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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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宋好音的话，宋其琛暗地里嗤笑一声，只道这话若是让贺除夕听到，只怕要笑昏过去的。

　　　　她可是怕惨了宋其琛没事儿便拉着她逛园子的行为，说宋其琛躲懒，哪里也不愿意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是啊，披香阁紧邻惊鸿殿，搬来后姐姐可要常来看我才是。”宋其琛窝在周述怀中，笑意悠悠地说道。

　　　　她宋好音想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她自然愿意配合着来，也看看到底是谁更不愿意见到彼此。

　　　　果不其然，宋好音听到宋其琛的话，神色僵了一瞬，紧接着又不露破绽地扬了抹笑，“这可是你说的，往后我去寻你，你可别嫌我烦。”

　　　　“瞧姐姐说的，在府里时与你一同长大，那么些年都过来了，怎么会嫌你。”宋其琛看着宋好音嗔道。

　　　　宋好音比宋其琛大了九岁，她入景王府时，宋其琛不过才六岁的年纪，加上嫡庶有别，平日里她们连面儿都少见，何来一起长大之说，这话可就纯属于胡说八道了，宋其琛也只是为了借此嘲讽她罢了。

　　　　宋好音却好似没听出来宋其琛胡话里头的嘲讽意味，顺着她的话，转向与周述道：“说起府中，宋家与王府都有一处花棚，嫔妾常爱往那儿去，在家时有妹妹陪着，在王府时，也有英英陪着，反倒是入了宫，却不见了花棚，倒是与这两个妹妹没处去了。”

　　　　说到花棚与婕妤祝英英，周述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说起来，朕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陛下想听嫔妾的琴，随时都可以，嫔妾一直准备着呢。”宋好音对着周述，没有了对着宋其琛的故作亲昵，实则疏淡的态度，语调神情都十分柔和娇婉。

　　　　闻言周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避着宋其琛看了一眼宋好音，随即他收回目光，伸手点了点宋其琛的鼻尖儿，“你姐姐的琴，弹得很好，与你的箫也可谓是不相上下，有机会倒是要听听你们姐妹的琴箫合奏。”

　　　　宋好音闻言一笑，“这感情好，但时候再叫上英英，配着她的琵琶想来会更好。”

　　　　“唔，那到时候再叫着和铃与你们一同吹曲笛子。”说着周述兴味儿上来，吩咐道：“这样，也快到七夕了，你们姐妹二人去寻和铃，一起商量着弄个宴席，唔，地点吗，若是下雨就定在这雨鹤坞，若是晴天，便去水芳榭吧。”

　　　　听了周述的话，宋其琛和宋好音难得没有敌意地对视了一眼，一同起身施礼，“是，嫔妾遵旨。”

　　　　这边正说着话，徐德清悄默声儿地走了过来，凑在周述耳边低语了两句。

　　　　周述听了徐德清的话，神色一变，随即起身便走，边走边道：“七夕一事儿就先这么定了，朕有事要处理，先回了，你们姐妹自行说说话吧。”

　　　　两人见状又连忙起身行礼，送走了周述。

　　　　周述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扯了个笑，又都坐了下。

　　　　皇帝吩咐了要她们自行说会儿话，她们就必须要在这儿说说话，不能直接离开。

　　　　所幸，还有关于七夕一事，让她们有话可说。

　　　　“妹妹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同去寻赵昭仪说说七夕的事儿。”宋好音依旧一副亲昵的模样，哪怕周遭没有人在。

　　　　“我是闲人一个，什么时辰都可以，端看姐姐的时间了。”宋其琛也配合着她得态度说道。

　　　　这时香培玉琢以及宋好音的两个侍女上了来，想必是方才周述离开时叫她们上来伺候的。

　　　　四人各自行了礼，便站到了自家主子身后。

　　　　宋好音打量了一番香培和玉琢，唇角微翘，询道：“那就明儿晨省过后吧，咱们直接和赵昭仪一同去九华殿，省得咱俩儿再跑一趟了，你说呢？”

　　　　点了点头，“姐姐说得算，那便明早晨省后吧。”说着宋其琛又道：“关于这七夕宴，单奏乐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了？要不要再安排些其他什么？赵昭仪终归没听着陛下的吩咐，妹妹又是初入宫闱，对各项事体都不大了解，不如姐姐出个主意？”

　　　　“妹妹说笑了，妹妹你如今可是陛下的心头好，还是你来出这个主意吧，想来不管你怎么办这个宴席，陛下都会满意的。”宋好音却不应承，反而推卸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儿见了昭仪再定？”宋其琛眉梢微挑。

