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孙子传-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挺挺地躺在道上,任风吹日晒。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少年从这里经过,见地上的老者十分可怜,忙弯腰搀扶。可是他这一躬身的当儿,忽觉天旋地转,也栽倒在地。就这样,一老一少,相枕而卧,死于荒郊,向他们奔来的,是成群结队的野狗和鹰雕,还有并不凶残的乌鸦。一位三十多岁的孕妇,高挺着大肚子,东摇西晃,一步挪不上二指地行进在羊肠小路上,看样子就要临盆分娩了。她已经三天粒米不曾沾唇了,饥肠辘辘,头晕目眩,面前不时地冒金星。腹中饥饿,撑不住身子,加以脚下的路窄而又坑坑洼洼,一阵眩晕袭来,她摔倒在地,就势滚下坡去。临盆之人,哪经受得了这样的折腾,这一摔一滚,她昏厥过去,孩子却哇哇地挣扎于血泊之中。追腥逐臭的鹰犬闻味奔来,食肉饮血,母子即刻丧生,尸骨亦不复存在
第110章 泛恺赴楚 囊瓦兴师(2)()
在一个大山的腹部,有数以千计的百姓在开山凿石,运往郢都,为楚昭王兴建宫殿。百姓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三尺肠子闲着二尺半,哪里还有力气抡锤掌钎,搬运沉重的石料呀!然而身边有官兵监押,动作稍一迟缓,便皮鞭棍棒加身,轻则皮开肉绽,重则被活活打死。高压之下有顺民,百姓们只好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夜以继日地苦熬岁月,人员在不断减少,又在源源而来地补充增加。这是在跟钢铁和石头打交道呀,正常情况下,连虎背熊腰、膘肥肉圆的石匠干这活,都常伴随着伤残与死亡进行,如今让这些毫无训练的饥汉饿夫来干,他们一个个饿得龇牙瞪眼,几乎手无缚鸡之力,惨状不言而喻。手中的铁锤十几磅重,抡起来就很不易,砸下去则不把准,一锤砸在掌钎者的头上,脑浆迸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砸在膝盖上者,则终身残废。力不能支,稍微养养神,打个盹,被监工的兵丁发现,骂作懒虫,被踢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者不计其数。采石场位于大山深处,道路崎岖,车辆难以靠前,做成的石料,需用农夫搬运出山,然后装车运往郢都。年轻力壮的劳力多在山中抡锤掌钎,开采石料,这运输的任务便落在老弱病残者身上,他们或挑,或抬,或背。最可怜的是那些背石头的老者,他们的背上绑一个木架,两个人将沉重的石块抬到木架子上,于是老者的背便被压得弯成了一张弓,一路上不见青天。他气喘吁吁,一步呻吟,腿脚颤颤巍巍的,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所行尽是山路,坡陡,路滑,乱石多,稍一失脚,便会连人带石滚下万丈深渊。无论是人还是牲畜,超负荷地运载,只能急趋快跑,绝没有偷懒徐行的可能,因为重载在身,压得喘不过气来,驴骡牛马亦拼命前进,希望早到目的地,卸下载货来,以赢得喘息之机,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刹那。牲畜尚且知此道理,难道万灵之长的人类,还会身负重载,悠闲地漫步于深山野谷吗?可是,脚步稍一缓慢,监押的兵丁便说偷懒怠工,他们张口就骂,举手便打,或者拳打脚踢,老者们既倒之后,再也休想爬起身来,或毙命于沉重的石块下,或滚进沟谷溪涧,随波逐流而去。
