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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锁梧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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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汐拨弄着发簪上细细垂下的流苏,淡然道:“从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被算计得多了,我才明白要在督军府这大染缸里生存,就不能心存仁慈。”
千千一怔,那般明丽娇俏的容色,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竟显得这般冷酷可怕。
正说话间,有轻灵的欢声笑语自不远处传来,千千目光所及之处,见一打扮华贵的少妇与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相对而立,虽远远的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神色却有些难以言说的亲昵。
凉风吹过,一片紫色的玉兰花自树上轻轻飘落下来,漫到了少妇的发髻上,青年伸出手去,将那紫玉兰斜在她发鬓上。
玥汐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烦恶,微微蹙眉道:“她便是哲宇的正房姜伊人。”
姜氏余光也瞥见了千千与玥汐,连忙打发了那青年,转身走到千千面前,目光灼灼,上下打量了许久,才展颜笑道:“原本以为玥汐妹妹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了,没想到千千姑娘清丽脱俗,更胜一筹,难怪哲宇对你这样心心念念,难以忘怀。”
她们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还没有这般正面交锋过,千千也打量她一番,不难看出她厚重脂粉掩盖的容颜下,那暗沉粗糙的肤色。虽然用连上好的胭脂涂了几层,但反而显得浮夸。
千千不屑的一笑,这个女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离间她与玥汐的姊妹情了。
玥汐轻轻一笑:“不知刚才与姐姐说话的那人是谁,瞧着面生的很。”
姜氏瞥了她一眼,曼声道:“他是我的远房表弟,叫卢俊生,安徽六安人,因为家道中落便到督军府投奔我,我打算让哲宇给他谋个差事。”
秋叶寂寂,千千一心记挂着云舒,不欲与她多言,便清冷的说道:“大夫人在等我,千千就不打扰夫人赏花的兴致了。”
她本意是想抽身,不料姜氏却偏偏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陪姑娘一同前去吧,正好给婆婆请个安。”
玥汐深以为然,不屑地蹙眉,千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抢先说道:“也好。”
她目光飘然,触到姜氏那一双寒潭深水似的怨毒双眸。那掩藏在丝丝笑意下的蕴了戾气的目光,仿如两把利剑,似要戳穿她的身子一般。
千千并不以为意,她只求保得云舒与他母亲平安,并不想费力气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因此她微微横玥汐一眼,示意她莫要多言。
姜氏抢过身子,先搀住千千同行,玥汐冷笑一声,跟在她们身后朝永福轩走去。
大夫人刚念了佛经五夫人说话,见千千等人进来,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据说督军曾向你出了三道难题,你都一一破解了,那么困扰老身的一大难题,想必姑娘解决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千千不骄不怯,不卑不亢,依礼问安,并道:“千千资质愚钝,但若能侥幸解开大夫人的难题,试问夫人能不能释放八夫人母子?”