　　　　“也好。”宋好音说着起身，“时间不早了，姐姐还得回去安排迁居一事，就不久留了，妹妹自便。”

　　　　闻言宋其琛起身施礼，“恭送姐姐，姐姐慢走。”

　　　　送走宋好音后，宋其琛又在雨鹤坞坐了一阵儿，这才回返了披香阁。

　　　　入夜，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勾勒出铜镜中宋其琛的面容。

　　　　宋其琛正对镜拆卸着首饰，孟怀思叩门而入，走到宋其琛身边，俯身低语道：“回嫔主，下臣打探到了，今夜侍寝的果然是宁嫔娘娘。”

　　　　“哐啷”一声，宋其琛才摘下来的耳坠子，被她扔到了妆奁，不知碰到了什么，引起了声响。

　　　　宋其琛端过妆奁，将耳坠子拿出来摆好，随后才道：“你可知宁嫔与祝婕妤之间的关系如何？”

　　　　“这个……”孟怀思犹豫了一下，觑了眼宋其琛的神色后，才吞吐地说道：“宁嫔娘娘虽然是王府老人，但一直宠眷平平，直到婕妤娘娘入了王府，二人以音律会友相互交好后，宁嫔娘娘才因着盛宠一时的婕妤娘娘得了几分宠爱。”

　　　　孟怀思说着顿了顿，又续道：“进宫后，纯妃娘娘与昭仪娘娘相继得宠，宁嫔与祝婕妤便沉寂了一些日子。直到去岁，因纯妃有孕，宁嫔和祝婕妤又相继得宠，然而不久，宁嫔侍女绿翘，便被陛下临幸册为了更衣，陛下更是亲赐了名字，之后宁嫔娘娘就再未得宠，祝婕妤也只是平平。”

　　　　这些事算不得隐秘，孟怀思也就没有保留的一一说了出来。

　　　　“多谢女官告知。”宋其琛听罢后，起身道谢。

　　　　“嫔主客气了，若是无事，下臣便先退下了。”孟怀思惶恐行礼，告退道。

　　　　“孟女官好生休息。”目送孟怀思离开后，宋其琛望着深深夜色，摇头一叹。

第50章　议事（）　
六月廿三，昭阳宫。

　　　　宋其琛还未踏进昭阳宫偏殿的门，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人声。

　　　　“这宁嫔，还真是幸运的很，有个得宠的妹妹，连带着她如今也算是复起了，惊鸿殿啊，也不知是个多好的地方。”一个娇俏的女声低声说着。

　　　　另一个略显柔弱的声音闻声说道：“宋家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蠢，愣是将两个女儿都送进了宫。”

　　　　“现下看来应当是聪明的吧，毕竟昨儿个宁嫔因为襄婉仪之故，又是迁殿又是侍寝的……”娇娇俏俏的女声儿啧了一声，语气里或羡或嫉也有着几分不屑。

　　　　柔弱的声音叹了一声，“瞧瞧人家，再看看我们，如今我们可是连陛下的面儿都还没见到呢……”

　　　　宋其琛顿了脚步在殿外听着两人的议论，听到这儿时，才提裙跨过门槛，走进了殿中。宋其琛看着坐在靠近殿门前位置的吴语诺与钱幼清，向她们的方向挪了两步，走到两人跟前儿，垂首一笑，低声说道：“原来吴宝林钱宝林知道自个儿还没见过陛下吗？二位且放心，改日本嫔定会在陛下面前好生提上一提二位宝林的。”

　　　　说罢宋其琛翘唇浅笑，看也没看二人一眼，径自直起了身子走向了自个儿的位置前，站定与其他人行过礼后，便抚裙坐下了。

　　　　徒留吴语诺与钱幼清二人脸色又白又红，手足无措的在那里坐立不安着。

　　　　宋其琛想着方才听到的话，心里头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气愤或是好笑？大概是都有一些的。

　　　　气的是这些人背后乱嚼舌根，还不挑地方，叫正主听了个正着。笑的是她们竟然会认为宋好音复宠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昨日雨鹤坞中的情形，想来众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

　　　　宋好音能够复宠与她可无关，而是宋好音提起了王府中的花棚与那婕妤祝英英，才惹得周述怀念起了什么似得。

　　　　至于宋其琛，除了因为她的缘故让宋好音迁去了惊鸿殿外，可是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而宋好音迁去惊鸿殿终究是好是坏，如今可还说不准呢。