山林里,大道上,江河中,随处可见被驱赶着的运木材的队伍,异途同归,无论是水路,还是旱道,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最终都汇于郢都,美昭王之宫室,他们的遭遇与开山凿石者一样不幸,命运一样悲惨,下场一样可怜。他们或抬,或扛,或车载,或船装,或挽索,或拉纤,一路辛酸,一路血泪,一路哀怨
按照孙元帅的指示,泛恺与姚焕吉并不去朝见楚昭王,而是推着轮椅直趋右令尹府,固为囊瓦是条好大喜功、贪得无厌、头脑简单的大鱼。
楚国的宫廷与吴不同,为了议事方便,招之即来,上卿大夫的官邸亦设在红色宫墙的里边。欲抵令尹府,先得进宫门。姚焕吉扮着一位断腿将军,端坐于轮椅之上,泛恺推着他徐徐前进,二人颇有些居功自傲、盛气凌人的样子。门卫上前拦阻,泛恺神气活现地说:“这位将军因救右尹性命而伤残,他乃强楚之功臣,令尹之救命恩人。今日将军欲见令尹,谁敢拦阻!”说着他出示了证据。
既是令尹的救命恩人,门卫只好放行,他们顺利地混入了楚宫。
步入宫门,宫殿巍峨,楼阁错落,歌榭舞台,回廊曲径,假山真水,茂竹修篁,奇花异卉,珍禽罕兽,袅袅丝竹,甜甜歌喉,香风甘露,绿草红花,倒也与吴宫大同小异,只有那庞大的象群,是在吴宫、也是泛恺出使天下诸侯所不曾见到的。象数之多,不下百头,头头膘肥体壮形似墙堵。楚宫的象,迥异于山林之中,一头头穿绫着缎,披红挂彩,令人眼花缭乱,而且驯服、善良,十分乖巧。它们在绿草地上漫步,摇头晃脑,甩着长鼻,稳健而斯文,像是当朝一品大员很有教养。铃声一响,它们能迅速集合,变换队形——纵队、横队、方队,做体操,演歌舞,玩器械,其整齐的队形,肃穆的气氛,滑稽的格调,娴熟的动作,精彩的表演,虽大国仪仗、专业演员,不能及也。因有要事在身,他们不能在此逗留,仔细观赏,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去。泛恺知道,这是专门为昭王豢养的象群,以资娱乐。楚昭王有三大嗜好,一是美酒,二是女色,第三便是观象表演了。有大国诸侯来访,外国使团来楚,他常常在朝廷之上作训象表演,博得一阵阵喝彩,他引以为自豪和满足。
泛恺推着轮椅来到令尹府前,用同样的办法迫使门卫进府通报。囊瓦闻报,急忙“有请”。进得府来,姚焕吉于轮椅上拱手问安,泛恺亦施礼拜见。囊瓦热情地接见了他们,可是交谈中越来越生疑,仔细端详轮椅上的这位救命恩人,从年龄、个头、体形、脸盘、口音上看,似乎并非当年的那一位,于是谈话更加深入,询问起那场战斗的细节。泛恺不等囊瓦继续盘查,老实承认自己乃舒鸠人,之所以扮作令尹的救命恩人,不过是为了能够顺利地进宫抵府,达到拜见令尹的目的。囊瓦一听,火冒三丈,震雷似的吼道:“大胆狂徒,竟敢欺骗本相,来人哪”
第111章 泛恺赴楚 囊瓦兴师(3)()
随着一声呼唤,三五个赳赳武士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囊瓦嚷道:“将这两个狂徒上索拿下,车裂于市!”
泛恺被反臂向后,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姚焕吉则被捆绑在轮椅上。面对强盗们的凶残暴行,泛恺面无惧色,他先是泰然自若,任其捆绑,既至绑就之后,仰天大笑,笑得栋梁颤抖,尘灰簌簌下落,笑得囊瓦惊慌失措,喝问道:“狂徒为何发笑?”
泛恺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但他无法擦拭,摇摇头将泪珠甩掉,说道:“我笑令尹鸡肠鼠肚,如何能够执掌国政,安邦定国呢?倘我兄弟二人不远千里而来,是专程来给令尹送福音的,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我等车裂于市,岂不可惜!”
