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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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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力地将头垂在铁板上,看着头顶青黑的墙面,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我知道我有大麻烦了,可究竟是哪路英雄豪杰,要用这样残酷的方法对待我。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既然他们没有马上杀我,而是选择折磨我,乃至大有严刑逼供的架势,那么不是要逼我去做什么事情,就是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东西。

    如今我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是生无所恋,除了疼痛没什么东西真的能触动到我,而躲避疼痛的方法再简单不过,死掉就可以了。

    我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乃至伸出舌头试着找个合适的咬断它的位置。不过我现在嘴巴还被绳子勒住,只能这么比量比量,我发誓如果绑我的人准我说话,我一定要用最难听的话先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华丽丽地咬舌自尽,这辈子最后的遗憾也就算交代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进来的这个人是个中年妇女,穿的十分体面讲究,而当她站在铁床一侧,俯身令我看清她的容貌的时候,若非嘴巴不自由,我会将自己惊得咬断舌头。

    顾且行的亲娘,父皇的结发妻子,当朝皇太后。

    太后叫人松开我的嘴巴,我将准备好的狗血破骂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绑我。往日她虽然不喜欢看见我,但我到底从来没有正儿八经招惹过她,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这个人一贯足够虚伪,能不亲自使坏的时候,绝不主动露面。

    看样子,今天她用这么客气的方法把我请过来,是有天大的事情了。

    脸皮撕破到这个地步,我们之间是无需废话了。有人端了铺着棉垫的椅子过来,太后矮身坐下,不失往日的雍容高贵。她微一抬手,淡淡道:“开始吧。”

    她这个开始,说得比吃饭喝水还要云淡风轻,于我却是凌迟般的痛苦。随他而来的一名男子手持烙铁靠近,我紧张地抖了抖身子,之前手臂上划开的伤口再度挣破,开始流血。

    那男子并没有直接动手,我扭头看着端坐一侧的太后,口气放得软一些,“太后……”

    “想知道为什么么?”太后问我。

    就算答案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可我还是想知道,我看着她,投去疑似哀求的眼神,那烧红的烙铁就在眼前,一名男子除掉我身上的蓑衣,正要将衣裳剥开。

    “不要。”我下意识地说出口。

    “不要么?”太后垂首吹着茶盏中的浮沫,神态舒展泰然,不经意抬眼看看我,将茶盏放下时,叹了口气,她淡淡道:“把清君策交出来,哀家便让你死的好看些。”

    原来就是为了清君策,那个足以威胁到顾且行皇位的东西。

    自先皇顾景痕以来,定安便有清君策这个不成文的传统,当时先皇将皇位授予父皇时,也曾秘密授出两份清君策,一份放在连王手中,另一份到现在也不知道归属何人。

    而此次父皇忽然驾崩,大家必然怀疑父皇在临终前也安排了新的清君策。自然这东西究竟给了谁,本应该是个秘密,但父皇临终前只与我走得较为亲密,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就算这个东西用不着,父皇既然让我保管它,我便一定要做到。

    太后想要清君策,无非是为了他的儿子,但这种手法太过极端,简直是对顾且行的侮辱。我甚至是相信顾且行的,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任何有为君王之道的事情,我相信那清君策终将是个摆设,太后如此做,却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了。

    我对这个行为非常不屑,便扭头不再看她,终归都是一死,我决定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正打算咬舌头的时候,嘴巴被人狠狠钳住,他们必然是在防着我。太后在我耳边冷冷道:“哀家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么?现在岂还轮得到你来选死法?”

