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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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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父皇既然连“清君策”这样的东西都请出来了,大约是时日无多了,我便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一个最短时限就好。”

    “呵……”甘霖皇叔轻笑,淡淡道:“浮浮人生,不过大梦,早一刻醒来何如,晚一刻醒来又何如?只要生无遗憾,死无牵挂,便是善终。”

    我挤了挤眉头,着急道:“皇叔,你就莫要同我绕弯子了,那日在醉影楼,你说三五载,其实是故意说给我和太子听的,对不对?实际已经没有三五载了,是不是?”

    “是,”他侧目看我一眼,又道:“也不是。皇上这病,每年春日时发作,每每发作都可能失了性命,但这发作之时,亦是最佳的治疗之机。”

    “皇叔的意思是有法可医?”我问。

    “有,只是有些冒险,我现在只差几味药引,便可以准备为皇上用药。因而这段时间皇上格外小心,这其中出不得半分差错。今日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最好暂时忘掉,这不过是个最坏的打算,若是顺利的话,大约那盒子还是会收回去的。”甘霖皇叔道。

    “有多少成算?”

    “一半一半。”

    我点了点头,不大清楚这甘霖的医术到底有多么高明,若真的有那么神,父皇那么记挂我的身子,怎么不叫他也来给我看看病。

    “对了皇叔,我这里有根月岐山采来的月灵芝,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既然皇叔懂医,倒不如送给皇叔好了。”我说。

    甘霖适才顿足看了我一眼,眉梢微微上挑,含笑道:“不必了,世人只道月灵芝功效非凡,却没几个人知道,月灵芝不过是一味剧毒罢了。不信你明日将它埋到土里,看看周围的花草是不是都枯死了。”

    “有这么厉害?”想想自己将它当宝贝似的带在身上,我不禁吓了一跳。

    甘霖教导我,就算是毒也都有它自身的妙用,我倒是不用害怕,既然是个得来不易的宝贝,妥善收藏起来就好。

    之后他亦同我说,他这个人洒脱随性惯了,其实不大喜欢在宫里拘着,因而拒绝了爵位,叫我在人前的时候,不要叫他皇叔,平白给他增了束缚。

    我便杂七杂八地问了很多不重要的事情,比如他和醉影楼的关系,以及我终于知道,顾且行那日带我去醉影楼的时候,身上受的伤就是叫他修理的。我听着心里暗爽,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皇叔好生崇拜。

    分开的时候,我偷偷看了几眼他的背影,那种超然的气度,浑身散发的自信风华,如果他并非生在宫外,即使当初先皇将天下交给了这个人,定也能治理出一番盛世繁华。父皇说找甘霖回来,只是为了治病,可显然对他器重非常,说来定安这些年的皇位变迁,确实比较曲折,从先皇弟承兄位,到父皇侄承叔位,所谓太子完全成了个摆设。

    而这位甘霖皇叔显然还很年轻,若是他想要那高位,凭他的身份,也是桩出师有名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虽然我觉得甘霖皇叔对皇位不大感兴趣,但是我会这么想,顾且行会不会也这么想,所以顾且行才三番两次私下约见皇叔,乃至上元节时在醉影楼看到他,带着我去偷听他和父皇说话。

    我觉得我这个心操得太宽了,眼下还是照顾好父皇的身体更重要。也不知道甘霖皇叔给父皇配的是什么药,就连父皇这般活生生的汉子,每每进药的时候都隐不住面上的苦色。我曾试过一口,入口的滋味简直如同千刀万剐的难受,我便从容祈那里讨了些红蜜放在药里,甘霖皇叔验过,说这红蜜没什么问题,便首肯了。

    父皇进药这几日,身子尤为虚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不随意接见朝臣,任何要事直接上书奏本便可。顾且行近日很忙,顺便要准备大婚的事情,于是倒霉的我,终于被父皇打发到了东宫,找太子取一份要紧的公文。

第54章 楼头画角风吹醒(五)() 
我内心里实在不愿意见顾且行,我在路上反复琢磨了其中原因,他对我那份猥琐的心思倒不是最主要的,根本原因是我觉得我确实背叛了他,不只背叛了他,我还背叛了父皇,我把那么重要的太子金鉴泄露出去了。

