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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有毒:纨绔王爷腹黑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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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原本嫌弃杨蕙兰的夏纫紫,居然会出声附和。

    “世人多爱表面光鲜,贪图个方便。至于一针一线里蕴含的情怀,又多少人会在意?”

    是了。琉璃记起来,这位夏二小姐不仅擅长诗文,女红也是极好的。

    不过也不必吃成衣的醋吧?又不是做针线的婆子……

    赵浣云微微一笑。

    “季家的衣料品质好,花样又多,我一向都很喜欢。今年春天,进呈宫中的那批云锦不就是季家绸缎庄所出?琉璃小姐理当欢喜。”

    几句话说得又大度,又体贴,让琉璃十分感动。

    投桃报李是必须的。

    “恐怕蕙兰小姐看岔眼了。”琉璃也微微一笑。

    “这种蓝染云纹香罗的确在季家绸缎庄有卖,也有成衣出售。不过——”

    她走过去,与赵浣云并肩而立。

    两条蓝裙相互映衬,看起来从颜色到质地都毫无差别。

    “呀,云不一样!”

    谢宜华眼尖,先瞧了出来。

    “都是流云纹,浣云姐的云头叠了三层,琉璃小姐的是单层勾卷。”

    流云纹简单而华丽,讲究的就是颜色如云层次变化。三层与单层,显然大不一样。

    “惠兰小姐说得不错,三层云头这种,也是季家绸缎庄所出。只是从未市售,年年只做贡品。”

    既然是贡品,能穿到赵浣云身上,当然只有一种可能。

    上位者的赏赐。

    赵浣云也大大方方承认道:“这料子是敬太妃赏外祖母的,外祖母又赏了我,今天也是头一回穿。”

    说话时,含笑的眼神与琉璃相接,更衬杨蕙兰自讨没趣。

    周明玉在旁边抿嘴笑道:“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祖母只赏了你,不给我和姐姐。”

    琉璃这才想起,赵浣云是周家的外孙女。

    她的外祖母周老太太,从前做过当今圣上的保姆,孝哀太后早逝后也曾抚育过端王。

    因此端王到金陵时,头一桩事就是来探望周老太太。

    之前也有传言,说赵浣云迟迟未嫁,就是等着飞上高枝。

    可惜端王迟迟未娶正妃,又有一大群内宠,更不好先立侧妃。

    想到端王,琉璃心里就是一酸。

    如果有谁能匹配那个人,大概就是眼前的美人了。

    美貌犹胜宝瓶,性情更好,一语一笑都令人如坐春风。

    明明应该嫉妒,琉璃却对她生不起敌意。

    赵浣云对她也相当和善:“我本来也当成寻常的蓝染云纹,没想到琉璃小姐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真不愧是季老板的千金。”

    琉璃谦虚道:“我别的都不会,只好在人穿戴上多留了些心。”

    她这是实话实说,却惹得夏纫紫脸色突变,扭过身去看窗外风景。

    杨蕙兰更是脸色难看,憋了又憋,终于憋出一句:“想必琉璃小姐是要继承家业的。”

    本朝律法规定,无子嗣,女子也可继承家业,只是需要先招个夫婿。

    夏纫紫拈了颗松子吹了吹皮,笑道:“只不知哪个儿郎有这等福气?”

    琉璃老女难嫁的坏名声,在金陵传了也不是一天两天。

    夏纫紫这句话说得,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妹妹如此刻薄,夏佩青也有些难堪,捏着块桂花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琉璃倒不以为意:“姻缘自有天注定,夏二小姐这问题该问月老,不该问我。”

    这话也是随口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夏纫紫的脸色更难看了。

    其他几人的表情也各种古怪。

    谢宜华年岁稍小,一口茶憋不住已经喷在了绣帕上。

    赵浣云嫣然一笑,拉起琉璃的手:“刚才我过来,瞧见湖上一片枯荷颇有意境,琉璃小姐可要同去欣赏?”

