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锁梧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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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圜的余地。”

　　　　哲宇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头望了她一眼，狐疑的问道：“莫非你还有什么良策？”

　　　　玥汐坐到他身边，凝目望向他：“你告诉我，云舒是何时出生的？”

　　　　哲宇虽然心下生疑，还是告诉了她：“是丁卯年庚戌月辛酉日所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玥汐细思之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哲宇冷言旁观，不发一语，直到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玥汐紧抓着哲宇的手，迫切的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知道我们不会输。我可以帮你把千千抢回来！”

　　　　哲宇厌弃的甩开她的手，不屑道：“我爹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除非他死了，否则再无转圜的余地。”

　　　　说到此处，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脸色变得如纸般煞白。

第122章　最后一搏（九）（）　
哲宇被自己的话吓得一个激灵，久久不能平静。

　　　　玥汐盯着他阵红阵白的脸，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深埋于心底，但渐渐突显出来的野心与欲望。

　　　　她一字一字沉声道：“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取而代之。”

　　　　狂风中，哲宇的脸骇然色变，他一把推开逼近的玥汐，奔到窗口，对着屋外的冷风大口大口的吸气。

　　　　玥汐逼近他身边，循循善诱：“云舒虽然是庶出，但是看督军的态度，显然看重他胜于你，为今之计，只能釜底抽薪。否则你不但是失去了千千，在督军府的人面前更是一败涂地。”

　　　　哲宇蓦然回首，眉头紧虬：“什么是釜底抽薪？莫非你要我杀了我自己的亲弟弟不成。”

　　　　玥汐冷声凝重道：“兄弟相残，自然会受人话柄，但若云舒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又当如何？”

　　　　哲宇惊得无以复加，顿时面如凝霜：“你，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云舒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弟弟！”

　　　　玥汐反诘道：“我且问你，你说云舒出生于丁卯年庚戌月辛酉日，也就是清光绪二十三年十一月，可我怎么听说八夫人嫁给督军却是在同年的三月，即便她一入府就有了身孕，云舒也是八个月就出生了，似乎时间上有些不对吧。”

　　　　哲宇皱眉道：“我记得当年八姨娘不甚撞到了桌角，因此早产了。”

　　　　玥汐冷笑道：“是早产还是瓜熟蒂落，问问当年的稳婆，不就一清二楚了。”

　　　　一瞬间，空气像是突然凝结了，只有冷风在肆虐的敲打着哲宇本来就紧扣的心弦。

　　　　突然，他出手如闪电，一把扼住了玥汐的脖子，说到：“你究竟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玥汐毫无惧色，冷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若信我，最好派你的亲信彻查此事，若是不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再过几日，我那位如花似玉的三妹，就要嫁给你的二弟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追悔莫及。”

　　　　这句话就如当头一棒，立刻把哲宇打回了现实。千千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只要一想到她很快会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一颗心就如被万刃所刺，痛得冷汗淋漓。

　　　　一念如此，他手上便没了力气。

　　　　玥汐挣脱出来，对他沉声道：“事不宜迟，你最好快些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哲宇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厉色道：“你这样费尽心机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是我的丈夫”玥汐正要解释，他已抢先打断了她的话，接口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没有一个女人会甘愿替他人做嫁衣的。你我都清楚的很，我心里只有楚千千，而你也早有了萧翊辰。”

　　　　他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美丽的容颜，摇首道：“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云舒自然不太会得罪你，你处心积虑帮我，自然也不是为了对付他，你恨的人是千千。”

　　　　玥汐脸色一变：“千千虽不是我的亲妹妹，却也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我没有理由恨她。”

　　　　“是吗？或许以前你对她确实有过几分姐妹真情，但是阴差阳错之下，我强娶了你，拆散了你和萧翊辰，你怀恨在心也很合情理。”哲宇朝她一步步逼近，接口道，“你策划这些报复计划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些什么，但是你若想对千千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你。”

