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且歌-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冷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说:“哈,是啊,你来晚了。施主,这里没有且歌,也没有公主,贫尼法号拂念。”
我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朝前走,隐约听到他握紧拳头时指节发出的声响,他在我身后阴狠而决然道:“你以为这样就逃得掉么,呵,你今日皈依此地,我便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你去到哪里,我就杀到哪里,直到你无处可依!”
第111章 芭蕉不展丁香结(六)()
我背对着他,轻蔑道:“你可以试试。”
是我高看了容祈,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可以狠心捏断我的手腕,可以常年服食会上瘾致死的喋心散,只为了让自己时刻精力充沛,他有什么做不到。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甩出的匕首,也没来得及注意主持师太惊恐的眼神,那匕首从我身边擦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命中我的脊背。我看不到,所以没有闪躲。
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吟风已经倒下。她太直肠子了,她以为容祈的目标是我,她没有看清楚,所以迅速地闪了过来,将我推开的同时,那匕首正中她的胸膛。
我彻底蒙了,托着吟风的身体,大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么会这样,谁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那插着匕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喘息,鲜血殷染素衣,我想按住那流血的伤口,却又不敢碰她,只惹了一手血红。我抓着吟风的手,哽咽着呼唤她的名字,我害怕极了。
她的眼睛已经虚弱地无法睁开,唇色迅速褪去,发出断断续续模糊的声音,“紫兰姑姑……栖……栖雁阁……”
我不知道吟风其实早就能开口说话了,甘霖皇叔解了她的毒,只是不知道因何原因没有告诉我。这个保护了我多年的女子,她自小同我一起长大,陪我上房揭瓦,而我终于一次都没能保护得了她。
她最后留下的话,我听不懂,却也没想追问。我看着那双慢慢闭上的眼,哭着喑哑着唤她的名字,难过于失去了她。
容祈奔过来,握住吟风的手掌,在她血红一片的胸膛上点了几下,不肯放弃地想要救活她的性命。然,这样的创伤,就算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他用手指在吟风的脖颈处靠了靠,终是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是他杀了她!是容祈杀了我的吟风!
他都做了些什么!从遇见他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就不再安宁,我时时处在危险之中,我时时都在失去以为能拥有一辈子的东西,他那样伤了我的心,又夺去我所在乎的人的性命。
他是恶魔!
我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流,披头散发完全不成个样子,血红的手掌和吟风握在一起。我恨容祈,恨这一切一切!
“你把她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我像个小孩子因丢失了最爱的糖果,哭得不遗余力,哭得全心全意,抽泣、颤动,更加心痛。
容祈一直不说话看着我,或许他心里也不好受,或许他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失手杀了吟风,就算他不想,也是铁打的事实。我是看着吟风死去的,看着容祈杀了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我们完了,早就该完了,是他的没完没了我的藕断丝连,牵连了玥娇害死了吟风,她们何其无辜,又何其悲惨。
这个故事的开始,便是吟风在靖王进城的时候,斩了那匹受惊的马的马头。我和容祈算是由她开始,或许也该由此而结束。
这一刻之前,我对容祈或者还残存一丝感情,现在亦随着吟风的离开而灰飞烟灭了。我哭得几乎要昏过去,固执地抱着吟风不肯放手,又一次感受一个年轻女子逐渐冰冷的身体。
主持师太命人来将吟风抬出去,在场的大小尼姑齐齐诵经为吟风超度,我仍颓坐在地上,感觉身体干干的轻飘飘的,靡靡梵唱飘忽在耳际,似乎万物都跟我没有关系。
“对不起。”他褪去方才的威风,落败地对我说对不起,他还有脸说对不起!
