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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娇妻:猎户家的丑媳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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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没说话,代鹤不由尖着耳朵,想象她该是在笑。
他们又走了几步,与自己隔得挺近了,也许往小假山这边拐个弯就能碰上面。
她抬手扶额,心里无奈,实在不欲在这样场合见到他们。
却忍不住想,这样孤男寡女的在一处,是谁先约的谁呢?
谢葭先约的公冶权出来?然后借口有事要谈?
或是公冶权约她过来,说要一同赏花?
越想心间越冷。
她该回去了……
代鹤面色极力维持沉静,不出声,想等着他们先离开。
她这个公主,从前什么时候为别人忍让过?只是现下自己不愿见到这对人罢了!
公冶权又说了句什么,声音有些低,代鹤没听清,只听到谢葭在那儿温柔发笑,声色如清铃。
他竟还有逗人笑的时候。
代鹤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想走不能走,在这里被迫偷听别人私房话。
她是喜欢公冶权,但偷听他与别的女子墙角的事她绝不屑做。
扬眉抿唇,一脸不耐烦地出去,瞪着眼前并肩而站的两人道:“你们扰着我睡觉了,花厅不是不让人随意进么?”
谢葭柔面上露出惊讶:“公主……”
还好像是被她突然的出现给吓着了,莲步不由往后微退,半个身子侧到了公冶权身后。
代鹤冷冷一笑,不想理会她,正要举步回花厅去,听见公冶权的声音:“拜见十七公主。”
她眼睛往他面容上望去,他表情平静,只是微微皱眉,好像在责怪她吓着人、打搅了气氛的样子。
代鹤觉得每当他看见自己,总是这副模样。
不太高兴,又带着虚假客套的恭敬。
她额头上发热得更厉害了,酒意后劲儿袭上来,冷眼点点头,只想快些远离他们。
管他跟哪家的女子在一处呢!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公冶权只是觉得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双颊若霞,绯红得出奇。
“你饮酒了?”
他过去,想要搀一把,送她回花厅里休息,代鹤见他脸色不晴,以为他又要来训自己,干脆狠狠瞪一眼,躲开他的手转头就往厅里快步而去。
一转身,眼泪珠子就蓦然掉下来,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情绪在作祟,委屈?嫉妒?愤恨?或者厌恶?
也可能是因了醉酒难受。
回到花厅,宁惠已经从另一个小园里回来,准备去找她。
她拿衣袖挡着脸,无力道:“姐姐,我醉了,不舒服。”
宁惠扶上去,代鹤已经倒在了她怀里,她吓坏了:“代鹤!你们快去传御医!不对,传大夫!”
第345章 他的照料()
公冶权后脚已经跟进厅里,俊脸一沉,从力气一时不支的宁惠手里接过代鹤来:“公冶权见过十三公主,代鹤醉酒了,只怕在外不宜声张,微臣先扶公主去榻上歇息。”
宁惠眼看着他把代鹤抱走,安置在内厅的矮榻。
她方才慌了没反应过来,公主在镇国公府贺寿却醉酒不醒,这种事怎可声张?还好公冶将军周到。
作为主人家的谢葭也迎过去,不禁出语担忧:“公主怎会突然晕倒了?翘儿,快取毯子过来!”
侍女去端了水盆巾子,擦拭公主发红的面颊额头,公冶权亲手接过一条绣纹鹿绒毯,抖了抖,盖在代鹤身上。
宁惠公主吩咐随身侍女去找镇国公夫人,让不要声张,悄悄地去请个大夫过来。
代鹤脑袋昏沉,小脸上还残留泪水,她知道自己此刻躺着在,勉强用力一睁眼,面前竟又是公冶权与谢葭在一处,好像在照顾自己,可谢葭眉间的轻蹙担忧只让她觉得越看越假,怎么都不顺眼。
她趁着醉意抬手推阻了谢葭亲手递过来的湿巾子,半睁眼皱眉撑着声音道:“你是什么人,本宫……本宫偏不要旁人照看,叫秋蔼过来……”
公冶权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冷冷的:“你今日何曾带秋蔼出宫?醉酒了还如此,别闹小孩子情绪了。”
他顺手接过侍女又拧好的巾子,盖到她嫩洁如玉的额上,英武眉结暗皱。
谢葭被她拒绝,手足无措只好退到一旁,柳眉微颦,面色流露暗暗不安伤心。
她身旁的婢女翘儿为自家小姐失了面子而不平,暗暗朝榻上的公主撇嘴。
谢葭只对她摇头,好像并没什么,又柔声吩咐下人道:“去夫人那边看看,大夫怎么还不过来?”
