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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万户侯-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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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隔着茫茫青山百关对峙喊话,这就让天下人一头雾水。一方占据着皇城,一方有代表一国气运的玉玺,耐人寻味至极。
当下的九州,可不像泰天初年从先帝广文手上接过的那份担子一样了。先是凉州天灾致人祸,暴民横行尸横遍野,可好歹在中原百姓眼中是苦寒之地风不调雨不顺的灾祸,影响不了整个天下的局势。但没过几月江南荆楚十几位皇亲国胄共举大旗,以清君侧的口号谋逆,小半个九州就起了狼烟。
如今又是匈奴南下,长安兵变……
江山易主,内有家祸,外有强敌。放在几年前还是铁桶一般的江山怎么眨眼间就成了当下这副模样?
这叫天下的凡夫俗子如何想得通?
大汉千年,不是没有乱过。近点一百年前的舞屠之祸,在史书上留下深痕墨迹的暴君一意孤行致使江山破败,当年如日中天的匈奴四十万铁蹄趁冬季北河结冰大举入中原,更是围困长安数月之久,踏破了中原百姓的胆子。
再远一些,五百年前八王叛乱,整个九州天下烽烟四扬,直到景运中兴才重现煌煌盛世。
如今?
眼界能望天高海阔的岂能瞧不出这大汉天下摇摇欲坠止不住的势头?
北原之上。
十万与匈奴大军交战的燕阳铁骑并不知晓长安兵变,对于燕阳府而言,当下的燃眉之急已然不是击退七十万匈奴游骑,而是给幽州百姓争取更多的时间南下逃离。离着北塞九边百里的马昊明意识到后方凶险,本该接应运粮的燕云府不知为何悄然无声的消失,不过数十日,燕阳军分兵而阻匈奴马蹄后,阵亡的将士人数远超十三年之合。
在莫尔格勒草原与匈奴王庭大军相望的燕阳营地四周,都是匈奴毡帐。
粮道被阻,分散各处拦截匈奴的兵马也断了联系,这支由十万铁骑最为出类拔萃将士组成的燕阳忠义营彻彻底底成了一支孤军。
六千忠义营被不下八万的匈奴西域联军死死的困在了莫尔格勒草原边境。
甚至只要钻出营帐,抬起头眺望,就能看见匈奴狼幡在空中作舞,夜深人静时能看见连绵不绝的匈奴毡帐灯火通明。
马朔北的战死更是在六千人心头蒙上了驱之不散的阴霾,那个自称是长生天子嗣的草原之主,心口被虎枪贯穿,碗口大小的血洞淌血,居然没死,即便对这神嗣说法唾之以鼻的马昊明,也深感忧虑。
将这位日后本该挑起燕阳府梁柱的长子埋葬在草原之上,在本应如约而至的燕云府援军迟迟未到的情况下,忠义营士气虽不如初出北塞时那般高涨,可也没低落至深谷。上至马昊明,下至任何一名普通骑卒,沉默寡言下都多了一种气质。
视死如归。
马昊明坐在大帐中,一身铁甲已经数日未卸。匈奴合围之前他本有机会领军突围,可在粮道截断后他断然打消了这个念想。
九边城塞失守已经毋庸置疑,至于为何,他不知,也不想知道。但他深知只要自己待在这里多一天,九塞南边的幽州百姓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南下逃离。
已经断粮七日,断水两日的忠义营仍旧一如既往,训营,岗逻,游哨,有条不紊的进行。
原因很简单,因为马昊明也一样七日未进粮,两日未饮水。
甚至连营地四周都的草根都被燕阳将士刨遍,可同样无果。雪海山曾附耳进言杀马果腹,马血止渴,被马昊明拒绝,北原上没了马匹难不成靠两条腿和匈奴打仗?再者说燕阳铁骑不论是他,还是底下士卒,对战马的感情可谓无血缘却胜之,是视为过命的袍泽弟兄,恐怕真下令杀马,不用匈奴动兵,燕阳大营就已经乱作一团了。
马昊明倚靠在营帐中,北原是午披罗纱夜裹裘的鬼天气,他营帐中除去四根主梁外都砍去做了柴火夜晚取暖,更显空旷。
神情略有萎靡的马昊明脑子却无比清醒,听着营外来来回回的马蹄和脚步声,不由想起十三年前亦在北原之上,一个体弱多病的黑衣书生笑容和煦的望着他,跟他说武将安邦,文臣治国。你马昊明不用去担心朝野上的勾心斗角,不用去管天下人的流言蜚语,做好你的燕阳将军就可,燕阳一日不负天子,大汉便一日无愧燕阳。