“这个”囊瓦语塞,他背起双手,在室内匆匆踱步,半天才问:“有何福音?”
泛恺滑稽地一笑,说道:“令尹既以我兄弟为仇敌,纵然衔冤九泉,也决不泄露天机一字!”
“松绑!”囊瓦无可奈何地命令。
松绑之后,泛恺与姚焕吉并不急于启唇,而是愣在一边默默出神,直到囊瓦催促,泛恺才说:“既不以我等为敌,令尹总该赐个座位,才好坐下来说话。慢待客人者,客人哪里能够敬重他,为其效力。”
囊瓦急命赐座,泛恺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很是排场,但仍默然不语。囊瓦又催,泛恺瞟一眼在场的武士与跟班,以眼神责备他:耳目如此众多,怎好开口说话。囊瓦挥挥手,狐群狗党退去。
泛恺首先作了自我介绍。他叫姚焕祥,舒鸠人,自幼饱读经书,看破了尘寰,菲薄功名利禄,屡拒人请,不肯出仕为官,整日云游天下,好不自由快活!同是一母同胞,哥哥姚焕吉却因贪图名利而从军,在吴国伯嚭的麾下当了一名校尉。于是姚焕祥将哥哥怎样发现伯嚭隐私,如何被打断了腿,死里逃生,以及今番来楚,拜见令尹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分明仔细。哥哥姚焕吉则将遇难脱险的细节作了详尽的补充,他情从心发,说得痛哭流涕,对伯嚭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以解心头之恨。囊瓦亦系搏击宦海的老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两个异乡人的一派胡言乱语,不禁盘三问四,以探虚实。泛恺见囊瓦明显不相信自己,似乎有负他这一片赤胆忠心,纯洁的心灵正蒙受着难以名状的奇耻大辱,他忍无可忍,只好冒死陈词。他开门见山地说:“令尹休要像审讯罪犯一样向我等询根问底,我们之所以跋山涉水,远里风程地来楚向令尹告密,固然因为令尹与伯嚭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希望楚早日灭吴,捉住伯嚭,碎尸万段,为我兄长报仇雪恨,但另一方面,这对令尹来说至关重要,我等此行,也是为了挽回令尹的名声,拯救令尹的危局,成全令尹的伟业”
“一派胡言!”囊瓦拍案而起,胡须抖动。
泛恺微微一笑说:“令尹且息雷霆震怒,容我这个狂徒阐析其根由。请放心,我们两个异国他乡的手无寸铁的平民,其中一个尚残废不能动弹,决不会对令尹构成什么威胁。倘令尹感到我这个狂徒十恶不赦,不杀难平心头之恨,待我将话讲完再杀不迟。不过,我提醒令尹,即使将我千刀万剐,我们掩藏于心的机密尚未吐露一字呢,杀而无益,倒反有害”
“有话快快请讲,休这样转弯抹角,油腔怪调。”囊瓦既催促,又责备,他心中的气平和了许多。
泛恺颇有些得寸进尺地说道:“我等冒死前来,就是因为有话要说,有密要告,有仇要报,有恨要雪,但令尹必须对天起誓,我无论说什么和怎样说,都不降罪,我方敢一吐为快,否则,任凭令尹车裂于市,我等依然是天机不肯泄露”
“先生但讲无妨,囊瓦洗耳恭听,学圣贤,闻过则喜,倘有半点不悦,天诛地灭!”囊瓦站起身来,指天为誓。
厅堂内的气氛缓和了,由刀光剑影而变得春光融融。泛恺侃侃而谈,他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讲到激动处,每每站起身来,手舞足蹈。
