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锁梧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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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千年少时，同时失去父母，虽得卜青云收留，毕竟寄人篱下，不复从前，这般深痛的苦楚，非任何一种感情可以替代。

　　　　姜氏突然朝千千跪下，垂下了她那颗从来都高昂的头。

　　　　千千有些意外，但却明白她此时所思所想，她叹息道：“我知道你很想留在督军府，可你那位表弟已把什么都招认，就算我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只怕也无力回天。你不如还是先回荥阳，待哲宇气消后再说吧。”

　　　　姜氏摇头道：“我自知所做下的错事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原谅的，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哲宇。可是，我腹中的骨肉的的确确是哲宇的亲生骨肉，他的出世不该受人诟病，我想请你想想办法，为这孩子验明正身。”

　　　　千千叹息道：“古有滴血验亲法，可是这孩子不过才二个多月，尚在你腹中，还未成形，我如何能为他验明正身。”

　　　　姜氏凄然一笑：“只要你肯答应我，我自然会有办法。”

　　　　千千虽然不解姜氏此言何意，但见她神色异常平和，似是胸有成竹，便点头道：“不然你等八个月后，孩子瓜熟蒂落，我再向哲宇提议滴血认亲，你看如何？”

　　　　千千扶姜氏起身，见她泪痕满面，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直到李春前来催促，才离开了。

第178章　两败俱伤（一）（）　
虽然千千对姜氏的表现感到很是奇怪，总感觉她会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来，但一时间又猜不透。

　　　　她不知不觉走着，途经“花语阁”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飞雪漫天，整个园子一片萧条之景，花语阁也是银妆素裹，冷静异常。

　　　　千千缓步上前，轻轻推开大门。这里曾是云舒所住之处，屋子里虽然已经落满了灰尘，但似乎还留有云舒所在的痕迹。

　　　　她轻轻触抚架子上的书，桌上的古琴，和每一幅云舒亲笔绘下的画，脑海中涌起许多前尘旧事。以前这些带给她无尽的温暖和幸福，但是现在都成了最酸涩的回忆。

　　　　千千正沉寂在回忆中，隐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毕竟，她们在一起相处了十多年，对彼此都很了解。

　　　　身后那人屏息静待了很久，终于启口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娘？”

　　　　千千转头，看到玥汐那张如怨灵一般的脸。几天未见，她瘦得不成人形，脸上骨骼分明，竟似一具行动的骷髅，再不见从前的美貌。

　　　　千千凝眉，用手轻轻弹了弹椅子上的灰尘，然后坐了下来，她知道玥汐一定有长篇大论要和她理论，她不想累着自己。

　　　　玥汐见她不言不语，又加重了几分语气：“我知道我娘确实对不起你，但是你想想，若不是我们卜家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不管怎么样，也总该抵消了你爹那笔账吧？还有我爹和我大哥，难道你忘了，当年叶君贤来抓你们母女的时候，若不是我大哥让你藏身在狗洞里，你当年早就死了”

　　　　千千突然截口道：“够了！如果你要清算清楚，那么云舒呢，他帮过你们卜家多少忙？奕凡收购那批劣质茶叶的时候，是谁帮你们卜家填上这十万大洋的窟窿？又是谁帮奕凡洗脱杀人的嫌疑？可是你呢，你感恩过吗，感激过吗？是谁将我与云舒私奔的事报告给哲宇？是谁串通孙毗陷害八夫人，又命赵强将曼荷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是谁撺掇江平安对云舒赶尽杀绝，致他掉入悬崖，面目全非，变成了残疾？卜玥汐，你带走了我生活中唯一的温暖和快乐，我凭什么又要放过你娘？”

　　　　玥汐一怔，随即脱口道：“你的意思是，你绝对不会放过我娘，一定要她赔上性命才肯罢休？”