大夫人兀自一怔,送到嘴边的茶盏亦停住了,面上起了惊诧之色,但随即一闪即逝:“你果然对云舒情深义重,好,我答应你,若你能解决我的这道难题,我就放过罗婉兰和云舒。”她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说道:“这道题说难原也不难,说简单却又不简单,就是要你与云舒决裂,亲口对他说你爱的人是哲宇。”
姜氏等人听了这话,俱都一怔。千千面色惨变,惊疑不定地望向玥汐,心潮急涌久久不敢言语。玥汐也是大为震撼,对大夫人的心思十分疑惑,不由得与姜氏两人面面相觑。
姜氏向大夫人唤了一声:“娘”
大夫人生生打断:“住口,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多言。”她目光直逼千千:“怎么,你做不到?其实只要你嘴一张,云舒就能离开那个阴暗潮湿的柴房,而且我还会请榕城最好的大夫为他疗伤。”
千千背脊一片冰凉,大夫人一番话使得她耸然动容,云舒经历重重酷刑,伤痕累累,若成了极难治好的恶疾,只怕有性命之忧。一念及此,她终于点头道:“好,我照做,希望大夫人言而有信。”
大夫人说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先请大夫医治云舒。”
她一声令下,果然将云舒送回了花语阁,并请大夫医治。
待云舒伤情稳定后,大夫人便要千千实践诺言。
千千明白,她既然能把云舒从柴房里接出来,自然也能将他再送回去。眼下的形式令她不敢违逆大夫人的命令。
进了花语阁,看到卧于病榻上的云舒,他兀自昏睡着,容颜清减了许多,连原本丰润的两颊都略有些凹陷了下去。他一身素白的寝衣,显得病容更加苍白憔悴。
此时已是傍晚,恬淡的夕阳从窗棂透进来,带着些许桃红的颜色,夹杂着氤氲的熏香,一片迷蒙中,更觉得他美好的不似尘世中人。
第95章 负心违愿()
她右手扶着床沿,左手抚着跳动不已的胸口,嘴唇微微颤动,一双剪水双瞳深深凝望云舒,似要将他的清减容颜刻在心里。
她多想伸手捋平他虬结的眉头,轻抚他额上浅淡了许多的疤痕。但她只能这样想着,此时此刻她需要极大的心智来抑制自己的情感。
她就这样静静坐在床前,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的睡容,心底得到了些许平静。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只要能这样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静默的守候,便是多久也不够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舒终于缓缓睁开双目,待看清床前落泪的人竟是千千时,先是难以置信,继而欣喜若狂,最后却是惊得无以复加。这急剧变化的感情令他心情起落不定,他倏然挣扎着支起身子,却因为胸口的剧痛又倒了下去。
千千向他伸出手去,却硬生生悬在了半空。
云舒额上几绺乱发散乱在额角,一双深邃似海的眼中唯有深深的担忧:“千千,我不是嘱咐过你,千万不能到督军府来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千千嘴唇微动,强忍住将要缓缓落下的清泪,莞尔一笑道:“我原本也以为督军府是龙潭虎穴,现在看来,哲宇也没有想象的那般不近人情。”
云舒微微一怔,迟疑道:“大哥他没有为难你吗?”
千千心念数转,徐徐道:“他若是有心为难我,又怎么会请大夫医治你。”
云舒松了口气:“看来他与大娘不同,还是顾念我们的兄弟情分的。”
千千拿过秋月炖好的燕窝粥,拨弄着盏中雪白的燕窝,舀了一勺,向云舒唇边喂去。
云舒顺从的吃下,柔声道:“这燕窝粥淡而无味,和你的樟茶鸭比起来可是差得远了。千千,等我的伤好了,我们就带娘一起离开榕城,到时候,我们就开个小饭馆,以你的手艺必然是宾客盈门。”
他握住千千的手,满心期盼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唤起她所有温馨记忆,云舒所描绘的蓝图,何尝不是她日夜期盼的美好明天!她不禁怨恨命运不公,造物弄人。
云舒执于手心的小手冰凉似水,他担忧的问道:“千千,你是不是不舒服?”
千千从遐思中惊醒,蓦然见看到窗棂外头大夫人那张阴恻恻的脸。
她心下一惊,冷一冷道:“你打算与我私奔,就是为了让我日夜劳作,一辈子做个厨娘?告诉你,我虽然在卜家算不得养尊处优,但也从来不曾受过半分委屈,怎么跟了你便要过这种苦日子。”
云舒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说的对,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做这种粗活。只是千千,有件事你不知道,上次我买卜家那批劣质茶叶,已经花掉我多年积蓄。只怕以后到了别的城市,少不得要先节衣缩食。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工作,一份不够就做两份,我想我一定能养得起我的妻儿老小。”
千千闻言失声大笑:“打工?我先前还以为你是叶家的二公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到了别处,我下辈子也可衣食无忧了。没想到你竟是个绣花枕头,一无所有。那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吃苦受罪?”
