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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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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离开书库向煎药房走去。他慢腾腾的走着,仔细看着路边的每一处宫墙、璃瓦和檐上的走兽。抬眼望去,到处都是红墙黄瓦,甚至连天色都一样,但俊草还是想再看一看他曾经怨过、哭过、忍耐过,也终于能安稳度日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还能再回来,小小年纪就经历过太多离别的他,比常人更懂得珍惜当下,因为谁也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许这一瞬便是永恒。

    午后,李太监传了万岁爷的口谕,又提了文喜当直长。众人的眼中有忧虑不安,也有冷眼乐祸,不过再次描摹了这浮世的本态,俊草知道自己并非不在乎,只是不想再费心揣摩。无论他人是高兴还是难过,是眷恋还是厌恶,这一些都与自己无关,未来是晴是雨,是旭阳还是雷鸣,只有自己一人独自面对。

    这天夜里,他梦见了阿生。

    在主上门口帮他整理衣衫,说着,曜生,别怕。

    在他挨了打昏昏沉沉的时候,摸着他的额头,说着,俊草,别怕。

    阿生哥哥,你如今又在哪里呢?一颗滚圆的泪珠从他眼角悄然滑落。

    俊草按照旨意早了一刻就在御药房门口等候,不久便见一人匆匆走来,自称是东宫之人,问清了自己的姓名,遂低头在前领路,并不多话。

    俊草一路跟着他,走过白石桥,往北过了随墙琉璃门,又走了五六十步,绕过一座巨大的琉璃影壁,看见一座三开间的大门,门楣上没有匾额,屋顶却覆盖着绿琉璃瓦,他知道这里应该就是皇太子居住的撷芳殿了。

    来了几日,俊草瞧那太子一般只待在端本宫,并不出门,许掌事不太管事,也经常不在。自己专管侍药,平日里根本无事。而且自己一个普通的侍药,竟然单独居住一间堂屋,若不是知道皇太子地位堪忧,还真以为是得了一个好去处。

    这晚,他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拍门,“俊草,俊草…”

    “来了,”他不知半夜来人所为何事,心下突突直跳。

    “万姑姑请你过去一趟。”

    俊草知道这位万姑姑名叫万贞儿,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婢女,平日里从不离身,这半夜三更,难道是太子有事?

    见到俊草推门而出,来人形色匆匆直催他快走,俊草还不及问清缘由,就已经到了端本宫门口。只见正厅之中设有皇太子座,画屏金碧,左右各有二大木框座镶铜镜,他还没细看,就被带至左间太子寝殿门口。

    “万姑姑,俊草已带到。”

    “快些让进来,”一女子音色细腻温柔,但掩不住语气中的焦虑。

    俊草小步趋入,看见雕花架子床上躺着一名四五岁的幼童,应该是皇太子朱见浚,他立刻下跪行礼,“奴婢俊草给太子殿下请安。”

    万贞儿看到俊草,急忙让他起来,目光却一直都停在太子身上,“俊草,姑姑半夜叨扰,实非得已,只是小爷突发气喘,似是十分难受。”

第15章 赐姓() 
她面庞细致清丽,双眉修长如画,却眉头紧锁,眼眶泛红。俊草赶紧上前几步,只见太子满脸通红,张着小嘴,好像呼吸困难,喉间还能听到几声痰鸣。

    俊草感觉像是热症,但他不会诊脉,不敢妄加判断,“万姑姑,小爷乃万金之体,为何不宣当值院判过来请脉?”

    万贞儿轻轻摇头,“已经着人去过了,值房回说今日当值的御医都被顺妃娘娘请走了。”

    俊草一惊,“这可不合规矩,若是宫中其他娘娘需要请脉,又该如何是好?”

    “顺妃娘娘眼下可是专宠,谁敢多言,”万贞儿悄悄打量着俊草的脸色。

    俊草心里陡然生出一念,莫非她以为,自己是万岁爷和李顺妃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若真如此,小爷急病,又何必传自己过来?

    “俊草,小爷年纪还小,若是急症,耽误不起,请你想个法子帮帮小爷吧,”万贞儿拉住了俊草的衣袖。

    “万姑姑,你为何不将许掌事请来?”