    容祈用金鉴算计了顾且行,其实牵带着是把父皇也算计进去了,反应到这个层面的时候,我又将自己吓了一跳,我有点后悔了。

    但我今日是来办公事的,秉着公事公办的想法,天黑之前我硬着头皮进了东宫。

    “公主,太子要您进去。”

    侍卫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跳,我的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我就是来拿公文的,他懒得见我,找个人传出来就好,何必让我亲自进去拿。我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实在担心顾且行又在同我玩什么花花肠子,但当着侍卫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再度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今天又是邪行的一天,顾且行这个酒量不咋滴的人,竟然自己在房中喝小酒,而且还是穿着成薄薄的白衫喝小酒。看来他最近真是闲得够呛了,逍遥,真逍遥。

    为了提防着顾且行,我今日还特地带了几个父皇身边的侍卫跟着,推门以后,我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规规矩矩地同他见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要公文。

    顾且行捏着酒杯在手里打转儿,睨我一眼道:“把门关上。”

    我抽抽眼皮,偷偷看看自己血色浅淡的指甲,因为最近都在照顾父皇的原因,我便没按容祈说在指甲里淬毒,今天出宫匆忙,倒是也忘记了。我看着顾且行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而微微发红带着醉色的模样,心里有点发毛。

    顾且行将被子往桌上一磕,我眼睁睁看着红木做的方桌,竟是将酒杯磕成了两半。顾且行又冷冷扫了我一眼,“关门。”

    我倒吸一口冷气,回身对跟着来的侍卫吩咐:“你们就在这里候着,不要乱跑。”

    我关了门,还是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挪步。顾且行从桌旁又操出两只小杯儿来,一前一后摆上斟满,淡淡道:“过来坐。”

    我急忙摆手,热情地打着哈哈,“不坐了,不坐了,父皇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你在怕什么?”他扭头看着我,当是因为醉了,目光有些散漫。

    我怕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么。但是他这么说出来了,我倒是也不怕了。他穿着睡觉时的素白中衣,脚上蹬一双短靴,跨腿坐在案子前,情态倒也风流。我大步走到他对面站住,端起手边的杯盏仰头饮下,大方道:“妹妹日前多有得罪,这杯酒算是向皇兄赔罪,还请皇兄有什么事情冲着妹妹一人来,莫要再牵连妹妹身边的人。”

    “呵……”他冷笑一声,竟然完全没有提太子金鉴的事情,低头抿一口酒,忽而问道:“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药?”

    我干干一愣,强装出来的大方也不见了,脱口问道:“顾且行,你还没这么卑鄙吧?”

    “卑鄙?”他将杯子在桌上又是一磕,扬起脸来看我,半眯着眼道:“你知道什么叫卑鄙?”

    好吧,我得承认我和容祈假造太子金鉴诬陷他是比较卑鄙,那也是他小人在先。我看着顾且行挺生气的,便也不说什么不好听的反驳他,他便道:“坐下,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站着问吧,不妨事。”我道。

    顾且行习惯性地冷哼,“你放心,我今日没有心情拿你给自己寻不痛快,坐。”

    我便鬼使神差地当真坐了。顾且行将早就准备好的奏章甩在桌子上,手掌按在玄黄的封面,表情换做我最为习惯的严肃,他道:“近日你侍奉的父皇身边,可听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没有啊,宫里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敷衍着。

    他用深不可测的冰冷目光看着我,因为饮了酒的缘故,面色格外的红润。似乎想了很久,他终于开口问道:“父皇为什么避不见人?”

    “身子不好。”我从善如流地回答。

    “有多不好?”

    “大约再歇息个三五日便没事了,皇兄不必忧心。”

    顾且行直直瞪着我,意思是警告我不要跟他耍花枪,他要听的是实话。我眨眨眼睛避开他的目光,伸手去拿那张折子。

    顾且行把我的手按住,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按得更紧,我便挤眉弄眼地瞪着他,警告他放尊重点。

    顾且行还是那么按着,掌心里有层湿汗,而且很热,按得我非常不舒服。他夺定道:“我要你一句实话,父皇是不是不行了?”

