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锁梧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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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非人非鬼（）　
云舒微喟道：“你跟上官伯伯这么多年才得重逢，你们是该回六安享几年清福。”

　　　　八夫人一惊：“云舒，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云舒肃容道：“娘，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下千千，我一定要带她一起走。”

　　　　八夫人苦口婆心劝道：“云舒，胳膊拧不过大腿，督军死了，现在当权人已经是哲宇，你又如何与他的军队抗衡。听娘的劝，还是和我们一起离开榕城吧，否则你怎对得起千千的牺牲。”

　　　　云舒粲然色变：“娘，你说什么，你说爹他已经”

　　　　在他心里，虽然自小看不惯叶君贤很多行为，但毕竟是相伴二十年的父亲，这种感情不是血缘可以代替的。

　　　　八夫人颔首道：“不错，听说是前两天在医院没的。我怕你难过，一直没有告诉你。”

　　　　云舒泪如雨下，朝着东面缓缓下跪，以大礼叩首三下，算作祭奠叶君贤。

　　　　八夫人扶起云舒，再次苦劝：“云舒，跟娘一块走吧。我真怕哪天哲宇为了斩草除根对你不利。”

　　　　云舒拭去泪水，毅然道：“不，娘，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千千。”

　　　　八夫人叹息道：“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千千已经在哲宇的身边，哲宇那么喜欢她，说不定已经”

　　　　云舒推开八夫人的手，肃容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千千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没有人可以玷污她。”

　　　　八夫人惊讶地问：“就算她已经是哲宇的人，你也不在意吗？”

　　　　云舒垂下头，痛苦地说道：“那也是我的无能造成的，对此我除了心痛、愧疚，有什么资格嫌弃千千！只要她心里还有我，我就永不会放弃。”

　　　　八夫人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守旧的孩子，没想到你对千千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切世俗的禁锢。”

　　　　云舒犹豫了一番，仍是说道：“其实上官伯伯对娘你也是一样的，即便你曾是督军的女人，他也从不介意。”

　　　　八夫人黯然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苦等我二十年。云舒，娘不希望你和他一样，要苦等那么久，甚至一辈子都等不到你所爱的人。”

　　　　云舒眺望远方，沉声道：“如果天意如此，那我就为她守一辈子，此生再不会爱第二个人。”

　　　　正说话间，云舒见山脚下蜷缩着一个人，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模样却似曾相识。

　　　　他好奇的慢慢走近，只见那人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目光触及云舒时，竟惊得连滚带爬，奈何雪地湿滑，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云舒上去扶他，那人低头躲闪，但无名指上戴的翡翠绿玉戒指还是让云舒一惊，他曾见萧翊辰戴过这枚戒指，难道

　　　　他用力扳过那人的身子，细看之下，果然是萧翊辰。

　　　　在吃了三大碗饭之后，萧翊辰沉默了许久，终于向云舒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他突然向云舒下跪，乞求道：“我找不到文娟，她还怀着我的孩子，这是我们萧家唯一的血脉了，二少爷，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文娟。”

　　　　云舒未料玥汐意变得如此变态，对萧翊辰下如此毒手，只是他现在的身份，自身都难保，如何还能帮他找回文娟。

　　　　他扶起萧翊辰，安抚了几句，拿了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又替他烧水让他洗澡。萧翊辰因自己身子残缺，不敢在云舒面前宽衣洗澡，云舒便掩了门出去。

　　　　萧翊辰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后，除了瘦脱了形，倒还原了几分原来的样子。他一再央求云舒，帮他找回文娟。

　　　　萧翊辰颤抖着道：“文娟会不会落在卜玥汐手里，她会不会对文娟不利，会不会把我们的孩子”

　　　　云舒皱眉道：“我真是料想不到玥汐会变得如此可怕，上次我和春晖尾随赵强，找到了文娟，那时候她和孩子都好好的，之后我大哥将文娟藏匿起来，如今就不知去处了。依我所见，现在知道文娟下落的，除了我哲宇，应该就只有春晖和秋月，因为当时他们是和文娟在一起的，之后也一并失踪，我相信他们三人应该是被关在了一起。”他宽慰萧翊辰：“哲宇心心念念的只是为了得到千千，他不会对文娟怎么样的。”