　　　　玥汐心里一惊，咬牙悲恸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恨千千，但是我更恨的却是背信弃义的男人。既然你已把话说穿，我也不想瞒你。在我嫁给你之前，我的确对萧翊辰痴心一片，可是在我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是的的确确想当好你的妻子，我天真的以为，你是真心对我的谁知新婚之夜，你告诉我你心里爱恋的竟然是千千。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从绝望到希望，再由希望到绝望的滋味？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做好你的妻子，我所有的希冀和期盼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哲宇，你知不知道，你比萧翊辰更残忍百倍？”

　　　　哲宇轩眉道：“我承认这对你很不公平，只能怪命运使然。”

　　　　玥汐苦笑道：“命运？我从不相信命，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你也不会对千千痴心若此了。你有负于我，难道不应该对我有所补偿？”

　　　　哲宇轻叹道：“除了让我爱你，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尽管提吧。”

　　　　玥汐心口一冷，悲怆道：“我想知道，我比千千差在哪里？为什么你竟正眼都不屑瞧我一眼？”

　　　　哲宇偏过脸去：“你很好，只是情之一字，本来就难以用常理来解释。不过你放心，日后我娶了千千，必定也不会亏待了你。”

　　　　玥汐怆然冷笑：“你倒是很直接，竟不肯多哄我一句。也罢，情爱之事本不能勉强，但是对不起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哲宇侧目：“你的意思是？”

　　　　玥汐咬牙切齿道：“萧翊辰有负于我，我觉不会让他好过！”

　　　　哲宇扬眉：“你的意思是？”

　　　　玥汐一字一句，冷然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哲宇面色一变：“萧翊辰虽然不算什么大丈夫，终归与你痴爱一场，你真的要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玥汐道：“非如此，无法平息我所受之屈辱。只要你愿意帮我打成心愿，我必然也会不遗余力帮你。”

　　　　哲宇皱眉：“据说萧翊辰之父萧宁远与日本人勾结，做些非法的勾当。要对付他们萧家，容易得很，只是人心往往欲壑难填，你应该不会只满足对付一个萧翊辰。接下来是不是千千和我？”

　　　　玥汐一怔，随即笑道：“你帮我达成心愿后，可以给我一纸休书。从此我便常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这样，你便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的千千了。”

　　　　她在心里默念道：只要拆散了楚千千和云舒，我便算报了仇了。

　　　　哲宇点头道：“好，我如你所愿。”

　　　　他退后几步，随即推门而出。

第123章　罪恶之手（一）（）　
榕城最富盛名的天福楼门前，萧宁远身穿貂绒大衣，头戴毛皮帽子，刚刚与几个友人聚餐完，被众星捧月般送出饭庄。

　　　　一番吹嘘与寒暄中，萧宁远打着饱嗝，浑身散发着酒气，慢悠悠的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萧老板，酒足饭饱，咱们再找些乐子如何？”陪在他身边的友人满嘴流油地向萧宁远建议。

　　　　“李文兄有什么建议？”萧宁远咪着眼睛，斜眼望着身边的友人李文。

　　　　李文媚笑道：“听说风月楼的姑娘还不错，咱过去乐呵乐呵？”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抬腿正要跨上马车。正在此时，马车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名蒙面人。电光火石间，那人手里多出了一支乌黑的毛瑟手枪，而枪口正对准了萧宁远。

　　　　李文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萧宁远眉一皱，随即沉声道：“你要多少钱？我让管家去取。”

　　　　蒙面人冷声道：“我不要钱，只要你的命”

　　　　只听“砰砰”两声枪响，打碎了这个静宜的夜晚，刚才还和友人把酒言欢寒暄的萧宁远头部和胸口分别中弹，连呼喊都来不及，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血顺着地面慢慢地蔓延开来，他的身躯神经性的在地上抽搐着。他双目圆睁，不甘命运的安排，对凡尘俗世中即将失去的荣华富贵深深的不甘和留恋然而，仅仅过了几秒，他的生命便告终结。