    猩红的烙铁压下来,我闭上眼睛,感觉胸前的衣物被人粗暴的撕开,一股灼热已经慢慢贴近皮肤。

    太后说她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否则这副蛊惑圣心的冰肌玉肤,当真要糟蹋了。我心里冷笑,不愿发出任何声响。看来太后并不糊涂,我和顾且行的那一腿她早也看出来了。如此,她更不可能留我。

    总归都是要死的,死了就是一堆白骨,再好看有什么用呢。

    那烙铁印上来的时候,我听到兹兹啦啦的声响,鼻尖嗅到焦灼的味道,身体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痛。我希望它能更痛,再痛一点,直接痛死我便再好不过。

    我时时便是个预言家,我告诉顾且行,我不要做他的小狐狸,终究,还是迟了……

第73章 万叶千声皆是恨(二)() 
痛苦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想咬牙,可是嘴巴被人钳住,正卡在两颊齿间,稍一用力就咬得自己嘴皮生疼。我握紧拳头下意识地挣扎,手脚牵动铁床吱吱作响,因为太过用力,牵动手臂上的筋皮,昨日的伤口彻底裂开,脚腕和手腕也勒得好疼。

    烙铁就印在锁骨下方,那疼痛令我几欲昏厥,可是差一点,总差那一点才能昏过去。那味道刺激着我,火辣辣的疼痛,一拉一扯间,仿佛就要万劫不复。

    烙铁从皮肤上拿开的时候,粘连着皮肉,又是新一轮的疼痛。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豆大的汗珠将头发濡湿,我以为体无完肤不过如此。

    不愧是红颜厮杀的胜利者,太后在面对这样一副残暴场面时,依旧泰然自若,她不动声色地饮着茶。在疼痛终于退去一些,我的意识归于清醒的时候,她冷冷道:“不愧是珺娘的女儿,同那个贱人一样硬气!”

    我侧目看着她,母妃,她说我母妃。难道母妃也曾受过这样的蹂躏,也是她做的么。到底我们母女做错了什么,会惹来这么多的恩怨和记恨,到底因为什么!

    “继续。”太后冷眼吩咐,她的神态告诉我,她想弄死我,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而她要折磨我,便等同于将我打入炼狱。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总归最后她是会弄死我,那便是一了百了。现在是她怕我请出清君策剥夺他儿子的皇权,剥夺掉她谋划了一生的尊荣,而我,有什么好怕她的。

    只要她不弄死我,我便永远都是她的心病,我才是她的折磨。呵呵……

    又是一只猩红的烙铁,行刑的人拉开我另一侧的衣襟,正要下手时,太后抬手阻止,她走过来,用带着甲套的手指划过我的脸,话语阴冷毒辣,“多漂亮的一张脸,简直同那贱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如这般花容月貌,这是女人最好用的利器。”

    冰凉的甲套继续划动,落在我的眼角,“还有这双眼睛,哀家最讨厌这双眼睛,呵……会说话似的,也难怪哀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会被它蛊惑。”

    听到顾且行,我的目光不禁闪烁,曾经我多么讨厌那个人,可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便会产生一种安全感。尽管他的手段和方式向来别扭,可此刻我才恍然发现,真正一心为我好的,也只有他了。

    “指望他来救你么?别做梦了……”

    是啊,顾且行大约还在那马棚子里傻等着吧,他怎么可能想到,他的亲生母亲正在为了他的皇位更加稳固,而如此蹂躏着我。就算是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相信。太后一贯是个温厚端庄的人啊。

    太后的指甲在我脸上用力刺入,血痕如泪水在脸上花开,她退开两步,用帕子在鼻前扇了扇焦灼的气味,对手持烙铁的人吩咐道:“便从这里开始吧。”

    我的眼睛……

    煅红的烙铁伸过来,我在上面清晰地看到已经烧焦的血肉,它一点一点地压上来,将我的视线封住。

    “怕,就把哀家要的东西交出来,至少还能在皇上心里,留个好点的念想,就像你母妃一样。”她将擦过甲套上血痕的帕子,随手扔进炭火中,站在几步外端详着我的脸。

    怕,怎么可能不怕。就算一心求死,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不怕,尤其是在那烙铁一寸寸朝眼睛逼近的时候,心里那只掌管恐惧的怪兽,逐渐扬起头颅,它令喉头瘙痒,逼迫它说出意识中并不想说出的话。

    “我数到三!”