　　　　宋其琛沉默得想着，半晌后，皇后到了，她便清空思绪，随众人一同往主殿向皇后行礼问安，接着一众人又跟着皇后去了寿康宫晨省，这期间，暗地里无数的目光在打量着她与宋好音，她却恍然未觉。

　　　　这一路上她与宋好音别说说话了，就是对视都没有过一次，如此冷淡的相处模式，直叫众人失望不已。

　　　　直到晨省后，宋其琛才与宋好音走到了一起，然而却没有说话，而是一同上前拦下了正要离开的昭仪赵和铃。

　　　　“昭仪娘娘请留步。”对视一眼，宋好音上前扬声道。

　　　　赵和铃闻声回首看向宋氏姐妹，眉宇间存了两分疑惑，“宁嫔与襄婉仪这是有事找本主？”

　　　　“回娘娘的话，昨日里陛下吩咐了，七夕要办场家宴，叫嫔妾二人来与您商议一番。”这回宋其琛没等宋好音开口，便率先说道。

　　　　周围还未散去的嫔妃听到这话，本就缓慢的步伐，更加慢了几分。

　　　　赵和铃无视了周围的情形，眉头微蹙，随即展颜而道：“既然是陛下吩咐的，那我等定要妥当安排，如此还请二位妹妹，随本主一同回九华殿仔细商议一番。”

　　　　宋其琛二人闻言垂首应是，随即跟着赵和铃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从一众嫔妃中走向了九华殿。

　　　　一路从寿康宫行到九华殿，因是晨省之故，不能坐轿乘辇，只能一路靠双腿走着，而现在虽然是辰时，但是季夏末将要入秋的天儿，热的简直恼人，一路行来，宋其琛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到了九华殿，赵和铃先吩咐了二人各自去梳洗，换了身衣裳后，三人才在殿中坐下，预备议事。

　　　　先是和赵和铃讲述了一番周述的意思，随即宋其琛笑语盈盈地对宋好音说道：“不知姐姐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妹妹年幼，这番宴席，还是要靠姐姐与昭仪娘娘的提点才是。”

　　　　赵和铃正因为周述主动提出让她吹奏笛曲，心情很是不错，闻言便也笑着应和道：“是呢，宁嫔可有了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宋好音赧然一笑，“臣妾哪有举办这些宴会的经验，又哪里能想到什么好主意，娘娘您可别为难臣妾了。”

　　　　说着宋好音嗔了一眼宋其琛，续道：“我的好妹妹，你可绕了姐姐吧，这主意，还是你与昭仪娘娘一同议定得好。”

　　　　“那可不行，陛下吩咐了叫嫔妾与姐姐一同来寻昭仪娘娘商议此事儿，那我们三人少了谁都不行，不然叫陛下知道了，可没法交代，姐姐可别躲懒，还是要努力想一想有什么好主意的。”宋其琛话里有话地说着。

　　　　宋好音闻言眸子一沉，虽还在笑着，可那笑却直叫人心底发寒。

　　　　宋其琛见状暗自冷笑一声，随即便如同没有发觉一般，转向赵和铃道：“昭仪娘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赵和铃闻言哭笑不得，“这一时半会儿的，哪就能想出来好主意，左右还有些时间，我们先各自想想要怎么办。”

　　　　说着赵和铃又斟酌着说道：“那就由本主去寻六尚局，拟定当日的菜单酒水这些琐碎的东西，宁嫔你辛苦些，勤问着点钦天监，看看七夕那日将是个什么天气，然后将雨鹤坞或者是水芳榭好生布置一番。”

　　　　说罢赵和铃见宋好音起身应是后，又转向宋其琛说道：“襄婉仪你回去则想一想席间可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七夕原有的乞巧拜月这些不算，在另想些内容。”

　　　　宋其琛闻言也应了个是，至此这七夕宴也算是有了个章程，宋其琛二人便不再多留，起身告退了。

　　　　结伴出了九华殿，宋其琛和宋好音对面而立。

　　　　“那就辛苦妹妹了，可要想些有意思的点子，不然到时只怕会引起不满的。”宋好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其琛说道。

