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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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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元寻思俊草这架势,肯定是来求情的,若是皇帝不见,岂非少了一场好戏。他装模作样数落道,“督公是怎么回事,万岁爷并未降罪于他,他竟还想替陆家求情,难道他不知道,娘娘每日以泪洗面,好几次都哭得晕了过去。”

    皇帝听他提起万贞儿,不禁气恨难消,指着外面道,“传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脸面替陆家求情!”

    俊草一身白衣,素簪入发,恭恭敬敬跪地请安。

    “你来做什么?”皇帝难得对他语气冷冷。

    “启禀万岁爷,奴婢是来请罪的,”俊草伏跪在地。

    “请什么罪?”皇帝一愣,双眉紧蹙。

    “奴婢没有管好陆家之人,让他们闯下大祸,奴婢罪该万死,”俊草深深磕头。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睨了他一眼,冷冷斥道,“他们有手有脚有脑子,要你管什么。”

    “万岁爷息怒,”俊草低头回道,“陆墨玉知道雪绒脾性不好,还整日带着它到处闲逛,奴婢曾经劝过多次,可她就是不听…”

    “什么?”皇帝突然打断,“雪绒脾性不好?”

    “奴婢不敢欺君,”俊草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雪绒曾经跑丢过一次,当时猫奴就说雪绒性燥,稍有声响便易受惊。”

    “督公这话未免太过牵强,”钱元言语仍是浅淡,眼神却多了一丝凌厉,“难不成是要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一只牲畜头上?”

    “万岁爷容禀,”俊草面不改色,谦谦回道,“陆墨玉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陆廷成管教无方,罪有应得。奴婢打小跟着万岁爷侍奉左右,自从长哥出生,更是将长哥视为幼主,礼敬有加,没想到长哥因为陆家之人丢了性命。奴婢有罪,难辞其咎,今日前来,就是希望万岁爷降罪惩处,让奴婢的心里可以好受一些。”

第98章 灭口() 
皇帝没有想到,他半句好话也没替陆家说,反而向自己请罪,而且言辞恳切。皇帝愣愣看了他半响,低声道,“俊草,此事与你无关,你用不着请罪。”

    “万岁爷真的不怪奴婢么,可奴婢依然觉得没脸再见万岁爷和贵妃娘娘,”俊草掏出怀中素帕,抹了抹眼泪,“不知奴婢还能为长哥做些什么?”

    “你不用如此自责,”皇帝见他落泪,不由也有些哽咽,“朕不怪你,贞儿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万岁爷,既然督公想将功补过,不如万岁爷就赏个恩典,让他亲自发配陆府之人,也算是为长哥尽一点绵薄之力。”

    钱元的突然提议让皇帝面露难色,发配拘押确是东厂的差事,但陆家毕竟是俊草的血亲,让他动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不必,朕已打算让指挥使袁彬前去处理此事。”

    “奴婢愿意,”俊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道,“奴婢督管东厂,就算袁指挥使不会徇私,也要顾虑奴婢的颜面,只怕办起差来束手束脚。万岁爷,此事也算因奴婢而起,奴婢愿意将功赎罪,亲自带人前去处置。奴婢在此立誓,若有半点徇私之举,甘愿以死谢罪!”

    皇帝见他信誓旦旦,颔首道,“既然如此,朕准了。”

    钱元发现俊草并无为难,也不勉强,反而顺水推舟,将此事一口应下,他愈加确信俊草会借此机会替陆家脱罪。俊草素来关照陆家,就连那个骄慢的德嫔都十分维护,如此生死关头,他怎会忍心让陆廷成充军边塞,老死他乡。这一定是苏俊草的缓兵之计,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自己一定让他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回到值房,他立即招来云清,命他加派人手,日夜盯着督公和东厂。要想搭救三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偷梁换柱,虽然寻找容貌近似之人并不容易,可经过易容化妆,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跟了整整半月,饶是云清素来滴水不漏,也没找到一丝破绽,或者说,苏俊草根本就是公事公办,没动任何手脚。陆廷成每过一处官驿,都有人验明正身,而陆家两位小姐已荐寝数夕,再不是完璧之身。

    钱元听完消息,将自己关在屋内,叱令任何人不许打扰。直过了大半日,才听到他淡淡发话,“云清,替我换盏热茶。”

    云清一边熟练地沏茶,一边瞟着屋内,发现这半日来,他只是默默坐着,一口茶也没饮,一页书也没翻,自己跟了他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颓靡。

    钱元端起茶盏,自言自语道,“他变了。”

    云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印公说的可是那苏俊草?”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钱元絮絮说着,“竟对陆家之人见死不救!”

