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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锦绣嫡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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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循规蹈矩那就好了,反之只怕后患无穷。
城府太深之人,一旦有所图谋,就不会是寻常的是非。
谋算旁人,并非兰昕的本意,可她也不得不防着些。倘若她这个正宫皇后连这座后宫都看不住,那么她还怎么算是尽了力帮衬自己的夫君,成就千秋万事之基业?贤内助,不该只是做做母仪天下的样子。
兰昕转眸一想,笃定人总有弱点,于是软言对苏婉蓉道:“入宫好些日子了,先前因着先帝丧仪之事,抽不开身。本宫也有许久没去阿哥所看几位阿哥了。婉蓉,等会儿你陪本宫去看看可好?永璋必然也想额娘了。”
苏婉蓉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泪光更甚:“多谢娘娘体恤。”
其其格苦苦一笑,沉着头,自言自语道:“心或许是一样的心,人却不是一样的人了。”
黄蕊娥离其其格最近,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她嘴里的话,不由冷冷一笑,抿唇道:“海常在说笑了,心是一样的心,人也是一样的人。来来回回,没有什么不同。”略微向其其格倾了倾身子,黄蕊娥几乎气声道:“无非就是帮着常在你,分出了尊卑而已。省得有人总凭借母家福音,当自己多么的高贵尊荣哩!”
“多谢仪嫔娘娘为臣妾费心,其其格受教了。”若换作平时,其其格必然暴跳如雷,反唇相讥,可此时,她柔婉温顺的如一只慵懒的猫儿,没有尖牙利齿,没有亮出锋利的爪尖,只是绵软软毛茸茸的讨人喜欢。她轻柔的拨弄了两下耳垂上的玉珠钳子,再没有其余的动作。哪怕是细微的面部表情,也根本看不到。
黄蕊娥有些吃惊,下意识的皱了眉头,狐疑的问:“其其格,你没事儿吧?”
盼语醉心手里捧着的祁门红,品了好一会儿,不愿开口。这会儿见对面宽坐的两个人奇奇怪怪的让人看不透,这才不得已来问:“仪嫔与海常在嘀咕什么,悄摸声的!似乎挺神秘。”
黄蕊娥清浅一笑,略显恭敬:“回娴妃娘娘,也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其其格异乎寻常的安静,兰昕也不免好奇,顺着盼语的话兀自说道:“是否在商议迁宫居住事宜?其实海常在你跟着仪嫔住也好,有个说话的人陪子,日子才有滋味儿。”叹一叹,兰昕开解般道:“皇上要务缠身,未必能经常来咱们后宫走动。可能开始这段日子,你们多少会有不习惯。慢慢的,日子久了就也学会适应了。身边儿有个可心的人陪着,缓解孤闷之苦,总才叫人舒坦些。”
闻言苏婉蓉扑嗤一笑:“按皇后娘娘的说法,那嫔妾可真是有福气了,秀贵人与张常在赐居钟粹宫于嫔妾同住,一屋子姐姐妹妹的,可不是热闹极了。”
皇后欣然而笑,宫嫔们又是跟着赔笑,叽叽喳喳个不停,仿佛谁都没有过分在意册封的事。可分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根或者许多根刺,扎在心房最软最深的位置。
莺声燕语,谈笑风生还是虚与委蛇,盼语一个字都没用心听进去。她的目光缓缓落在揭开了盖子的茶盏里,褐色的茶汤仿佛倒映出她全部的失落与憔悴,那么灰暗无光,黯然神伤,到底还是不及高凌曦黑曜石一样的眸子迷人。眼里看见的,不过是模糊的自己,可心里慧贵妃娘娘艳冠群芳的容颜却清晰可见。
犹如烙在脑子里的烙印,又红又烫,痛不可当。
一番话说完,兰昕看殿上的气氛欢腾不少,沉了脸色叮嘱道:“还有一桩事儿,本宫得提醒你们一声儿。不要以旧时的眼光,看待如今的人。自己身边的侍婢也好,内侍监也好,管住了,看紧了,后宫不是王府,再有什么祸事滋生,本宫铁腕治下,必不会轻纵。”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府中出现龙袍之事,心惊不已,面露凄色齐齐叩拜领懿旨。
兰昕看着对她卑躬屈膝的宫嫔们,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感觉来,满足道:“罢了,都跪安吧。”
娴妃领头站起身子,领着一众宫嫔退了下去。她自己心里也没谱,这样以她为表率的时候,还剩下多少。这后宫,怕是贵妃的天下了。
苏婉蓉见人都散了,才起身来扶皇后:“娘娘,不瞒您说,嫔妾快有一个月没见过永璋了,心里想得厉害呢!奈何宫规森严,嫔妾也只能托您的福,瞧上这一回了。可永璋打从出生以来,就没和嫔妾分开过”
“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如此,你也别难过了。现在是你,往后旁人也是如此。”兰昕轻轻拍了拍苏婉蓉的手背,好生安抚:“本宫自然会挑个时候,好好跟皇上求个情,时不时恩准你去看看三阿哥。母子连心,总是牵肠挂肚,也够难为你了。”
“多谢皇后娘娘。”苏婉蓉欢喜的几乎沁出泪来。
兰昕从容一笑,吩咐锦澜先行一步,去阿哥所打点着。柔声对苏婉蓉说:“走吧,早去能多陪阿哥们一会儿。”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其其格再也掩饰不住压抑的情绪了。天才晓得,这一早晨的,她挨的有多么辛苦。
有好几次,她都想放声大哭,甚至不顾旁人的嫌恶,冒死向皇上问个明白。她珂里叶特其其格真就这么惹人讨厌么?
