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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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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甄妈妈惊呼一声,“竟然是个阉……”
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秦玮的脸已经绿了,我适才反应过来这个谎撒得太过离谱,赶忙岔开话题,言说要找郁如意作陪。
甄妈妈用颇暧昧的目光再看秦玮一眼,便引着我们朝郁如意的房间走去。
郁如意是醉影楼的头牌,约莫比我大上两岁,于青楼来说,也算过了最好的年纪,风头却依旧长盛不衰。除了一张美的叫人想犯罪的脸以外,更能弹得一手绝妙琴音,正如如意闺外挂着的这块牌匾所书,我花开罢百花杀,霸气侧漏啊。
我看过许多禁书小本儿,按照其中的桥段,通常不敲门而直接破门而入,会撞上两种情况,上吊或者亲热。今次我再度推门而入,撞见的是郁如意正在同禽兽吵架。
贱人!禽兽!贱人!禽兽!
禽兽是我在鸟市买来的鹦鹉,当时那卖鹦鹉的欺负我少不经事,诓了我百两巨资,买回来这只会说一句话的鹦鹉。若它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偏偏它会说的那一句是“贱人”,如此我便不能将它带回宫中饲养,便做个人情送给了郁如意。
从此郁如意枯燥的青楼生活,有了新的乐趣——和禽兽对骂。
但郁如意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风尘女子,就在我推门的那一瞬间,她急忙整理了形容,摆出羞煞百花优雅而娇艳的笑容望眼过来,见是我,才又放松了做作的表情,轻舒一口气。
吟风和描红都在门口候着,秦玮跟在我身后,倒也没急着跟进来,郁如意冲我平和一笑,招手道:“可算来了,我备了样礼物给你。”
第11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二)()
自从三十年前醉生阁宣布倒闭以来,皇城的青楼行业便一直萎靡不振,直到几年前来了位叫甄心的姑娘,年不过二十,开了这家醉影楼,引进了最先进的经营管理模式,迅速在业界拔得头筹。
不久郁如意便跟着红了,却是位卖艺不卖身的雅妓。
与郁如意的结识要从描红说起,描红本出生于江南书画世家,家到中落一个人来皇城投奔亲戚,不料亲戚没找到,却被人拐进了烟花巷。
彼时我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虽已懂得如何装成个男人模样,但个头委实显得稚嫩,慕名来醉影楼凑热闹时,便被误认为是隔壁小倌惨遭调戏,我和张一的梁子也是那时候结下的。
张一是皇城里出名的纨绔,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且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终是在那一日吃到了本公主头上。
我正感窘迫不知如何应对时,便是郁如意出面化解的。而她一眼便看出我是个女儿家,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两性专家,以至于在我于宫外厮混的旅途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启蒙意义。
郁如意没有看到我身后的秦玮,我好奇她所说的礼物,也没顾得上招呼秦玮,就先一步走进房中。郁如意引着我来到屏风后,从柜匣中取出一方红布塞给我,我展开来看看,才知是片织锦肚兜,上乘的针法和面料,在我眼中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郁如意将肚兜翻转过来,拉开一小层隔锦,笑容暧昧对我道:“放些香片在里头,身子都是香的呢。”
放眼天下,我也不曾听说哪个部族有女子之间赠送肚兜的习俗,便也就是青楼女子无拘小节,郁如意正是个视小节为粪土的豪杰。我看着手中的肚兜不知该作何处置,郁如意一把将红绸塞进我的前襟,白我一眼道:“怕是往后大婚了,你也不方便来我这边走动,我便提前将这贺礼送给你。”
“小气。”我反眼白回去,便是我当真要成亲,凭我二人的交情,她送快破布也忒寒酸了点儿。往常为了来她这里闲坐,我被甄妈妈诓去的银两也够买一屋子的肚兜了。
“礼轻情谊重嘛。”郁如意眨眨眼睛,讨好似的将我从屏风后推出来,这才看到已经站在房中的秦玮,不禁愣了愣,指着秦玮道:“西楼倌院的不准踏足东楼,没人教过你么?”