　　　　而开枪的蒙面人，在李文的大叫声中，乘乱消失在夜色中

　　　　仅仅过了三天，有“知情人”告发萧家私贩军火给日本人，哲宇带队搜查了萧家仓库，并缴获枪支弹药五箱。

　　　　萧宁远虽死，但是萧翊辰难逃干系，被警察局“依法”逮捕入狱。

　　　　已经怀孕的文娟上下奔走，但连萧翊辰的面都看不到。无奈之下，她本想去求方若翾。

　　　　但自从“九玲珑白玉宝塔”之事后，方若翾虽然被放出了柴房，却依旧被禁足于自己所住的蘅芜居，没有叶君贤的命令不得见任何人。

　　　　文娟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去求千千帮忙。听了文娟的阐述和哀求，千千于心不忍，答应去向哲宇打听萧翊辰之事。

　　　　文娟千恩万谢，但是刚出督军府，就被人打晕带走。

　　　　千千与云舒只过了几日两情缱绻的日子，实在不想再卷入是非之中。但是文娟如今孤苦无依，她又于心难安。因自己不方便再与哲宇接触，便将此事告知云舒，让他去向哲宇探听虚实。

　　　　哲宇似乎早就料到云舒回来，早已布好了酒菜静候许久。待云舒坐定，哲宇未待他开口，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你是为萧翊辰来的，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好了。”

　　　　云舒不明就里：“大哥此言何意？”

　　　　哲宇微微一笑，缓缓伸出筷子，在菜盘中夹了一块“冰糖肘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赞叹道：“这冰糖肘子不但要选好材料，炖的火候和时间也要精于计算。现在吃果然刚刚好。”

　　　　他的手掌朝坐在他身侧的云舒肩上一拍，说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千千，过时不候。”

　　　　云舒一怔，随即色变：“大哥，事已至此，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哲宇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我并不是在祈求你，而是在命令你。我知道以千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屈服于我的，唯有你主动离开她，她才会真正死心。”

　　　　云舒豁然起身，愠怒道：“别的事尚有商量的余地，唯独要我放弃千千恕难从命。”

　　　　他正要向门口走去，哲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如果你为了千千可以置你娘于不顾，你尽管走出这个屋子。”

　　　　云舒一惊，回首道：“大哥，你究竟想怎样？”

　　　　哲宇傲然道：“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愿意事情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我知道你和千千都很有气节，宁愿一死也不愿屈服，但是你娘生你养你，你是不是想看着她因为你的倔强而死呢？”

　　　　云舒心念涌动，大步走到哲宇面前，愤慨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准备用什么阴谋诡计陷害我娘？”

　　　　哲宇放下手上的肘子，用毛巾擦了擦嘴：“这次你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妈，未婚先孕，让我爹给她和她的情夫养了二十年的便宜儿子。”

　　　　云舒怒不可遏，揪着哲宇的衣领，愤慨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以为你是嫡子，就可以这样中伤我娘，毁她清誉。”

　　　　哲宇一把推开云舒的手，指着他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嫁给我爹前是不是有过一个情人，名叫上官霖，他们不但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

　　　　云舒惊怒交加，一时说不出话来。

　　　　哲宇继续说道：“我已派江平安调查了当年给你娘接生的稳婆，证实了当年她并非早产，而是足月产子。要知道，你娘嫁给爹到产子，满打满算只有八个月的时间。在她嫁给爹之前，他们也从来没有接触过。”

　　　　云舒惊愕，随即辩解：“也许稳婆记错了，又或者是被你买通了，才会胡言乱语。”

　　　　哲宇轻笑道：“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自然不会和你提这件事。你有力气在这里辩解，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你母亲，看看是我胡言乱语，诽谤中伤，还是她其身不正，秽乱不堪。”

　　　　从哲宇的居室出来后，云舒心神不宁，一直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性。

　　　　千千见他愁眉深锁，轻抚着他的手，柔声道：“云舒，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舒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千千，以免徒增她的烦恼和忧心。

　　　　因为此事，云舒彻夜难眠。回首窗外，已泛鱼青，他整夜思索哲宇白天所说之言，竟不知东方之既白。

　　　　云舒披上衣服，来到八夫人门前。

　　　　八夫人见云舒精神恍惚，欲言又止，关切相询：“云舒，你这个时辰找娘，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第124章　罪恶之手（二）（）　
云舒踌躇不决，欲言又止，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八夫人见他神色有异，心下狐疑，再次追问：“云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默然片刻，云舒终于启口：“娘，你可认得一个名叫上官霖的人？”

