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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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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远远跑来个小太监,累得气喘吁吁,伏在总管太监周泉耳边说了两句,周泉便低声禀告父皇,说容祈今日不能前来觐见了。

    我马上注意到父皇和顾且行变了脸色,周泉却瞄了我一眼,声音又压低了点儿,道:“靖王爷今日进城的时候,有匹马惊了,叫人斩了马头,吓得秦老夫人犯了心疾,这会子还在榻上昏着。”

    真是造作的一家人,儿子行事高调便罢了,还有个这么脆弱的老夫人,看来日后靖王府的日子,甚是值得堪忧啊。我于是逮准了时机,同父皇抱怨着,秦老夫人病了,又不是他靖王爷自己下不了床,若是当真对天家心存敬畏,总该自己来一趟,打发个下人传话算什么意思。

    我这话说得何其在理,连一贯喜欢同我对着干的顾且行,都没有表示反对。周泉又贴着父皇耳语一番,这次的话我是当真听不见了。但父王听完他的话,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依是淡淡道:“靖王爷恪守孝道,无可厚非,择日再来觐见也无妨。”

    那传话的小太监便走了,我实在饿得发昏,便起身同父皇行礼,打算先行告退,父皇却屏退左右,只留下顾且行和我,面上怒色终于爆发,严厉责问我白天是不是又偷溜出去了。

    我瞧着事情兜不住了,只能老实巴交地交代,言辞间颇有撒娇的意味。

    看来是容祈把吟风拉出来当替罪羊了,也难怪父王不追究了,是根本不好意思追究。还没听说,哪家的儿媳妇,连面儿都没见着,就先让下人斩了马头去吓唬婆婆的。可我也不是存心的啊……

    父皇极少发怒,尤其是对我,但今日是真怒了,大抵是怒在我总是积极认错从不改正这个优点上,父皇实在拿我没办法,只能用发怒来吓唬我。我便不反驳他,复以一贯的态度,至多是被幽个三五天,抄抄书什么的便过去了。

    果不出我所料,父皇罚我禁足三日,不准走出娇华殿,并且要亲手绣幅牡丹图好送去给靖王爷的母亲秦老夫人赔罪。我施施然地领了责罚,心想接下来这三天,又要累坏了描红和紫兰姑姑。

    回到娇华殿,我如释重负,急忙换了身轻便的袍子,当公主真是活受罪,一天换好几次衣裳。伸个懒腰,紫兰姑姑便开始张罗着让我用膳,描红很乖巧地去准备刺绣的架子用具去了。

    仲夏刚过,天气凉快得很,我便在殿外的凉亭里用膳,正吃得畅快,顾且行拎着吟风从拱门外浩气凛然地走进来,将吟风丢在亭下的台阶上,冷冷又凛凛:“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自从我们不打架以来,他便很少同我说这么长的句子,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命吟风下去将自己拾掇拾掇,规规矩矩地对顾且行福个礼,低低道:“且歌谢皇兄。”

    我都不知道要谢他什么,总之按照紫兰姑姑说的,对他客气点就是了。

    顾且行还是不肯卖我的面子,冷哼一声,瞟了眼笼着温光的房间,隐约可以看到描红刺绣的身影,甩下句“看你能蒙混到几时”便转身走了。

    我让他搅得没了胃口,自顾且行离开后便开始抱怨,还不如叫我去和亲算了,嫁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用再看见他。紫兰姑姑不准我说这种话,苦口婆心地同我说,方才她在外头听太子的随侍说,我闯下这祸,父皇不好处理得太马虎,便是太子亲自快马去了趟靖王府,寒暄抚慰一番,又将吟风给我带回来的,其实太子对我也挺好的。

    紫兰姑姑当了十多年的和事老,委实不易,我便也体恤着她,不再抱怨就是了。

    可我心里还是郁郁得很,一郁郁就想溜出宫去散心,这边被禁着足,那头还有书要抄刺绣要张罗,还有三日后的那个约定……

第4章 肯爱千金轻一笑(三)() 
父皇要我给秦老夫人绣一幅牡丹,我不喜欢牡丹,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它花开时的模样。描红的绣工很好,绣布上的图案一瓣一瓣富丽生姿,她挑灯绣了整整两日,累得眼圈儿乌青,我不免有些心疼。考虑到明日还要带她去那秦城画坊出风头,我便吩咐她先去休息。