    “也许,”云清安慰道,“也许他是在想别的法子,亦未可知。”

    “没用了!是我瞎了眼,看错他了!”钱元摇头说着,举手将茶盏狠掷在地,“好你个苏俊草,枉我费了这多周折,还搭上长哥的性命,到头来,你却毫发无伤,万岁爷居然还赏了你,真是可恶至极!”

    “印公息怒,”云清伏地说道,“印公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切齿唾骂,说他为了巴结万岁爷,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简直畜牲不如!”

    “你懂什么,这帮人不过是嫉妒罢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钱元抱怨了几句,随即冷静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苏俊草早晚会查到我头上,那些旁证可都处理干净了?”

    “印公放心,”云清轻声回道,“娘娘宫里的梅花,奴婢都已烧了,就连雪绒的尸体,奴婢也已焚烧成灰,抛入河中,哪怕是锦衣卫来查,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此事性命攸关,千万马虎不得,”原本钱元只想让猫伤着万贞儿,让俊草夹在她和德嫔之中,两面为难。为此他还亲手斫梅插瓶,放在万贞儿的寝宫,想不到最后竟然害了长哥,恐怕也是天意。

    “奴婢明白,梅花上的香粉,由奴婢亲自调配,也是奴婢自个儿洒的,雪绒受惊扑了长哥之后,”云清压低嗓门道,“奴婢便立刻着人换走了,没人发现其中的蹊跷。”

    既然物证已毁,那就只剩下人证了,钱元沉默半响,点头夸道,“你素来细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将云舒找来,我有话问他。”

    数日后,云清的值房半夜走水,众人扑救不及,等到火被扑灭,尚在屋内睡觉的云清等人早已生还无望,连尸首也被烧得焦黑难辨。钱元听到这个消息,似乎颇为伤心,吩咐将其厚葬。

    自从失了爱子,万贞儿一直魂不守舍,所幸钱元每日都会陪她聊上几句,替她疏解心中烦闷。这日,他来到昭德宫门口,还未进屋,便听到内间传来宫人的求饶之声。

    他正了正衣冠,迈了进去,只见万贞儿肿着眼睛,黑着脸,正在命人责打一位宫人。

    “贵妃娘娘昨夜又没歇好?”钱元示意众人都退了,来到万贞儿身边,“奴婢每日让人送来的金丝燕窝,娘娘可都用了?”

    “本宫这张脸,就算每日泡在燕窝里,也比不上那些新入宫的妃嫔,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削尖脑袋想往龙床上爬,”万贞儿没声好气地数落着。

    钱元听她如此形容,笑着安抚道,“任凭她们如何装扮,万岁爷根本就瞧不上眼,娘娘还年轻,只需好生将养,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好消息。”

    万贞儿诞育皇长子之时,就听御医提过,她的身体因为高龄产子,已经受到极大损伤,要想再有龙裔,至少需要调理一年。她自然不方便将这事告诉钱元,只是摇头,“子嗣乃是天意,哪能说有就有。”

    “只要万岁爷在这儿,还愁没有机会?”钱元笑着说道,“娘娘就别担心了。”

    钱元见她不再接话,寻思了半响道,“娘娘若是担心那些女子占了先机,奴婢倒有个法子。”

    万贞儿秀眉一挑,抬眼瞧着他,“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第99章 试炼() 
“宫中旧例,倘若万岁爷不愿留子,会在次日赐下一碗汤药,女子喝下之后,定然怀不上龙裔,”钱元低头解释。

    “我当是什么,”万贞儿冷冷道,“避子汤是祖上的规矩,更是万岁爷的旨意,哪里轮得上本宫多话。”

    “娘娘这么想,可就差了,只要娘娘高兴,万岁爷哪里舍得阻难,”钱元对着她附耳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万岁爷有好几次也是吩咐不留的,在万岁爷心里,只有娘娘一人呢!”

    万贞儿听他如此说,脸上终于多了丝笑意,“此话当真?”