    我登时便恼了,冲他吼道:“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哼,最好是我大逆不道,”他目光中闪过些异样,轻笑道:“你也最好盼望着父皇可以撑到你和姓容的成亲那一天,不然……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他手掌猛得一握,握得我指节生疼,我们便这么僵持着,我费了好大的力气要把手抽出来,怎么也扯不动他。我咬着嘴唇面露一丝苦涩,放软了声音,问道:“皇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

    “太子殿下,靖王爷求见。”

    门外传来侍卫通传的声音,我只得把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虽然问题没问出来,但听说容祈来了,我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顾且行看看按住我的手,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对门外吩咐道:“让他进来。”

    我本能地再去抽自己的手,他按得更紧,莫不是打算就让容祈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吧。我扶额望天,怎么就招惹了顾且行这个冤家。

    容祈进来以后,先是像模像样的同我二人打了个招呼,而后看到我们这扣在一起的手,脸上倒也没有太明显不悦的表情,随即展颜一笑,问道:“公主和太子殿下,这是在扳手腕?”

    顾且行的手掌松了松,我急忙将手抽回来,抚弄着腕子道:“是啊,皇兄臂力惊人,是妹妹不自量力了……”

    说着我从顾且行掌下把奏本抽出来,起身对他行个礼道:“既然皇兄与王爷有正事要谈,妹妹就先告辞了。”

    我抱着那公文往外退,却被容祈扯了把袖子,站在他身旁干干地看着他,容祈道:“我送你。”

    “哦,好。”我囫囵应了一声,才知道容祈这趟是专门替我解围来的,看来把我放在顾且行面前,他还挺不放心的。

    “慢。”

    我背对着顾且行,听到他颇具威严的声音,顾且行道:“西北异邦几次三番出兵骚扰漠北边境,依王爷看,此事当如何处之?”

    容祈微思,淡然夺定道:“虽远必诛。”

    “呵……又如何确定,此事不是漠北与那异邦联合做戏,故意挑起战端?”顾且行道。

    容祈冷然轻笑,竟在此时牵起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以一个十分亲昵的姿态站在顾且行面前,容祈道:“一个男人,就算再没用,也要懂得保护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漠北臣服定安二十年,任何人骚扰,扰得都是我定安的国土,自当出兵震慑。即便此事为空穴来风,那异邦地域狭小兵马稀微,虽不足以养虎为患,便如叫蚊子爬了脚心,一巴掌下去,虽拍疼了自己,亦能免得半日瘙痒,何乐不为?”

    顾且行沉吟低笑,挥手道:“退下吧。”

    容祈牵着我从东宫走出来,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他们的对话,总有种容祈说的不是打仗,而是在给顾且行警告的感觉。马车停在东宫后巷,我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容祈打发了随侍的去远处候着,将我拖到一处死胡同里,一把将我按在墙上,三分怒意道:“答应过我什么,嗯?”

    我慌乱的眨眨眼睛,不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实在是我答应他的事情太多了点,多得一样都想不起来了。因他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我手上一松,文公掉落在地上,露出其中朱笔批阅过的纸张。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今晚月色不大好,这巷子里也没什么光线,我看着他阴影中的轮廓不大柔和,眼中的怒意慢慢爬上来,恍然开悟,他这莫不是在吃醋吧?

    我干干解释道:“不就是叫摸了下手么,也不是……”

    他的手掌插进我垂下的发丝,抬着我的后首激烈地吻起来,我紧张地绷直着身子,觉得这个地方不大稳妥,这一墙之隔的地方可就是顾且行的东宫。而他完全不管不顾,灼烫绵软的嘴唇手段娴熟地诱人启齿,似乎要被他抽干所有的样子,一手抬在我的后腰上,他将我们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插在发里的手掌不安分地摸索,从耳后到脖子,最后干脆探入后襟里。

    我扭了扭身子,支支吾吾地说:“这里……不好吧……”

    他根本就不理我,就把我禁在这墙角里,嘴唇一路向下滑去,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竟然令我放松下去。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从挣扎变成下意识地扭动,胸口觉察到一阵清冷,眼风向下扫了一眼,羞得直欲掉眼泪。

