些失色。谁都知道,长哥乃是万贵妃所出,皇帝爱如珍宝,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万一出点事,不知有多少人要赔上性命。

    “就在刚才,”郑吉跟在俊草身后,边走边说道,“今日天暖,贵妃娘娘带着长哥在宫后苑散步,正巧德嫔娘娘也在那里,两人见面聊着闲话,不知为何,德嫔怀里的雪绒突然扑向长哥,还抓破了长哥的脸,长哥吓得当场嚎啕大哭。”

    万贵妃产子时已经三十有七,孩子禀赋不足,虽经御医精心调养,仍然体弱多病,素日里就畏光畏声,今日竟然被猫扑了,不知要吓成什么模样。俊草匆匆来到昭德宫,发现皇帝有旨,谁也不许入内,便将掌事太监段英悄悄拉到一边,“长哥好些了没有?”

    “里头的事,奴婢不知道,”段英摇头道,“不过万岁爷发了好大的火,吩咐谁也不许进,督公还是先回吧,有什么消息,奴婢会立刻遣人通知。”

    “不知道?”俊草哼了一声,“段掌事在印公面前,也是这么回话的?”

    “督公息怒,”段英作了个揖道,“奴婢就算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督公,印公听了奴婢的回话,才刚走没多久。”

    这样的要紧关头,钱元不凑在跟前,竟然就这么走了?俊草挑了挑眉,“御医是怎么说的?”

    “奴婢一直守在外头,连脑袋都没敢往里探,”段英摆着手道,“督公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俊草急于知道长哥的状况,将段英扯到廊边,板下脸色,“你若再敢敷衍,我可就自己进去瞧了。”

    “督公留步,”段英伸手拦在他身前,苦着脸道,“万万使不得,万岁爷一旦怪罪,奴婢可要人头不保,督公就饶了奴婢吧。”

    “那你老实说,长哥到底怎样了?”俊草逼问道。

    段英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长哥回来之时,四肢拘急,呕吐痰涎,御医说是惊着风了!”

    “此话当真!”俊草忍不住吃了一惊。惊风之症自古便被医家认为是种恶候,来势凶猛,变化迅速,小儿疾之最危者,便是此症。

    “这样的事,奴婢哪敢瞎说,督公还是先回吧,”段英对他毫无办法,只想快些将这位菩萨送走。

第96章 查抄() 
俊草料到德嫔此刻必定心急如焚,四处寻找自己,却独独不敢到这昭德宫来讨晦气,他笃定地在门口踱着步子,并没有打算离开。过了一会,屋内突然传来几声咆哮,如意牡丹织锦门帘被人忽地撩开,皇帝怒冲而出,向外吼道,“来人,传朕的旨意,立刻将德嫔禁足,还有陆家上下,都给我派人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俊草上前请了个安,柔声道,“万岁爷,这事让奴婢去吧。”

    皇帝一愣,想起他其实也算是陆家的人,横眉斥道,“你若敢帮他们,别怪朕翻脸无情!”

    “奴婢不敢,”俊草跪地回禀,“万岁爷放心,此类差事东厂驾轻就熟,绝不会放跑一个人。”

    皇帝瞪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快去快回,朕等着你回宫复命。”

    俊草带了数十名锦衣卫精锐,快马加鞭来到陆廷成的府宅。陆府位于京师首善之区,是间敞阔的三进院落,俊草看到门口有人正要骑马离开,喝令道,“给我拦下来!”

    此人看到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吓得瘫软在地,还没问话,都全都招了,“大人,小的名叫阿德,是陆府的下人,老爷刚刚收到二小姐从宫里带回的消息,说她出了大事,想请老爷找东厂督公为她说情,玉佩是老爷给的,让小的拿了马上去宫里找人。”

    “立刻将这里围起来,剩下的人跟我来,”俊草接过锦衣卫递来的玉佩,系在腰间,对阿德道,“你要找的人就是我,还不前面带路。”

    阿德又惊又喜,一咕噜爬起身来,跑到宅门之前,使劲拍门,“老爷,小的是阿德,督公来了,快开门。”

    陆廷成正在屋内发愁,看到俊草上门,好似得了救星一般凑上前去,焦急问道,“俊儿,你来了就好,德嫔娘娘怎样了?”