泛恺直言不讳地指出,在楚国,在天下,囊瓦声名狼藉。想当初,吴楚两国鸡父交兵,令尹阳匄(gài)病死于军中,不久,楚平王驾崩,十一岁的太子珍即位,是谓楚昭王。国王死了,由太子嗣位,这在当时的楚国,已经不成问题。令尹不是世袭的,阳匄死了,尸骨已寒,国不可一日无相,在楚国也就是不能一日无令尹,究竟该由谁来接令尹的任呢?在平王病危期间,国王身边那些身份大、地位高的文武大臣纷纷议论开来,这个说:“你行,你来。”那个道:“我不行,还是你来。”这都是嘴巴上的假话,骨子里谁都想争着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能不争先恐后呢?大家谦来让去,就是没有一个人赞成太师费无极的。费无极并不生气,他想:你们说谁行也好,说他不行也罢,都不能算数,最终要由国王来确定。平王即使不让我当,我也要设法找个我认为合适的人当。费无极开口了:“诸位,在我看来,还是去请主公示下吧。”“对,对,费太师言之有理。”一人赞同,大家附和。众人出了书房,一齐奔向平王的寝宫。楚平王躺在龙床上,嘴里“哇—哇—”地乱叫,他有许多话要说,但舌头硬,说不出来,费无极挤到龙床边说:“主公,现在国事纷乱如麻,急需料理,主公意下命谁人为令尹”“哇—”平王呆愣愣地望着众人。费无极抬头一看,囊瓦正在其中,灵机一动说道:“好好,臣明白了,原来主公是让囊瓦为令尹。”囊瓦做梦也没想到,楚平王竟让自己当令尹,忙到床前,双膝跪地谢恩。平王一口痰噎住,再也没有回过气来,一命呜呼,囊瓦就这样当了令尹。囊瓦倒是长得相貌堂堂,细条条的个,五官端正的面庞,但学问平常,是个刮东风往西倒,刮南风向北歪,毫无个人主见的庸碌之辈,眼下不过是个中丈夫,一步登天,当了令尹,谁人能服?唯有费无极心悦诚服,他想,自己现在名声不好,不如操纵囊瓦在前边干,反正他是个无能之辈,一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再说昭王是自己的学生,想当令尹,还不是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鄢将师深明费无极的用意,他们两个是天猫地狗,总是一唱一和。
第112章 泛恺赴楚 囊瓦兴师(4)()
为了报答费无极与鄢将师的提携之恩,囊瓦上台后办的第一件事便是派费无极与鄢将师分别督建麦城与纪南城,劳民伤财,费、鄢二人却中饱私囊,腰缠万贯,富得流油,胖得气喘。
囊瓦上台办的第二件事,是左右司马沈尹戌和伯却宛抗吴有功却招致了塌天大祸。费无极与鄢将师嫉贤妒能,蛊惑囊瓦杀死伯却宛全家,其子伯嚭只身一人逃吴,正与伍子胥共辅吴王阖闾,他们发誓要报国仇家恨,终为楚患。囊瓦虽说也主持诛灭了罪大恶极的费无极和鄢将师,但这是在众百姓与公子申及左司马沈尹戌的威逼下作的,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楚强吴弱,历史上多是楚国侵凌吴国,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可是自从囊瓦为令尹以来,吴楚交兵以来,几乎每次都落得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正因为如此,大楚在一天天变弱,小吴却在一天天强盛起来,这是何等触目惊心的活生生的现实呀!