    是不是所有的坏人都约好了,在这个时候总要象征性数三声,而这三声里会发生很多事情,足以阻止最悲剧的结果发生。可谁又知道,这一个悲剧的遏止,不是更大悲剧的开始。

    救我的人没有让我等到第三声,他们出手极快,一把迷烟几乎就放倒了所有人。领头那个冲进来时,先在手持烙铁的人手腕上踢了一脚,烙铁落在角落里,与地面摩擦火花迸射。

    室内乱成一团,刀剑乒乓,倒始终没有挥到我身上,似乎有个人一直在我附近保护着我。太后的人并没有恋战,他们迅速带着太后从另一头的院门撤离,室内的殴斗停止,我想要看清楚救我的人,刚睁开眼睛,便被人用手指在胸口戳了两下,歪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用力睁着眼睛,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瞎了。抬手摸了摸,才发现是眼前蒙了条黑布。什么人救了我,又蒙上眼睛做什么,难道是另一波坏蛋。

    我费力地将头抬起一些,想把手掌伸到脑后,将这该死的布取下来,手腕却被人按住。那只手不由分说地将我的手掌塞回被子里,在我胸口又点几下,我便彻底不能动弹了。看不见摸不着,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恐惧,就好像掉进了鬼屋,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然后身上的被子被掀起来,衣裳被人拨开。我动不了,只能警惕而抗拒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手指继续在我身上动作着,欺负我不能动弹,直接将我上半身的衣裳都褪了下去。我含羞欲死,但又没想到当真有人懂得点穴之法,不用捆绑就能将人束缚住。这绑了我的定又是个能人,而这样的能人,拥有如此神技,该不会只是为了采花?

    很快我便清楚他的意图,因为鼻尖嗅到酸苦的草药味道,他解开我自己在手臂上胡乱缠着的布条,衣裳褪到袖子下,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又微微一愣,随后将我手腕上的缠臂金取下来。莫不是个图财的?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觉得身上冷飕飕的,除了亵衣什么都不剩了,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破破烂烂的,可我本能的认为身旁这位是个男人。

    那人指尖又游到我胸口,在两处地方点过,倒是没有用力气,然后他竖起一根手指在我唇间,意思大概是,我再废话就要点我哑穴。关于点穴,我也就是在些武侠小本儿上看过,以往也从未当真,我不知道点穴这门功夫,是不是真的能精确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但我还是老实地闭嘴了,我得先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身上主要有三处伤口,眼角处被太后刺伤的,趁我昏睡时大约已经被处理过了,所以才蒙上了这层黑布。手臂上的划伤和锁骨下的烫伤……

    手臂上的伤口自然是好处理些的,大约是因为二次挣裂,那伤口比之原先又加深了许多。所以这个人开始在我身上动针,他按着我的肩头,一针一针将伤口刺穿、缝合。他也许是怕我动,但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动,只是他这么按着我的时候,那疼痛的感觉因为他掌心的力气得以发泄。

    数十针扎过去,尚且可以忍受。而且此人动作娴熟,不是女红高手就是医药专家,他刺得又细又快,我真怀疑是要在我胳膊上绣出个花样子来。

    即使这样还是会疼,刚开始我忍着,后来他用指腹摸了摸我的嘴唇,我隐约领会,他是想告诉我,痛就说出来。

    我没说痛不痛的问题,我问他:“你是哑巴?”

    他没有反应。

    “你把这该死的黑布拿开,我想看看你。”

    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便开始怀疑了,这个人要么长得特别丑,不愿被人看见,要么就是有其它的原因不敢让我看见。我使劲抽了抽鼻子,除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和血腥,什么也闻不见。

    我还想继续说话,他便塞了快糕点在我嘴里。我确实也饿了,大口大口嚼起来,嚼得满脸碎渣,他不时会伸手过来帮我擦一擦。这个动作让我反应到一个人的名字,正要开口说话,又一块糕点塞进来。