　　　　八夫人蓦然一惊，手中的茶盏锵然落地。

　　　　云舒见她的神色，已经猜到了五分，心口如巨石压顶，沉痛道：“娘，你说话，你是不是认识上官霖？而且还和他曾有过一段情？”

　　　　八夫人遽然变色。时下本是隆冬，屋内清蕴生冷，此时更觉得冰冷刺骨，如堕冰窖之中。无语泪先流，八夫人颤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上官霖这个名字的？”她心念一动，神色有异道：“莫非你见过他？”

　　　　云舒深以为然：“这么说来，大哥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八夫人扬眉疑惑：“哲宇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他还说了些什么？”

　　　　云舒悲怮道：“他说，你不但与上官霖曾有情，还还与他有过一个孩子。”

　　　　八夫人心下悚然，惊骇失色：“他真是这么说的”

　　　　云舒心下一紧：“娘，你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不是我？我不是爹的儿子，而是你和上官霖之子，是不是？”

　　　　八夫人惊得冷汗涔涔而下，含泣道：“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不是督军的儿子。”

　　　　云舒目光如两道利剑，只周旋在八夫人身上，语气再不似平日里那般温柔：“我本来对大哥的妄言并不十分相信，但是刚才我提到上官霖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大哥既然敢以此事要挟我离开千千，必定是有了十分的证据。娘，我求你告诉我实情，否则我和大哥鱼死网破之时，真相一样会大白。”

　　　　八夫人无奈噤声，走到窗口，透过窗棂，只见微曦的天空下，花木扶疏，木叶萧萧。天地间似披靡了一层阴郁之色。天空中落起鹅毛大雪来，不一会儿，院子里便罩上了一层银霜。

　　　　云舒知道母亲此时心里纠结，屏息静待，静静看着她转身走到身前。母亲罗婉兰虽非出身望族，却也是幼承庭训，高雅大方。但此时，她步履维艰，发髻上那枝攒蜜蜡珍珠步摇下长垂的金线流苏，因她紊乱的步履而簌簌作响。她缓步走到云舒面前，抬起头，面色冷凝如寒潭之水。

　　　　紧接着，她便把前尘旧事一一告诉了云舒。

　　　　原来，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梨园名角罗婉兰在一次演出时，邂逅了富家公子上官霖。一个才貌并重，一个色艺双绝，两个年轻人很快全心相付，私定终身。

　　　　只是，上官霖出身官宦之家，绝不允许身为戏子的罗婉兰进门。

　　　　适逢兵部尚书叶君贤到庐州府六安州公干，在一次梨园品戏中，相中了罗婉兰和黎婉婷这对姐妹花。上官霖之父上官洵的官位在叶君贤之下，又从骨子里看不上罗婉兰，正好借此机会让上官霖绝了念头。

　　　　可怜罗婉兰发现自己身怀有孕，跪求上官洵成全她与上官霖之事，但上官洵虽因她腹中之子有过一丝犹豫，终因惧怕叶君贤而将她扫地出门，并将上官霖禁足。

　　　　罗婉兰和黎婉婷被叶君贤强抢入尚书府，八个月后生下了云舒，她惧怕叶君贤知道真相会对他们母子不利，便并买通了稳婆说自己因为身体虚弱以致早产。

　　　　八夫人轻抚着云舒的脸颊，说道：“你与你的生父容貌如出一辙，每每看到你，我便如看到他一般。这二十年来，能使我坚强面对每一天的，除了你，便是对他的思念了。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有几个儿女，是否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八夫人沉浸在回忆里，却没有发现云舒面上那深深的难堪，他避开了母亲的注视，起身卷起帘子看着窗外风雪交加，心也一并随着这混沌的天地而紊乱。

　　　　甜蜜而酸涩的回忆过后，八夫人的脸色在刹那变得煞白，沉默着低下头去，冷汗从她额上垂落下来，在她微微有些发福的下巴处交汇。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诚如你所说的，事实就是事实，目前最紧要的就是阻止哲宇把此事泄露出去，否则你我母子必遭灭顶之灾。”