我不想看见,不想听见,妄想当做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不推不搡不吵不闹,轻轻冷笑。
描红把我扶起来,他亦站起身就在我眼前。瞥眼看到桌上剃度用的剪刀,我忽然冲过去将它握住,转身迅速扎进了容祈的胸膛。他不闪躲,目光淡淡地看着我,挂着无奈的笑意。
在我看到那剪刀的时候,在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一定已经想到了,而他不躲,做好了准备。
他却不倒下,是我太无能,还是这剪刀太迟钝,他看着我,带着微笑,他说:“杀了我,如果能让你好受,”他按住我持着剪刀的手掌,“朝这里,动手吧。”
我感觉他的手在用力,他在帮我,了结他自己的性命。
刀尖更近一寸,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似乎也感觉到了疼痛,却依然笑着,手掌更用力地握着我。还差一点,就能直逼心门了吧。
“公主!”描红扑上来拉住我,她呼喊:“公主,不能啊,公主……”
描红也哭了,从吟风倒下开始就一直在哭,默默地哭。我被描红拉拉扯扯地松了手,那剪刀掉落在地上,容祈的胸口汩汩冒着鲜血。
门外忽然闯进来几个人,从服饰来看是曾经被安排在我身边的影卫,容家的人。他们迅速将容祈带走,眨眼的时间,地上除了零星的血迹,什么都没有了。
我跪在蒲团上,抬眼看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菩萨雕像,心冷如死灰。是否依了这佛门,便当真可以解了这苦难,是不是心可以不再起波澜,连疼都不会了?
我对主持师太道:“继续吧。”
今日是我的剃度礼,我带着满手血腥,真心诚意地渴望远离红尘是非。
然一切,总不能如我心意,顾且行的突然造访令主持师太惊得把剪子掉落在地,他冷眼责备:“没有朕的允许,是谁准你给她剃度!”
师太合十双手,亦能镇定自如地做出回答,缓缓道:“启禀圣上,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顾且行恶狠狠地瞪着她,厉声道:“朕再说一遍,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给她剃度!”
我跪坐在蒲团上,面向菩萨,不去看顾且行,不去关心他们的对话,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去想。若非要想点什么,我只希望吟风一路走好,下辈子,再也不要碰见我这么个晦气的人,还有玥娇,还有被我牵连过的所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地上的血迹,顾且行适才起了些紧张。
有小尼姑低低道:“回皇上,方才有位姑娘仙逝了。”
顾且行也不笨,看看我这石像般不死不活的模样,看看殿里该在而不在的人,马上便反应过来。他大步走过来蹲在我身旁,手抚着我的肩膀,顿了片刻,带着丝颤抖对我道:“跟我回去吧,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依旧合手闭目,平静地回答:“拂念谢皇上照拂,此乃佛门女修清静之地,还请皇上回去吧。”
顾且行叹了口气,起身吩咐:“看好她,若有半分差池,朕要整座慈安堂陪葬!”
呵……陪什么葬,我又不是要去死,这些男人啊,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好像一个人出了差池,这差池就只同性命有关系,旁的都不是那么要紧。
我跪了很久,尽量让心思平静放空,那师太也不敢违背顾且行的意思给我剃度,这一天都没有搭理我。直到描红将我搀起来,我机械地由她扶着回到房中休息,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我和描红收拾了吟风的遗物,她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只有个简单的小包袱,藏着些自认为珍贵的东西。这孩子自小就被父母抛弃了,无依无靠,唯一可以视作亲人的便是我了。因而那些东西,几乎都与我有关。
我一样一样地看过来,静静地怀念她。其中有两只盒子,我打开第一只,里面放着些纸条,第一张是她跟着我学写字时,学会写的第一个字,“歌”,歪歪斜斜的字迹,令往事在眼前一一铺展。那时候我是要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来着,可是她不肯,非要把宝贵的第一次送给我。
第二张,“描红”,第三张,“吟风”,还有第四张,“小玮”。她将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珍藏起来。
而第二只盒子比第一只要大许多,我将它打开,看到其中另有只盒子,正是父皇交给我的清君策。她一定从来没有打开看过,这个忠诚的傻丫头。
描红看到,轻轻地“咦”了一声。
我将盒子盖上,笑着问她:“怎么了?”