因此,楚昭王不信任他,子必等重臣鄙视他,一般的臣僚不尊重他,黎民百姓咒骂他,天下诸侯非议他,囊瓦目前的处境,犹坐于火山口上,随时都有葬身火海的危险。他唯一的一出路,便是作一两件惊天动地的事业,震撼朝野,威慑强敌,取信万民。果真能够如此,不仅在楚国,在整个天下也会像山中之虎,水中之龙,林中之凤,千禽百兽,无不慑服敬慕。如此以来,荡荡寰宇,朗朗乾坤,究竟归谁所有,则又当别论,更不必说弹丸之地的楚国。那么,应该干怎样惊天动地的事业呢?分析当今楚国和天下的形势,最好莫过于对吴用兵。数年来吴楚交战,自鸡父之战起,楚连连败北,致使楚之君臣一提兴师伐吴,便谈虎色变,连连摇头叹息。在这种形势下,倘囊瓦能力挽狂澜,对吴用兵战而胜之,击而溃之,熄吴之气焰,灭吴之威风,吞吴之国土,必能取悦于君,取信于臣,万民称颂。有了这个基础,实现下一步的伟业,也就得心应手,为所欲为了。不过,要实现这一愿望,达到这一目的,非囊瓦之才干与能力所能及,必须有天赐之良机。今天,姚氏兄弟就是来传达天意,赐以机遇的,不知囊瓦是否相信,敢不敢大胆冒险一试。其实,古往今来,凡成就大业者,无不富于冒险精神
在泛恺这样长篇大论地发表演说的时候,囊瓦的表情错综复杂,千变万化。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黄,一阵白;他的脖子一阵青,一阵紫;他的头一会低,一会垂,一会抬,一会昂,一会埋于两股之间。这些表情告诉泛恺,囊瓦正经历着尖锐、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为自己可耻的行为和不光彩的表演而羞愧,他为一筹莫展的处境而苦恼,他为上上下下,纵横左右的人们对他的恶劣态度而气愤,他为不得众人理解而痛心,他为可怕的未来而悚惧,他为美好的憧憬而兴奋。泛恺所言,大刀阔斧,毫不吞吐含糊,虽说是在戳他的伤疤,揭他的短处,一言一语,一件一桩,好似在扯他的神经,剜他的心尖,使他疼痛难忍,令他血流不止,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泛恺说的,全都是事实,毫无半点虚假与编造,而且态度中肯,热情像燃烧着的火,目的是为了治病,正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综合姚焕祥之言,囊瓦得出这样的结论:姚氏兄弟一片赤诚,完全可以信赖,焕祥才干出众,必有大用。
应该说,泛恺的话句句是真,件件为实,不过,也有某些虚妄不实之词。泛恺首次与囊瓦相见,怎么就知道他有夺国柄、霸天下的奢望呢?道理很简单,人多有私欲,地位越高,权势越大,越贪婪成性,野心勃勃。囊瓦之贪,天下闻名,楚王有什么,他就想有什么,也必能有什么。如今身为令尹,他怎么能甘居于这一人之下呢?欲壑难填,既有楚国之后,必然觊觎整个天下,所以当泛恺十分含蓄地揭出这一隐私时,他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视泛恺为难得的知音。囊瓦既是酒囊饭袋,庸碌之辈,何敢奢望成为兽中之虎,禽中之凤,乾坤之主呢?当泛恺这样祝愿时,难道他不感到心悸肉跳,恨无藏身之地吗?不,完全不!因为世上少有自知自明者。事实上,古往今来,高爵显位者,未必人人都有真才实学,经天纬地者,常常埋于深土层中,压于阴山背后。囊瓦本人,学问既平常,能力也一般,原不过是个中大夫,因弥留之际的楚平王“哇——哇——”两声,居然一步登天,做了楚之令尹。囊瓦正是沾了庸碌无能的光,倘他智勇双全,桀骜不驯,楚廷文武,无能出其右者,老奸巨猾的费无极会将他推出来做令尹吗?因此,囊瓦的奢望是有根据的,并非利令智昏,痴心妄想。这一着,寻常人是看不透,识不破的,姚焕祥却看透了,识破了,并坚信不久将变成活生生的现实,故而衷心祝愿之。这便是囊瓦对姚焕祥坚信不疑,并由衷敬佩的根本所在。
第113章 泛恺赴楚 囊瓦兴师(5)()
像决堤之水,滚滚滔滔,半天之后,终于淌完,泛恺向囊瓦深施一礼说:“在下的话已说完,可谓苦口婆心,淋漓尽致。至于真假、虚实、善恶、忠奸,请令尹辨之,行止进退,请令尹定夺。假使令尹怀疑我兄弟二人乃吴之奸细,所言军情,全属虚妄之谈,目的在于诱骗楚军上钩,可将我等即刻处死,抑或随楚军做人质,令尹一旦发现受骗上当,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等死而无怨!”