蜷缩在床边,其其格捧着收拾好了的包袱,死命捂着自己的口鼻哭泣,身子栗栗颤斗不止,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滚,带着温热滑落。而透过窗棂投进来的影子,却正好落在她身前,看似晴朗明媚,可根本感觉不到温暖。
正如她此刻的心,被千万重冰冷包裹,痛的麻木了。麻木过后,亦只会更痛吧。
“小主,您何苦作贱自己,想哭就哭出来吧。您这样,奴婢看着揪心啊。憋坏了可怎么好?”灵澜不忍看她如此,哽咽的劝着,却无济于事。
“不如这样,小主尽可以去求求皇太后。毕竟太后是心疼您的,多多少少,总能帮衬些不是么?”灵澜这么想着,稍微用劲儿的晃了晃其其格的手臂:“皇上仁孝,必然肯听太后的话。”
其其格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没用的,灵澜,我是骄傲,是跋扈任性,可我并不愚蠢。太后帮我,只因为于府中时,我替她办了些事,盯紧了府中各人。那时候离得远些,太后依附着我的身份,才对我疼惜几分。仅此而已。”
灵澜不明白,亦不愿相信实际上失去太后的庇护,竟然是朝夕间的事儿。“现在不是一样么,小主依然可以为太后效劳。”
“但显然高凌曦更有用些。她不仅仰仗母家的殊荣,更得到了皇上的心。太后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其其格扬起头,不愿再扮演弱者:“这才是我与高凌曦本质的区别。根本与是不是有太后的眷顾无关。”
清醒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其其格正色道:“最要紧的则是,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倘若皇上知道富察氏真正的死因,会恨我一辈子。这才是太后用以钳制我,最高明的手段。”
张了张嘴,灵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却和自家小主一样的不甘愿。好半晌,她涨红了脸问道:“那小主您难道就由着她们欺凌了么?总不能事事让人牵着鼻子走吧?哪怕是在王府,您也没吃过这样的亏啊。秀贵人从前是什么身份,连她现在都奴婢实在不甘心,奴婢觉得五内具焚一般,恨透了。”
“忍着。”其其格紧握着灵澜的手:“忍到咱们说得算时,一把赢回来。万不得已,咱们还是得依附高凌曦!”
第五十八章:夜阑卧听风吹雨()
一直到睡前,高凌曦都没有等到谁来瞧她,就连道贺的礼品也再没有一份送进来。储秀宫犹如一座冰封了的宫殿,冷冰冰硬邦邦的,里面的人自己走不出来,外面的人根本不想进去。填满了让人恐惧的孤寂。
许是心里不畅快的缘故,高凌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情不自禁就想起富察氏被人杀害于自己窗下的那个夜晚。难以关紧的窗扇,满手的鲜血,冰冷僵硬又无法瞑目的尸骨瞬间心悸,冷汗涔涔。
“碧澜。”高凌曦猛得坐了起来,连连唤了碧澜几声。奇怪的是,竟然根本没有人应答。“碧澜,你在不在耳房?”高凌曦提高了嗓音,又连连唤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吱应。
她开始觉得不安了,想着将头埋进锦被里,佯装熟睡,以掩饰心里的恐慌。可不知道为什么,高凌曦非但没有蜷缩起自己,反而奓着胆子掀开锦被,伸手抓起一件衣裳披了就下了床。
纵然十分害怕,她还是想要弄清楚,碧澜到底在不在耳房,外面发生了什么!