    “奴婢哪敢欺骗娘娘,此事千真万确,”钱元轻声笑道。

    “好,本宫看着那些女子也是轻佻之辈,若真怀了龙裔,对祖宗的江山社稷也并无益处。你以万岁爷的名义,赐药下去,若是万岁爷怪罪,本宫自会一力承担。”

    “奴婢不才,只要娘娘吩咐,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钱元恭恭敬敬磕头领旨。皇帝一向偏爱苏俊草,自己如今别无靠山,只有将万贞儿紧紧攥在手中,才能与他匹敌,否则这掌印之位,迟早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蓝钰听俊草吩咐,遴选了数名新入宫的内官,进值房当差,虽然经过多番考量,可想到这位主子眼光挑剔,他依旧觉得不放心。

    这日,打量着俊草有些空闲,而且心情不错,他吞吞吐吐求道,“奴婢挑了几人,不如督公替奴婢掌掌眼吧。”

    “胆子大了,敢差事你主子了,”俊草手持书卷,眼也未抬。

    “不瞧也行,”蓝钰走近一步,腆着脸道,“若是他们办砸了差事,督公可不许责罚奴婢。”

    他话音刚落,一册书卷便稳稳落在了他的脑门,“只要不和你一般贫嘴,就算好了。”

    蓝钰知他并未生气,抬手撸了撸脑门,“督公就赏脸瞧一眼吧,反正看书久了也闷,奴婢这就去把他们传来。”

    俊草将书搁在桌案,喝了口茶,只见数名内官低头而入,分成两排端正行礼。

    蓝钰难得一脸郑重,“你们抬起头来,将名字、年龄、籍贯,还有家里的情况都说一遍,就从你开始。”

    一人被蓝钰指了,小声将自己介绍了一遍,如此直到六人全部说完,俊草都没插话,只是静静打量着他们。

    “六岁太小,剩下几个都留下吧,”俊草说完,重又捞起了案上的书卷。

    众人依言退了出去,排在最末的小内官,突然跪在俊草面前,音色稚嫩,“督公听了这会子话,却一口茶也未饮,可是因为茶已凉了?”

    蓝钰被他这冒然之举吓了一跳,连忙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还不赶紧退下?”

    “你叫汪直?”俊草摆了摆手,眯眼问道。

    “督公记性真好,”汪直毫不怯惧,脆生生地说道,“能否准奴婢为督公沏一盏茶,若是觉得好,就请督公开恩留下奴婢。”

    “我为何要答应你,”俊草看着他一张雪白的小脸,淡淡诘问。

    “奴婢只是年纪小,却没有及不上他们的地方,督公这样选对奴婢不公平,”汪直没有理会一旁给他使眼色的蓝钰,大着胆子对俊草回话。

    俊草薄唇轻抿,脸上却看不出喜怒,一旁的蓝钰见俊草半响不说话,心里忐忑,低声斥道,“还不快住嘴,这样对督公说话,可是不想活了。”

    俊草想到之前发生桩桩件件,只恨自己没能早布眼线,如今要想留人在钱元处,是不可能了,唯一还能插手的就是昭德宫,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他不禁心思微动。

    “口气倒是不小,”俊草轻笑一声,摸了摸拇指的翠韘,“倘若沏得不好,我绝不轻饶。”

    “奴婢领命,”汪直没有片刻犹豫,起身问蓝钰,“蓝掌班,请问茶在何处?”

    蓝钰恨不得立刻将这胆大妄为的小内官撵出去,无奈俊草已经点头,他只能冷脸看着汪直,两只小手灵巧地洗茶、温盏、冲茶,规规矩矩,有模有样。

    他沏好茶,用托盘盛了,两手高举跪在俊草面前,“奴婢请督公饮茶。”

    俊草没有伸手去接,却问蓝钰,“你告诉他,这茶沏得如何?”

    蓝钰一脸没声好气,“雀舌同你们瑶族的岩茶不同,你用沸水冲泡,茶的涩味早就出来了,哪里还能奉于督公喝,倒是白白浪费了这般好的雀舌,”说着话,他动手煮水烹茶,不一会就重沏了一盏。

    汪直将托盘收在胸口,呆呆看着自己的茶盏,低声道,“奴婢不知道沏茶有这多讲究,还请督公责罚。”

    俊草打量着他颓丧的小脸,缓缓问道,“你为何一心一意,想要留在此处?”