描红的笑容仍旧非常自然,她说:“没什么,只是瞧里头那盒子精致,不像是吟风的东西。”
我点头,“嗯,我看着漂亮,送给她的。”
之后,我心甘情愿地扮演初来乍到的小尼姑,有活干也不偷懒了,尽心尽力地学着。往日吟风是干脏活累活的主力军,而现在只能由我和描红自己完成。
那师太既然是听太后话的,虽是照着顾且行的意思让我带发修行,平日里却半点关照都没有。自然她没那个胆子招惹顾且行,也不能得罪了太后,而我,也不打算再玩特殊关照那一套了。
春日正好,尼姑庵坐落在山间,附近就是皇家的小猎场,景色宜人。小玮常常出去乱跑,然后脏兮兮地滚回来,却是捕不到什么食物,夜里饿得蔫蔫吧吧地瞎叫唤,谁让它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的,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阳光下,我同描红一人一头拧着被单,劳动和充实的生活是会让人感觉快乐的。
郁如意曾经来看过我,有意无意地向我透露,容祈躺了大半月,发了阵子烧已经没事了,顾且行有新的差事交给他,近日忙碌也安生得很。她或许是想叫我不要担心,但其实我真的没有担心,我只当是听个故事,不声不响就好了。
秦子洛再也没有出现,甘霖皇叔仍在四处寻找甄心,也许再寻不到,就真的要用清君策出来钓鱼了。
我倒是不觉得担心,甘霖皇叔自有解决事情的一套办法。
有时梦中惊现吟风和玥娇在我怀中离开的场景,她们都将最后一句话留给了我。我曾托付郁如意,如果秦子洛出现,无论如何让我见他一面,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只是为了玥娇,我需要见他一面,让他给我个解释。
我需要知道,就算没有到达爱的地步,秦子洛待玥娇,有没有过丝毫或者片刻的真心。
而吟风最后留给我的话,正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终于在梦中将它听清楚,她说的是,紫兰姑姑和栖雁阁。
栖雁阁是紫兰姑姑自缢的地方,当时我曾派吟风去跟踪,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却一直没舍得告诉我。我想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找人去栖雁阁看一看,毕竟这是吟风临死前最后一桩心事,哪怕是麻烦点儿,我要为她了却。
一晃已是琼花凋谢的时节,这个时节的慈安堂我最为熟悉,母妃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我过来。洁白的琼花,落满小径,我仿佛看到多年前,自由自在奔跑的模样。却也不感伤,拥有着过去,尤其是阳光灿烂的美好过去,是莫大的幸福和宽慰。
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事情,自己洗衣擦地,磕了碰了用清水洗洗,唯独学不来的就是烧火做饭。
这日轮到我和描红在厨房帮忙,她在外头摘菜,我固执地要亲自生一把火,生得厨房里头乌烟瘴气,自己呛得又是咳嗽又是流泪。我将吹管丢在一旁,盘腿坐在地上生气于自己的没用。
一袭玄色衣角在烟雾中出现在我眼前,他躬身对着炉口,将我胡乱填塞的柴火一根根取出来放整齐,转头对我露出亲切的微笑。
第112章 芭蕉不展丁香结(七)()
顾且行,我曾想到他会来看我,可是这许久都没有来过,直到我对他的造访再不报希望。我本以为一辈子兴许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也挺好的,我已经慢慢的适应了。
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也不显得操劳,依旧剑眉星目、明眸皓齿,这副轮廓让我觉得亲切。
我抽抽嘴角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过头认真地点柴烧火,闲聊似的问我:“她们怎么让你做这些?”
“该做的。”我淡淡回答,悄无声息地平复掉心中细微的颤动。
“嗯。”他闷闷应一声,很快就点燃了炉火,令它平静地燃烧。想顾且行也没干过烧火做饭这种事情,看着他这轻车熟路的模样,我好奇问道:“你怎么还会做这个?”
“没做过,”他回答,“大约应该是这么做的。”
我轻轻一笑,他亦坐在地上,转头冲我挑挑眉毛,“很多事动动脑子,也就不那么难了。你啊,还是这么笨!”