云舒的面色有须臾的惊愕:“千千,你并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
“贪慕虚荣?”千千声嘶力竭地大笑,极尽所能的做到烟视媚行,“你知道的,我以前很想当卜家的少奶奶,只可惜卜家败落了,就算卜奕凡没有见异思迁,我也绝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已经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我本以为这个富家少奶奶的梦破灭了,幸好,我又遇到了你,本以为能跟着你过好日子,可事实如何呢?你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妾室,你又是庶出,处处都要受制于人,连自身的安危都难以保全,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窗外有风吹过,树叶摩挲莎莎作响,就似夏日里的冰雹一般。云舒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阳光透过窗棂的细格透了进来,仿佛在他们之间设下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高墙对面的千千,令他越来越看不清。
但这种犹豫和狐疑也只存在了片刻,云舒紧紧絷她的手,蹙眉道:“是不是大哥逼你说这些话?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他纵然对我不满也绝不会致我于死地。”
千千手中的粥碗微微一斜,汤汁几乎要洒出来。她放下碗,抽出被云舒紧紧覆于掌心的手,冷声道:“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想通了。哲宇虽然三妻四妾,但跟了他总比跟着你流浪要强。你该知道,当年我爹娘就是从督军府逃出去的,纵使他们有情,却不得不风餐露宿,我娘大着肚子,不得已在清凉寺生下了我。我从小就发誓,绝不要过他们这样的苦日子。”她霍然起身,听上去似是无限温柔却是带了最残酷决绝的声音道:“其实你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的,没有我,你依然是叶家的二少爷,衣食无忧,将来督军必会为你寻到合适的如花美眷,我们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舒喃喃良久,依旧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琵琶别抱,恋上了我大哥?”
千千强抑住内心的强涌上来的苦楚,悲怆道:“否则我又怎么能站在你的面前侃侃而谈!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对你的愧疚也稍减了些,以后若有能相助你的地方,我自然会不遗余力,毕竟我欠你的太多了。”
云舒愣神片刻,突然仰天大笑,笑得胸口剧烈起伏,连眼角亦有清泪涌出:“我不过才离开你几日,你就决定和我大哥在一起,这就是我爱若性命,拼死也要在一起的女子。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比杀了我还要残忍。大夫为什么要救醒我,我若是长眠不醒,岂非就不用遭受这般锥心之痛。”
第96章 虚与委蛇()
云舒声音几度哽咽,目光里满是伤痛。他蓦然牵住千千的手,霎时间,那种冰天雪地般的森冷寒意从他的手心一直通向她全身,及至五脏六肺。他仍在作最后的努力,紧紧扣着她的手,哑声道:“你真的决心和大哥在一起,对我已无半分情义了吗?”
千千望着他带着沉痛期许的眼睛,嘶声道:“你忘了我吧。”
她用尽全力抽离了手,背过身去远远离开,所有的悲伤和痛楚只能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无息湿透衣衫。
她大踏步离开花语阁,门口,哲宇已经伫立了许久。千千低语冷声道:“现在你该满意了吧,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云舒若是好好活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未等哲宇说话,千千已经飘然远去,走了片刻后,回首眺望,遥遥能望见花语阁白墙碧瓦的一隅,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这样遥遥相望。
回到下榻的屋子,千千冷眼凝视铜镜中的自己,面色如枯井一般了无生气。一抬头,看到春晖在窗前踌躇徘徊,她连忙开了门,春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闪身进了屋内。两下交谈后,春晖沉吟道:“自督军去往北京之后,大夫人便只手遮天,其余人等也是唯她马首是瞻。要替八夫人洗冤,只有三条路可走,其一是找到曼荷,令她说出真相,其二就是等督军回来主持公道,他素来看重二少爷,绝不会容许大夫人这般指鹿为马。其三就是想办法把二少爷和八夫人送出府去。”