    “督公是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奴婢自然想留在这儿当差,”汪直睁大眼睛回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俊草哼了一声,“这里每日盖上白布被抬出去的也不少。”

    汪直将托盘放在地上,跪地磕头道,“奴婢不怕死,求督公收下奴婢吧。”

    “今日你已得罪蓝掌班,”俊草瞥了眼拉长着脸的蓝钰,“若想留在这里,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俊草话音刚落,汪直便对着蓝钰磕头道,“蓝掌班,奴婢是你选的,若是奴婢留下,可不正说明你这差事办得好?”

    蓝钰没想到汪直如此回话,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一把将他拎出去。

    “既然想留下,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俊草吩咐道,“我刚才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汪直听他松口,连连点头,“只要能够留下,奴婢甘愿领罚。”

    “从明日起,你在我屋内奉茶,”俊草一字一字慢慢说道,“蓝掌班什么也不会教你,你必须自己看,自己学。同一件事我只准你错一次,否则定有重罚,听明白了么?”

    蓝钰瞪着眼睛看着俊草,不教规矩就能当差几乎不可能,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汪直刚走,蓝钰便向俊草请罪。

    “你选的人都已留下了,你何罪之有,”俊草淡淡说着。

    “汪直言语不敬,冒犯了督公,”蓝钰垂头道,“若是督公真想用他,不如先让奴婢好好教他规矩。”

    “不必了,”俊草若有所思道,“只有熬过这里,他才能够为我所用。”

    蓝钰来不及细问,就听见屋外有人禀告,“启禀督公,程掌班求见。”

    “传,”俊草转头吩咐,“蓝钰,沏两盏新茶过来。”

第100章 起疑() 
程宗华请安之后,躬身回话,“督公让属下暗中调查的几桩事,已经有眉目了。”

    “坐下说吧,”俊草亲自将茶盏递在他手中,“这是新进的玉叶长春,响午才到。”

    程宗华赶紧捧起茶盏,饮了一口,咂咂嘴道,“玉叶长春是贡茶中的上品,若不是托督公的福,属下哪有这等好命,别说品茶,就连闻上一闻,都是妄想。”

    “若是喜欢,待会让蓝钰包上一些,带回去喝,”俊草轻啜一口,便搁下茶盏。

    “多谢督公赏赐,”玉叶长春万金难买,就算能买,凭自己那点俸禄也买不起,程宗华赶紧作了个揖,才又坐了,倾着身子小声说道,“督公让属下盯着钱元和他手下二人,可巧云清前几日因为半夜走水突然死了。属下觉得蹊跷,暗地里查了遗骸,发现其中一人颈间似有外伤,可惜尸首已经焦黑难辨,无法决断。”

    俊草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还有雪绒,属下问过猫儿房的人,猫奴说就算猫的性子不好,也不会随便扑咬,除非闻到特殊的气味,或者受到外物的刺激。属下特意查了期间各局供奉给昭德宫和钟粹宫的东西,发现就在雪绒发狂前三日,司苑局曾向各宫送去几株血梅。”

    俊草突然记起那日,拂袖飘落的片片红梅,“血梅是每宫都送了?”

    “凡是有品级的嫔妃宫里全都送了,”程宗华有些不解地说道,“不过事发当日,昭德、钟粹两宫的血梅很快被司苑局撤了回去,属下打听过,撤花是云清吩咐的,说是担心红色太艳,惹两宫娘娘心烦。”

    “雪绒尸身如今何在?”俊草想起这只白猫,毛色似雪,模样乖顺,没有料到竟会扑人,真是猫不可貌相。

    “据说是被烧了,”程宗华难得言语含混,“万岁爷曾经传下口谕,将雪绒剥皮拆骨、挫骨扬灰,可具体如何处置,只有印公自己知道,属下实在是查不出来。”

    云清办事涓滴不漏,半夜走水这种蠢事,怎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如此突兀,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万贵妃只此一子,没想到钱元为了铲除异己,居然毫无忌惮,竟以长哥的性命为饵,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切齿。

    过了半响,俊草终于发话,“这事到此为止,除你之外,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

    “是,属下明白,”程宗华从蓝钰手里接过只精巧茶罐,又道了声谢,才退将出去。

    蓝钰歪着脑袋,怔怔想了一会,“督公,这真是一个意外?奴婢怎么觉得那边的嫌疑很大,”说着话,他朝钱元值房的方向努了努嘴。

    “云清已死,此事再无对证,”俊草扫了蓝钰一眼,“何况,他是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要说他是主谋,只怕无人会信。”