　　　　千千一拍桌子，冷笑道：“从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今时今日，我也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楚千千了。不错，我确实是你们卜家养大的，可从小到大，你娘是怎么对我的，我吃的是残羹剩饭不说，每每背着义父，她就极尽挖苦之能事，恶毒咒骂我的娘。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她，只不过我爹娘教我做人要一心向善，我又寄人篱下，只能隐忍下来。当年，若不是你娘出于嫉妒之心，毒害了我爹，我们一家人就早在叶君贤到来之前，举家离开榕城，也许今天还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就是因为你娘这个毒妇，害死我爹，使得我娘万念俱灰，才存了求死之心。卜玥汐，是你娘害得我们楚家家破人亡，老天有眼，今日这个毒妇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玥汐听得目瞪口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千千从座椅上起身，缓缓走到玥汐面前，直视她的眼睛：“你想救你娘，来烦我是没用的，你尽管去求哲宇好了，你不是一向诡计多端，城府颇深的吗，你娘能不能得救，就全靠你自己了。”

　　　　千千微微一笑，与玥汐擦肩而过时，玥汐突然扬手朝她脸上狠狠打去，但是千千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一把推开了她。

　　　　玥汐形销骨立，全无半分力气，这一推肚子便撞在了桌角上，她痛得闷哼一声，身子缓缓倒下

　　　　千千冷眼看着她，说道：“我不是叶哲宇，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装可怜。”

　　　　但是许久，玥汐都没有从地上起来，千千觉得有些不对，走近她身前一看，发现她的裙子上竟有血迹渗出。

　　　　千千一怔，连忙奔出屋子，叫了人过来。

　　　　大夫很快赶来，替玥汐诊断之后叹息道：“不中用了，孩子保不住了。”

　　　　哲宇大骇，这才知道原来玥汐已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她月信一直不准，才未察觉。

　　　　待玥汐醒转后，得知自己已经小产，自然是痛不欲生，直指千千是凶手。

　　　　姚氏和柳氏对于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喜闻乐见，自然不住在边上煽风点火。

　　　　哲宇阴沉着脸，一把攥住千千的手，将她拖出了屋子。

　　　　千千只觉得手上似有千斤压力，痛得骨头都快断裂，她奋力甩开哲宇，怒道：“放手，我让你放手。”

　　　　哲宇并不理会她，直至把她拖进房内。

　　　　他手一甩，千千整个人摔向床上。

　　　　千千紧闭上眼睛，等待着哲宇将要落在她身上的拳头。

　　　　但是许久，她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哲宇阴沉着脸，就这样一直盯着她。

　　　　千千只得说道：“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有孕，不然就算她想打我，我也绝不会推她。”

　　　　哲宇不说话，千千接口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一种借口，错已铸成，我无话可说。”

　　　　哲宇终于说道：“你说完了？”

　　　　千千道：“说完了。”

　　　　哲宇道：“好，那该我说了。今天玥汐晕倒的地方是在哪里？”

　　　　千千微微一怔，小声道：“‘花语阁’。”

　　　　哲宇冷笑道：“那是云舒的旧居，你去那里做什么，缅怀过去吗？”

　　　　听闻此言，千千才明白，哲宇如此生气，竟不是因为玥汐小产一事，而是在意她去了云舒的旧居。

　　　　哲宇接口道：“玥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比你更清楚，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无故推她。我只是不明白，究竟何时，你心里才能剔除云舒这个影子！”

　　　　千千默然不语，但是心里却有着一丝感动，这个男人，面对今天这样的大事，没有一句质量和怀疑，有的是对自己的全心信任，怎能不令她感动。

第179章　两败俱伤（二）（）　
哲宇见千千面上微露笑意，以为她想起过去而有此表现，心里顿时沉落谷底，脸色骤变。

　　　　岂料千千突然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由衷道：“谢谢你，哲宇。”

　　　　哲宇一怔，不明白她何以会有如此转变，但是心头却骤然一暖，方才的阴霾似乎减去不少，他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的喜怒哀乐，全凭千千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而牵动着。

　　　　他淡漠道：“谢我做什么。”

　　　　但是手掌已经握紧了千千的手。

　　　　千千莞尔道：“我曾多次被人诬陷，诽谤，但是你没有一次不站在我身边，无条件相信我。”

　　　　哲宇瞪了她一眼：“谁说我对你是无条件的，如果你不是我心爱的女人，我才不会理你的事。”

　　　　千千一怔：“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你信我，只是因为我是你所爱之人，而并非是你真的相信我吗？”