我眼睁睁看着一贯从容恣意的秦玮僵成一尊石像,忍不住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还真就有那么点从事卖花行业的意思。尤其是在这青楼里,客人大多是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要么就是达官贵人张扬猥琐的儿子们,这样漂亮的客人确实难得一见。
我只得搬了张凳子招呼秦玮坐下,同郁如意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秦玮佯装淡定地抽抽眼皮,没说什么,随手翻起桌上一本小册,表情便又僵住了。我朝那书页中瞄了一眼,其中的图画笔法老道、行云流水、颠鸾倒凤、艳色无边,实乃春宫图是也。
我跟着愣了,秦玮快速将书册合上,侧目看着我,表情似笑却又略带严厉,“好看么?”
我尚未答话,郁如意两步走上来,劈手将书册夺过丢到一边,轻飘飘道:“没见过世面的小淫贼。”
我一贯知晓郁如意泼辣,却没想她面对秦玮这般花儿一样的美男子,也能如此从善如流地抬杠,果然是从男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本公主万般钦佩!
“小淫贼,小淫贼……”
房间里响起阵细腔细调的声音,原是鹦鹉禽兽发话了,我惊愕地望了眼郁如意,这东西不是只会说“贱人”么。郁如意对着镜子在搭配耳坠子,懒懒道:“前日在房中沐浴,这小东西不安分的很,我便骂了它两句,谁知就学会了。”
沐浴……我又转头看了眼秦玮,终于开始怀疑带他来青楼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此善良耿直的才俊,莫不要叫我带坏了。秦玮只得敛目,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却不识眼色,对郁如意干干道:“你正经一点。”
郁如意转身,两只颇具异域风情的银耳坠子在脸侧轻摇,她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男人不就是爱听不正经的,便是你当他正经,正经不正经黑天了才知道。”
我抽抽眼皮,觉得郁如意这番言行,大概有失我刚正不阿的良好形象,便打算寒暄几句就速速离去,门外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碰撞,甄妈妈扬着嗓子吆喝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喂。”
我不知道甄妈妈这声祖宗究竟招呼的是哪路豪杰,大抵猜出外面定是有热闹可以看。郁如意正对镜描眉,叫甄妈妈嚷得失了手,用绢子细细擦拭着,我便示意秦玮起身,推开房门探头向堂子里张望。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这么回事,我一眼就看到在宫外的死对头张一,那小子正扬眉掐腰,指挥手下的以多欺少。甄妈妈却也不管管,只在看自己被打坏的栏杆,心疼地左右算计。
“吟风,吟风?”我唤了两声,想把吟风和描红叫过来,让她们给我讲讲其中的因由,却才看见描红站在张一身后,正被他五大三粗的封死在角落里。我适才搞清楚状况,张一那个登徒子,竟是又打起了描红的主意,如此说来,正被围殴的人,岂不是吟风?
我向来是个护短的,最是见不得旁人欺负我的姑娘,便猛地推开房门,力图造出个声势浩大的效果来,而后气急败坏走到围殴群体旁,抬脚对准其中一人的臀部踹上去,凛然呵斥:“都给我住手!”
可惜我现在哑着嗓子,非但没有起到任何成效,反是扯得喉咙生疼,嗓子眼儿里仿佛生出一股子血腥,禁不住便剧烈咳嗽起来。张一懒懒靠在条柱子上,眯着猥琐的小眼睛朝这方向看过来,又反手在描红脸上摸了一把,算是在同我挑衅。
我掐着嗓子强忍干咳,大步走过去,竖起指头指向张一的鼻子,奈何喉咙不争气,放不出狠话来,只能用刀子般的目光飞快切过他的脸,趁他不被时,屈膝在他要害处踢了一脚。
正中。
我心中暗爽,伸手去拉描红,张一捂着下档哼哼哈哈半晌,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来:“打,给我狠狠得打!”