    我想阻止他,张了张口却变成两声哼哼,慌乱地左右看看,漆黑的巷道里没有一丝声响,从墙里头探出来的几枝红杏,在红墙上投下恍惚的迷影。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体中被撩拨起来的丝缕情欲,享受亦紧张。

    咳咳,我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他就这么有条不紊地摆弄了一会儿,再度贴上我的嘴巴柔柔地吻起来,我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有力的心跳,极力压制着自己越发慌乱的呼吸,他的动作适才顿住,撩开我一束耳发,嘴唇就贴在耳边,吐出男性低沉魅惑的气息,他说:“记住,这是我给你的。”

    这声音仿佛唤醒了每一寸沉睡的肌肤,它们不受我控制地细细战栗,我无力地依附在他身上,娇吟般低声问道:“容祈,你什么时候娶我?”

    他低笑着将我拥住,大约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声音喑哑发颤,他说:“我们都逃不掉了。”

    我几乎是被他抱进马车里,他轻轻拂去公文上的尘土,塞进我冰冷的手中,月下蓝衣灼灼,春夜清风中发丝飞扬,风华如斯令我沉醉,我终于理解那句“逃不掉了”的意思。他转身唤了随从驾车,站在远处望着我离去,马车驶向皇宫,我同他越来越远,直到那抹墨蓝凝聚成模糊的黑点,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之后我依旧在内殿贴身照顾父皇,每一次服药甘霖皇叔都会亲自查验,确定没有问题才命我伺候父皇喝下。朝中的琐事大多交给丞相和顾且行打理,容祈也跟着忙碌,精神好些的时候,父皇会翻看我帮他取来的公文,不知道里头究竟写了什么耐人寻味的东西。

    随着药效发挥,父皇的身子渐渐开始好转,为了防止朝臣匪夷,原定的顾且行的婚期照常进行。这天倒是没出现抢婚逃婚的乌龙,父皇气色上佳,同皇后一道出席了仪式典礼,并未在殿前饮宴,便由我掺着回内殿休息,我同父皇说了阵闲话,父慈子孝一番,守着他睡着,便转身回了娇华殿。

    终是见识了顾且行有史以来第一次耍酒疯。

第55章 楼头画角风吹醒(六)() 
我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想顾且行这个酒疯耍得非常之正经,我之所以确定他在耍酒疯,实在是因为他今天太多话了。

    我回娇华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多数宫人忙完自己的事情都去歇下了,娇华殿里烛光昏暗,描红伺候我卸了妆,我便打发她出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吹了灯上床睡觉。

    我不知道顾且行是怎么绕过个中耳目摸进来的,只是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个人在骚我的头发。我睡得很沉,昏昏沉沉时想到小本儿里看来的鬼故事,大约就是睡着的时候被人绕着头发,然后然后……

    我朦胧中打了个激灵,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拉紧被子护在胸前,因为动作太生猛,扯得自己头皮生疼。因我现在还没彻底醒过来,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但那扯头发的疼痛太过清晰,便认定了今夜是在闹鬼。

    我闭着眼睛哇哇地乱叫,外带胡言乱语。叫得守夜的宫人紧张起来,门外亮起几从灯火,而我的嘴巴也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死死封住。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我适才勉强撬开一道眼缝,然后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看见顾且行的脸……

    我嗯嗯叫了两声,顾且行用膝盖压着我,连带鼻子嘴巴都被他包在掌心下,差点憋死我。外头宫人立在门口,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和顾且行干干对视几眼,他终于松开手掌,这要是换了别人,我势必要一脚将他踹下去,大呼一声有刺客。但是眼前这只身份有些特别,这深更半夜的叫人知道他摸进我房里,笑话就闹得太大了。

    我强作镇定,同外头道:“没事,我做了个噩梦,下去吧。”

    顾且行也松了口气,乃至翻了个白眼,身子一软,倚着床颓坐在地上。我适才想起来,今夜不是他同陈画桥的新婚之夜么?