    描红不肯,只怕这绣图不能按时完工,我知道父皇一向纵容我,即使我不能在三日之内交出绣图,他必也不会为难于我,便执意将描红打发了去睡觉。

    早秋已至,晚时起了风,引得我咳疾发作,紫兰姑姑亲自去端了药来,我三两口灌进嗓子里,对自己这副身子骨颇为不满。虽然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但我知道母妃便是因这咳疾过世的,我天生便随了她这怪病,平日里时常服药喂养着,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惧怕着风寒。

    我素来知道活着的重要,也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自然很珍惜这条小命,也因为自知生命脆弱,便努力在寻个痛快的活法。太医说我这病不是要命的病,算命的说我有福相,绝对不是短命之人,这话好听,我便相信。

    服了药,头脑昏昏沉沉的,趁着疲乏,我和吟风一起坐在绣架旁,粗手粗脚有一针没一针地在那绣图上扎着。因为牡丹已经成型,剩下的不过是枝叶,我和吟风虽都不擅女红,总也足以应付。我们绣得很难看,枝干歪歪扭扭,叶片凹凸不平,就像是生了虫子。而描红那花托绣得极是精美,衬上这佝偻的枝干,违和感甚浓厚。

    我对这幅作品很满意,父皇要我绣画给秦老夫人,无非是想提前促进我俩婆媳关系,而我并没有嫁给容祈的打算,更无心取悦他老娘,便是这番应付在我看来已经算是给足了颜面。

    晚些时候有人捎了话过来,说是靖王爷进宫见了父皇,因我昨日闯祸吓坏了他娘,总要适当避避风头,才错过了此番会晤。除此之外,靖王爷还特特命人稍了方盒子过来,我打开看过,里头是一套缠臂金,除了花纹不太常见,便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东西又笨又重,我并不喜欢它。

    紫兰姑姑收了盒子,在旁同我讲,这缠臂金还有另一番喻意,大约是情人表达爱意的信物。我听着觉得恶心,我同那容祈见都没有见过,何来什么爱意,如此迫不及待地讨好表白,不过是加深了我对他的厌恶。可惜吟风在靖王府走了一遭,并没有得见容祈的真容,只是说他府上的家丁侍卫,都是从塞外带来的,大多五大三粗的,想必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翌日,天还没亮透,我就摸去宫婢的房间,摇醒了描红和吟风。

    我是个极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去那秦城画坊,必然不会失约。可我现在正被禁足,要溜出去更麻烦些,若是将描红和吟风都带上,难免目标大了点,我吩咐吟风留在娇华殿里做掩,就说我一门心思在房中绣画,谁也不准靠近。若是紫兰姑姑发现了,一定要上禀父皇的话,便暂且手刀之。

    娇华殿的院子很大,侍卫只是堵住了正门偏门,总会留下注意不到的死角,我和描红沿着梯子爬出围墙,扮作出宫采买的太监,顺利溜出皇宫。这套程序已经演练过上百遍,从来没有过差错。出宫之后,来到我私自购下的一幢宅子,这宅子在皇城中尚算隐蔽,因是我私下购来的,平日里便无人出没,亦无人打扫,总显得阴冷冷的。

    我们在宅子里换了衣裳,依是扮了男装,走出宅院时天已大亮,我饿得直不起腰来,便带着描红在街上吃包子。这家包子铺还算熟悉,老板唤我声“公子来了”,我便向他讨两笼热腾腾的大包子,和描红就着白粥吃起来。

    平日里两笼包子是和吟风三个人吃,今日我和描红吃得满嘴油光,终是塞不进肚子里。身量小也就罢了,若是食量再这般小,实在容易引人笑话和猜疑,我便逼着描红吃,我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描红说吃饱撑着才更可耻。

    我们正对着剩下半笼包子发愁时,街对面跑过来个小乞丐,老板呵斥他走远点,我慈悲心一发,将那乞丐招呼过来,丢给他一只热乎乎的包子。小乞丐便大口大口啃起来,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的包笼子。

    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果然是人之天性。

    我见他手里的啃得差不多了,便欲再丢他一个,岂料蹲在街边的其余乞丐见到这番景象,齐齐围了过来,我将笼里的包子给他们分了还嫌不够,真恨不得把硬塞进肚子里的也吐出来。那些小乞丐好不容易见着个活菩萨,却是不肯轻易放手了,吃完了包子便扑过来,扯着我的袖子袍子再要,一双双油乎乎的小手,在我青白的袍子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油污印。

    我被他们扯得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将他们吓退,抬手招了老板,用硬朗的腔调招呼道:“老板,结账!”