    “督公,奴婢听闻,他每日都要去给贵妃请安,还常常炖了金丝燕窝,可会拍马屁了,”蓝钰皱着鼻子说道。

    “若是遇着他的人,小心一些,我暂时不想和他起冲突。”

    “嗯,奴婢知道了,不过,”蓝钰挠了挠脑袋,吞吞吐吐道,“郑提督那里,好像出了点事。”

    “有话快说!”俊草皱眉诘问。

    “前几日,随堂太监蒋春明巡视经厂,将郑提督训了一通,还罚了汤捷等人,”蓝钰见俊草脸色不善,跪地回道,“奴婢该死,是郑提督不让奴婢说的,怕督公为他的事操心劳神。”

    蒋春明是随堂太监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向来谨小慎微,如今竟然敢动自己的人,只怕是受了他上头的指使。自己虽然不想惹事,可也不会甘心任人欺辱,何况这种挑衅万万退缩不得,否则便会后患无穷。

    “替我更衣,我要去趟经厂。”

    “是,”蓝钰特意翻出一件万岁爷新赏的大红金彩绣柿蒂过肩蟒服,垂在他面前,“督公,这身如何?”

    俊草瞥了眼袍上威凛的四爪大龙(蟒),轻轻颔首。

    俊草刚到经厂门口,就听见里面似有人声喧哗,他没让人禀告,带着蓝钰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庭院中央端坐一人,白衣如雪,俊雅飘逸,不是钱元又会是谁!他跟前还跪了一人,正是经厂提督郑吉。

    “想不到这里如此热闹,我还真是来得巧了,”俊草扫了眼他身后的蒋春明,薄唇微抿。

    “奴婢见过督公,”蒋春明赶紧上前请安。

    俊草并未搭理,径直走到郑吉身边,指着地上的几卷书册问道,“郑提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吉起身将书册奉于俊草,低头道,“回督公的话,印公斥责新书气味不和,让奴婢换些上好墨料,可经厂刊印之物,向来只用烟子,用不起二等松烟。至于新书的气味,其实只要放上几日,也就淡了,但印公这书要得急,奴婢实在有些左右为难。”

    俊草将书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有点呛人,“印公,不知经书是哪位贵人要的?”

    “我只知道督公掌管东厂,却不知道经厂之事督公也要插手,”钱元瞥了眼他胸前的大红坐蟒,双眉轻挑。这应该就是处置陆家得力,皇帝亲赏的蟒袍了,袍身除去左右襟绣两条行蟒,在前胸后背加绣正向蟒纹,尤其尊贵,实属天恩厚赏。

    真是可恶!钱元眼色一凛,转头看向郑吉,口宣斥责如风刀袭人,“我准你起来了么?”

    郑吉应了一声正要下跪,却被俊草一把拉住,“印公还没有回答苏某的话呢。”

    “苏太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般态度同我说话,可不是区区秉笔该有的礼数,”钱元脸色如常,话却批得毫不留情。

    “印公如此说,倒是提醒我了,”俊草背手而立,若无其事道,“宫里谁人不知,郑提督是苏某的心腹。印公移步经厂,亲自质询,苏某就算再愚钝,也能看出,印公之意不在旁人,而在苏某。郑提督只是经厂执事,印公摆出如此阵仗,未免类于隋珠弹雀,费而不当。既然苏某人已在此,印公不妨坦言相告,苏某究竟哪里开罪了印公,也好让苏某清夜扪心,反躬自省。”

第101章 刁难() 
钱元的本意只想将郑吉敲打一番,看他是否能为自己所用,没想到俊草这时会来经厂,更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倘若此事被捅去万岁爷那里,自己恐怕还要费一番口舌,倒是不值。他挑了挑眉道,“督公误会了。地藏经是贵妃娘娘为长哥刊印,蒋太监回禀说经书有些问题,我也是唯恐娘娘降罪,特意过来审看一番,既然督公不领情,那就当我多此一举。”

    “印公的好意,苏某替郑提督谢过了,”俊草作了个揖。

    “无妨,既然话已说清,告辞了,”钱元轻拂衣袖,站起身来。

    “且慢,”俊草见他要走,伸手将他拦下,“经书之事,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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