　　　　“多谢姐姐关心，姐姐也辛苦了，毕竟这布置场地也不轻松，更何况近日您还要迁殿呢。”宋其琛轻嘲了一句后，懒得与宋好音打嘴仗，便径自行礼离开了。

第51章　七夕（）　
一道鹊桥横渺渺，千声玉佩过玲玲。

　　　　水芳榭外一座花做的拱桥立在门前，穿着华裳，环佩叮当的嫔御陆陆续续的通过了这座花桥，走进了水芳榭中。

　　　　水芳榭一面邻着梨花烟雨，推窗便可见青葱翠树；一面则邻着仙女湖，水气环绕，清凉消暑。

　　　　而今个儿的七夕宴就置办在了邻水的一面儿。

　　　　银月弯弯，辉芒熠熠，照在仙女湖上一片粼粼波光。

　　　　贺除夕走进水芳榭，又走到水芳榭与仙女湖之间的露天水榭上，寻了自个儿的位置坐下，只见面前桌上摆着酒水茶点水果，还有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五样摆出来的五子盘。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的布置，只觉得灯火不够明亮，除了门口的那座花桥，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宋其琛这几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但可以想见，今儿个的惊喜绝不止于此，瞧她那一番架势，今日应当是不会无聊了。

　　　　贺除夕正想着，皇帝周述和皇后商妙仪便到了。

　　　　众人起身迎接帝后入座后，周述环顾左右，正想要问宋其琛三个准备宴会的人去了哪儿，就见湖面上一点点灯火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那是许多盏的河灯，熏黄的烛火在各色的灯座中闪烁着，一盏盏顺流飘到了水榭周围，将水榭围绕了起来。

　　　　周述见状挑眉一笑，与身旁的商妙仪说道：“这几个丫头倒是挺有意思。”

　　　　河灯飘过来后，一支小舟载着满船的歌声，也飘荡了过来。

　　　　“或以其酒，不认其浆；鞙鞙佩璲，不认其长。维天有汉，鉴亦有光；跤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服章；睨彼牵牛，不认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救天毕，载施之行。”

　　　　绵长悠扬的歌声顺着水面远远飘来，船娘唱着曲儿，划着船，载着宋其琛三人来到众人眼前。

　　　　船只分开湖面上的河灯，驶到了水榭前，船娘歌声停歇，向上一礼。而她身后的宋其琛三人则被宫人扶上了水榭，三人冲帝后行礼过后，水榭四周突然灯光大盛，一簇簇烟火在湖面上空炸响。

　　　　周述和商妙仪见状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笑里满是期待。

　　　　烟火燃放结束后，水榭两边的阁楼，雕花窗又倏地大敞开来，随着窗户敞开，开始有乐曲传出，随后只见一队身着舞衣的舞姬，在窗里舞动起来。

　　　　隔窗观舞，叫人看不真切，又叫人止不住想要看个真切，犹抱琵琶半遮面，直叫人心痒难耐。

　　　　众人正看着窗内的舞蹈时，突然从水榭中传来了一阵儿乐声，随声看去，只见赵和铃祝英英宋好音宋其琛四人，各自持着竹笛弦琴琵琶长箫四样乐器，正合奏着一曲《鹊桥仙》。

　　　　洋洋洒洒，泠泠渺渺，一曲罢，周述带头鼓起掌来，“你们几个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闻声，赵和铃位份最高，代表四人回道：“陛下吩咐，臣妾等不敢懈怠。”

　　　　周述笑了一声，“一个个的，竟会卖乖，放心，朕不会叫你们白白辛苦一趟的，徐德清，记赏。”说着，周述随即招手向徐德清续道：“这四个一人赏一对金步摇，一对碧玉镯。”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道：“昭仪宁嫔襄婉仪，这三个再一人加两匹妆缎。”

第52章　解禁（）　
徐德清领命退下后，宋其琛四人披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今晚的宴席，此时才算正式开始。

　　　　茶点瓜果五子盘撤了后，又摆上了酒水膳食，众人一边赏着歌舞，一边低声说着话儿。

　　　　周述看着桌上的一道佛手金卷，突然放下了筷子，与徐德清道：“徐德清，你去未央宫瞧瞧宓妃的病好了些没？若是好些了，便让她也过来，七夕家宴，总不好少了她一个。”

　　　　徐德清闻言面上波澜不兴，领命而去，其余嫔御听着却是一惊。

　　　　宓妃因病修养已经两月有余了，众人虽未言明，但都知道宓妃并非是病了，只怕是因着什么原因惹了周述不快，才找了个由头将她禁足在寝宫之中。

　　　　本来都快被众人遗忘的人，如今又要被周述解了禁足，这宫里头往后可有的热闹瞧了。

　　　　宓妃可不是能乖乖认命的性子，这协理后宫的权责，她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拱手让人的。

　　　　赵和铃听到周述的话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勾勒了一抹温婉地笑，继续与一旁的祝英英碰杯同饮。