    俊草眯眼打量着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前厅后院,原来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地方,“我今日前来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还请陆大人多多配合。”

    “什么旨意?”陆廷成看着他身后的数十名锦衣卫,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俊草坐在主位,严声吩咐,“从此刻起,陆姓之人验明正身,单独看押不得外出。陆府下人,根据账房月例核对人数,集中拘禁,凡有外出,须有厂卫随行。听明白了么?”

    “是,”二十几名锦衣卫答应后,立即四散开来,在府里抓人拘问,平静的陆府瞬时乱成一团。陆廷成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魂都没了,抖着声音问道,“俊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俊草挑了挑眉,“万岁爷口谕,命我将这里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陆廷成想起尚在宫内的德嫔,顾不上什么尊称,脱口问道,“墨玉呢,她怎样了?”

    “娘娘不是已经派人来过了,”俊草淡淡说道。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俊儿,长哥那里有什么消息?御医都是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万岁爷有令,谁也不许进屋瞧,”俊草啜了口热茶,看着鸡飞狗跳的陆家大院,一脸冷漠。

    “俊儿,你就没有替墨玉在万岁爷跟前求个情?”陆廷成小心地问道。

    “如今是长哥有事,我算什么东西,敢在这种时候帮腔说话,”俊草抬眉冷笑,“陆大人这样说,真是太抬举我了。”

    “你深受万岁爷宠信,怎会说不上话,”陆廷成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气又急,呆了半响突然站起身来,“俊儿,你别忘了你也姓陆,陆家倘若真有个好歹,你同样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陆墨玉的错处还没到株连九族的地步,”俊草听他出言威胁,眼角眉梢都是寒意,“就算真到了那日,我姓苏,你姓陆,咱俩河水不犯井水,扯不到一会儿去!”

    “俊儿,好俊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太过心急,口不择言,”陆廷成见俊草动怒,眼中挂下两行老泪,“墨玉都是因为你,才被封为德嫔,到了这种关口,你不能扔下她不管。”

    “都是因为我!”俊草一阵怒气上头,不由提高了嗓门,“你们靠着我的关系攀龙附凤,超阶越次,得意的时候我落了什么好,出了事倒想起来怪我,你们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俊儿你误会了,我不是怪你,”陆廷成在俊草身边转来转去,低声下气求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只求你能帮帮墨玉,去万岁爷跟前求个情。”

    “回禀督公,”一名锦衣卫入内禀告,“除却陆廷成大人,其余人等均已查实完毕。陆府上下共有四十三口,其中陆姓者七人,非陆姓者三人,其余都是府内仆役,共三十三人。”

    “陆大人,”俊草顺手指了指,“从今日起,所有厂卫都会留在这里。这位是李千户,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

    “拜托你了,千户大人,”陆廷成对着李铭峰拘了一礼,却被他侧身避开,“陆大人不用多礼,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陆廷成此刻才发现,刚才还人声喧闹的府宅,已经变得寂静无声,他慌张地问道,“俊儿,我如今该怎么办?”

    “就和平时一样,只是不能出门而已,”俊草悠闲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轻描淡写道,“天色不早,我还得回宫向万岁爷复命。”

    陆廷成忽然瞥见他腰间的玉佩,“俊儿,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俊草将挂穗在手里轻轻一捋,“幸好我在门口遇上阿德,不然他要白跑一趟。”

    陆廷成见他没有归还的意思,想起他从进门起就没有好脸色,心里愈加忐忑不安,“俊儿,莫不是墨玉那丫头惹你不高兴了?她不比你,在宫里待得时间长,明白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倘若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肯定是误会,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是娘娘,我是内官,哪里谈的上得罪我,”俊草不再看他,蹙眉吩咐,“李千户你过来一下。”

    俊草大步走到门口,对他说道,“一切都照规矩办,用不着看我的面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李铭峰跪地回道,“属下明白,请督公放心。”

第97章 请罪() 
成化二年十一月,甲午日,未满一岁的皇长子躺在锦榻之上,气若游丝。

    万贞儿坐在那里,痴痴望着她的孩子,眼里早已没了泪水,她这模样反而让皇帝更加担心。皇帝走到她面前,想要安慰几句,却被她轻轻推开,“你别挡着我。”

    皇帝懊丧之极,一拳头捶在了案桌之上,“贞儿,都怪朕不好,若不是因为那只畜生,咱们的皇儿也不会遭此横祸。”

    “咱们的皇儿什么事也没有,”万贞儿满眼温柔地注视着榻上的皇子,“他只是睡着了。”