    我这声叫得委实很响亮,周围吃包子的便都看过来,有讪讪发笑的,有面露鄙夷的。我心里很是后悔,早也知道这些乞丐的德行,我便不该招惹他们,我只得无视掉那一双双饱含期盼的眼睛,伸手在腰间摸了摸。

    摸了个空!

    咦?我的钱袋子哪里去了?我很快反应过来,想是这些小白眼狼,吃了包子还不够,竟是哄抢时将我的钱袋子顺走了。老板哈着腰等我掏钱,我冲他干干笑两声,趁着这些乞丐还未离去,掐腰瞪眼呵斥道:“哪个小王八羔子偷了本公子的钱袋!”

    小乞丐们彼此看看,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皆是拒不承认的模样。周围的人都定眼看着我,我窘得没法,指着最先头那乞丐问:“是不是你!”又转向旁人,“是你?还是你?”

    我敢打赌,今天若是吟风在,腰刀一亮,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是我没有刀子,只能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若不是因扮着男装,十足十就是个泼妇。

    旁人静悄悄看着热闹,我撒泼撒得正起劲,忽听得个清朗的声音,飘飘淡淡的,那人说:“老板,我要五笼包子。”

    “好嘞。”老板等不及我掏钱,回身去取包子,我余光瞟了一眼,长身而立一名男子,乌发束得很齐整,他穿着青蓝色的袍子,那颜色同西域进贡来的一种蓝墨极为相近,干爽而深沉。我因这颜色对他起了兴趣,在这个没什么风的清晨,似乎看到他的发丝和衣袍齐齐拂动,飘飘拂入我的眼底,像天边飘来的云头,又像一道深蓝色的彩霞。

    他的侧脸像画中勾勒的线条,清晰而绝美,唇边隐隐衔着若有似无的笑,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淡漠,瞧着却让人觉得可亲可近。

    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热闹的时候,他很镇定地在买包子,此时此刻被人无视的感觉,甚好甚好。

    收回目光和神思,我这厢琢磨着,现在我有三个选择,继续询问这几个乞丐钱袋的去处,或者放了他们同老板打个商量,今天的帐先赊着,可若是老板不好讲话,我便只能带着描红趁此时跑掉。

    犹豫来去,我终是错失了跑路的最佳时机,老板将屉子搁在桌上,即刻回身站在我身旁。我寻思想从乞丐身上把钱找回来不大容易,便搓着手笑眯眯地问那老板,“在下今日时运不佳,叫人摸了钱袋子,这包子钱……”正说着,不幸瞟到竖在门口的牌子,白板黑字书着“概不赊账”四个大字,心下又增了几分尴尬,我同老板道:“总算是常客了,要不下次一起?”

    “常客?”老板咕噜圈眼珠子,挺直了腰道:“看见那牌子没有,既是常客,便该知道小店不赊账的规矩。咱们做的是小本买卖,来来往往都是常客,若大家都如公子这般,这生意便没法做了。”

    我叫他说得心里不痛快,本是想着要赊账觉着挺抱歉的,此刻便忍不住道:“你一个卖包子的,怎的这般牛气!”

    描红怕我滋事,拉了拉我的袖子,打算将手镯取下来押给这老板。我知那是去年她心上人赠的信物,便舍不得她做此牺牲,搞不定这老板,只能再去吼那班乞丐,势要将钱袋子找回来。

    手里扇子向桌上猛地一拍,我撩开袍子支着条腿,摆开个豪迈的坐姿,吓得眼前乞丐猛一哆嗦。为防着他们有逃跑的想法,我又从筷子笼里抽了根筷子,两根手指头夹着,抬着下巴道:“都给我老实点,小爷是练家子,哪个敢跑我就用这根筷子戳穿他的膝盖!”