这事都怪我,因为害怕再出现斩掉马头之类容易引发良民恐慌的事件,出宫前便勒令吟风不准带刀,却害得她赤手空拳被数条大汉围殴,此刻已不知道被欺负成个什么摸样。张一一声令下,便有反应快的注意到我,竟是吃了豹子胆朝本公子挥拳过来,我不知道张家的打手究竟有几成底子,也只得摩拳擦掌,打算同他过上几招。
咳咳,本公主确然是练过拳脚的,可惜练得是绣花拳,若是论美观尚且有些看头,真格的却是动不起。我抬起手臂勉强接了对方一拳,谁知那人臂上的肌肉长得比石头还结实,撞在我手腕子上,差点没疼死我。
便是他第二拳挥过来的时候,我只得认了怂,躲亦未及躲避,绷直了身子让他打,至多这龟孙今日赏我吃了拳头,明日就轮到他吃牢饭了。趁他挥拳这个瞬间,我脚下也没闲着,又是一招断子绝孙腿,岂料踢了个空,而那人的拳头也迟迟没往我身上落下来。
抬头时便见秦玮已经站在身边,他擒住那人的手臂,面上却丝毫没有吃力的模样。接下来的事情便无需赘述,秦玮虽并未抽刀挥扇,却也轻而易举放倒一片。因他平日总是一副文雅模样,打起架来倒也不显得娘娘腔腔,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劈腿时不弯腰。
我便拍着巴掌在一旁欣赏,忽而想起被绑架那日的事情,他秦玮既然有这身手,当日又为何许那几人将我二人绑了去。秦玮后来给我的解释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便左右思索,也没思索明白他口中所说的虎子到底指的什么。
张一的手下被撂倒以后,同寻常草包龙套没有任何分别,指着我们几人气势汹汹留下一句“你们给小爷等着”,便灰头土脸地带人跑了。
我自然是不会等他的,因为吟风实在被打得够呛,我需得先带她出去医治。我将吟风带到醉影楼附近的百生堂,交给大夫诊治,又安排描红在旁照顾着她,看着吟风一身破烂染血的衣裳,我便打算出去帮她买身新的,总归是不能这副模样回宫的。
走出医馆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秦玮很自然地陪在我身边,他虽然话少,便是这么相对无言的并肩在街上走着,却也不会令我觉得尴尬。街道上人流熙攘,我们买好了衣裳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卖稀糖的摊子。大锅子里黏糊糊的,竹签插进去,沿着边儿转一圈,提起来时糖浆尚未凝固,含进嘴巴里,又甜又粘,虽谈不上有多么美味,倒也有两份趣味。
我兴致一起,就买了两串,左右两手各拿一串,美滋滋地左舔一口,右吸一条。秦玮有美男包袱背在身上,自然不屑与我为伍,我便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觉得天下在我们老顾家的领导下,美好和谐的一塌糊涂。
因对这稀糖没什么研究,不小心便吃了满脸,模样似个小花猫便也罢了,只是黏黏糊糊的实在难受。我两手都叫竹签占着,有些不方便,于是挺直了胸膛,同秦玮道:“你帮我将襟里的绢子取出来,好擦擦脸。”
秦玮颇为踌躇,多半是顾及着我是个女儿家。但总归我此刻穿得是男装,实在没想那多么,粗哑着嗓子爽朗道:“你莫不是想偏了,光天化日我还怕你吃我豆腐不成。”
第12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三)()
我贯是如此,玩得开了,心情舒畅了便无所顾忌,秦玮终是摇头浅笑,抬手探入我的衣襟。那速度虽是从容,却恰到好处地避开禁地,从襟里抽出一方红布,敛目递到我眼前。
我伸着脖子示意他帮我擦脸,秦玮笑得益发无奈,手腕探过来,却是又愣了。我适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红绸,两条细细的带子顺着他的手腕垂下,红绸的边缘绣着游鱼戏水的图案。秦玮终是绷不住一张俏脸,噗嗤笑出声来,半眯眉眼问我:“你平日都是用这东西擦嘴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没有占我的便宜,但却从我的胸襟里摸出一快肚兜,这这这,这是什么体统!我警惕地左右看看,当真看到驻足围观的群众,只感觉脸颊烧得快要炸开,低头紧闭双眼,紧张道:“还不快收起来!”
秦玮依旧懒懒得勾着那片肚兜,我难为情得厉害,也没看到他的表情,大约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他忽然问我:“这东西哪来的?”
我劈手夺回来,囫囵塞进袖子里,抽抽唇角,疑道:“你们秦家还做肚兜生意么?”