    “许掌事称病,不能前来侍候,”万贞儿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

    俊草想到李太监的嘱咐,压下了心中不忍,“万姑姑见谅,奴婢只会侍药,并不懂医术,实在帮不上忙。要不这样,等天一亮,奴婢就去请御医过来为小爷诊治。”

    万贞儿见他推辞,一双泪目好似两泓清水深不见底,“俊草,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在这诺大的撷芳殿里,没有几人是真心对待小爷,我也不怕你传话出去,但小爷真有什么好歹,这里侍候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命活着。”

    万贞儿此话用意十分明显,若俊草另有其主,自然不用担心因太子有恙而受到牵累。

    俊草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姑姑你误会了,奴婢之前在煎药房当差,只算是粗懂医理,要替小爷诊治实在有些勉强。”

    万贞儿见俊草一脸正色,不像说谎,却也将信将疑,“俊草,姑姑直言望勿见怪,只是小爷这病又该如何是好?”

    俊草跪在床前,道声奴婢得罪了,伸手摸了摸太子的额头,只觉得十分烫手,“万姑姑,奴婢不会用药,请先取过冷水湿巾为小爷覆在额头,再多喂些热水。对了,这里有鲜果吗?”

    万贞儿想起太子生母周贵妃带来不少鲜果,便吩咐人尽数取了过来。

    俊草选了几只白梨和一些枇杷,“劳烦都取汁水,滤去果渣,喂给小爷。”

    为止她疑虑,俊草补充道,“《本草》上说,枇杷能治肺热咳喘,白梨能润肺、止热咳、消痰水,都是鲜果,还请万姑姑放心。”

    听了俊草的话,她点头道,“有劳了,不知你今夜可否留在此处。”

    “万姑姑无需客气,这是奴婢份内差事,自当遵从。”

    俊草被请至殿角处歇息。太子床前只有两名内官服侍,既没有爹娘,也没有御医,虽然贵为太子,却十分孤苦可怜,倒是万氏始终陪着,一刻也没有合眼。

    稚子之病起病急,又容易反复,俊草不敢大意,每隔半个时辰,便会过去查看一番,待到寅时天色蒙蒙亮,太子气促之状已有缓解。

    “俊草,你早些回吧,小爷已经好多了,我过会就差人去请御医,”她一夜未睡,眼睑微微发青,神情却轻松了很多。

    “是,奴婢先告退了,”俊草回到屋里赶紧补觉,因为御医请脉开方后,自己就要负责进药。

    折腾了一晚,俊草看着寝宫里几人俱是颜色憔悴,他小心地端着汤药上前,“奴婢俊草为小爷侍药。”

    太子此时已好了很多,正在床上玩耍,他见俊草十分脸生,立刻丢了手里的玩物,躲在万贞儿身后。万氏温柔地笑着,拉过太子的小手,轻声道,“小爷快让他起来。”

    “起来吧,”他瞧见俊草手里的深色汤药,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贞儿,本宫不要喝药。”

    万贞儿纤纤玉手取过,好言相哄,磨了好久,终于让一碗汤药都入了太子口中。

    太子一边喝药,一边偷偷看着床前的俊草,只见他五官俊秀,面目和善,颇让人有亲近之感。在一片蜜饯入口之后,太子的小脸舒展了很多,“本宫之前从未见过你,你是何人?”

    “回小爷的话,奴婢俊草,专门侍候小爷进药,才来了没几日,所以小爷没见过奴婢。”

    “你姓俊?”太子似乎对他这姓氏十分感兴趣。

    “回小爷的话,奴婢并没有姓。”

    “你骗人,每个人都有姓啊,你怎会没有?”太子问着话,却仰头去看万氏。

    万贞儿看俊草脸色尴尬,轻轻将太子搂在怀中,笑着提议道,“这又何妨,小爷赐一个姓不就好了?”

    太子赐姓乃是天大的恩典,俊草急忙放下手中的红漆托盘,双手扶地。

    太子尚未开蒙读书,这事还颇有些犯难,他看了眼俊草,又看了眼万氏,砸吧了几下嘴,“贞儿,你帮本宫想一个吧。”

    万贞儿思付片刻,展眉轻笑,“小爷,贞儿最爱丹桂之花,听说这桂花却是苏州府开得最好,不如就以苏为姓,小爷以为如何?”