　　　　萧翊辰面白如纸，颤声道：“不，你不知道，叶哲宇派人杀了我爹，又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怎么会放过文娟呢。”

　　　　云舒思忖了片刻，说道：“可能他是做过这些事，但并非主使之人。之前你和玥汐是一对恋人，是你有负于她在先。虽然她之后嫁给哲宇，但哲宇爱慕的却是千千，因此对她冷待，她对你必然是恨之入骨的。”

　　　　萧翊辰点头道：“是，我爹的死，我的残废，还有文娟的失踪，都是玥汐的主意。她在警察局的大牢里，早就说过这一切。但是，她已经害死我爹，又害得我终生残废，难道就连文娟肚子里的一点血脉也不肯给我留下吗？她真的要我断子绝孙”

　　　　云舒劝慰道：“文娟不一定落在玥汐手里，唯今之计能帮你的只有一个人。”

　　　　萧翊辰眼睛一亮：“是谁？”

　　　　云舒道：“千千。如今她就住在督军府，只要你想办法与她取得联系，她自然有办法从哲宇口中套出文娟的藏身之处。”

　　　　萧翊辰不解道：“千千姑娘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为何会在督军府。”

　　　　云舒敛容：“一言难尽，还是别说我的事了，如果你想救文娟，就只能求助千千。”

　　　　萧翊辰犯难道：“可是我如何才能见到千千姑娘。”

　　　　云舒道：“这个我们是要好好筹谋一下。”

　　　　他很想帮助萧翊辰，也希望借萧翊辰之手，能够与千千取得联系，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人帮忙。他想到了卜奕凡，奕凡是玥汐的亲哥哥，唯有他才能出入督军府。

　　　　临近大年三十的冬夜，天空飘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奕凡因小蝶害喜，踏着风雪出府替她买些果子蜜饯。他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一阵富有节奏的“嘎吱”声。

第144章　蛇蝎美人（一）（）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他身边经过，车辕在雪地上缓缓驰过，车前的一对发出昏黄光芒的小灯笼在风雪中彼此碰撞，灯笼忽明忽暗，映照得萧翊辰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他陡然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马车已经跟着他好一阵了，他走的快，马车便驰得快，他停，马车也停。

　　　　奕凡拢了拢怀里的蜜饯，举目朝那奇怪的马车望去。帷帘拉开，马车里露出云舒的脸。

　　　　奕凡坐上了马车，有些微微的吃惊：“那日我听说‘血域’和叶哲宇的人大战一场，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之后可能是为了赎罪，叶哲宇向死难者的家属发放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抚恤金，且下令废除了榕城种植烟苗的军令。”

　　　　云舒点头道：“他毕竟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比起爹来，算是宽以待人了。”

　　　　奕凡抓着他的肩，急切地问道：“我听说千千跟着叶哲宇回了督军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她陪狼伴虎，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一生一世好好照顾她的。”他越说越急，话语中也带了些许不悦：“叶哲宇对千千存非份之想忆不是朝夕之事了，他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千千身陷督军府，只怕是度日如年，你不去想办法救她出来，还有心思出来逛街。”

　　　　云舒平心静气道：“我是特意来找卜兄你的。”

　　　　他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奕凡知道，起初奕凡不信玥汐竟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直到云舒提起萧翊辰和文娟。

　　　　在得知玥汐将萧翊辰弄残之后，奕凡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云舒对奕凡恳切道：“唯今能救千千于水火的，只有你了。”

　　　　奕凡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定思痛，终于说道：“千千也是我的三妹，虽然我与她有缘无份，但我此生夙愿就是她能得到幸福，这件事我必定义不容辞。”

　　　　二人在马车里商议了近一个时辰后，奕凡才下车而去。

　　　　第二日，他便去了督军府。哲宇听闻奕凡登门拜访，心里有些不悦，但他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大舅子，他也不便推辞不见，因此携玥汐在正厅会见客。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奕凡见哲宇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样子，玥汐却是容颜清减，颇有憔悴之态，一看便知他定是薄待了玥汐，心里极是不满，因此语气也略显生硬。

　　　　哲宇见他来者不善的样子，初时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要娶千千兴师问罪而来，碍于玥汐的面子，他隐忍不语。直到奕凡提出要见千千，他剑眉轻拢，话中略带了气：“千千在督军府吃穿住用，一切俱是由我亲自打点，你尽可放心。”