对这袭黑衣恭敬仰慕的马昊明从未敢忘,连黑衣书生因为干瘦而凸出的喉结鼓动都历历在目。当时的马昊明尚且年轻,虽有攻破王庭,生擒匈奴亲王之功,可依旧流言蜚语无数,是这黑衣书生力排众议,劝诫广文皇帝下诏奉拜马昊明为燕阳将军。
这才有了大汉北塞十三年不受匈奴一骑侵扰。
胡须杂乱的马昊明轻笑喃喃道:“我燕阳铁骑为国镇守北塞十三年之久,外人看来所誉不过斩杀匈蛮,逢战必胜。哪里知道燕阳铁骑真正之强,在于仅存一骑一人,仍敢策马冲阵。不纳降;更不投降。”
“先生当年的一话之恩,我马昊明和十万将士用了十三年去兑现,现在是该结束了。圣贤有言,夫忠于国,恪守尽致。民义于世,至死不渝。我燕阳十万将士人人都能做到为大汉而死,为袍泽而终,十万铁骑大多粗人莽夫,不明白什么是读书人的气节,可依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雪海山钻进帐中,手上把着最后一只信鸽,他面露苦涩道:“陷阵营和御卫营已经三日音讯全无,恐怕……”
马昊明点了点头,摊开宣纸,旁边墨砚里已经干涸。他咬指将血挤进砚里,亲笔写道:“汉燕阳将军马昊明留,吾领燕阳府将士据北已十三年之久,小战近千,大战数百,胜多败少,罕有负绩。今匈奴百万部落意图南下侵我国境,犯我山河,掠我百姓。燕阳府戍守北塞义不容辞,先皇亲书旗幡一杆,昭彰忠义。所部八千燕阳将士自不敢忘,亦生当拭血,死后裹身,国耻未偿,勿忘本分。奈何匈奴重兵围困数日之久,军无余粮,马无余草,吾决心已定,领军死战,留书一封,再无所憾。”
马昊明在盔甲上随意抹去指尖血迹,将宣纸裹好付与雪海山,神情平淡道:“准备好了么?”
“弓矢全都带上了,所有杀匈蛮用不上的东西都烧干净了,八千将士都在辕门那集结完毕了。”
马昊明和雪海山走出营帐,双手摊开,将信鸽向南放去,回头望了一眼营帐道:“把营地也烧了,什么都别给匈奴留下。”
甄琅扛起广文帝亲手挥墨的燕阳义字旗来到马昊明身后,旗幡竖立。
十三年前,那场惊天骇地的大战和当下何其相似!
马昊明朗声道:“如今我燕阳军陷入死地,应当如何!”
八千代表燕阳铁骑顶尖战力的燕阳男儿齐齐高呼道:“死战!”
马昊明指向莫尔格勒草原,厉声喊道:“诸位可敢与我这老卒再直捣王庭一次!”
虎枪皆立,侧锋向北。
马昊明豪放大笑:“燕阳义、起枪!”
十九章 :青草依依 埋骨忠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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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骑在莫尔格勒草原的边境上沿着起伏草丘缓缓而驰。
走到了一个视野开阔处三人方拉住缰绳,将莫尔格勒草原上狼幡灰旗数万匈奴游骑及一片如炽焰席卷而至的燕阳铁骑尽收眼底。
三骑中头戴了顶破旧草帽的老者姬城鸣沉声道:“方笠,天下骑兵之极致莫过燕阳府,驭马,控马、骑射,破阵,蓄势。百年来唯独燕阳铁骑样样俱到,这就是马昊明这武夫的能耐,即便是自诩马背生马背死的匈奴也要稍逊一筹,你可要瞧好了,能学到多少是多少。冀幽二州论底蕴兵马都弱于中原,唯独在这骑兵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日你若亲自领军攻城拔寨,就免不了和骑兵打交道,多多益善。”
一直扇不离身的方笠破天荒的没有携带自己那光吊坠就值百金的白绢折扇,身着锦衣佩剑,笑眯眯的看着匈奴游骑开始从两方侧翼包裹燕阳骑阵,听到姬城鸣话后嗯了一声,笑道:“自然,不过即便燕阳铁骑在怎么独步天下,到头来也落得一个折戟沉沙的下场,号称十万虎枪如林,不一样也得在百万匈奴铁蹄下人人而亡?学这兵家之术,远不如学师傅您那韬略布局,棋棋生根来的实用。”
姬城鸣摇头道:“不一样的。”
数以万计的马蹄踏地,轰鸣如地生雷霆,杀气冲天,连他胯下战马都感受到这沉闷气氛,不停的跺足摇头,喘喘不安,偏偏一直从未亲临过这般阵势战场的方笠神情自若,谈笑风生,没有半点紧张,还顺手指点着匈奴游骑信手拈来道:“匈奴一旗百人,一幡千人,粗略这么一眼望去,不下五十幡,更有王庭狼骑在后压阵,那个草原单于亲自观战,燕阳军断水断粮数日,无援亦无力,蝼蚁举鼎,垂死挣扎,即便燕阳铁骑在骁勇善战又如何?还不是为我等大业作了嫁衣?”