千千叹息:“只怕曼荷如今已经身遭不测,即便她还活着,人海茫茫,也是无处可寻。唯今之计,就是等叶君贤回来,才能保得八夫人母子平安。但是他此番前去,不知何时才是归期。至于把云舒和八夫人一同送出府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春晖眼睛一亮:“不若这样,姑娘先虚与委蛇,稳住大夫人和大少爷,由我去北京向督军报信。不过赵强等人将我看得极严,我脱不开身,需要姑娘帮我一把才行。”
千千凝思许久,突见天空似乎朝霞满天,大团大团的卷云弥漫在空中,心中赫然有了主意。
春晖走后,她朝梳妆台上的琉璃盒望去,她以前总是铅华不施,清水芙蓉,深以为盛装浓饰反而会掩盖自身光华,此刻为了云舒,她不得不以另一种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那便是艳绝天下,美撼凡尘,以夺人心魄之姿震慑倾倒哲宇。
轻启锁扣,千千自箱内挑了一件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对襟外裳,下配玉色绣折枝堆花裙,发髻上斜簪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步摇,耳下挂的是红翡翠滴珠耳环。
穿戴一新后,对着铜镜,千千薄施脂粉,将自己打扮得如描如绘,铜镜里呈现的是一个玉肌吹弹即破,娉婷妩媚的红颜娇女。最后,她用胭脂在眉心细细绘了一个唐朝杨贵妃时流行的花钿,这个点睛之笔令得她美艳无双,宛如天人。
大厅里,哲宇负手而立,忽听得屏风后头传来一声娇语。哲宇回首,当目光触及大理石飞屏风后缓缓走出的千千时,他的目光有瞬间的凝滞。千千清晰看到他目中的惊喜失神,心中冷笑连连,她依礼向大夫人和众人问安,赵强等人眼睛发直,连那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直到在堂的大夫人冷哼了一声,哲宇才自回过神来,敛目动容道:“千千,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千千心中烦恶,却如表演出色的戏子,面上绝不露出半分异样来,她盈然一笑,极目凝视于他:“哲宇,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应允。”
哲宇第一次听她唤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激动自是不言而喻,当下动容地说道:“别说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我也一定帮你做到,你只管说就是。”
千千温婉一笑:“我离开卜家之后一直寄住在天福楼寄住,若不是贾老板好心收留,只怕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只能流落街头。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所以我想亲自登门拜谢,以感激他的一片盛情。若你不放心,可让春晖陪我同去。”
哲宇想到那日为了逼问千千下落,赵强对老贾拳打脚踢,脸上一时尴尬,千千一再询问,他才带了惭色道:“我和贾老板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如明天我随你一并前去,奉上些钱财礼物聊表寸心。”
千千心里一沉,哲宇何等精明,若是由他作陪,只怕要甩脱他并不容易。她正思忖间,大夫人朗声道:“哲宇,你明日不是要和洪德明商谈收租一事吗,不如还是让赵强陪同千千前去好了,至于春晖么,还是在督军府好好照料他的主子吧。”
玥汐眼眸一转,连忙附和道:“是呀,赵强精明能干,由他相陪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方若翾闻言,向大夫人颔首道:“反正我闲来无事,不如由我陪千千姑娘一共前去,路上也好有个伴。”
大夫人尚未说话,三夫人已抢先说道:“十四妹一向心有七窍,莫不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想要放千千姑娘离开吧。”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方若翾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三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千千姑娘本就是督军府的贵客,又不是关押的囚犯,何来‘放’这一说?”