    鼻尖嗅到浓烈的酒气,我抓紧被子缩在墙角,压低声音对背对着我的顾且行道:“你,你做什么?”

    “唔,我喝多了。”他揉了揉额头,垂头丧气地说。

    我唇角抽了抽,想起小本儿里的段子,男人喝多的时候,容易容易干什么来着……我看着他的目光更显防备,手掌伸到枕头底下去摸容祈给我的药粉,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掐昏了再说。

    我正哆哆嗦嗦地开药粉盒子,顾且行又模模糊糊地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娇,娇华殿……”

    “嗯?”他偏头看着我,眼睛眯着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他用力撑了撑眼皮,皱着眉头挺嫌弃地看着我,道:“怎么是你?我要回景澜宫,唔,我走错门了……”

    我偷偷抹了把冷汗,他这不是走错门,简直是要上错床啊……我确定他是喝多了,乃至喝得有点失忆了,我便提醒道:“那个,皇兄……你现在不住景澜宫,你已经搬出去了……”

    “搬去哪儿了?”

    “东宫。”我怯怯地提醒他,黑暗中看见他暗红的衣裳,琢磨着怎么才能无声无息地把这个新郎官儿给送回去。想来此刻陈画桥在东宫,左右等不到新郎,怕是要捅破天了。

    “东——宫——”他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又揉了揉额头,一拍大腿扭头对我道:“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成亲,陈——画——桥——”叹口气,开始抱怨:“那个女人烦死了,到处惹麻烦,还有你,我看见你就烦得很,要不是看你可怜……”

    我?可怜?我脑子忽然彻底清醒开了,顾且行眼下这个醉劲,正是个套话的好机会,我不防试着将他为什么说我是“野种”这事情套一套,我急忙反驳道:“我哪里可怜?”

    他也不回答我,兀自胡言乱语:“我早就知道了,等我做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把你这野种赶出去,还有那个姓容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唔,我头疼,你去给我端醒酒汤来……”

    我没动,继续问他各种问题,比方他为什么从小就讨厌我,为什么说我是野种,我哪里可怜,容祈又怎么不是好人了。但顾且行果然是冰块脸顾且行,就算是胡言乱语也乱不到点子上,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

    我觉得他可能醉得有些过头了,稍微清醒点可能更好问,我小心从他身侧下了床,心一软,随手塞了条云被给他。推开房门,我招呼了个宫人,说今晚喜酒吃多了,让他给我弄点醒酒的东西来。

    我端着醒酒汤蹲在顾且行面前,挺无奈地看着他,而他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气息很均匀,嘴巴同个娃娃似的撅着,眉心却还是皱的紧紧的。他这个睡着的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见他那个眉头,就有伸手帮他抚平了的冲动,我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没忍住。

    眉头舒展了,看着就顺眼多了。他在这里睡着,守着这么个祖宗,我是没法睡了。我便随手从桌上拿了两个橘子左右手抛着解闷,打算等他一觉醒过来,问问他自己打算怎么出去。

    顾且行睡得倒是踏实,一句梦话也没有说,我觉得挺失望的,我还指望从里面听出点秘密来。我打着呵欠,扯了床棉被在身上盖着,好心地去帮他也拉了拉被子,至于他这么坐在地上,我是真的管不了了。

    “水……”

    我正扯被子的时候,他薄唇抿动,发出个喑哑的字节,我只得端起手边已经凉透的醒酒汤,舀一勺朝他嘴边凑过去。他不喝,除了暴力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猛然想起容祈中毒昏迷那几日,我都是不辞辛苦用嘴巴亲自喂的……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用瓷勺去撬他的嘴皮。

    感受到这口冰凉,顾且行便顺从地张了嘴,眉头却跟着越皱越紧,我一鼓作气喂了他半碗汤水,一次次撬开他的嘴巴,莫名地有种捉弄他的快感。但是我不知道顾且行这个小人,他其实早就醒了,就那么半眯着眼睛看我,在我拿帕子给他擦嘴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睛,“不害怕了么?”他说。

    我吓得手一哆嗦,感觉他这个口气和刚才已经不大一样了,大约真是酒醒了。

    “怕……怕什么?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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