　　　　哲宇的手一拉，千千整个人落进他的怀中，他紧紧拥着她，左手在她的发上摩挲着：“傻瓜，如果你是那种阴狠毒辣，不择手断的女人，又怎么会是我所爱的千千。所谓疑心生暗鬼，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千千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哲宇，我想试一试。”

　　　　哲宇微愕：“试什么？”

　　　　千千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柔声道：“试一试忘记过去，接受你。”

　　　　似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哲宇全身颤栗着，这句话虽然不及“我爱你”来得缠绵，但是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希望。他盼了许久，终于等到千千这句不算“告白”的“告白”。

　　　　哲宇的手滑到她的脸上，慢慢游移到她美丽的下颌，轻轻托起，凝重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向你保证再不提过去的事，以前种种让我们一并忘记，好吗？”

　　　　千千点头，他慢慢俯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唇上的温度温暖而舒心，但余温犹在，他们短暂的温情就被一阵粗爆的敲门声所打断。

　　　　哲宇开了门，门口所站的是一脸惊惧的大夫人。

　　　　哲宇知她虽不喜欢玥汐，但得知玥汐小产之事一定会怪罪千千，因此在心中筹谋该如何打消母亲的怒火，岂料，尚未等他开口，大夫人身子一颤，几乎晕了过去。

　　　　哲宇和千千大骇，连忙扶着大夫人进屋。

　　　　大夫人屏退左右，脸色异常难看。

　　　　哲宇心中生奇，即便是失去了一个孙子，母亲为何会受创若此。

　　　　千千替大夫人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唇边，岂料大夫人一扬手，把茶盏甩到了墙角，她指着千千，颤声道：“红颜祸水，我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你进门。”

　　　　哲宇见状，连忙说道：“娘，玥汐小产一事不能全怪千千，你听我解释。”

　　　　岂料大夫人哑声打断了他的话：“玥汐的事先放在一边，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伊人的事吧。”

　　　　听到姜氏的名字，哲宇心中的怒气又蹭蹭上涨，他背过身去，沉声道：“姜伊人不守妇道，跟千千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拟好休书，只等李春备好马车，就可以送她回荥阳了。”

　　　　大夫人一敲桌子，哑声道：“送什么送，难道你要送伊人的棺椁回荥阳吗？”

　　　　哲宇和千千俱吃了一惊，二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他们二人扶着大夫人来到姜氏的屋子里，顿时心口一凉，姜氏仰面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可怕，已经没了呼吸。

　　　　原来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青萝前来探视姜氏，却闻到一股好浓重的血腥味，她连忙叫来李春开了门，才发现姜氏已经割腕自尽。

　　　　哲宇一时间也失了方寸，喃喃道：“虽然她做错了事，也不必走上这条绝路啊。”

　　　　大夫人捶胸道：“我听闻姜大帅如今拥兵自重，他要是知道亲生女儿这样的下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哲宇挺胸道：“姜伊人与他人有私，我不过禀公办事，她自己想不开走了这条路，怎能埋怨他人。”

　　　　大夫人指向千千，怒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前来看望伊人，她绝不会走上这条路。”

　　　　千千顿时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过来姜氏昨天向她下跪，要她给腹中的孩子“验明正身”是所指为何。

　　　　她向大夫人道：“姜氏可有留下遗书？”

　　　　大夫人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你果然厉害，连伊人会留遗书给你的事都知道，可见你们确实达成了某种协议，伊人才会如此义无返顾，一心求死。”

　　　　哲宇奇道：“娘，什么遗书，伊人写了些什么？”

　　　　大夫人命青萝和李春退下，才从袖中取出遗书，递给了哲宇。

　　　　哲宇与千千一共阅览，才明白姜氏求死，只不过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验明正身，她请求千千在她死后，将她肚子剖开，取出未成形的胎儿，与哲宇“滴血验亲”。

　　　　千千颤声道：“昨天我来看望姜氏的时候，她确实求我帮她腹中之子验明正身，我本以为她指的是待孩子瓜熟蒂落后，才让哲宇与孩子验血，岂知她已等不了几个月早知如此，我是死也不会答应她的。”