辈分上算是方笠师兄的短须男子一皱眉,随即释然,只当没听见这话。对这个出身世家豪门,自幼眼高于顶的师弟向来看不顺眼,欠奉好感,这些年来偶有碰面,见到了也不过点头示意,鲜有交流。对曾经被视为王佐之才的师傅为何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布局颠覆大汉皇朝他虽不解,也从未多问,但对要扶持这个师弟日后有望登上龙椅可是多有怨言。姬城鸣心知肚明,可不曾劝解,至于他心中究竟如何作想,恐怕只有当年与他棋逢对手如今早已成了一抔黄土的黑衣寒士叶荆岚能猜到了。
方笠毫不在意马上要目睹一场惨烈厮杀残肢飞溅的场面,更无敬重燕阳铁骑死战不退的凝重感。只要跨过燕阳铁骑这一坎,几十万草原大军便能从燕阳燕云两府辖地南进,搅九州一个天翻地覆,在后面便由他来做这个乱世英雄收官,一气呵成,势如破竹。
到时候……
他父亲方庭之年事已高,人活七十古来稀,大不敬的话他说不出口,可在心里念叨琢磨总归不会天打雷劈,只怕那时他不想做皇帝,都会有人把他搬到龙椅上。
想到这,他笑容更甚,压抑不住的春风得意,扭头问道:“听说师傅和马行驹打了一个赌,如何?”
姬城鸣看着匈奴铁骑阵型内杂外稳,在燕阳铁胎弓的弓程外像打开口的袋子要将其一口装进去,手指不停滑动出匈奴游骑的行进轨迹,听到方笠发问,淡淡道:“你师傅什么时候打赌输过?匈奴翻过燕阳府这关是板上钉的事情了,不过也不轻松。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在北原上也留了十几万具尸体,离着北塞城墙不过百里,和燕阳铁骑一边碾杀一边追杀,几个大部落都狼狈的不堪入目。至于那些小部落,呵呵!”
方笠起了兴致又问道:“那师傅您觉得马昊明亲自领着的八千忠义营这一战能吃下多少匈奴?”
一直闭口不言的师兄猛然开口道:“一万!匈奴不动用那些弩车大箭,单凭骑军互杀,今日至少在折损一万。燕阳府的战力毋庸置疑,路遥知马力,疾风知劲草;断无生路的燕阳铁骑临死一拼,怎么也吃不了亏。”
方笠眼中闪过不屑,被他很好的掩饰住,故作谦虚伏身问道:“师兄可敢和我打个赌?”
见到那双瞧自己跟看街头小贩并无两样的清冷眸子撇来,他笑容和煦,只是抓着缰绳的手从握变成了攥。
“赌注你说,燕阳军啃下一万以上的匈奴算我赢,不到一万算我输。”
方笠心满意足的直起身,轻泯嘴角果断道:“好。”
姬城鸣无动于衷,仍由两名弟子置气下赌约,看到那杆蓝底赤字的燕阳大旗下马昊明抽出长剑前指,提声道:“开始了!”
比起数万匈奴游骑造成地面震颤还要浩大几分的铁蹄雷鸣彻然响遍这一方天地,数个燕阳骑阵如脱弦之箭奔发而上。
九边城塞外二十里。
陆麈和十七位弟兄和一伙匈奴散骑对扑追赶几十里,苦于箭矢已空,只能靠着战马四蹄追杀,本以为要无果而终,却被恰逢领着燕阳郡二十二镇最后一万八千新锐营的马瑾撞到,替他吃下了这支匈奴散骑。
三言两语,性格相仿的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只不过往日总是没个正紧的马瑾掩饰不住脸上眉宇间的忧虑之色,带着一万八千新卒出了空无一人的九边城塞,那抹忧虑就越发的化解不开了。
陆麈缓缓向他道去燕云府的变故,马瑾沉默不语,一手牵着战马,一手长执虎枪,面北而望。
比起他这消沉模样要轻松许多的陆麈欲言又止,试探问道:“小将军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早些做了决断,要不等到了战场上一分心,嘿、指不定脑袋就掉了。”
马瑾呵呵一笑,问道:“你要和我一同前往莫尔格勒草原?”