代鹤发烫的额头被公冶权的手指碰到,感到几分凉意,他又拿干净巾子替她擦去脸上水痕,一切做得那样自然,好像真是在照顾个小孩子,全忘了男女大防,她是公主,而他是当朝将军的身份。
宁惠公主在一旁默默守着,没有发话,周遭的下人也没有敢出声的。
谢葭瞧着他们,咬了咬唇,柔玉般的面庞显出几丝苍白来,终于忍不住转头离开这间花厅。
这会儿休息了好一通,代鹤的脸上才褪去醉意,由酒上头的绯红变为淡淡粉嫩颜色。
镇国公夫人满面歉意忧心,生怕公主在自家府上生出个好歹来。
代鹤起身,由着侍女给自己披上薄披风,淡淡道:“夫人用不着在意,是本宫一时贪杯罢了,本宫这就回宫,您也忙去吧。”
她跟在宁惠公主身侧缓步去了马车停歇处,眼角余光注意到公冶权一直不远不近地跟随过来。
“姐姐,你先上马车等我,我就上来。”代鹤转过头来,目光却没有瞧半眼公冶权,秀眉故作平静,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不劳将军送了,本宫这就走。”
公冶权在她几步之外的地方,英俊面容上露出隐隐无奈来,嗓音沉静:“望公主爱惜身体安康,公主年纪尚轻,不宜过多饮酒。”
第346章 粗人()
代鹤心里“哼”了一声,我年纪轻不宜饮酒?你与那谢葭席间饮酒作乐就适宜了?
她没再说话,转身裙裾翩翩上了马车。
公冶权携剑丰姿立于门外,不语目望马车扬尘远去。
谢葭纤细身影还等在花厅外,见他回来,上去担忧问:“将军,公主可醒酒了?这真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公主身子恢复平安就好。”
公冶权淡淡“嗯”了声:“公主无碍。”
谢葭勉强笑了笑,眉目间仿佛有些轻愁:“如此便最好……我只是想与将军小谈几句,谁知会冲撞到了十七公主,还没来得及与公主赔罪。”
公冶权不接她这话,只扬眉问道:“谢小姐先前找到在下说,府上沣兄淳兄邀在下一同出游?不知到底定了什么日子?”
谢葭脸上微红,垂下柔眉道:“哥哥还没定日子,一切凭将军时间方便即可。”
听他这话,是答应了。
翘儿一直觉得公冶将军与自家小姐是郎才女貌,再般配无比,大胆笑插嘴道:“将军上回与小姐在禧雪湖嬉冰,在冰面上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衣袂飘扬当真是极美!可惜如今春日禧雪湖无冰了。”
她一贯精怪胆大,多嘴说这番话,无非是想突出那“眷侣”二字,打趣一下自家小姐。
谢葭果然诧异看她一眼,温柔嗔责道:“翘儿,莫要乱说!”
公冶权面上不动声色,仍旧一派淡然。
谢葭在他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越来越紧张,霞飞双颊,解释道:“将军,翘儿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她太多话了……”
公冶权却道:“禧雪湖这个季节无冰可嬉,是挺可惜,想来却有春景怡人,踏马赏花也不错。”
谢葭抿唇羞涩一笑。
他背手淡道:“只遗憾谢小姐无法与我等一同见识春光了,不过您该是自有姐妹儿陪同游玩的,也省得男女同行不便,易惹人非议。”
谢葭抬起头来,疑惑惊讶望着他:“将军?哥哥们说了,我家中兄弟姐妹都一同去赏春的。”
“开宴之前,在下与沣兄、淳兄商量一番早已约好,此次出游就不带女眷,兄弟们一齐快马扬鞭也痛快些。”
公冶权英容冷清,嘴角带了微微客气笑意:“谢小姐还未知晓?”
谢葭先前的兴头像被人重重扇下,她愣眼瞧着他,眼圈渐渐透出红痕来。
终是忍不住低柔问:“将军可是嫌弃我?厌、厌恶我?”