他微挑眉,淡淡作答:“不过是好奇,你为何将这种东西随身带着。”
秦玮这个问题委实没有水准,我一个女子,带肚兜有什么稀奇的。左右看看,大约还是有些假意驻足实际在看热闹的,我脑筋一转,挤出痞子笑,“自然是买来讨好我家小娘子。”
秦玮摇头浅笑,随上我的脚步。我吃了好多稀糖,甜到极致便觉得有些发苦,对这黏糊糊的糖糕也没了兴趣,便随手扔了,用袖子擦嘴。没话找话地问秦玮,他家中可有妻室,若没有,他又可有中意的女子。
他的脚步忽的一顿,我用余光偷瞄他的侧脸,看到一丝迟疑和思虑,大约已猜出了答案,心中莫名有些发梗。他却忽然问我,娃娃亲算不算。
我愣了愣,干干道:“可以赖账么?”
“大约可以吧。”他说。
“那不算。”
我于是便放了心,亦不知道放得哪门子心,便好像失望之后又忽然腾起的希望,令精神随之一振。转念我才想起来,便是我自己也有一桩娃娃亲,至于能不能赖账,事在人为吧。
我便问他:“我有个妹妹,模样还算不错,性子倒也随和,只是她家有些规矩,女儿不能外嫁,她父亲和兄长也不大好说话,若是如此,你可愿意娶她?”
秦玮只当是个玩笑,看着我哭笑不得道:“你是说上门女婿?我们秦家如今虽比不得从前,倒也还没落魄到入赘的份上。”
我适才反应过来自己冒昧了,大约自己也是脱口一问,并未多想什么。咂咂嘴说:“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我将秦玮带到百里香居,往日出宫时,我便经常来这里吃饭,这里汇聚了皇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八卦,真真假假的闲言碎语,正是不可多得的开胃菜。宫里吃饭太无趣了,便是连先吃菜还是先喝汤都有一套规矩,哪里比得上民间有滋有味。
我们在楼上坐下,不久小二便端了酒菜上来,我仿着男人的模样同秦玮碰杯畅饮,酒香除去口中的苦味,方才胃口大开。
秦玮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却只显从容而不做作,牵起袖角夹菜时,见我盯着他看,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索性夹了片牛肉在我盘中,笑道:“往日在西域,那里的牛肉味道很是独特,吃遍大江南北,倒是这里的味道有些相似。”
我对他的话满不在意,却因这动作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本公主吃了这么多年的闲饭,第一次有人给我夹菜。这一瞬间,我觉得和秦玮之间亲近无比,虽只见过三次面,却好像认识了许多年,比认识顾且行还要早很久很久。
他低头抿酒,两颊微红,笑说自己不胜酒力。如此倜傥之人,他说他不胜酒力,我便觉得美男理应如此,像容祈那样的莽夫,一定能够千杯不醉。
“这次朝廷将有大动作了,你们听说没有?”邻桌终于讲起了八卦,我一边撕咬着牛肉,一边竖起耳朵来听。
一说:“那前段时间回都的靖王爷,很得当今圣上器重,回城不过两月,已被提了禁卫都统,听说这次的事情,正是交由他一手操办。”
另一说:“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菜人的事情,朝廷命官多有牵扯,不免徇私,靖王爷才从塞外回来,又是未来的驸马,手腕定也了得。”
我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们谈论那人,正是不才本公主的准夫君。但对于他们的观点,我却不能苟同。凭我对父皇的了解,这件事情交给容祈去办,他们所说的缘由不过其一,正如他们所说,既然事情与朝廷命官多有牵扯,这便是个难题,手段软了治不了根本,手段硬了于朝纲震荡太大,手段不软不硬,又难免要得罪一大片文武百官,里外得不到好处。
这大概是父皇对容祈的一次考验,毕竟要做本公主的夫君,除却刚正不阿之外,也缺不得左右逢源的头脑。我想这事情如果容祈办不好,即使父皇不会发落他,也定有暗地眼红的出来绊脚,与我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坏事。
说句没良心的,若是容祈死于非命,大概我就不用发愁抗婚的事情了。
我兀自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菜,却听身后人又道:“近来皇城又失踪了不少妙龄少女,那些人将少女掳去,用五谷杂粮养至清瘦,将一身油荤污浊去尽,再在药汤中泡上几日,生生蒸了,面上涂了脂粉,装进大盘里,模样越好价钱越高,再说那味道……啧啧。”
“你是吃过还是见过?”另一人问。
“咱们这种草民自然消受不起,”那人压低了声音,又道:“我听卖猪肉的王屠夫说的。”
“他如何知道?”