　　　　哲宇沉默了片刻，叹息道：“这件事不该怪你，应该怨我。她口口声声说腹中之子是我亲生，我总是不信，才导致她走上这条绝路。如果我肯信她一次，她就不会”

　　　　千千道：“既然姜氏因这孩子而死，我一定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哲宇大骇：“你你真要挖出她的孩子来，与我滴血认亲？”

　　　　千千点头道：“我既已答应了她，就绝不能食言，否则他日在阴司相见，我如何面对她。”

　　　　哲宇叹息了一声，握住千千的手道：“你不必验了，我已相信这孩子是我的亲骨肉，他虽然还未出世，却是我叶哲宇的第一个孩子。”

　　　　千千满含希望的望着他：“你真的相信？”

　　　　哲宇望着白布下的姜氏的尸体，点头道：“她以死明志，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

　　　　大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二人之言，说道：“现在这孩子是不是哲宇亲生的已经不重要，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付姜大帅吧。下个月就是他的六十生辰，到时候如果见不到女儿赴宴，他一定会起疑。”

第180章　同心同力（一）（）　
大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办理姜氏的后事，只是将她的尸身草草入殓，再起了几个和尚回来念经超度。

　　　　距离姜大帅的生辰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

　　　　哲宇心里清楚，自废除了种植烟苗的军令后，军饷便少了大半的收入，此时督军府的人马不过几千，要想与姜大帅的数万大军抗衡，几乎等于以卵击石。

　　　　风雨欲来惧满楼，哲宇对于个人的生死存亡看得并不重，只是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才过了三日，督军府就收到了姜大帅命人送来的信件，信中称他不日会到榕城一行，顺便来看望女儿、女婿。

　　　　大夫人看了信，面色顿时如纸般煞白。

　　　　姜伊人的尸体已经埋入黄土，让她上哪变一个大活人出来赔给姜大帅？

　　　　她着急吩咐哲宇，让他赶紧调度兵马，最好是去向段祺瑞借兵。

　　　　哲宇也认为此法可行，但又不放心大夫人和千千等一众妇人在此守候，但若自己不亲自前去，又恐段祺瑞不肯借兵。

　　　　连日来，他茶饭不思，人瘦了一圈。

　　　　千千思虑再三，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她向哲宇道：“其实你不必北上，亦能借到兵马。”

　　　　哲宇眼前一亮：“千千，你素来足智多谋，快说有什么好主意。”

　　　　千千道：“姜大帅不日将来榕城，你可休书信一封，以给姜大帅做寿为名，邀请段祺瑞前来赴宴。只要他能前来，必会调解你与姜大帅之间的纷争。”

　　　　哲宇一把将千千抱起，连转了几个圈，喜上眉梢：“想不到我苦思冥想了几天的难事，竟被你三言两语解决，你当真是我的解语花，是我叶家的福星。”

　　　　也不知是不是转得晕了，千千突然脸色煞白，几欲作呕。

　　　　哲宇赶紧放下她，轻拍着她的背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不要紧吧？”

　　　　千千摆了摆手，用丝巾擦了擦嘴角，说道：“哲宇，你要切记，凡理只占一个理字，若然是我们理亏，段祺瑞也绝不会站在我们一边。”

　　　　哲宇闻言肃容道：“我明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守好卢俊生，只要他活着，理字就站在我们这边。”

　　　　他们二人正在说话，玥汐幽幽地走了过来，含着泪眼，突然跪在了哲宇面前。

　　　　哲宇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刚刚小产，这里风大，有什么事差人告诉我就是，何必如此？”

　　　　玥汐含泪怒望了千千一眼，说道：“哲宇，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难道你就没有一个说法给我吗？”

　　　　哲宇闻言心中更是不悦，说道：“我且问你，你无故失踪了几天，一回来就去‘花语阁’做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把我督军府放在眼里了吗？”

　　　　玥汐拭泪道：“我知道千千是督军心尖上的人，不管她犯下什么错，你都不会责怪她。可我腹中的也是督军的亲生骨肉呀，督军即便不喜欢我，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上眼吗？”

　　　　哲宇不欲与她多言，直说道：“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就是，不必绕圈子了。”