我挤眉弄眼地瞪他,这么久不出现,一来就知道调教数落我。我本不想理他,可他一个皇帝同我挤在这小厨房里,算是屈尊了,我还是得先将他撵出去。
正打算开口,便听门外穿来个尼姑的声音,“拂念,水烧好没有,大家还等着……”
那尼姑说着话便走了进来,看到顾且行时愣在门口,眼神由愤怒转而紧张乃至害怕,约莫她刚开始是想教育我怎么把男人弄进来了,又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尼姑急忙合十双手,紧张兮兮地说不出话来。
顾且行微微扬起下巴,恢复了威严的神色,拂了袍子站起来,淡淡道:“把主持师太叫过来。”
小尼姑慌慌张张地跑了,我也跟着站起来,笑着道:“你可别吓着人家。”
“连个小尼姑都敢对你吆来喝去,你是怎么混的?”顾且行撇嘴道。我只能呵呵干笑,我是觉得无所谓的,反正都被吆喝习惯了,这慈安堂背后有太后撑腰,太后不准我过得太舒坦,她们也不过是照着做罢了。
我不想让顾且行帮我找麻烦,他若是今日给我撑了腰,明天话传到了太后耳朵里,这边对我的“照拂”只会变本加厉,反正现在这种程度我是可以接受的。
我低眉顺眼地说:“皇上不该到这里来的。”
“怎么,诵了几日经,连皇兄都不肯唤一声了?”顾且行说着向前走一步,抬手帮我抚去额上的汗水,眼神微微一愣,垂眼看看自己因烧火而黑乌乌的手掌,轻轻笑开。
大约他这一擦汗,将我擦成了个花脸,我急忙抬手又在脸上胡抹一通,顾且行皱起眉心,笑着说:“别蹭了,越蹭越难看。”
我瞪他,起了些报复心理,反正自己手抓儿也是脏的,索性在他脸上抹两把。
看着他干净的小脸儿,被抹得像是煤窑里出来的苦力,唔,我心理平衡了。看来这佛门清静之地,也根本净化不了我的心,我这小心眼儿的性子是与生俱来的。
顾且行笑得很轻松,大约是看到我并没有郁郁寡欢,还是这副臭德行,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睛映着两个小小的我,他说:“你方才的眼神告诉我,你也会想我。”
我忽然便紧张了,挣脱他的手掌,后退一步,低着头道:“此地脏乱,皇上还是先回吧。”
他的耐心总是很浅,嘴唇又抿出不悦的弧度,尚未开口说话,描红端着刚摘好的菜进来,见着顾且行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急忙放下簸箕又走了出去。
我和顾且行还在这僵着,描红端了盆清水进来,大大方方地说道:“皇上,先洗把脸吧。”
顾且行挑了挑眉,走到水盆旁,拨了拨盆里的水,微扬下巴对我道:“过来。”
我管不住自己的脚步,老实巴交地走过去,他取了打湿的帕子在我脸上柔柔地蹭,而后将我双手按进盆子里清洗。我的手已经不比当初细嫩,还有两道不小心留下的口子,不知道顾且行看到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他什么也没说,用帕子一根根手指地擦着水,这个动作过于暧昧亲密,我觉得不大自在,将手抽回来,随便在衣服上蹭两把,干笑道:“不用擦,这样凉快。”
他白我一眼,将帕子轻飘飘地扔进水盆,转身走到门外,看着已经赶过来的主持师太。
仍是负手而立的姿态,好像要不是这么个站姿,便没人认得出来他的皇帝一样,他对主持师太道:“长公主在慈安堂带发修行,朕今日见她气色饱满,想是师太也没舍得亏待她。佛门一视同仁,人无高低贵贱,师太做的很好。”
“贫尼谢皇上赞誉。”主持师太道。
“慈安堂已多年未曾修葺,朕明日便差人过来修缮加盖几间房舍,也算是褒奖。拂念乃公主出身金枝玉叶身娇体贵,有些粗活做不来,还请师太多多担待。却也不可操劳了她,毕竟公主总归是公主,待修行期满,还是要回宫的。”
“贫尼谨遵皇上和太后娘娘吩咐。”
“太后?”顾且行轻笑,“太后已然年迈,许多事情顾念不过来。朕知道多年来太后对慈安堂关照有加,定是欣赏师太本分为人尽善尽德,朕虽然劳于国事,无暇过来走动,但这普天之下,时时处处发生的一切,亦能看在眼里。”
他们又开始唠唠叨叨,我本以为离开深宫就能离开那些官腔废话,而这所谓的清静之地亦不能免俗。这种烦躁瞬间将我拉回万丈红尘,我这出身终是注定做不了个本本分分的出家人。