    我吃不出味道,只能闻到满嘴的药味。我庆幸我尝不出来,否则一定很苦。

    而我现在还在发烧,虽然房中烧了炭火,身体依然由里到外地冷。脑袋烧得蒙蒙的,便无法仔细去思考什么,我知道他在帮我处理伤口,大约现在还没想伤害我,只能看看再说。

    胳膊上的伤口缝好后,他轻手轻脚地敷了药粉和药沫,将我的手臂一圈一圈缠起来,似乎缠多少圈都不够似的,我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让他缠成个蚕蛹了。我心里头不大乐意,想要抱怨,他在打结时狠狠一用力,疼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而后他便开始处理那片烫伤,我不知道距离被太后蹂躏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伤口现在只是隐隐作痛,大约是结痂了。他将一块打湿的棉布靠在我锁骨下,皮肉一阵苏苏麻麻的冷,我心里抖了抖,他终于开了口,声调是阴阳怪气的,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个男声,他说:“忍住。”

    那是用盐水泡过的棉布,他从一侧开始,一点一点擦拭凝结的血痂,将它们从我身上擦落下来,那种疼伴着痒,比被铁烙的时候好不到哪里去。

    我已经懒得同他说话了,嘴皮都快咬破了,而他的动作那么轻,几乎连呼吸都听不到。

    若说是我运气好,碰到了懂歧黄之术的英雄好汉,见义勇为或是见色起意救了我,这样狗血的事情我绝对不相信。我想这个人一定认识我,他或者命他救我的人,一定是同我相熟的。可是他们又不想让我知道。

    而这样一个,如此小心翼翼时,连呼吸都能控制住的人,我只认得一个。

    我没有开口,因为不愿相信自己的推测。这世上,我最不愿意来救我的,就是那个人。只要他救我,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总是有目的的,看似溺人的温柔下,藏着令人窒息的阴谋。

    他开始用针一点一点挑出嵌在皮肉里的碎渣,那是烙铁所留下的,如果不是这样处理过,即使这伤口以后长好了,也会留下狰狞的伤痕。可就算是这样处理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次下针都恰到好处,不伤及伤口以下的皮肉,他一边扎一边柔柔地吹气,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多余的疼痛。只是这样活必须做得相当细致,伤口虽然还没有半个巴掌大,挑起来却是千针万针,我的疼痛不由分说,房间里弥漫着紧张。

    身体上落下一滴液体,我脑袋烧得糊涂,傻傻地问:“你哭了?”

    那人手上一抖,刺得我皮肉生疼,我想了想,应该是他做得太过细致小心,紧张的流汗了。

    这挑起来便是半日光景,期间因为怕伤口再度结痂,他必须反复用盐水擦拭,终是将我疼出眼泪来。

    我一边哭一边想起在百生堂的地下密室落难的时候,容祈帮我处理脚底的伤口,我问他懂不懂歧黄之术,他说只是些皮毛,防身用的。

    骗子!他一直都在骗我!他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医,他怎么可能不继承衣钵。

    我已经开始确定了,尽管我不想承认。我不去体会这一针一针的温柔,只当他是在用针扎我,他将我扎得千疮百孔,连死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或许我对他还是有用处的,哎!

    敷药包扎之后,他又将我抱起来,要喂我喝药。我紧闭着嘴巴,不肯顺从,他便钳住两颊将我的嘴巴掐开,硬生生地灌进去。我动不了,眼泪越流越凶,药汤喝了半碗洒了半碗,他用棉布擦去我身上的水痕,我终是抽着鼻子哽咽道:“你是容祈……”

第74章 万叶千声皆是恨(三)() 
他还是没有说话,明明不是哑巴。他令我平躺在床上,拉好被子就离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秋雨断断续续,打在房檐上,和着炭火燃烧释放的宜人香气,催人安睡。然而现在多么厉害的催眠香剂也平复不了我复杂的心情,它们对我无效,我沦陷在黑暗中胡思乱想。

    想以后究竟该如何,太后必然不会留我,顾且行和容祈的人都在找我,一个为了保护,另一个目的并不明确,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个救了我的人,又想干什么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容祈,如果是,我又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逐渐有了知觉,大约是那人在我身上用了药,而我病了太久,身体过于虚弱,我费劲地坐直身体,摘掉蒙眼的黑布。