    挽着琉璃来到水榭外,金陵第一美人这才捏着绣帕笑了个前仰后合。

    琉璃只觉得莫名其妙,更想不到优雅如赵浣云,也能笑成这样。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狂笑时也美得触目惊心。

    笑完又夸赞琉璃:“你这张巧嘴真是厉害。”

    “啊?”

    “谁不知道,她上个月去月老庙求签。又是挑黄道吉日,又是沐浴焚香,结果呢,偏偏抽了枝下下签。”

    “咦?”

    琉璃是真的不知道。

第45章 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真的不知道?”

    赵浣云止住笑声,认真看着琉璃。

    琉璃认真点点头。

    “好好,我就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

    话虽如此,可那睫毛扑扇,唇角弯弯又是什么意思?

    “浣云小姐请听我说。上个月我病了一场,真的不曾听说……”

    “放心,我知道的。”赵浣云朝她眨眨眼。

    琉璃欲哭无泪,只能庆幸自己没个兄弟要去清凉书院读书。

    “不过平心而论,纫紫那丫头其实心眼并不坏,只是嘴巴不肯饶人。”

    “当然,当然。”

    琉璃垂头悉听美人劝导,心想要论不肯饶人,十个夏纫紫绑起来也抵不上一个顾宝瓶好么。

    两人沿湖岸信步,一路秋菊怒放,湖光倒映美人如花。

    琉璃忍不住想,要是把自己去了,换上端王,就真是一幅神仙眷侣图了。

    冷不防身边美人飘出一句:“琉璃小姐,其实我一直盼着能见到你。”

    “能受邀来此,琉璃与家人都倍感荣幸。”

    赵浣云想听的,当然不是这种客套话。

    “不,早在三年前,我就想会会你了。”

    三年前?

    那正是琉璃人生中最晦暗的时刻。

    赵浣云那时已美名远播,为什么会想见一个金陵城的笑柄?

    就不怕连累自己的闺誉么?

    琉璃怔怔地抬起投来,正对上赵浣云含笑的双眼。

    “说实在的,我对琉璃小姐非常钦佩。”

    美人举首望湖,风姿如画。

    只可惜满湖残荷,秋风萧瑟,把美人也映衬得寂寥了。

    “身为弱质女流,能大胆追求心中所爱,仅是这一份勇气,就强过了满城闺秀。”

    这句话,既包含了羡慕,又藏着自怜。

    琉璃甚至还听出了一声叹息。

    “你瞧,聪慧如周明惠,仍要嫁给王家那个著名的浪荡子。”

    琉璃听说过,周家大小姐还未出生就与苏州王家指腹为婚。王公子长大后浪荡无形,连王家都表示养子不肖,请周家退婚。

    周明惠却坚持好女不嫁二夫,她原意学佛祖入地狱舍身,也许能够感化夫婿。

    明年开春就要完婚,也难怪那张俏丽的小脸上愁云隐隐。

    “骄傲如夏纫紫,也只能把自己的姻缘寄托在一根虚无飘渺的签文上。”

    岂止夏纫紫?

    普天下适龄又未议亲的姑娘家都会羞怯怯地去求一只月老签。

    抽中了下下签,自然心情不好。

    可除了在闺中同小姐妹拌嘴泄愤,又还能怎样呢?

    “所以琉璃小姐真是与众不同。”赵浣云说,“大胆奔放,勇于行动,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

    琉璃听得脸上发烧:这真的是夸赞吗?

    “我很想知道,你的勇气到底从何而来?”

    亮晶晶的杏仁眼,充满了真诚。

    琉璃只好实话实说:“因为……是真心喜爱他呀。”

    “就算他不喜欢你?”

    “我喜欢他,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无关。”

    “就算他一次次把你推开?”

    “这也是因为我自己先一次次凑过去呀。”

    “就算各种伤你的心?”

    “被自己讨厌的人死缠烂打,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就算被他鄙视成烂泥?”

    “像我这样生得不够美,又什么都不会的人,若不被他鄙视才奇怪呢。”

    “你就不会难过吗?”