翘儿在一旁也傻眼了,气不过质问道:“公冶将军您是太不通情理了!此次出游原是小姐提出来的,您怎就这般……”
公冶权看着面前柔美娇颜的年轻女子,她极力抑制委屈的面容楚楚绝俗,妍态倾城。
看在他眼中只觉得好笑。
“是在下考虑不周!既然如此,在下去与沣兄赔罪,此回出游之约销了便是!不打扰谢小姐了。”
公冶权迈靴离去,只剩谢葭连忙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一行不解委屈的泪珠滚落。
“公冶将军怎是这种粗人?”翘儿气愤怨道。
第347章 瞳蛊之术()
“还以为他有多好呢,结果与那些寻常匹夫有什么不同?半点情理不通,让小姐白操心邀约一番,以后小姐莫再理他便是!”
她安慰着谢葭。
谢葭本是深闺小姐,好容易鼓起勇气主动相邀,不想却被泼了冷水、丢了颜面。
她只是痴痴望着地面上,眼眶微红道:“许是将军因了代鹤公主的事心情不大好,什么匹不匹夫,翘儿,你不许再胡说这些话。”
翘儿应了一声,她知道小姐一向为人温柔大度,只顾着心疼谢葭今日受了委屈,却没留意到她眼瞳里突然闪现流过的一缕墨紫幽色。
那瞳孔里酝酿着几分怨恨又跃跃欲试的情绪,并无丝毫之前的委屈、伤心。
公冶权信步走到花厅外廊,碰上闻讯过来的谢家二子谢沣,谢沣问:“公主已平安回宫了?”
公冶权沉声道:“是,马车已启程。”
谢沣舒了口气:“我还怕代鹤公主会怪罪下来,无事就好。”
公冶权与他又随意聊了几句,便也去前厅拜别镇国公,上马车回了自己府上。
他眼前闪过谢葭那张柔顺可人的冰肌面容,双瞳总是不经意脉脉望着自己。
那日在良州碰巧救了她,遇上第一面,他承认自己被这位谢小姐深深吸引了,深乌褐色的凌乱衣衫下,小片白皙若瓷的肌肤露出来,脸上有点点灰尘沾肤,一双眼瞳却如春水诉情,楚楚盈盈仰头看着自己。
从不随意触碰女子的他,当时竟鬼使神差下了马去亲自抱起她,一时心旌摇荡,一路送回了军中大营里。
后来回京他再想起这番情形,只觉得怪异。
谢葭生得是好看,但他心中早有人,哪至于那几天****记挂她,还无故妄想与她亲近,几回梦见那双柔弱眼瞳。
公冶权一时起了兴趣,但并非对谢葭,而是对这蹊跷事的兴趣。
因此后来在京中时,他没有刻意回避她,在她若有似无的试探亲近中,慢慢与她接触。
但那种曾看到她双瞳时的奇异好感,却是不再有了。
公冶权记起从前与十一爷一起征战时,曾听说过的瞳蛊之术。
传说前朝有蛊女,自诩圣教,擅用瞳蛊惑人。
因而此回他再遇谢葭时,不动声色着意望进她的眼瞳,温声对话,而后又突然翻脸,推了她的相邀。
谢葭果然就盯上他的双目,一派可怜柔顺之色。
他立即感觉到心间一阵酥摇,望着谢葭想上前去安慰,下意识使袖中利剑刺痛手指,才回神过来。
心中冷哼,这谢葭果真不是简单女子。
不过难道是镇国公府与前朝逆贼有何隐秘往来?
公冶权一脸沉色回了屋里,命人研墨,坐下便执笔修书。
——
代鹤与宁惠在金缕帷马车上并座,彻底醒了酒,睁大眼侧头问:“宁惠姐姐,我今日可算丢脸了?”
宁惠嗔道:“你好端端地就昏过去,教人急死了,还顾什么丢不丢脸的?”
代鹤却是笑眯眯的模样,比先前心情好了许多。
第348章 安危一线()
想起他方才亲自动手照顾自己,她表面上虽还与他冰着,心间已舒解不少。
他还是向着自己的吧……
如此她就满足了,不想再与他闹些女儿家的别扭情绪,那样好累。
至于谢葭,一副柔弱扮好人的小姐样子,她看着就不顺眼。怎么对付,自己却是要好生想想。
秋州比京城靠南边些,京里的人换上春裳,秋州城人都开始着薄衫纳凉了。
程幼素看着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柴南石,过去轻问:“公冶将军信上说的事,要紧么?”