“先生何出此言!”囊瓦一揖到地,还以大礼,“囊瓦混世三十余载,从未见过像先生这样豪爽无畏、肝胆照人的义士,对人、对事、对世这样洞若观火的远见卓识之士,瓦愿与先生结为友,拜先生为师,共谋大业,同享荣华富贵”
“不行,不行!”泛恺摇头摆手说,“在下早已有言在先,一生鄙薄仕宦,不谋富贵,只图逍遥自在”
不管姚焕祥怎样的追求与志趣,囊瓦倒头便拜,行入门之大礼,泛恺急忙弯腰将其扶起,连说:“罪过,罪过。”
囊瓦起身之后,急命人拿来了金银珠宝,献与姚焕祥,作为拜师贽礼。然后又问姚氏兄弟的生辰八字,尊轮椅上的姚焕吉为兄,呼足智多谋、勇敢无畏、能言善辩的姚焕祥为弟,三人拥抱言欢,亲如骨肉。
直到这时,泛恺才向囊瓦报告了吴国的军事秘密。吴国诱使桐国叛楚后,恐怕楚国兴师问罪,便派兵驻守桐都,以敌楚师,然而兵力不大,楚可袭而取之。姚焕祥说,楚如出舟师伐吴,吴必用其全部舟师拒战于长江之中,这时楚可暗地里派陆师直抵舒鸠以伐桐都,这样必破桐而获吴师。然后乘吴兵力分散之机,合兵击之,一战而可破吴。
囊瓦听了,信以为真,并认为姚焕祥不仅言之有理,而且谋略高明,决定请示昭王,兴师伐吴。
姚氏兄弟在令尹府住了数日,囊瓦以上宾款待,然后赠以厚礼,派军车密送出境。囊瓦为何竟肯放舒鸠人走呢?因为他对这不速之客完全解除了戒备,接受了姚焕祥的建议才这样做的。姚焕祥说,他们留在楚军对囊瓦不利,将来楚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功在姚氏兄弟,而不在令尹,那么,那些美好的愿望便无法实现。囊瓦素来贪天功为己有,因而不仅肯放姚氏离去,而且希望他们早些离去,生怕赖在这里不走。
楚昭王还是那个老观点,把对吴用兵看成是无所谓的事,再说他也没有心思关心过问这类事情,除了酒色之外,近来他又迷上了大象的表演。所以,当囊瓦向他请示兴师伐吴时,他颇不耐烦地说:“爱卿身为令尹,完全可以自作主张,何必问我!”重臣们多与囊瓦有嫌隙,明知他伐吴必败,但却极力怂恿,以观笑话,促其早蹈死地。战争频仍,武官们虽说都有些厌战情绪,但却也想借战争立功升官,掠夺发财,因此对囊瓦的兴师伐吴多取积极态度。既然大家都不反对,事情就好办了。经过一系列紧张的筹备,将军选就,兵丁凑齐,战车、兵刃、器用、粮秣备足,择吉日启程出征。为了笼络将心军心,激励将士们的斗志,出征的前一日,囊瓦举行了盛大的犒赏三军国宴,将军们披挂赴宴,人人威武,个个雄壮,好不气派。
次日卯时,校场点兵,祭旗,誓师,然后起队,水陆并进,只见旌旗招展,号带飘扬,盔明甲灿,马壮人强。囊瓦亲率水师出豫章山(今之大别山),向南伐吴,公子繁率陆军暗出淮河,经六安入舒鸠而袭桐。
第114章 吴国遭灾 楚国进兵(1)()
第二十四章吴国遭灾楚国进兵
公元前508年,阖闾六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