    “苏俊草!”太子拍手称好。

    “奴婢谢小爷赐姓,”俊草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口称谢恩后躬身退了出去,并未察觉万贞儿眼中一瞬即过的复杂神色。

    次日奉完汤药后,太子又让他陪着说话,俊草只得跪坐在床榻前,和他一小小孩童闲话起来。

    “俊草,你为何要进宫?”太子一边玩着万贞儿的衣袖,一边问道。

    “回小爷的话,奴婢是被遴选入宫的。”

    “宫外是不是很好玩儿?”太子挪到了床沿边,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凑在俊草面前。

    “奴婢只知道,宫外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吃不饱饭?”他玩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本宫也不爱吃饭,本宫最喜欢龙眼。”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一般,欣然道,“他们吃不饱饭,不能吃果子么?”

    俊草想到太子年纪尚幼,又是天潢贵胄,怎会知道宫外之事,于是附和地说道,“是,小爷说得对,他们都太笨了。”

第16章 沂王() 
撷芳殿里的宫人和内官知道太子不受宠,平素愿意与太子亲近逗乐之人寥寥无几。万贞儿看着太子脸上露出笑容,又听到他提到果子,连忙吩咐再取些过来。

    太子看到眼前满满一盆鲜果,摇头说自己不饿,万贞儿轻笑道,“俊草陪你说了这会子话,也该赏些吃食,不然下次,他可就不愿来了。”

    俊草刚回屋,就有人送来太子赏赐之物,看到鲜果,又想到今日之事,他不禁暗暗摇头。如今万岁爷正是青年英武,太上皇被囚南宫衣食不足,这小太子的命恐怕还不如他爹。自己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若是莫名卷入储君之争,实在是不值当。他打定主意后,整日都待在屋内看书,对其他事一律避而远之。

    冬日已深,寒气渐重,这日午时始,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不一会,就有丝丝细物飘落,才眨眼的功夫,雪花翻飞渐渐大如鹅毛,正是瑞雪丰年的吉兆。

    俊草坐在床边,觉得有些冷,索性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朦胧间他觉得有人靠近,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神情严肃正瞧着自己,不是太子,还能是谁!

    他看见俊草突然睁开眼睛,倒也不怕,一边抚掌,咯咯笑出声来。俊草倒是一惊,急忙翻身下跪,口称,“小爷恕罪。”

    “可是被本宫吓着了?”太子摸着他的床,示意万贞儿将他抱上去,嘴里说着,“快起来吧。”

    太子坐在床榻之上,左顾右看满眼好奇。他今日戴了顶元青绉纱爪拉帽,身着赤色盘领窄袖内袍,前后两肩金织蟠龙,腰间玉带,脚踏皮靴,状如佛子,十分可爱。

    “不知小爷到此有何吩咐?”

    “本宫想知道你住在哪里,他们就引我过来了,”太子看到床榻上棉被被,小手抓了想往自己身上盖。

    俊草十分尴尬,却又不好阻止,“小爷,奴婢这里屋小地湿,如果你想歇息,不如奴婢送你回寝宫吧。”

    “不要,贞儿,本宫就要歇在这里。”

    “小爷,这可使不得,奴婢抱你回去吧,”万贞儿将他搂在怀里,好言相劝。

    太子扭着身体似乎不太愿意,犹豫了一会,他对着俊草张开双臂,“俊草,你抱本宫回去。”

    俊草见万贞儿点头,蹲下身子小心抱起了满身锦绣的太子。外间积雪成冰,他顾不上被太子扯红的双耳,只担心自己脚滑摔了怀里这位龙子,一路战战兢兢,等他把太子抱回寝宫,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大汗。

    万贞儿见太子有些睡意,忙近前服侍,俊草便随他人一同退出殿外。

    “俊草,你等等,”万贞儿端着一盘糕点,含笑道,“尚膳监每日都送来新鲜糕点,太子根本吃不了,白白搁着也是浪费,你拿去吃吧。”

    回到房中,俊草确实有些饿了,他将万贞儿赏的点心吃尽之后,就一直发困,于是他早早上床,酣然一觉睡到天亮。

    几日后,他被传至太子寝宫,刚要进门,看见万贞儿站在门口,歉声说道,“对不住,小爷刚才说饿,我侍候小爷吃了些东西,才这会子,他就想歇了。”

    俊草忽然想起前几日,自己那通发沉的好觉,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无妨,想必是小爷吃得饱了,所以犯困。”