她的肚子完全鼓起来,身躯依然纤瘦,穿了宽松的烟罗长绫纱裙,细嫩双肩上披着浅月云水衫,胸下有条绣珠细带勾勒身形,双足踏着软缎绣鞋,若只看腰间以下的地方,全瞧不出是怀了身子的妇人。
柴南石习惯地将大手扶上她腰侧,低头道:“没什么要紧事,先去吃饭,晚间再仔细与你讲。”
程幼素就微微一笑,右手撑着腰间,由他陪在身边去了后厅用饭。
每日的餐食都不重复,都是让有经验的厨子师傅替怀孕妇人特定的,程幼素近来却胃口缺缺,每回探了几筷子便搁下,最多再听话地喝碗补身汤。
柴南石在书房重读兵法兵文,每日到了点雷打不动地出来陪她去吃饭,他倒大口吃得香,好像是想以自己的好胃口打动她。
这天好歹吃了满碗的饭,她觉得撑着了,蹙眉放下牙箸,柴南石又递过来一柄汤匙在她手边:“喝了这盅汤,是你喜欢的。”
程幼素摇头:“实在是饱了,留到晚上再热了喝吧。”
柴南石俊挺面容上目光移到她腹间,肚子这样一瞧大得吓人,预示着女子将到临盆的时候了,可不知怎么胃口就是提不上来。
他指望着她长胖些,可夜里摸摸她身上,只觉得又瘦了,小脸上的肉也掉了些,这让她显得不怎么有精神。
程幼素如今没什么作消遣,唯一的活动便是出门在近处散步走走,或偶尔去酒馆里见见卿喜,听她小唱几首曲子。
她觉得自己脸色没什么精神,是因为晚上睡不太好的缘故。
毕竟腹中孩儿时时压赘着自己,她只能侧躺入睡,姿势僵硬了也不便翻身移动,还好柴南石及时注意她,她一动,他便睁眼缓缓扶她翻身。
要不都说怀孕是跟生了场大病无二呢?
生理上的劳累、易于疲惫,来势如山压着。
可什么都抵不过孩子即将诞生的喜悦。
期待这个孩子这么久,她常常一摸到自己的肚子,好像感觉到腹中胎儿在一点点变化、长大,心里就满足不已。
程幼素觉得如今自己稳端端地嫁了人,怀了孩子,开了小铺,一家平安住在城里,这已经是幸福温馨到极致的事了。
柴南石觉得现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让她好好吃饭。
大夫说妇人临盆产子是安危一线间的事,要稍有不到位的地方,那都说不准。
因此将妇人身子的基底调养好了,是第一位的,要不然遇上些小情况,身子弱的人可能就一时挺不了。
第349章 榜眼郎君()
卿喜成了酒馆的红人,周围不少爱听陈曲的少老爷们儿都闻名跑去那间小酒馆里,柴南石也陪着程幼素去闲坐听过,回府后却是隐隐不愉:“这些曲调都是前朝旧音,她一个小姑娘是从哪里学来?”
程幼素好奇问:“怎么柴大哥你也知晓是前朝曲?不过我倒一直想问,现今明面上唱前朝的调子,没有人会在意么?官府不曾颁过禁令之类的……”
“大衍为了体谅民情,沿袭旧朝市井间遗风,大多没有什么禁令。”
程幼素点点头,觉得这个大衍朝很是通讲人情。
这日一早起来,难得兴致较好,她打算去铺子里转转,府中管事备好青幄马车,柴南石亲自扶她上去。
春花开落,临近夏日,街旁丛树显得茂绿起来,暖洋日光、白云天幕,瞧着都心情好。
马车驾行得缓慢平稳,她掀开透风的帘子看外头的街景,柴南石见她嘴角甜美含笑,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
快到了祺芝广,东街上却传来噼里啪啦的喧哗声响,人声闹笑着,有车马声越来越近。
柴南石眉峰皱起让马夫歇了马车,想避过这阵热闹再过街去。
也不知是什么人,在主街上这样大的动静,难道是哪个城里官家办喜事的?
程幼素闷着这些时日,望见有热闹事十分开心,远远掀帘瞧着。
只听放喜鞭声完了之后,又敲起鼓锣来,一阵阵十分有节律,还夹杂着高喝的人声。
“……恭祝……喜得进士一甲第二,圣上钦点,宋氏榜眼,可喜可贺!”
马夫跑去打听一番,马上赶回来禀报道:“回十一爷,夫人,是今春殿试里喜及进士第二的宋榜眼回城了!”