寝室的门吱的推开,高凌曦探出头去,竟真没发觉有人在。非但碧澜没有踪影,连值夜的王喜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人呢?怎么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高凌曦疑惑的不行,忽然听见耳畔“嗖”的一声。她没有迟疑,随即转过身去。
“侧福晋,您找我么?”那女子披头散发的立在她眼前,看不清容貌,却着了一套很眼熟的旗装。
“富富察格格!”高凌曦哆嗦着唇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人是鬼?”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富察氏冤魂索命来了!
“侧福晋,妾身还未恭喜你,晋封贵妃又抬了旗呢。妾身死的真冤枉啊,您怎么就不劝四爷替我报仇侧福晋我冤啊”那女鬼猛然掀起挡在脸前的长发,青面獠牙,口滴鲜血,猛得朝着高凌曦扑过来。
“救命啊,救命”高凌曦疯了一般的挣扎,却死死被那女鬼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眼看着女鬼的脸庞愈进,锋利的牙齿就要咬断她的咽喉,高凌曦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儿吧。
恐慌感伴随着心灰,高凌曦只觉得身子向后仰了下去,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富察格格,你别想害我。”高凌曦觉得肩膀一紧,像是有人按着,整个人便魔怔一般的弹起来。“滚开,别碰我。”
碧澜被贵妃这样的举动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地认罪:“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搅扰您安睡的。实在是昨个儿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今儿一早领着六宫妃嫔,往慈宁宫请安。奴婢为娘娘着想,以为不可迟到,这才不得已”
高凌曦听着碧澜连珠炮似的说话,更是愤怒不已,支撑着身子坐好,责问道:“你这丫头,昨天夜里去了哪儿?为何不见踪影,可知我险些丧命于”女鬼两个字,高凌曦不敢宣之于口,毕竟怪力乱神是宫中的禁忌。
细细一想,她又觉着不对劲儿。倘若遇见的真就是女鬼,那她怎么会好端端的躺在床塌上?“你们在哪儿发现本宫的,可还曾看见旁人?”
“娘娘,奴婢实在不明白您说什么!”碧澜委屈的不行:“奴婢昨晚一直都在耳房,王喜子守在廊上,应该可以替奴婢作证。再有,娘娘您昨夜遇着了什么?奴婢一起来,就来卧室唤您起了,并没看见旁人在啊。且说,您好端端的睡着,又如何会在旁处被发现?”
“当真?”高凌曦有些不敢相信,难道那么真实的所见会只是一个梦么?
“奴婢怎么敢对娘娘您撒谎呢!”碧澜想起方才贵妃提及富察格格,不免猜测:“娘娘是不是梦魇了?梦境或许真实了些,惊着您的心了。不若奴婢去传御医来给您瞧瞧吧?”
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高凌曦这会儿才觉出额上身上还有未褪尽的冷汗,心里顿时好过了些:“这么说,真就是我梦魇了。御医不必请,快替我盥洗更衣,实在不能让皇后等着咱们,迟去慈宁宫请安。”
尽管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可高凌曦还是分清了轻重缓急,迅速的收拾停当,着了内务府送来的孔雀开屏的贵妃吉服来穿。
碧澜从方才的无措中镇定过来,如常伺候了贵妃梳妆,不禁道:“娘娘今儿择的配饰略显简单了些,却正好衬得起您如今的身份。太后见了保管喜欢。”
“守丧期未满,一切稳妥便好,实在无须奢华。”高凌曦也实在提不起精神来装扮,无奈道:“碧澜,我总觉得昨晚的梦,似乎是个不好的预兆。”
“娘娘,您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碧澜宽慰一笑,拣好听的话来说:“皇上疼惜娘娘。您如今正是风光的时候,谁不对您多存几分敬意。即便是嫉妒,也必不敢轻易就范的。”
望着镜中自己瑰丽的模样,高凌曦沉稳的点了点头:“但愿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苏婉蓉挽着秀贵人的手,缓缓的走进了长春宫正殿,身后跟着喜不自胜的张常在。三人脸上,都带洋溢着同样的一种喜悦,不似一般温婉的笑意,反而像是有什么值得欢愉的好事儿。
兰昕注意到,即便是福身,苏婉蓉都没松开秀贵人的手。而秀贵人动作拘谨又轻柔,似乎并不敢太用力。这样亲密又谨慎的举动,无疑是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么想着,兰昕便也不愿装糊涂,遂问:“可是咱们的秀贵人交了好运?”