　　　　她不远处就坐着宋其琛，宋其琛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徐德清离去的方向，半晌才转过头来，心中一叹，她终于要见到这位宓妃孟思桐了。

　　　　宋家与孟家，她与孟思桐，终究是要对上的。

　　　　垂眸瞧着眼前的杯盏碟盘，宋其琛神思幽幽，没有注意到对面宋好音注视她的怪异目光。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倒是臣妾疏忽了，这般团圆日子，竟忘了宓妃妹妹还在病中，不能来与姐妹同乐，臣妾真是罪过。”商妙仪听了周述的吩咐后，愣了愣神，随即绽了抹笑，对周述说道。

　　　　周述拍了拍商妙仪的手，安抚道：“你有孕在身，别事莫管，只管照顾好自己与孩子就是。”

　　　　这话听在赵和铃的耳朵里，不禁让她心口泛苦，她起身向着座上的帝后屈膝一礼，“是臣妾失职，未能想到这一层。”

　　　　周述自然知道自己不开口，没人敢去打探宓妃的病情是否好转，自然他也不会因此和自己表妹计较，挥了挥手，敷衍着说道：“没有你的事儿，坐吧。”

　　　　赵和铃依言坐下，笑容有些勉强。而此时水榭中舞乐依旧，只是嫔妃之间的话语声却小了许多。

　　　　不多时，徐德清带着一位身着丁香色短襦，藕色下裳，容色娇艳的女子走进了水榭。

　　　　她一进来，除了帝后外，在座的所有人均是起身行礼，除了纯妃林昭昭颔首行了平礼，其他人都行了屈膝礼。

　　　　不管如何，如今宓妃孟思桐的确是这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就连纯妃林昭昭也因入宫时间的缘故，要矮她一头。

　　　　孟思桐目不斜视的走进水榭，面上无波无澜，只有那紧握着帕子的手能看出她的复杂心绪，毕竟这辅一出宫，就见到这么多新面孔，她又是个骄矜自傲的性子，如何能甘心情愿？

　　　　“臣妾给陛下娘娘请安。”孟思桐走到帝后下首，屈膝行礼。

　　　　“免了，身子如今可大好了？”周述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您的话，已经大好了，臣妾正预备着明儿个叫人去回禀一声，可巧您今儿个就着人来问了。”孟思桐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点了点头，周述没有说话，商妙仪则笑道：“今儿个七夕，赵昭仪与宁嫔还有新晋的襄婉仪一起办了场家宴，陛下想着还有你没到，便着人去问候一声，也是你有福气，身子大好了，还能赶上这场宴席，快入座吧。”

　　　　孟思桐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周述，随即走到了新加在赵和铃上首的位置坐了下。

第53章　交锋（上）（）　
因孟思桐的解禁，这场七夕宴会每个人都满怀心思，最终在周述的提前离场下，草草结束了。

　　　　回到披香阁后，宋其琛梳洗完拿了本山海经靠在榻上，无声翻阅着。

　　　　指触书页，倏地停住，宋其琛看着白纸黑字书着——

　　　　“青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食之不疥。”

　　　　看到这儿，宋其琛不禁垂首低叹一声，“若世上真有灌灌倒是好了，取了它的羽毛便能不受迷惑一直清醒下去，多好啊……”

　　　　说着她想到什么似得，面露哀然。

　　　　玉琢正侍候在一旁，闻言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说着玉琢撩开床前帘幕，走到踏脚上敛裙坐下，仰首又问：“可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儿？”

　　　　宋其琛没有回答玉琢的话，手指翻卷着书册，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些人是但愿长醉不愿醒的，可见清醒有时是叫人为难的，所以有了灌鸟之羽，叫人被迫清醒着，方能不去逃避。”

　　　　说罢，宋其琛才放开手中的书册，递给玉琢，笑道：“惑倒是不惑，只是人生在世，活得清醒既难且累，不如借助外力，倒容易些。”

　　　　玉琢茫茫然地摇了摇头，一边接过那册数，一边实诚道：“奴婢不懂。”

　　　　“起止你不懂，我也不懂啊……”透过帘幕的缝隙，宋其琛看着半开的窗外，七夕的月亮弯弯一角悬挂在天上，几颗星辰稀疏有致，熠熠生辉。

　　　　“夜了，睡吧。”说着宋其琛便动手整理了枕头，躺下由玉琢给她盖上了被子便阖眸入眠了。

　　　　一夜梦境繁复，爹娘宋好音孟思桐周述几个人轮番出现，直闹得她早上醒来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强打起精神往昭阳宫去行礼，路上半阖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