陆麈郑重点头,大大咧咧道:“本来早就该去了,一路上他娘的撞见太多南下的匈奴,多一点的成千上百骑,老子这十八个人就算寻死也要死在靠北一些的地方,几次奔波下来就有些晕头转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直人数不多的散骑,想着全都留下来却没数清楚箭囊里的数目。”
陆麈挠了挠数日未洗,发丝里一摸都是细沙的盘髻,呸了一口咂吧嘴道:“险些闹了笑话,好在碰到了小将军你,要不我们十八个兄弟的脸可算是丢完咯。”
陆麈说着看向自己已经换置的第三匹战马,马背两侧拴着插满箭矢的两筒箭囊,满心欢喜。
马瑾突然回过神,冲这陆麈行大汉军礼面无表情道:“马瑾斗胆代表燕阳马氏求将军一件事。”
陆麈被吓了一跳,马瑾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可比匈奴锋锐弯刀还要快,他连忙摆手道:“小将军但说无妨,燕云府那帮废物点心烂泥扶不上墙,陆麈打心眼瞧不起;可对你们燕阳府的男儿是十万个佩服,只要是陆麈和兄弟们能做到的,一定不负所托!”
“且请将军入塞,去燕阳郡府将我马氏所有女眷和幼弟护送南下,燕阳府可以尽皆战死,我和兄长身为燕阳府将士亦当身死国门,可我幼弟尚小,父亲只有我们三个子嗣,马家不能就此断后!”
陆麈一愣,为难起来。
马瑾单膝跪地,垂首加重语气道:“拜托将军了!”
陆麈看向自己那帮弟兄,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伤,瞧见这幕后人人抬起头看向蔚蓝天穹,摆明将这烫手山芋甩给他来决断。
陆麈扶着额头无奈道:“小将军起来吧,陆麈答应了!只要我和这票兄弟没死完,马氏南下的家眷连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话一出口,陆麈就后悔起来,又加了一句道:“他们自己揪的可不算啊!”
马瑾一笑。
平坦草原上,一万八千刚刚组建新营的燕阳男儿甲胄鲜明,虎枪清亮,注视着马瑾。
和陆麈交代完话后马瑾纵马飞驰从新营将士前巡阵而过,震天嗓门清晰落进每个人的耳中。
身上披着燕阳链甲的马瑾再无一丝在学士府时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影子,身姿如松,直挺而立。
“此一战!凶险异常,我所去之地九死无生,各位袍泽家中有老有小,还需抚养……”
他顿了顿,举起虎符嘶声喊道:“新锐营将士听令!家有妻儿者出列!”
“家中有老独子者出列!”
“父子同军者子出列!”
“兄弟同军者弟出列!”
四声令下,下马者千余计,马瑾跨上战马,虎枪北指怒声喝道:“其余人与我共破匈奴!”
他背后传来层叠不穷的蹬马声响。
马瑾回头,望见新锐营一万八千男儿都坐在马背,无一人站在马下,异口同声齐齐吼道:“愿与将军共破匈奴、共赴死!”
刹那。
心志坚韧如他,也瞬间红了眼眶。
“赴死!”
万丈高穹上,飘动云海都被这喊声激荡而散。马瑾放下虎符,举起虎枪,就像他父亲、他兄长一般,沉声喊道:“燕阳义、起枪!”
看见这壮怀激烈一幕的陆麈喃喃道:“好一个燕阳……”
二十章 :铁骑绝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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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八千忠义营和数不清的匈奴游骑碰撞的那一刻,高处的姬城鸣和两位弟子身体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m】
不光是因为数万马蹄在地面跃动时带来的震动,还有来自他们心底的热血沸腾,连已过天命之年的姬城鸣也不能例外。
谁家男儿不向往金戈铁马?不向往沙场豪迈?