　　　　玥汐道：“既然督军这样说，我也就直说了，我们的孩子不可能死而复生，督军须得给我一个说法，或者是将楚千千杖责三十，或者是将我母亲放出大牢。”

　　　　千千微微一笑，玥汐以小产为筹码，目的只是为了要让自己的母亲重获自由。

　　　　她说道：“哲宇，我宁愿被杖责三十，也不愿意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玥汐一怔：“军棍粗如手臂，三十下足以要了你的小命，你可想清楚了？”

　　　　千千冷笑道：“死了不是正好填你孩子的命吗？”

　　　　玥汐面色一变：“你”

　　　　哲宇截口道：“千千，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我几时说过要杖责你了。”

　　　　他将千千拉到一边，低语道：“想来卜夫人在大牢里已经吃尽了苦头，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不如就此罢休，也省得玥汐总是在我耳根子边聒噪。”

　　　　千千微微一笑：“督军既然怜惜自己的岳母，当初又为何要将她送进大牢呢。”

　　　　哲宇一怔，随即明白千千并未放下这段仇恨，他瞥了一眼玥汐，见她兀自跪在料峭的冷风中瑟瑟发抖，念及她刚刚小产，纵然自己铁石心肠，也是心有不忍。

　　　　他只得先扶起玥汐，缓和了语气道：“你母亲犯下的是杀人的大罪，当初又是我亲自请来杨照天，如今又要将她无罪释放，只怕于情于理不合。”

　　　　玥汐听得哲宇言语间似有些不忍之意，连忙紧抓了他的手臂，不住地央求。

　　　　哲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

　　　　千千听得心烦，又见哲宇对玥汐并非自己想像的无情，一时间竟萦绕起一股微微凄涩之情，分不清是对玥汐的仇恨，还是出于妒忌。

　　　　脑海中刚出现“妒忌”二字，千千竟有些慌乱起来，难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哲宇的感情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千千偷眼望了哲宇一眼，脸上竟蓦然一红，连忙垂下头去，不知为何，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扑到栏杆边就是一阵狂吐。

　　　　莫非千千心情复杂的抚着自己的小腹，竟是那一次，就结下了珠胎？

　　　　她正胡思乱想着，哲宇已经冷了脸打发走了玥汐，疾步走到她身边，关切道：“我看还是让马大夫来看一下吧。”

　　　　千千看着他脸上隐隐的惊喜和坏笑，一张脸红得更甚了。

　　　　很快，李春就请来了马大夫，把脉之后，千千果然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大夫人的态度一下子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什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每日里变着法的弄给千千吃。

　　　　最为惊喜的自然要数哲宇，能与自己最爱的女人生活，育子，夫复何求。

　　　　如此一来，他感觉到身上的责任便多了一重。

　　　　眼下姜大帅到访之事最为紧迫，哲宇连忙先发了封电报给段祺瑞，为了显得慎重其事，他又亲笔写了新帖，派人寄给段祺瑞，实希望他能尽快动身，赶来榕城“赴宴”。

第181章　同心同力（二）（）　
电报发出后没几日，段祺瑞方面立刻有了回应，不但对赴寿一事欣然应允，更是表示会尽快出发。哲宇与江平安率军在码头接驾，船只靠案后，果然有一行军人到来。

　　　　令哲宇失望的是，前来的并非段祺瑞本人，而是陆军中将徐筝和他的一众部下。

　　　　徐筝笑着打哈哈道：“总理大人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空来榕城，特派我前来祝寿，还望贤侄不要见怪。”

　　　　哲宇道：“徐旅长能前来，实在是蓬荜生辉。”

　　　　一番寒暄后，哲宇便安排徐筝和他的部下在行馆住下。徐筝第一次来到江南，对于这里的旖旎风光十分感兴趣。

　　　　哲宇自然少不了作陪，游玩了一天之后，哲宇和江平安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哲宇本想去探视千千，又恐怕夜已深，不忍扰了她的清梦。他又不愿去别的房里，便想着一个人在书房对付一晚算了。

　　　　正打算和衣而睡，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天这么冷，你也不怕受了风寒。”

　　　　哲宇一怔，连忙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千千美丽而温柔的脸庞。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一伸手，将千千拉入怀中，嗔怪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千千道：“孩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