    这是处陈设简单的厢房,桌上摆着瓶瓶罐罐的药品,小窗外树影婆娑,夜色浓稠如墨,这房舍仿佛身处密林之中。我想下床看一看,门却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高一矮,模样清秀的两名年轻女子,她们一人端着装了热水的盆子,一人捧着身干净衣裳。

    我警惕地看着她们,高个儿的那个将盆子放下,笑吟吟地说:“公子说得没错,姑娘这个时辰果然醒了。”她说着倒了杯温茶递给我,她举止落落大方,既不失了恭敬,也没有寻常丫鬟的拘谨。

    我将茶杯捧在手中,澄碧的清茶,叶末已经被过滤干净,温度正也适宜,不凉不烫。我猜她口中的公子,也许就是之前帮我治伤的人,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我也真的口渴了,便没有拒绝或者怀疑这份好意。

    清茶爽喉,整个人似乎瞬间清醒了许多,那高个儿的接回杯子,便要来脱我的衣服。我往墙角缩了缩,瞪着眼睛看她们,觉得她们的举止神态不似要伤害我。

    我拒绝宽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名女子并不回答,彼此交换了个眼睛,相互配合着三下五除二就将我剥了个干净。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人坦身相对,我好不自在,想到指甲里还有残留的药粉,便欲寻个机会掐昏了她们逃出去再说。

    似乎看出我的意图,矮个儿那个抽出一条沾湿的帕子,将我的双手不由分说拽过去,用帕子仔细擦了指缝,桃红的指甲很快恢复原色。那帕子上大概是浸过了解药,我更加确定这些人和容祈脱不了干系。

    在那矮个儿的给我擦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手心比寻常女子粗糙,双腿粗实一些,大约是个习武之人。我现在虚弱成这个模样,无法同她们来硬的拼出去,只能再看看情况。

    她们从温水里捞出帕子,擦拭我的身体,我本能地扭动反抗,矮个儿那个便按住我的手腕,冷冰冰地警告我:“姑娘还是配合着些,免得平白吃了苦头,奴婢可不像公子那般懂得怜香惜玉。”

    这个矮个儿的态度明显没有高个儿的和善,大约她很不喜欢我,也许是因那公子的缘故?

    而她们提到公子的时候,好像很是尊敬,我只能任由她们摆布着,问道:“公子?是谁?”

    手臂上缠紧的棉布又被一层层解开,高个儿那个用温水擦拭了伤口后,换上新的伤药,她的手法很轻,低垂的眼睫如蝉翼,她说:“公子是塞外神医古泉汗王的入室弟子,姑娘放心,只要细细照料,这些伤痕都是可以消除的。”

    我何时又结识了这等了不起的人物,古泉汗王不正是贺拔胤之的父亲,莫不是这些都是他的安排?起先我已经确定了那人便是容祈,而现在我实在无法相信,容祈和漠北还有这样一层交情。

    “我要见他。”我说。

    她们不说话,我便又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我要见他!”

    高个儿那个将我身上的各处伤口清理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公子要奴婢转告姑娘一句话,‘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如今公子已经离去,待姑娘这病休养妥当,便会将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这之前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安全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后真心要杀我,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无论如何我是要再见那人一面的,反正活着对我来说也没大有意思了,如果他真的是容祈,我想我会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到了下面,无人打扰,我们好仔细清算这笔账。

    既然他们那公子这样紧张我,若是我病情有所恶化,他便有可能再度出现。我本想用假装旧疾发作的老办法,可看得出来这个高个儿的女子是懂些医术的,只消在我脉上一诊,加上我有这方面的不良记录,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我只能铤而走险,我道:“我饿了。”

    高个儿那个浅浅一笑,似乎很满意,她问:“姑娘想吃什么?”

    “醉炙鸡,我要吃醉炙鸡。”

    两名女子又对视一眼,矮个儿那个什么都没说,冷着脸便出去了,大约是去给我买鸡。

    醉炙鸡是皇城一家食铺的独家名菜,皇城里的人无人不知晓。我让她们去买它,一来是可以根据她这一来一去的时间,推算出自己此刻与皇城的距离,二来便是,醉炙鸡中有一味调料,是我天生便不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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