    万贞儿摇头道,“那倒没有,小爷只用了一块如意糕,半块梅香糕。”

    俊草不敢妄加猜测,但他隐约觉得太子的嗜睡之症,应该与每日里用的糕点脱不了干系。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而且四周都是皇帝的耳目,俊草不敢显露丝毫,同万贞儿随意闲谈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俊草回到自己的房里,越想越怕,也愈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小儿乃纯阳之体,阳气应当升发,才会生机蓬勃。虽然他不知道糕点里被下了什么药,但是安神助眠之效明显,时间一久必然对太子的身体有所影响。

    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子,生父被囚在南宫,生母所做十分有限,他年仅四岁,就被推入这权利纷争的漩涡之中,还不自知,也是十分可怜可叹。

    原来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低贱草民,命运的鞭笞都是如此无情。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能力来帮他呢?

    俊草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隐晦地向万贞儿提出太子之症不宜食用糕点,并建议给太子进些汤羹之类以养脾胃,而且可以多用鲜果自己熬汁。

    万贞儿一向谨慎,见俊草如此提议,不禁心生疑虑,她亲口尝了些糕点,发现居然有头晕嗜睡的症状,难怪太子每次都要哄了才肯吃。想到他小小年纪就遭此荼毒,万贞儿不由深深自责,从那以后,她对太子的饮食愈加上心,事事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他人。

    经冬至春,太子体寒,御药房送来的汤药就一直没有断过,俊草每日都要去太子寝宫侍药问安,俨然成了撷芳殿里第二个让太子可以信赖的依靠。

    虽然这样的生活冷清而平淡,俊草仍然十分珍惜,因为他知道,就在这高墙之外,内廷之中,为了太子的称谓,为了储君的东宫,不知有多少朝廷重臣卷入其中。他们一心只为自己的仕途考虑,又有谁会在意朝廷的法度和庙堂的宗正。

    四月乙酉,谷雨清晨,缱绻暖风拂面,天地万物充满了盎然生机。

    俊草陪着太子在庭院内嬉耍,一群内官突然闯了进来,俊草感觉将有大事发生,一把将尚自懵懂的太子拉到自己身边。

    为首之人衣冠楚楚,面容俊秀,却拧了两条细眉,气势汹汹,他看到俊草背后的朱见浚,展开了手里的圣旨,“沂王跪下接旨。”

    太子急忙躲在俊草身后,万贞儿和其他宫人听到声响也从端本宫里跑了出来。

    “何人如此放肆,这里只有皇太子,没有沂王!”俊草提高了嗓门。

    “什么皇太子?来人,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拉出来,”他说着话,将圣旨卷成一团,扔在了俊草的怀里,“万岁爷已经下旨,废朱见浚为沂王。新太子马上就要移驾于此,你们还不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第17章 急症() 
“小爷,”万贞儿怕惊到太子,急步跑了过来,将他护在身后,却听来人厉声呵斥,“大胆奴婢,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小爷,若是再敢如此称呼,立刻拖出去打死。”

    “不想和沂王一起出宫的,都给我站过来,”他话音刚落,殿内的宫人和内官便争相跑了过去,就连万贞儿身边的几人都低头跟了过去。

    俊草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一只小手紧紧拽住,他心里微叹,蹲下身子,抱住了浑身发颤的太子。

    这人看到朱见浚身边只留下了万贞儿和俊草,掩面而笑,“如此甚好,沂王身边也需要人服侍,不能一个不留,”说罢,他吩咐身边几人,“去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出来,宫外地方没这么宽敞,不打紧的东西都别带了,快去。”

    “沂王出宫是要去哪里?”俊草忍不住出声询问。

    看着惊魂不定的三人,这人神色愈加肆无忌惮,“马车已经候着了,去了自然就知道,多问什么?”