    “会呀。不过这都是因为我喜爱他要付出的代价。”

    琉璃想了想,举了个例子。

    “这就好比我看上了七宝楼那根白玉簪,喜欢得不得了。可想要拿到手,就得花银子。要是自家出的银子不够,簪子卖给了别家,那也只能怪自己。”

    这都是商人的女儿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万事都有代价。

    能不能到手,就看代价付得够不够。

    自己要买的东西,就别怪别人定出高价。

    最后,这世上也有所谓的“无价之宝。”

    “因为是无价之宝,所以才更惹人喜欢呢。”

    说的是才子高天士,为什么脑海里飘过的却是一袭朱红的袍子?

    “我明白。正是因为求不得,所以才念念不忘。”

    赵浣云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泛红了。

    琉璃也跟着心酸起来。

    掏出一块手帕,有点犹豫是该自己用,还是先递过去以示礼貌。

    赵浣云飞快接过手帕按按眼角,神色渐渐平复。

    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说起另一件事。

    “明年春闱,家父不再担任主考官。”

    琉璃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

    赵浣云斜睨一眼,微笑道:“不知琉璃小姐对本朝科举制度了解多少?”

    可以回答完全不了解么?

    “每三年一次秋闱,在各省贡院考试。考中的举人,才有资格参加来年二月的春闱会试。”

    赵浣云耐心解释说,春闱也是每三年一回,由礼部主持,正副主考官都由皇上任命。

    赵阁老颇受皇上赏识,已经连任了两届春闱主考官。

    按照本朝律法,同一官员不能连任三届。

    “所以明年春闱之前,家父在京城可要看行卷看到吐了。”

    “咦?”

    原来本朝取士,为了公平起见,不仅要看会试一场的成绩,还要看考生是不是素有才名。

    为了证明自己真有才华,考生们都会在春闱前赶着向名士公卿投送“行卷”,希望能得到赏识,受到推荐。

    担任主考官时,赵阁老不能阅行卷,推荐人。

    明年春闱,他却可以推荐自己看中的才子了。

    赵阁老名声显著,又一直受皇上赏识,不知会有多少考生奔走门下,争相求他保荐。

    “只要会试不出差错,加上家父的保举,必定可以金榜题名。”提到父亲,赵浣云不禁有些得意。

    琉璃想来想去,只能顺势恭维一声:“要看许多行卷,赵阁老辛苦了。”

    赵浣云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琉璃小姐,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可好?”

    她们所在的湖岸远离人声,又有寒柳、枯荷作为掩映,真是相当安全。

    “请说,琉璃自当洗耳恭听。”

    赵浣云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么?”

    琉璃不明所以,只得说:“我当然相信浣云小姐。”

    赵浣云又叹了口气:“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咦?”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高公子金殿夺魁?”

第46章 小妹有个不情之请() 
琉璃似乎明白了。

    “赵阁老肯为高公子保荐吗?”

    赵浣云微微一笑。

    “肯不肯保荐,就看你了。”

    说着携起琉璃的手:“我同你一见如故,情愿义结金兰。你长我一岁,便是姐姐。如果是姐姐的未来夫婿,家父当然会庇护他的前途。”

    琉璃目瞪口呆。

    “怎么,姐姐可是嫌弃我?”

    “不,不,只是……”

    “姐姐不嫌弃就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相见,便是吉日良辰,这里风光又好,不如就拈花枝为香,禀告天地。”

    说着,赵浣云折了两枝翠菊,塞给琉璃一只。

    两人便在这秋风萧瑟的午后,对着满湖枯荷残叶结成了异性姐妹。

    拜完之后,琉璃才想起一件事。

    “可是,高公子秉性清高,从不趋炎附势,只怕不肯接受这帮助。”

    她依稀记得,高天士对投送行卷的规定还非常不满,认为最后胜出的都是溜须拍马之徒。

    “他是清高,却并不迂腐。”赵浣云说,“否则最近也不会常去清凉书院走动了。”