    乞丐们甚紧张地瞪眼看着我,我便吩咐他们两两相互搜身,若是谁搜到了,袋子里的银子便分他一半。我本以为,有这样诱惑摆在眼前,他们应该积极响应号召,谁想这帮屁孩子还挺团结,却是动也未动,给我窘迫得一头冷汗。

    那蓝衣的男子便走过来了,清清淡淡地,亦没有多余的招呼,仿佛认识了很久似的,他对我说:“何必同小孩子这般见识,都是些可怜的。”

第5章 肯爱千金轻一笑(四)() 
他这话说得显得我多么不大度,可是我并没有错啊,我不同这些乞丐见识,那老板却非要同我见识。若是被偷了抢了,还没有道理讨回来,这天底下王法何在。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公主吃亏便等同于庶民吃亏,为了顾家的子民和王法,我决定同他理论。

    只是抬了头,就仿似被风沙迷了眼,好像一切都不大真实。这个人,他长得,也忒好看了点儿。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捏起嗓子来,我本装成副男子的腔调,张了张口,却喑哑得同个幼齿女娃般,那声音委实很做作。

    “他们可怜,难道我……”我听不惯自己的声音,便一字一字蔫儿了下来,低头看看自己满是油污的袍子,虽然脏了点,那面料却是上等的。好吧,我确实不可怜,至多算倒霉了些。

    男子温温一笑,大约是我看错了,他的眸中唯独是我的倒影,而我果真惊慌得像个孩子。心跳砰砰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概此生活到现在,除了顾且行我从未与人这般对视过,而对着顾且行的眼睛时,我向来底气十足。

    他像微风吹散了我的窘迫,我下意识地感觉,这个人是来帮我解围的。

    他把买下的五笼包子给乞丐们分了,耐心而温柔地对拼命果腹的孩子们说:“这位哥哥心善,此事不同你们计较,若是心存感念,便当将钱袋归还。”

    虽然我很欣赏他面对这些乞丐的从容温和,却还是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书里才会有的大道理,如何说服食不果腹的乞丐。有了那些银子,许久不必出来乞讨,此事若是换在我身上,虽然是亏心了些,但决绝是不会归还的。

    孩子们吃完了包子,见有剩的便抢着往怀里塞,男子笑着看他们,见没有人打算站出来归还,只得兀自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你们走吧。”

    他就这么替我做了主,让乞丐们走了,而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后男子帮我将包子钱付了,转身客客气气地对我说:“小公子今日的损失,不知在下赔不赔得起。”

    说着,便从荷包里往外倒银子。我尴尬得脸都快红了,干笑着摆摆手,道一句:“不打紧,当是行善了。”

    他倒是不多客气,便将荷包收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此人大约一贯如此从容。而我堂堂一国公主,便是让人偷了银子,也不可能反手去接受旁人的施舍,他这么做,亦甚合我意。

    还是描红先反应过来,站在我身侧,曲了身子想要福礼致谢,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男装,又改做抱拳作揖,微微低头,算是谢过。我适也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确定自己的嗓子可以发出正常的音色,正酝酿着如何漂亮婉转得表达谢意,却不防打了个油隔儿,喷出一股浓浓的包子味儿。

    我真恨不得找根针将嘴巴缝起来,那股包子味儿在我和他之间飘荡了许久,至此我已经不知道该先说感谢还是先言抱歉,而眼前分明看到,那男子原本舒展的面容蹙起了眉头。

    我只得拱手低头,道一句:“失礼了。”

    他瞬间展颜,微笑着对我点头,上挑的唇弧像逐渐散尽的波纹,发出一个“嗯”的音节,就大步离开了。

    我撇撇嘴看看他的背影,肩背挺阔,身姿修长,确然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而他行过之处,尘埃落定,未携起丝毫风声。

    描红见我目光执着随他而去,低低问道:“公子,你可是识得他是什么人?”

    我摇头挑眉,懒洋洋回答:“不认得,便是个管闲事的罢。”

    街市里做买卖的已经摆开了,我和描红一边闲逛,一边朝七里铺走去,路上看了摆摊大婶儿的首饰,平日里虽见惯了金银玉饰,我却对些造型朴素的饰品颇为偏爱。正如我手中的这柄漆乌玉骨簪,要说它特别,便是实在没什么特别的,簪头自然漩成半朵兰花的模样,就像凋了一半的蝴蝶兰。

    问过价钱后,我便将那簪子放下,转身欲走。大婶儿以为我嫌它贵了,便吆喝着可以议价,我只得告诉她,请她将这簪子替我留上半日,待取了银子,好回来买下。

    银两被盗,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好在我今日出来便是为赢钱来的。那秦城画坊的比试,我势在必得,早早便将那一百两赏银视作囊中之物。这事儿有描红在,我一万个放心。