我送顾且行离开,想起吟风临走前说过的话,请他差人去冷宫里的栖雁阁看一眼,紫兰姑姑或者吟风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
顾且行说空余下来会来看我,我只能笑笑说声“不必”。慈安堂虽然距离皇宫不远,可往来一趟却要绕好大一段路程,这一来一去就是整日的时间,因此他匆匆忙忙来了,总共能见我的时间却并不多。况且,往日我在宫中时,公主和皇帝来往频繁也就罢了,如今我出了家,他若还是常常往这里跑,那闲话便真的抹不开了。
时间就像个大王八,不停地盯着它看,只会觉得它越爬越慢,但是稍不留神,才会发现它已经爬得很远了。这只王八一爬就爬了小半载,除了头发长以外,我彻头彻尾成了个尼姑。
在院子里晒被子的时候,小玮哼哼唧唧地跑回来,在地上滚了两滚,应是嫌我太久没搭理它了。我看看正午的太阳,通常这个时候它都在外头找吃的,今日这肚子却圆滚滚的,想是撑着了。
我将小玮抱起来,它在我怀中心满意足地哼哼,失去味觉以后,我这鼻子就变得尤为灵敏,我仿佛从它的皮毛上嗅到股熟悉的味道。
之后的几日小玮都很古怪,比平常有精神多了,主要是吃饱了的缘故,而我却并不觉得是它的捕食水平有所长进。小玮生的一生雪白的毛,若是自己捕食杀了吃了,身上怎么就一点污秽血迹都没有,这不科学。最好的解释是,有人在私下喂它。
我并没有刻意去管它,因为我猜得到会干这种无聊事情的人是谁。
下了场绵绵秋雨,山间便开始起风了。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天高气爽大地丰收生意兴隆。天黑后,顾且行来看我,他问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记得小本儿上的桥段,但凡男子问女子这个问题,这天通常是此男或此女的生辰。看来顾且行最近闲暇之余,也受了些小本儿的荼毒,竟能说出这么矫情的话来。
我想了想,点头道:“是我的生辰。”
“还有呢?”顾且行问。
我又想了想,傻乎乎地摇头,我不记得生辰这日,史上发生过什么大事啊。而且我本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很多孩子,尤其是女孩,喜欢祝生辰,是觉得这一日自己最与众不同就像个公主。然我本身就是个公主,我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节日忌日几乎不痛不痒,尤其是后来岁数渐长,看着一日日长大的弟弟妹妹,我便觉得自己老了,更不愿面对这个尴尬而喜庆的日子。
今日,贫尼就年满二十了,而我还没嫁的出去,也许就这样青灯古佛一辈子了,正正经经的老公主一枚。
我这边兀自伤感,顾且行眉头一皱,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过什么生辰,今日是我的生辰才是正经的。”
哦……我倒是差点忘了,我和顾且行同日出生,咱们定安年轻有为的牛气哄哄的少年天子,今日便及冠了。这么重大的日子,他跑这地方来,不大合适吧。
“来。”顾且行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从小院的拱门绕到慈安堂外,便见一片开阔的园地,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蒲公英。白绒绒的连成一片,就像是下了场松软的雪,看着很舒心。
顾且行找了片空地与我并肩坐下,仰起头来看着璀璨夜空,唇角勾起不属于他的笑容。他已经高高在上太久,俯视了太久,大约很久没有举头仰望过了。天边挂着残月,月虽是残的,却并不显得萧索,白月晃晃,像是飞上天空的蒲公英。
我早也注意到了这片莫名冒出来的园子,这些本不该长成一片的植株,我摘一朵放在唇边,缓缓吹气,它们便如飘零的雪,轻飘飘地飞散。
我对顾且行说:“我曾在书上看过,每种花都是有自己的意义的,有人将它叫做花语,你知道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么?”
顾且行应该从不研究这些浪漫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