    “夏山长一向很欣赏他。”琉璃回忆道。

    “夏山长才名动天下,桃李满朝野,当然也是个不错的保荐人,只可惜——”

    赵浣云朝北方的天边努努嘴。

    “有人却并不欣赏他。”

    琉璃哦了一声,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有人”到底指谁。

    “所以姐姐不必忧心。”

    赵浣云轻轻拍打琉璃手背作为安抚。

    “时下不少人都轻视商贾,还有说读书人与商户结亲会连累前程。你大可让这些俗人瞧瞧商户女儿的能耐。”

    琉璃苦笑:“这明明是妹妹你的能耐。”

    “你我已是姐妹,还分什么彼此?”

    咦,这句话,宝瓶似乎也常说。

    比如在看上了琉璃的哪样首饰时。

    又或者揽了什么事,却推琉璃去做时。

    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果然,美人眸光一转,定定地看向琉璃。

    “小妹还有个不情之请,需要姐姐帮忙。”

    知道不情,又何必请……

    琉璃心里嘀咕,嘴上却只能说:“我这种无能之人,也不知道能帮什么。”

    “这个忙,对别人难于登天,对姐姐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赵浣云摇着琉璃双手,小女孩似的撒娇。

    “好姐姐,你就先答应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不好。

    季老爷早就教过女儿,不验货,绝不成交。

    “姐姐果然精细沉稳。”赵浣云浅笑,“也罢,我就做个爽快人。”

    她手捻花枝,笑靥也如花。

    “帮我对付一个人。”

    这话说得,就像帮我找幅绣花样子一样轻巧。

    琉璃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人,姐姐应当也不喜欢。”

    花瓣似娇嫩的嘴唇,合成一个形状,轻轻吐出一个字。

    “华”。

    琉璃心思辗转,脑海里终于浮出一个人来。

    “华夫人?”

    那个冷漠而美艳的妇人,曾经让琉璃心中无限迷惑。

    眼下,这股迷惑更强了。

    娇养深闺的小姐,与端王身边的女人,到底会有什么仇怨?

    “看来姐姐还不知道她的底细。”

    于是赵浣云娓娓道来,就像在介绍一位闺阁中的好友。

    口气温婉,措辞文雅,完全听不出有任何“对付”之意。

    原来这位华夫人,就是传说中端王从酒肆里带回来的老板娘。

    娘家姓什么已不可靠,只知道她单名一个晶字。

    出身寒微,早先嫁了个姓华的男人,两口子在京城郊外开了一家小酒肆。

    薄酒粗陋,男人又不擅经营,酒肆生意惨淡。

    那年端王还是个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年,喜欢一个人微服出游。

    某日路过酒肆,发现酒虽然不好,卖酒的人儿却生得楚楚动人。。

    趁着酒兴,在酒肆壁上题诗一首,有两句是“但看美人腕如玉,一勺清泉也醉人。”

    于是不少人都慕名而来,瞻仰端王题诗,也欣赏美人玉腕。

    酒肆生意渐渐火爆。

    端王时不时也会来喝两钟,渐渐就同华夫人有了些“不同寻常之情”。

    华老板自然不乐意。

    不敢得罪王爷,可揍自家老婆还是很拿手的。

    不料华夫人不知悔改,下一回见到端王,更是含悲哭诉。

    端王怜香惜玉,又年少气盛,当时就命手下“好好教训”华老板一顿。

    也是华老板命薄,被教训后丢在荒野。当时虽然没有断气,回家哀号了几天终于送了性命。

    为此,言官们纷纷上书弹劾。

    皇上疼爱幼弟,只说孝哀太后早逝,端王年少莽撞不知轻重,以后要严加管教。

    禁了他半个月的足,又拨了个得力的内侍惠公公给他。名为伺候,其实是替皇上管束。

    哪知端王不服管束,禁足期内竟跑出去,把酒肆的小寡妇给接进了王府。

    龙颜震怒,召他当面训斥。

    少年端王居然顶撞道,皇兄常骂我迷恋声色,不知上进,现在我就找了个人来替我管束女眷,打理内务。

    端王能言善辩,又有敬太妃在旁边拦着,皇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于是华夫人就由区区一个卖酒夫人跃升为端王府女管事,每次出巡还要随侍身边。