宋榜眼?
程幼素一愣,柴南石已淡淡看了眼她。
其实他一早从赵普那里听说近日进士要回城游街的消息,不过没想到偏遇上今日罢了。
车马人群喧哗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从他们马车不远处经过去。
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马鬃鲜亮柔顺,不紧不慢地迈着蹄子,大红的喜庆花结团缀在马颈子上。
上头骑马的男子年轻俊逸,白皙如冠玉的面容上眼神从容,削瘦修长的身形穿着兰白底的书生长衫,外披黑底编红衣袍,显出十足书卷气。
程幼素目光在帘子外一扫,便认出马骑上的人来。
原来是宋嘉树。
多时不见,他整个人瞧着比少年时成熟稳重些。
载着进士榜眼郎的高马前后都有侍卫护送,气派极了,百姓都围着追着看热闹瞧新鲜,每年这个时候从京里回来的榜上进士春风得意地游街,是光宗耀祖的事。
今年难得秋州城出了个殿上钦点榜眼郎君!还是个如此俊秀模样的青年!早有谁家胆大的女子一路追着喊着,求榜眼郎低眸瞧她一眼。
宋嘉树心下也是些微紧张,可仍是比不了在会试、殿试上的紧张的。
他坐于马上,淡然看着脸上挂着笑的人们,不少贺喜声赞扬声传入耳际,他心想,家中爹娘这下可是要再满意不过了。
第350章 邵土根()
热闹行列很快便过去。
程幼素放下帘子,吩咐马夫:“咱们可以走了。”
马车又缓缓稳行起来,她笑道:“是春闱后的进士游街?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热闹事。宋嘉树也够厉害的。”
她言下之意是宋嘉树由小镇里出去赶考的学生,竟能夺得京试进士及第,让人觉得出乎意料。
柴南石道:“京中会试才子遍出,宋公子摘得榜眼,自然是其中佼佼者。”
程幼素只是觉得好碰巧,心中一会儿也就搁下了。
宋嘉树坐于马上,却好似失了魂一般。
方才一晃而过的,他分明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夹杂在热闹人群里。
那张脸不是程妙萱又是谁?他想再仔细望过去确认一番,可马儿行过,人已望不见了。
想起年前听说的程妙萱的遭遇,似乎是得了疯病从婆家跑走了,他不禁微微皱眉。
他眼睛应该没有认错,不过她怎会又出现在城里?
毕竟是故人,他少时曾把她当作妹妹一般对待,如果程妙萱有难处,他也想尽力帮衬一把。
红棕马得意地缓步而行。
宋嘉树思绪不禁飘向了从前种种,如今娘知道自己取得进士第二的消息,肯定不会再逼自己早些娶亲了。
娘的想法他都知道,自然是觉得京中有家世的女子更好,到时去京中上任了再张罗婚事也不迟。
可他想起的,却是一个好久再没有见过的女子。
程妙萱在秋州城里,那素妹呢?也会在城里么?
人群堆里望着游街行列缓缓而过的程妙萱歪起嘴,恨恨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遭人恨的宋家怎么就如此幸运?本来就有钱了,如今宋嘉树还顺利通过殿试,考取了榜眼。
宋夫人只怕喜得合不拢嘴了吧!
程妙萱最后往那方向看一眼,浓妆艳抹的面上极其不悦,转身走了。
她如今的身形愈瘦了些,原先圆俏的下巴变得尖瘦,若叫旧时村里相识的人看了,只会惊叹她活脱脱就是她母亲瞿氏年轻时候的模样。
可程妙萱却早把自己亲娘抛在脑后。
她一路走着,穿街拐巷,直至来到一处黑漆大扇门前,门前挂着两个旧灯笼,上头模糊写着“邵”的字样。
门被打开了,短褐衣衫的下人恭敬道:“三姨娘,您回了。”
程妙萱一听,皱眉道:“不是说了,要称我三夫人的?什么姨不姨娘,再让我听见这样称不让你滚出府去!”
老实的下人被她吼得一抖,连连求饶点头。
这处宅子位置偏僻、地方不大,里头的饰物家用也半旧不新,但宅子的主人可是个格外有钱的主,名叫邵土根,是在城里多年做运货生意的。
程妙萱本来还十足不顺心,但进屋前特意拢了下头发,媚笑着进去道:“老爷,三儿回了!听下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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