“你没瞧见他老婆近来穿金戴银的,我看他那杀猪的行当也不用干了,隔三差五宰个姑娘,多清闲。”
关于菜人之说,我并不是没听过,只可惜本公主想象力较为丰富,听他们说这几句,忍不住浮想联翩,便浮想到妙龄少女被生吃活剥的惨状,正在嚼牛肉筋的嘴瞬间僵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偏头就呕了起来。
秦玮从座上站起来,站在身后拍打我的脊背,我吐得昏天暗地眼角浸泪,说闲话那几个见状,讪讪道:“不说不说了,吃饭,吃饭……”
我便吐得益发激烈,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盛世之下藏匿的血腥,着实令人毛骨悚然,活着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入土为安对一些人来说,竟是痴心妄想。
吐过之后,我已经没了胃口,陷入一番深沉的感慨和哀悼。我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却对这桩事情念念不忘,我想若是容祈能将这事情妥善处理,便是他用了再激烈的手段,惹下多少麻烦,我也是会主动去求父皇帮帮他的。
所以说,容祈他还是个吃软饭的。
离开百里香居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大概是因为皇城近日里不太平,加上日子渐凉,路上便也没几个行人。我同秦玮一路走回百生堂,打算接吟风和描红回宫。
百生堂在皇城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医馆药堂,倒是也有点规模,有专门的房间让病人歇榻,只是不允许留宿。我来到吟风歇息的房间,她因背部被棍子砸了几下,此刻正趴在床上,见我进来,便有爬起来的打算。
我虽一向心疼奴婢,但眼下天色已晚回宫在即,便只能委屈吟风受点颠簸,只得走上去扶她一把,又问道:“描红呢?”
吟风坐稳了身子,四下看看,因服过药精神不大好,用力挤了挤眼睛,摇头道:“我只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她便不见了。”
我甚疑惑,描红向来乖顺,从不擅作主张,而且她与吟风感情甚好,眼下吟风受伤,她自然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只得寻来百生堂的掌柜,询问描红的去向。那掌柜的又招来个伙计问话,那伙计便说,描红总等我不来,留了话出去寻我了。
如此说来,我大概是同描红走差了,而我那顿饭又吃又吐的,确实耽误了不少功夫。我只得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暂且在他百生堂多逗留一阵,好等描红回来。
只是左右没等到,我适才开始有些担忧,外头一派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我生怕描红出事,想要出去寻她。可将吟风独自留在这里我也不大放心,秦玮便主动提议,由他出去寻找,若是找到描红便带回来,若是描红自己回来了,我们三人倒也不必等他,自行归去便好。
秦玮这提议甚稳妥,我便说,若是描红自行回来,我离开之前,会将随身的小扇留下,他看见此物,便可放心了。
我不知道秦玮究竟走了多久,我命吟风趴在床上休息,月挂高头,秋夜寂静。期间百生堂的伙计过来换过一支蜡烛,烛火明明灭灭,我竟也伏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去。
昏沉时只感觉有个人将我抱起来,我却酸软无力,完全撑不开眼皮。
第13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四)()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浑身无力,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隙,看到石壁上映衬着幽幽烛光,没有风,那光便微弱地竖立着,周围静得可怖。手脚是被缚住的,嘴里自然也塞了布团,倒是没有恶臭,反而携着股浓烈的香气。
我贴着墙壁艰难地摆正身体,偏头看到还在昏迷的吟风和描红,我用秦玮教过的方法,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嘴里的布团取下,去唤描红和吟风的名字。她们却是还不敌我,始终没能醒过来。我只得朝距离近些的描红靠过去,并腿踹了她几脚,终是将她踹醒了。
描红惊恐地瞪起眼睛,显然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又拱过身子,咬了半天才将她手上的绳子咬开。我们三人适才为彼此松了绑,想着当日脱困的方法,我举头环顾,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窗子,唯一的出口是一道铁门,坚固非常。
我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好歹衣衫还算整齐,身体除了酸软之外,没有其它异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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