　　　　奕凡笑道：“怎么，妹夫竟如此小气，连我这个大哥想见见三妹都不允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好歹我们卜家也是千千的娘家，她还未嫁给你，你便这样对待她的娘家人，若是千千知道了，只怕心里也会委屈的很。”

　　　　玥汐见奕凡久不登门，一来便要见千千，心里揣测他定有事要与千千取得联系，当下便含笑道：“三妹在督军府一切都好，哲宇对她那可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大哥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奕凡挑眉道：“到底是嫁了人，连自己娘家大哥也看不上眼了，满嘴都是为夫家说话，可你别忘了，千千也是我的妹妹，你能来见我，她为何就不能？”

　　　　玥汐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哲宇突然道：“好，既然大舅子执意要见千千，我带你去就是。”

　　　　冬雪初霁，淡薄但温暖的阳光浅浅洒下，给人带来不少的暖意。千千见到奕凡，便如这冬日的暖阳一般，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微微扫却，她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对奕凡亲切唤道：“大哥！”

　　　　奕凡转首对一边的哲宇道：“我有些体己话要和三妹说，不知道妹夫方不方便让我们兄妹单独叙旧。”

　　　　哲宇朝千千望去，见她满面殷切期盼，不忍让她失望，便颔首道：“好，你们且聊着，我过一会再来。”

　　　　他转身，走过奕凡身边时，轻轻对他耳语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我一样不会对卜家留情。”

　　　　奕凡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待哲宇消失在花园，他便上前紧拉住千千的手，言简意赅的将云舒交待的话都告诉给了她。

　　　　无语泪先流，千千含泪道：“文娟的事我会想办法，关于我，你代我转达给云舒，让他忘了我吧。”

　　　　奕凡惊讶道：“难道你已经爱上了叶哲宇，打算放弃云舒？”

　　　　千千摇首道：“督军府是龙潭虎穴，云舒是个文人，怎么可能与哲宇抗衡。何况，哲宇刚刚废除了榕城种植烟苗的军令，我若不信守承诺，他必定会怀恨在心，榕城的百姓也会因我而遭殃。”

　　　　奕凡一拳砸在凉亭的石桌上，懊恼道：“叶哲宇欺男霸女，不会有好下场的。千千，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不是什么救世主，你只要考虑你自己的幸福便是。你嫁给叶哲宇，一生一世都不会开心的。”

　　　　千千叹息道：“你让云舒不要轻举妄动，待我先打听文娟的事再作道理。”

　　　　她思忖了一会，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有将自己一个月后就要嫁给哲宇的事告诉奕凡。

　　　　玥汐虽然听不到奕凡与千千的对话，但生性敏锐的她知道奕凡必定是有目的而来。她在大厅里踱步许久，直到江平安到来，才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之计。

　　　　她将江平安拉到四下无人之处，将奕凡到来之事向他说明。

　　　　江平安本就对千千无好感，认定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如此一来，就更恨得咬牙切齿：“大少爷三番两次救她，她若是还想着云舒，我必定不会放过她。”

　　　　玥汐道：“你若是对付千千，哲宇知道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但是换个角度，你若是对付云舒，即可帮哲宇除了心头大患，又能绝了千千的念头，保管她从此死心踏地跟着哲宇，岂不是治标又治本。”

第145章　蛇蝎美人（二）（）　
江平安面露难色：“云舒毕竟是大少爷的弟弟，我这么做会不会”

　　　　玥汐掩口轻笑道：“什么弟弟，你难道不知道云舒他其实不姓叶，而是姓上官的。他是罗婉兰和上官霖生的野种，根本不是督军的亲生儿子。”

　　　　江平安嗫嚅道：“话虽如此，但我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

　　　　玥汐盯着他道：“忠臣不事二主，在你心里，究竟是大少爷重要，还是这个冒牌货二少爷重要？只要云舒一天不死，我们叶家就永无宁日，难道你希望哲宇每日都要在猜疑和惴惴不安中度过？”

　　　　江平安痛定思痛，终于咬牙拊拳道：“好，为了大少爷，我只能对不起二少爷了。只是他现在和‘血域’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藏匿在何处。”