    “就算是沂王,也是主子,东西还是咱们自己来收拾吧,”万贞儿小声启问。

    “既是主子,你们好好伺候便是,至于东西么,带多了也是累赘,”来人言语温和了许多,可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更加心寒。

    他冷笑一声,眼光扫到万贞儿发间的银簪,抬手示意一名宫人,“你去,将她的首饰都给我取下来。”

    万贞儿明白多说无益,也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取下了所有的饰物,也不知道是因为贴身之物的离开,还是对于此地的依依不舍,她心里突然一阵悲怮,仍不住转过头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沂王朱见浚看到这些人都面露凶色,举止粗鲁,早已吓呆,只知道紧紧抓住俊草,连眼泪都忘了流。

    有了上头的旨意,这些内官不过随便选了几件衣裳,凑了两个包裹,丢在他们面前。万贞儿急忙上前打开,发现只有几件冬衣,并无春夏之服。她只怕委屈了沂王,想要开口申讨,却看见俊草旁轻轻摇头,只得收了下来。

    “既然东西收拾好了,那就请吧,”这人着急回去交差,说着话就要赶他们走。

    万贞儿轻轻抱起沂王,俊草背了包裹紧随其后,一路上,他们跨过一道又一道宫槛,但谁都没有回头。既然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将皇太子贬废出宫,今生今世,他们应该再没机会,重回此地了。

    记得刚入宫时,天真的他还会默默憧憬,痴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皇宫,重返人间。可他没有想到,今日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能和大明朝的太子殿下相伴出宫,这是何其荣幸,又是何其不幸!

    马车疾驰了约一个时辰,窗外渐渐多了连片的树荫,俊草正要询问车夫,却发现马车放慢速度,渐渐停了下来。

    “还不下车,”车帘被人粗鲁地撩起,一名内官没声好气地吆喝着。

    三人下车后,看到一座小小的二进院落,虽然谈不上残破,但是很萧条,应该很久没人住了,最让人不安的是大门口,站着两名持刀的侍卫。

    床褥是新置的,但都是粗布,硬得硌人。万贞儿还来不及细细打量,便听到这名内官不耐烦地吩咐,“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吃的用的会按月送来。为了沂王的安全,这里有人日夜守卫,没有上头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许踏出这里,否则格杀勿论。”

    俊草连忙点头答应,万贞儿却一言不发,只是将沂王搂在怀内,轻轻安抚。

    这人冷哼一声,又睨了沂王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随着马蹄声的渐渐远去,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除了簌簌的风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看到四周无人,万贞儿低声对俊草说道,“那些侍卫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皇帝手下的锦衣卫,杀人不眨眼。”

    “姑姑,你怎么知道?”俊草吃惊道,“他们会不会杀了咱们?”

    万贞儿摇头道,“若是皇帝想动手,咱们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小爷毕竟是太上皇的皇长子,皇帝就算再卑鄙无耻,这脸面他还是要的。”

    “皇帝已经废了小爷,他还想要什么脸面,”俊草有些生气。

    “如今他是皇帝,自然想立他的儿子为太子,”万贞儿叹气道,“只怕最后吃苦的还是咱们小爷。”

    朱见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废太子沂王,光从这名字来看,皇帝朱祁镇确实是用了心的,他是打心眼里希望,大家能将这位曾经的皇太子给彻底遗忘了。

    宫里给他们安排了两名仆役,两人都是附近的村民,陈妈负责买菜做饭,周叔干些砍柴挑水的重活,早间来,晚上走,并不歇在这里。每月初二,都会有人送些米面油盐,沂王的母亲周氏偶尔会托人送些衣裳、细软,这些贴补对他们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所以,他们的日子虽然单调,倒也过得安稳。

    转眼已到冬日,沂王的咳疾有了复发的征兆,俊草担心他病情加重,让他多饮热水,不要受风,可没过几日,他还是发起了高热,人都烧得有些迷糊。

    俊草和万贞儿守到半夜,发现沂王的病症似乎更重了,俊草摇头道,“姑姑,小爷这样捱着可不是办法,不如请大夫过来为小爷诊治。”

    “好,我这就去,”万贞儿赶紧跑了出去。

    俊草刚为沂王换下额头濡湿的棉帕,就看到万贞儿提起裙摆,缓步跨过门坎。他着急问道,“姑姑,大夫什么时候能来?”

    “侍卫说他们不能离开此地,”万贞儿脸色有些发懵,她摇头道,“他们只负责守卫,其他的事,他们管不了。”

    “这怎么行呢,若是小爷有个好歹,他们担待得起吗,”俊草蹭地站了起来,“我去问问。”

    俊草快步跑到门口,刚将大门拉开一条缝,就听侍卫冷冷诘问,“什么事?”

    “沂王突发重病,需要请大夫,否则…”

    “我已说过,”侍卫不耐烦地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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