人道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恰巧姬城鸣这两点都占了去,如今心底残存的那点执念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却不论如何也放不下。处心积虑的数十年谋划一件事,即便才略如他,也到了呕心沥血后的油尽灯枯。官场素有养气一说,韬光养晦以求延年益寿,年过半百双鬓生不出一丝白发的官老爷大有人在,花甲之岁鹤发童颜如修道之士的也不在少数。
比起他们,半生意气半生颓废的姬城鸣更像是个时日无多的老朽。
纵使能亲自布局打开北境国门,能看着满朝文武公卿尽遭屠戮,能看着天下生灵涂炭千里焦土,可当燕阳铁骑的虎枪扎进匈奴游骑后,他仍是心神向往。
年少且多志,意欲踏山河。
青年时壮志满怀前往长安,不求能成千古传颂在他人之口的圣贤,只求能为添仓苍生谋一份安居乐业,那时的他就幻想过有朝一日会领着这个峥嵘帝国最精锐的将士在北原上和匈奴一战。
造化弄人。
岁月如歌篇,一赋一页的往后翻去,背道而驰后的他看到曾经想过的这一幕后,闭上了连眼帘细微褶皱的眸子,静静聆听铁骑铮鸣,号角长撕。
脸色苍白的神之子躺在榻辇上,两边还系着为了防止他在受风寒的纱帘。他倚靠起来,气息薄弱,马朔北那一枪没能要他的命,可也险些让他见到了从来都是挂在草原子民口中的长生天,侥幸捡回一命的他看到燕阳铁骑的垂死挣扎,并没有露出任何激动神色,只是冷漠的望着那杆比任何狼幡旗帜都要高的燕阳义字旗,嘴唇蠕动,无音传出。
大汉和匈奴的家仇国恨,不会因为岁月沧桑而磨灭,只会在两族间一个接着一个生灵惨死对方手上积攒的愈演愈烈,想要终结这场战争,只有站在对方最后一个人的尸体旁。
他心知肚明。
草原敬畏强者,所以当他从北原以北的冻土上重返草原后,就有部落单于匍匐在他脚下,对这个纠葛不清染着无数族人鲜血的燕阳府,他一样心怀尊敬。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手下留情,相反会更加不择手段。只要是握着那杆虎枪的人,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燕阳虎枪对上了草原弯刀,十三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皆被无限放大。北塞被掳掠屠杀的大汉百姓,一个个只有虎枪和牙牌返回九边的英灵寄宿。灭族之祸的游牧部落,草原儿郎策马挥刀的绝唱。都成了双方骑卒递出兵戈的缘由。
最先迎上燕阳第一波冲锋和无可匹敌虎枪枪锋的匈奴游骑瞬间被带走了数百条性命,无一例外被虎枪轻易的破开身上的皮胄,然后就有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
黄沙溅有马首高,赤血却长扬如风。
背后插着义威二旗的雪海山双枪并出,凭借着过人臂力双肩后拱,连肩处的甲片都被他肌肉顶的鼓起,两杆子母枪上各挂一人,被他单手举起,旋即两肩前顶重重的以寸劲刺出,这一拉一搡间,两条鲜活生命便断去了生机在软飘飘的飞了出去,落在身后游骑的马蹄前,彻底被无数马蹄来回踏践成一滩浊不可见的肉泥。
但凡习武之人皆知,根骨是爹妈给的,可后天逆水行舟夏练三伏冬练寒九的毅力可得靠自己咬着牙扛下来,在旁人眼中似乎漫不经心的出枪直刺究竟多少斤两,也就只有挥枪的燕阳铁骑和中枪的匈奴知晓了。
“破阵!”
雪海山怒吼一声,最先与燕阳铁骑碰撞在一起的数千匈奴游骑瞬间人仰马翻,少数被长生天眷顾没在燕阳铁骑第一轮枪锋下含恨而死的人还来不及回神,就见到借助己方战士尸体抵消冲锋力度的燕阳铁骑拔马便转,毫不恋战。
不是破阵么?倚靠起身躯的神之子目不转睛,双手攥拳捏的骨骼经络啪啪作响。
仅有数息间隔赶来的第二波燕阳铁骑如约而至,和勒马转身的雪海山擦肩而过,马头一前一后,背道而驰,刚刚缓过劲准备进行反扑的匈奴还没能稳住阵脚,便又被燕阳虎枪透阵数丈。
一层如云海腾空的血雾缓缓向前推进,第一排燕阳铁骑返身数十丈后,并站一列,虎枪又如冲锋前蓄势待发,侧竖马旁,第三排铁骑如狂风呼啸,雪海山大氅被这劲风带的前扑,裹在他的身后。双枪舞如梨花落,银霞血蕊。
高处的姬城鸣看的啧啧称奇道:“重骑冲锋以蓄势冲锋为长,最忌讳破阵不力,被阻在阵中,钝刀一下接着一下慢慢磨去披靡锐气,燕阳铁骑偏偏冲阵陷阵都极其擅长,这八千马昊明的嫡系忠义营更能一气接着一气徐徐推阵,骑兵极致,天下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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