    “你胡说些什么,贞儿,”皇帝轻轻摇着她的肩膀,“你可别吓朕。”

    “咱们的皇长子,很乖很听话的,他已经会喊娘了,小脸粉嘟嘟的,还会冲着你笑,他笑起来啊比花还美,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化了,”万贞儿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着,喘不上气,她轻抚孩子的脸庞,哀声求道,“皇儿,你再叫一声娘亲好不好,你再叫一声,娘求你了。”

    皇帝担心她伤心过度,损了身子,赶紧将她搂在怀里,“贞儿,你别这样。朕答应你,以后朕每日都来陪你,咱们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皇儿若是听到了,他该有多难过,我苦命的皇儿…”万贞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几声呦哭之后,忽然身子一歪,不省人事,皇帝急忙命人将她扶到外室歇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屋传来微弱的哭声,御医跪在皇帝跟前,抖着声音回道,“启禀万岁爷,皇长子薨了。”

    “知道了,”皇帝起身坐在床榻,俯身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皇子好似睡着一般,一动不动,唇边还留有点点褐色的药渍。

    为了诞育这个孩子,贞儿不知喝下多少苦药,自己夜夜相陪,好不容易才有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这孩子开口特别早,未满足岁,已经会叫娘了,再过几日,说不定就会叫上一声父皇,若是能听他奶声奶气叫上一声,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皇帝低头将眼角的泪水抹去,一双布满红丝的龙目,好似嗜血的幽藤,急需吞噬血气,才能平息蠢动。

    “传朕的旨意,罪妇陆墨玉谋杀皇嗣,其心可诛,令褫夺封号,赐自尽,钟粹宫内所有宫人杖杀。陆家男丁终生充军极边,女子发配教坊司,终生不可落籍。

    “督公,”郑吉一路跑进俊草书房,“陆府出事了!”

    俊草指间笔锋稍作停顿,写了一半的字已然作废,他将纸揉作一团,冷脸斥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郑吉伏地磕头,“奴婢该死。”

    “陆家之事,我已知晓,不用啰嗦,”俊草拈起茶盏,饮了口茶。

    郑吉看他无动于衷,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陆大人已近不惑,充军极边与死罪无异。”

    俊草好似没有听到,指了指案上的文移,“你的调令到了,交接完手头的差事,尽早过去,别耽搁了。”

    “督公,”郑吉见他不着急家事,反而用心替自己安排。又想到身为经厂提督,吃住必须待在经厂,以后少有机会在他身边听差,他上前一步,深深磕头,“奴婢叩谢督公提携之恩。”

    “起来吧。新来的汤捷,还算稳妥,我已提他当了长随,日后就跟着你。珵秀如今掌管出纳号簿,这差事倒也适合他的性子,”俊草看了一眼答应掌班蓝钰,“明日你去挑几名新人,汤礼虽然伶俐,却好管闲事,你要记得严加约束。”

    郑吉听他似乎在安排些什么,作揖相询,“督公若有烦心之事,奴婢愿意替督公分忧。”

    “本就无心,何来烦心之事,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俊草看了眼身上的织金褶袍,动手松开了腰间的翠钩,“蓝钰,伺候我更衣,选身素色衣袍,我要去向万岁爷请罪。”

    “请罪?督公不去向万岁爷求情吗?”郑吉在一旁呆呆问道。

    俊草唇角微勾,眼中却冷若寒冰,“此事没有牵连到我,已是万岁爷法外开恩,我有何颜面再去求情?”

    “督公,既然万岁爷并未降罪,为何还要前去请罪?”蓝钰麻溜地服侍他更衣,一边好奇问道。

    俊草瞥了他一眼,顺手抽出发间的翠簪丢在奁前。

    “督公,万岁爷若真有责罚,你该如何应付?”郑吉捧过一匣发簪,奉在俊草跟前。

    “去不去在我,罚还是不罚,由万岁爷定夺,”俊草挑了枚玉簪,轻轻埋入发髻,又对着奁镜打量了一会,“这事我自己去,你俩退下吧。”

    俊草独自跪在御书房外,钱元在门口瞧了一眼,入内禀告。

    皇帝听到俊草求见,甩了甩衣袖恨恨道,“朕不见,让他滚回去。”

    钱元寻思俊草这架势,肯定是来求情的,若是皇帝不见,岂非少了一场好戏。他装模作样数落道,“督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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