哲宇说道:“十四姨娘说的有事,千千是我督军府的贵客,来去皆是她的自由,三姨娘以后说话可要经过大脑才行。”
三夫人澹然一笑,微微懊丧:“是我失言了。”
哲宇微微踌躇,对千千温言道:“千千,现在世道很乱,流寇和马匪愈加猖獗,不如明天就让赵强驾车,十四姨娘陪你同往,我再派军队随行保护,方可保你来去平安。”
千千心中不齿,明为保护,实则就是监视,她盈盈一笑:“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哲宇见她语笑嫣然,别有一番风情,忍不住拨一拨她耳下红翡翠滴珠,温言中有真挚的歉意:“可惜我明日有事,不然一定陪你同去,明早我会备下厚礼,备置在马上车,你记得代我向贾老板致歉。”
第97章 暗度陈仓()
千千已从春晖处得知老贾被赵强毒打一事,嘴角扬一扬,心底满是不屑与痛恨。
翌日一早,哲宇果然已经提早打点好一切,他因军务,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千千在廊下见到方若翾,失声道:“姐姐怎的穿成这样。”
原来,方若翾今日竟穿了连帽的白色风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远远看去几乎辨不出容貌来。她把那帽子往后拉了拉,才露出一张两靥苍白的病容来。
“昨夜贪凉,谁晓得竟感染了风寒咳咳”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马车前,方若翾蹙眉道:“这天这样热,我这风氅也太厚重了。千千,你在马车上等我片刻,我去换身缕金挑线纱披风就来。”
说着便下了马车,急朝府内奔去。
千千撩开帘子,向策马的赵强宛然笑道:“赵大哥,麻烦你稍候片刻。”
赵强听了这声“赵大哥”,简直是皮舒骨软,受用得很,忙不迭道:“不急不急,千千姑娘言重了。”
此时虽然入秋,依旧有雷雨天气,骤然间,雪亮闪电划破暗沉天空,雷声炸响,不多时,黄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千千有些焦虑,远远望去,见方若翾果然披着缕金挑线纱披风,从风雨中远远奔来。她的贴身丫鬟文娟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一边奋力的跟着。
赵强连忙打开车门,目光朝方若翾身上游弋了一下,心生狐疑,这十四姨太明明是纤纤弱女,怎的这腰身壮实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盈盈一握。
赵强越想越不对劲,正要去细看方若翾的脸,确听千千“哎呦”了一声,他连忙去看千千,她却莲步一崴,一下子栽倒在赵强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赵强只觉得一股电流涌遍了全身,两只手是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
方若翾与文娟已然上了车,千千向赵强盈盈一笑:“刚才只觉得头晕目眩,现在好多了。”
赵强色心乍起,卑躬屈膝扶着千千上车,替她们掩好车门。马车一路朝天福楼驰去。
千千从马车的窗口向后望去,大雨如注,雨水沿着督军府屋檐的瓦片激流而下,朦胧的水雾中,一队兵士在马车后头整齐的小跑跟着,密密的珠从他们的帽沿上不断滚轮下来,但是他们毫不介怀,依旧井然有序的按照一定的距离跟随着,既不快进也不落后。
千千回身坐正,向方若翾说道:“云舒的身死就交到你手上了。”
“方若翾”点了点头,扯下头上的帽子,赫然竟是春晖。
原来,昨日春晖提出要去北京向叶君贤报信的计策,千千便和方若翾定下了这金蝉脱壳之计,让春晖顶替方若翾离开卜府。
千千凝眉道:“一会进了天福楼,我会拖住赵强,你就从后门离开。”
春晖点了点头:“千千姑娘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豆大的雨珠溅在马车顶,劈啪作响,掩盖了他们的说话声。
文娟说道:“没想到今天会下大雨,连老天爷也这般帮衬我们。”
千千轻轻一笑,文娟纳闷的说:“千千姑娘,我说的不对吗?”
千千说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见昨日傍晚时分朝霞漫天,且天空出现卷云,便知今日必定会下雨了。”
文娟由衷赞道:“千千姑娘这般冰雪聪明,难怪连大少爷这样完美的男子都甘愿折腰。”
千千有些诧异,在文娟的心里,哲宇竟可堪称完美。
外头突然一阵震天巨响,马车突然一个猛烈颠簸,千千等人不由自主往前倾去。
去势太猛,春晖与文娟俱向前倾倒,如滑坡的泥石流一般撞向车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千千陡然惊惧,马车骤然停了。
策马的赵强好不容易稳住了两匹受惊的骏马,连忙跳下车,敲了敲车门,大声道:“千千姑娘,十四姨太,你们没事吧?”
文娟脸色发白,坐稳了身子后问道:“外头出了什么事?”
赵强回道:“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放炮,惊着马了”
话音未落,轿子后头又想起几声炮响和凄惨的叫声,赵强回头看时,吓得肝胆俱裂。原先跟着马车的那队兵士,竟都被炸得只剩残肢断臂,支离破碎的尸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边上串出十余个马匪,策马涌了上来,将马车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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