金沛姿略有些疑惑,听皇后这样一问,她的心便轻微一颤:“是什么好运啊?”
秀贵人含羞不语,两腮扑扑的粉红,极矜持的垂下眼睑,轻轻晃了晃纯嫔的手。
“臣妾明白了。”金沛姿也不傻,虽然自己不是过来人,可总看过旁人的。“秀贵人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贵人了。看来皇上赏的恩旨,真真儿得宜!”
黄蕊娥不解,蹙眉笑问:“皇后娘娘这是领着大伙猜什么哑谜呢?臣妾可没有沛姿妹妹的聪慧敏锐,怕是猜不着了。”
其其格撇了撇嘴,不经意的看了秀贵人一眼,复又扭过头去,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意思。
“纯嫔,秀贵人没经历过,脸皮儿薄些,你这过来人就替她告诉大家吧!”兰昕眼底尽是笑意,连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喜悦。
苏婉蓉一福身子,灿灿笑道:“昨个晚些时候,秀贵人身子不适。未免惊动皇上皇后,臣妾暗自传了御医给秀贵人请过脉,准备今儿个再报。谁知御医不看还不知道呢,咱们这一位新贵人,竟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呢。可不真就应了金姐姐的话,名副其实是位贵人了。”
兰昕是真的替弘历高兴,忙不迭吩咐薛贵宁前去禀明皇上,又道:“过会儿去慈宁宫请安,纯嫔你得亲自将这个好消息禀明太后,也让太后高兴高兴。”
黄蕊娥心里嫉妒,面上却装作无比羡慕:“皇上才宿在秀贵人那儿两三回,妹妹就有了,这不是天大的好运么!可真就是有福气的。”睨了纯嫔一眼,黄蕊娥接着说道:“也是纯嫔有福,临近了谁,谁就沾了好运呢。指不定秀贵人这一胎,也是个生龙活虎的小阿哥呢!”
秀贵人面如红霞映雪,羞赧的转过身子,头垂的更低了。可无论怎样,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喜悦。一则初为人母,二则母以子贵。
兰昕亦不理会旁人说什么,连忙吩咐芷澜道:“日前,贵妃赠与本宫一座开了光的送子观音像,你速速去请来。权当本宫借花献佛,保佑秀贵人母子平安,喜获麟儿。”
“多谢皇后娘娘。”秀贵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兰昕道:“快平身,坐着说话。往后你可得当心身子。”
纯嫔殷勤的扶了秀贵人坐好,众人又是说笑几句。正逢芷澜捧着送子观音像走出来,就听门外的小太监通传道:“慧贵妃娘娘驾到。”
第五十九章:不识庐山真面目()
秀贵人听闻是慧贵妃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抵触。毕竟才坐稳,凳子还没唔热,就又得起身行礼,真是够折腾的。可一想到自己才怀上龙种,恩宠未稳,秀贵人也只得将心思深深藏匿,一刻也不耽搁的随众人起身见礼。“慧贵妃娘娘吉祥。”
高凌曦松开扶着碧澜的手,迎着一道道说不清是刀锋还是利刃的目光,朝正殿之上端芳大雅的皇后走去,且目不斜视。以至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众人脸上,暖如春的喜色因她的到来而冰冷僵硬。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规规矩矩的福身,高凌曦垂下眼睑时,浓密纤长的睫毛正好遮住她眼底的乌青。身旁的宫嫔们只能看见她的风华绝代,却无法从这样的容姿窥探到她惶恐不安的内心。
盼语情不自禁将手缩进衣袖,她不明白自己因何而颤抖,愤恨,畏惧,还是嫉妒?一股或是几股情绪搅在一起,她实在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心静不下来,骗得了人,又如何能自欺?
“贵妃不必多礼。”兰昕看罢了众人的神色,才温和的说:“本宫正要借花献佛,贵妃你就来了。”
因是守丧之期,宫嫔们的着装大多以蓝青暗色为主。皇后又一贯简朴,只着了一件宝石蓝缎子的旗装,所绣图案均是普通素雅的丝线,连银线都未见用。可高凌曦就是觉得皇后很是尊贵,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凌驾于万物的傲然之气。由其是当皇后很平和的唤她为“贵妃”时,高凌曦一准儿会觉得心惊肉跳。
“什么借花献佛?”优雅的落座,高凌曦玉腕轻舒扶了抚自己的下颌,笑吟吟道:“臣妾怎么不知道。”
金沛姿瞥了高凌曦一眼,蕴藏了心中的不满。又睨了苏婉蓉一眼,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遂笑逐颜开道:“秀贵人得蒙天恩,有了皇上的骨肉。皇后娘娘将贵妃您呈敬的送子观音请了来,转赠于秀贵人安胎,可不就是借花献佛么!”