　　　　玥汐环顾四周，低语道：“我大哥今日突然登门造访，一定是云舒撺掇他来和千千联系的。你只要偷偷跟在我大哥身后，他必定会与云舒取得联系，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了。”

　　　　江平安点头道：“四姨奶奶果然聪慧过人，又一心为了大少爷，我真不明白，为何大少爷无视于你，却对那个楚千千如此醉心。”

　　　　玥汐轻蹙了娥眉，叹息道：“其实我也是存着私心的，千千毕竟是我的义妹，他日她得了哲宇的宠爱，我在这督军府也能有一席立足之地。我只求余生能平平安安，清清静静的度过，也就是了。”

　　　　江平安敬佩地说道：“四姨奶奶且放心，我江平安必须不辱使命。”

　　　　说罢，他便转身去往花园。时下正是降冬，花园里风声呼啸，他远远看到千千和奕凡在凉亭里聊着什么，千千的神情亦是诸多古怪，因此心下衬道：“四姨奶奶果然没有说错，他们定然在筹谋着什么。”

　　　　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后，奕凡终于走出了凉亭，从抽手游廊离开，江平安便抄了近路抢先离开了督军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观察着。只见奕凡出了督军府，一路向西而行，他便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此时大雪虽然已停，但天气骤冷，雪和冰冻在一起，踏上去发出一些清脆的响声，江平安怕脚步声被奕凡发现，因此跟的并不近，他本是军人出身，奕凡只不过是个富家子弟，因此全然不知此时身后有人跟踪着。

　　　　奕凡走后，园子里更是空旷而冷清，千千只穿了淡薄衣衫，浅浅伫立在风中，清丽的脸庞，因着西风北的侵袭而渐渐通红。

　　　　哲宇缓步而来，将一件雪狐斗篷披在她背心，他柔声道：“这里风大，我们进屋去吧。”

　　　　千千澹然回首，温言道：“你不想知道我大哥因何事来找我吗？”

　　　　哲宇心里自然也存着疑虑，只是怕她多心不愿追问，见她自己提了出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千千深知哲宇的为人，越是藏着掖着，他反倒起疑，索性挑开了说，他未必不会对自己据实相告。

　　　　因此对着他盈盈一揖，说道：“我大哥此次前来，确实是要我帮他一个忙，且此事除了我之外，他也找不到第二人选。”

　　　　哲宇扶着她在凉亭坐下，一边轻问道：“有什么为难之事你尽管跟我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千千道：“大哥想让我帮他找一个人。”

　　　　哲宇心里一个“咯噔”，敛容不语。

　　　　千千知他误会，当即解释道：“此人曾是十四夫人之丫鬟，如今是萧翊辰的夫人——文娟。如今她身怀六甲，已经失踪了近一个月，她的丈夫萧翊辰很是担心。”她淡淡瞧哲宇一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你若是知道她的行踪，还望告知一二。”

　　　　哲宇松了口气，随即话外有音道：“我虽然不知文娟身在何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帮你找到她。不过你大哥怎么会关心起文娟来的？而且，找文娟的事，他告诉玥汐或是直接跟我说不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呢。”

　　　　千千站了起来，脸上带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实不相瞒，是萧翊辰找到了我大哥，跪求他帮这个忙的。至于大哥为什么不找二姐，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怒吼的朔风吹起了她的雪白风氅，露出她一身素静的衣裙，衣袂微微飘舞，更衬得她宛若仙子般出尘脱俗。

　　　　哲宇竟似看的呆了，口不应心地说道：“我不明白”

　　　　千千轻叹道：“你该知道玥汐与萧翊辰的前尘旧事，如今萧翊辰的爹因勾结日本人被人枪杀于天福楼门前。萧翊辰也被玥汐所派之人残害，变成了废人，他好不容易死心逃生，又怎么还会相信玥汐呢。”

　　　　哲宇一怔，脱口道：“废人！？玥汐确实要我把萧翊辰交给他处置，勾结日本人，走私军火之人是他爹，即便他有连坐之罪，也罪不至死，我也交待了玥汐小惩大戒即可，不能弄出人命。你指的‘废人’是什么意思？难道玥汐把萧翊辰的手脚弄折了？”