　　　　云舒心下凉透，转身凝视八夫人，声音平静而冷冽：“大哥意不在你我，否则他何须向我多言，只管拿了证据直接面呈爹就是了。他要的只是千千！”

　　　　八夫人颓然叹息：“想不到哲宇在情之一字上，如此执拗顽固。”言及千千，她泠然半晌，接口道：“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相信你和千千互相都无法割舍对方，诚如当年娘自己，对感情亦是矢志不渝。为今之计，我们无法堵上哲宇的嘴，只能三人一并逃出督军府去，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八夫人的话极轻，然而字字有如石块掷地有声。

　　　　云舒闻言大震，有动容亦有冲击，他双肩微微颤动，突然撩起长袍，对八夫人就地而跪，盈盈几拜。他虽未说一句话，但是所有的情感和话语都已包含在这深深的叩首中。

　　　　昏暗的审讯室里，萧翊辰如芒在背，坐卧难安。直到杨照天进来，将他提了出去。

　　　　萧翊辰起先以为是文娟将他保释出去，及至被带入警察局的地牢内，他情知不妙。冰冷潮腻的汗水，从他背后沁出，双腿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地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萧翊辰目光所及之处，见里头背对着大门静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他一个“文”字还未出口，那女子缓缓转身，竟是玥汐。

　　　　萧翊辰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见玥汐向他盈盈笑道：“多日不见，你瘦了。”

　　　　萧翊辰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玥汐又向他身后的杨照天颔首道：“有劳杨队长了，我有些话想私下对萧少爷说。”

　　　　杨照天会意一笑：“那你们就慢慢聊。”

　　　　铁门关上，不知为何，萧翊辰觉得玥汐那艳如骄阳的笑容此刻在森冷的地牢内如此渗人。

第125章　罪恶之手（三）（）　
玥汐的气色今日甚好，脸庞润泽有光，打扮的也异常雍容华贵，艳光四射。她娇笑道：“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怕见到我，为何这副表情？”

　　　　萧翊辰略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她带了机锋的眼眸：“都不是你嫁给叶哲宇后，他对你好吗？你在叶家又过得好不好？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来看我。”

　　　　这番话如石击心，玥汐咬了咬嘴唇，强忍住心中的万腔悲愤，从座椅上起身相贺：“我还没有恭喜你，没想到你跟文娟新婚不久，便很快要做父亲了。”

　　　　萧翊辰微微一怔，随即尴尬地说道：“你都知道了。”他细思之下，突然瞪大了双目接口道：“是不是文娟来过督军府？你是不是见过她了？她现在怎么样？”

　　　　玥汐笑着道：“你不想想自己如今身处于何地，还有空关心旁人，可见，你对文娟的心比起当日对我的来，可是胜过千倍万倍了。”

　　　　萧翊辰失色道：“我爹已经驾鹤西去，我如今又身陷囹圄，文娟怀了我萧家的骨肉，萧家的所有希望如今都在她的身上了。”

　　　　玥汐以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皮笑肉不笑道：“那也要她有这个命生下孩子才行，万一她是个福薄命浅的，你岂不是没有儿子送终。”

　　　　萧翊辰目光有些怔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轰然一响，霎时一片空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文娟她”

　　　　玥汐轻轻摇首，逼视着他，语气陌生而冰冷：“现在还没有，不过晚一些，就很难说了。”

　　　　萧翊辰低吼了一声，急促的攥住玥汐的手：“文娟在你的手上是不是？你想怎么样？”

　　　　铁门突然大开，赵强带人冲了进来，一把将萧翊辰按在地下。

　　　　萧翊辰惊怒交集：“赵强，你居然还敢回来”

　　　　赵强阴冷的一笑，那日他从河里潜水逃走后，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榕城，还设法与玥汐取得联系。偷窥“九玲珑白玉宝塔”嫁祸给方若翾就出自他的手笔。

　　　　玥汐居高临下，睥睨于萧翊辰，傲然道：“我不但可以告诉你，文娟在我手上，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爹也是死于我的安排之下。不过你不必恨我，我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