众人说话的同时,高翔已经来到了长春宫外。
薛贵宁连忙迎了上来,殷勤道:“高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劳公公稍后,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高翔拦了他,蹙眉道:“太后凤体违和,我还得去请御医,就不觐见皇后娘娘了。小薛子,你代本公公禀明娘娘,太后病中喜静,今儿就不用去慈宁宫请安了。待太后痊愈,自会有懿旨。”
“是,奴才这就去回娘娘。”薛贵宁谨慎有礼:“高公公慢走。”
身旁的小太监有些看不明白,诧异道:“薛公公您这是怎么了,何必对高公公这么客气。他跟在太后身边儿可没多久,何况若论身份,咱们伺候的才是后宫正经的主子。”
闻言,薛贵宁脸色大变,没好气道:“你这儿胡嚼什么呢,太后可是皇上的亲额娘,咱们皇上又最重孝义。何况这些年来,宫里的权势一直攥在太后手里,若是她不肯放权,哪儿轮的着咱们宫里的这一位主子说话啊。走开,别耽误我去回话。”
慈宁宫内,太后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大猫,轻柔的梳理着它柔软的长毛。
雅福看着眯眼的猫儿,啧啧赞道:“太后真是有一套,再张牙舞爪的猫儿到您手里,都变得又温顺又乖巧了。哪里还有半点野性不羁的样子。”
轻微一笑,太后停了手,看着猫儿说道:“晋封了位份,她们心里难免有气。匆匆忙忙的来请安,岂非好多郁结要压在自己个儿心里了。哀家总以为,毛儿好梳理,心结却难办。不过是趁现在给她们个方便,好好打磨打磨那野烈的性子。温顺些不是更好么?”
“太后说的是。”雅福连连点头:“长春宫这会儿必然是最热闹的。”
薛贵宁回了话,兰昕得知不必去慈宁宫请安,登时松了口气。转首对薛贵宁道:“稍后皇上下了朝,你亲自去禀明皇上,秀贵人有孕的喜讯,请皇上前往钟粹宫探望。”
秀贵人喜上眉梢,却不轻浮,连忙向皇后道谢:“多得皇后娘娘与纯嫔娘娘照拂,臣妾感激不尽。现下娘娘连贵妃所赠的送子观音都赐给了臣妾,臣妾真是欢喜极了,感念皇后娘娘恩德,不敢忘怀。”
兰昕宽惠,诚然道:“都是自家姐妹,秀贵人何必如此客套。本宫是你腹中孩儿的嫡母,如你一般希望他平安康健,顺顺利利的出世。”
高凌曦浅浅一笑,很显然,秀贵人是谢皇后与她根本无关。所以那观音是不是她敬献的,根本就不要紧。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她也不奢望这些鸿沟能轻而易举的越过去。
只是一提及观音像,苏婉蓉来了兴致,欢喜道:“皇后娘娘,嫔妾看着秀贵人欢喜,心里也欢喜。却不知贵妃敬奉的观音像,能否也让各位姐妹开开眼。哪怕是沾一沾喜气也好呢!”
其其格嗤鼻,咽下不满,只是改不掉凌厉:“纯嫔娘娘才诞下三阿哥不足一载,这么快就盼着第二胎了,让我们这些不曾诞下麟儿的姐妹情何以堪啊。”
兰昕没理会其其格的话,吩咐锦澜:“既然观音像已经请了来,就让各位妹妹一观也好。”
锦澜应下。领着两个小丫头,一个捧着锦盒,一个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锦澜于众人前掀开了盖在观音像上的黄布,竖着将玉观音捧在了怀里。
通透的美玉,精细的雕功,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灵气大现的九子观音像。
锦澜慢慢的走动着,于众人面前展示。手抚摸着细腻光滑的玉石,心里也是加倍小心着,生怕有什么闪失。
经过黄蕊娥身前时,她十分奇怪的“咦”了一声。召唤锦澜再走近些,细细看了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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