　　　　千千两靥一红，低语道：“萧翊辰手脚俱全，只是他已和宫里的太监一般无二了。”

　　　　哲宇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复又缓缓坐下，心中忖道：“想不到卜玥汐如此年轻，竟这般蛇蝎心肠，面对曾经的挚爱下这样的毒手。我向来对她不好，她恐怕也早已恨我入骨了，这个女人，实在不能留在身边”

　　　　千千见他面上神思未定，百转千回，方才明白他并不知这些内情，当下便存了一丝希望，她轻轻走近他，柔声道：“哲宇，萧翊辰以前纵有千般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已足可抵消，你就帮忙找找文娟，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哲宇从不见千千对自己这般温柔，心中顿时柔情荡漾，当下将手轻覆于她手背上，沉声道：“你放心，文娟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婚在即，我也不愿再发生血腥之事。”

　　　　与千千分别之后，他本想找江平安，着令他将文娟护送回萧家。但江平安已出府跟踪奕凡而去，哲宇遍寻不到人，又想起心狠手毒的玥汐，心里不禁阵阵发寒。

第146章　蛇蝎美人（三）（）　
他静静望着窗外那几枝寒梅负着白雪微微垂枝，艳阳照着枝上的残雪，雪化之声滴答作响，滴落到地上的落红之上，看起来是那么污秽不堪。

　　　　玥汐好比就是这树寒梅飘落下来的落红，被白雪覆盖的时候尚是高洁美丽的，可事实上却是那般不堪。他有心要将这枝寒梅连根拔起，又怕被人说成过河拆桥，该如何是好。

　　　　哲宇正犯难之际，突然看到窗前姜氏经过，顿时眼前一亮，立时生出一条计策来。

　　　　因此，便唤道：“伊人，你进来。”

　　　　姜氏犹如在梦中一般，当即欣喜不已，推门而入，正要向哲宇揖礼，被他一把扶住了。

　　　　姜氏颇有些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

　　　　哲宇执了她的手，轻轻抚弄，叹道：“伊人，你嫁给我有多久了？”

　　　　姜氏不明其因，当即回答道：“五年零八个月十九天。”

　　　　哲宇微微一怔：“没想到你竟记得这样清楚。”

　　　　姜氏垂首含羞道：“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夙愿，因此不敢相忘。”

　　　　她絮絮而语，如梦呓般诉说着第一次见到哲宇时的少女情怀，又如数家珍般将他们二人从前的恩爱一一说起，直说得双眼泛红，脸含桃花。

　　　　哲宇哪有闲心听她说这些往事，他所算计的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这四个字。

　　　　因此，他不动声色的打断姜氏的话，敛容道：“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清楚的很，只不过你嫁给我多年，一直无所出，身为人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总是有些麻烦。”

　　　　姜氏神色黯淡下去，心里幽幽忖道：“我做梦都想为你生下一男半女，但你总不来我房里，我一个人又如何生孩子”

　　　　但她不能明言，只得回道：“生儿育女之事，强求不得，你看姚氏、柳氏、卜氏三人不也还没有怀上。”

　　　　哲宇叹道：“正因如此，娘才对我说，这些人中谁第一个有了孩子，她就要扶谁做正室。”

　　　　他心里清楚，姜氏绝不敢拿这些话去质问大夫人。果然，姜氏变了脸色，唇边慢慢浮起一缕哀凉又怨毒的笑来。她恨声道：“我是叶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府里来的正房夫人。这正室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哲宇故作为难道：“我也想不到玥汐会和娘提出这样的事，料不到她小小年纪，野心倒是不小。”

　　　　将姜氏打发走了之后，哲宇嘴角泛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知道姜氏、姚氏和柳氏向来不喜玥汐，只要稍加挑拨，她们三人必定会替自己赶她出府。

　　　　江平安一路尾随奕凡，跟随他去了云兴斋，见他买了些绸缎布料，又去店心铺买了些糍粑糕点，却迟迟不见云舒出现。便知云舒并不像他所认为的无用书生，他可能也考虑到了督军府之人会跟踪奕凡，因此短期内不会再与奕凡联络。

　　　　他只得悻悻而返，回到督军府，哲宇便着令他七日后将文娟送回府去，并嘱咐他不可让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