    逛到秦城画坊的时候,已将近正午,画坊外集结了不少皇城里有名的文人骚客,有几位公子哥儿,我也曾有幸被他们朝拜过。不过朝拜时,大多我在高处远处,或者是坐在帘子后头,他们看不清楚我的容貌,我倒是可以从他们的谈吐称呼间,大概猜出各位的身份。

    我来得相对迟了些,重要人物么,自然要晚些登场。那掌柜的见我过来,便主动前来招呼,笑容却也不似寻常生意人那般讪讪,颇有几分文雅气质,我礼貌相迎,随他引着进入大堂。

    上次路过此地开张,并没有机会进来一睹室内风采,此番倒也略略开了眼界,那些挂在外头的字画先不论真假,但从手法布局来看,确实幅幅皆是佳作。我摇着扇子信步浏览,竖耳听着旁人品头论足,偷偷问身旁描红:“如何,有把握么?”

    描红轻笑,“不外如是。”

    待人到得差不多了,比试正式开始。

    掌柜的取来十幅画作,参与比试者品鉴过每幅画作之后,在纸上书下此画真伪,十幅全都看准了的,便能进入下一轮。

    这事情自然难不倒描红,便是我,也能猜对个七七八八。掌柜的不多时便宣布了晋级名单,我在宫外招摇撞骗的名讳亦在其中,再余下几人,大多年长些,也不见得都是王公贵族。

    掌柜的又请大家一一讲解那些画作的年份背景,乃至每幅字画的由来故事,这便又刷掉几个,比试进行到最后,剩下两人不分伯仲,我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最后会出现两名赢家,掌柜的便张罗加赛一轮,说是要将镇店之宝拿出来。我与另一赢家都是爱画之人,自然对那镇店之宝有些兴趣,便欣然答允了。

    掌柜的回去取画的时机,我特特打量了番另名赢家,此人生得高大,眉目上乘,尤其眉宇之间的硬朗气质,显出些非同常人的高贵。若非身着布衣,我一定会认为他出自某位王侯世家。而他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方才在讲述画中故事时,我便惊讶于他的渊博见闻。

    那人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折身对我礼貌一笑,拱手道:“某姓秦,秦子洛。”

    我便回礼招呼道:“荆栩,幸会。”

    我听他口音纯正,因为太过纯正,反倒失了皇城本地人言语间惯有的慵懒,大约是个外来客。因我们现在还是个对手的关系,我并不想与他说太多,实际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他也这般懂画,若是同我聊起画作来,暴漏了我一路杀到此刻,靠得是随从在作弊,难免失了颜面。他看我态度冷淡,便也不做废话。

    不多时,掌柜的便取来了镇店之宝,封得极是妥帖,撕了许久才将封画的锦缎揭开,展开后是一副绝妙的山水,画中并无缭乱的内容和线条,苍茫大漠,孤烟落日,画角一抹缱绻风沙,似女子乘风而舞,翩跹动人。

    我并没有开口,描红微微有些发怔,倒是那秦子洛先一步讲开,说起此画的由来。这是先皇顾景痕之作,画的是无雁城之外大漠的风景,而那成舞的风沙,乃是先皇挚爱的剪影。此图的名字,叫做“归云一去”。

    他说的没错,一字一句都没有错,准确到已经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掌柜的笑盈盈地问我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不肯认输,只得来一招出其不意,踏步上前,未及多看一眼,两手持着画卷,直接将那副画撕了。

    众人对我这动作不解,我对掌柜的浅笑,说道:“虽然仿得天衣无缝,但凡真迹还留存于世间,赝品便一文不值,撕了也无妨。”

    这一次不需要描红,我就能确定它是赝品。咳咳,本公主不才,最爱搜集先皇遗作,这副《归云一去》正是其中一幅,也就是说,真迹就在我手中。

    掌柜淡淡而笑,“荆公子果然慧眼,这画确不过是临摹之作。”

    秦子洛亦十分有风度,拱手道:“秦某拜服。”

    我赢了,也没有很高兴,心里却记挂着另一桩事情。先皇顾景痕的丹青别具一格,这副归云一去,乃是他用左手所绘,要仿得如此逼真,实在需要极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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