    就算是端王的宠姬爱妾,只要得罪了她,要么剥掉衣裳首饰发卖,要么沦为粗使仆妇。

    “所谓一手遮天,大约就是这样了?”琉璃咋舌不已。

    “姐姐说笑了,这明明是所谓的小人得志。”赵浣云抿嘴一笑。

    “既然是小人,就更不要去招惹了。”琉璃真心实意规劝。

    “姐姐韬光养晦的本事我也是很佩服的,正所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不过……”

    温柔的微笑变得更温柔了。

    “姐姐刚才教导过我,凡事都有代价。为了值得的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花瓣似的唇瓣吐气如兰。

    “为了姐姐与高公子的锦绣良缘,这个忙到底值不值得帮呢?”

    琉璃退后一步。

    “我从未想过要用前途要挟高公子。”

    要挟来的喜欢岂是喜欢?

    能被前途要挟,那样的高天士也就不是她所爱慕的浊世才子了。

    赵浣云轻轻叹息一声。

    “姐姐性情纯良,对高公子又是痴心一片。想必一定不忍心看到他名落孙山?”

    眸光流转,映出琉璃的一脸惊愕。

第47章 女之耽兮,无可说也() 
琉璃不信。

    “高公子真才实学,怎么可能会被埋没?”

    “高公子自然是个才子。姐姐的眼光,总是极好的。”

    赵浣云笑微微走过来,拉起琉璃的手。

    远处若有人看见,只会当她们是一对极要好的小姐妹。

    “然而才子无行,又当如何?”

    不愧是京城高官之女,赵浣云见多识广,各种故事张口就来。

    比如三年前的新科探花郎,世家子弟,满腹诗书,金殿对答时令人惊艳。

    只可惜年少风流,探花宴上公然调戏一名小宫女。

    换了其他朝代,说不定小宫女就被赐给探花郎,再留下一段风流佳话。

    偏偏皇上瞧见,龙颜大怒,斥责其轻薄无行,不堪重用。

    当场剥夺探花之衔,十年之内不得重考。

    看来皇上仅有的包容与耐心,都被自家幼弟耗尽了。

    “听说那位倒霉的探花郎,当时不过是强拉着小宫女,要在她的裙带上题一首诗。”

    裙带题诗在金陵也挺流行,是风流才子与名妓相狎的乐趣之一。

    要是严格按照皇上的标准,未来十年东南一带都不用科举了。

    “如果皇上听说,高公子曾引诱良家少女,为他离家出走,又始乱终弃决口否认……”

    “不,高公子从未引诱过我!”

    金陵的流言里,也是奚落琉璃为主,对高天士的“富贵不能淫”还颇为赞赏。

    “俗话说,孤掌难鸣。当今圣上六岁登基,十五亲政,可不是村老愚妇,会被流言哄住。必然会听取贤人的意见。”

    比如你爹么?

    “无论如何,我对高公子早就没有非分之想!”

    “姐姐何必自欺欺人?诗曰女之耽兮,无可说也。正如姐姐所说,哪怕被对方一次次拒绝、伤害、踩入脚底,咱们女子也会痴心不改。”

    赵浣云怜悯地看着琉璃。

    “请姐姐放心,我家外祖母世受皇恩,今年冬天还要回京面见皇上和太妃娘娘。据说太妃娘娘最恨男子薄幸……”

    琉璃深吸一口气。

    “妹妹这样神通广大,为什么还要我帮忙?”

    赵浣云眨眨眼。

    “姐姐莫要误会,小妹绝没有仗势欺人之意。只是想分析利弊,恳请姐姐认真考虑。”

    然后她就给琉璃留了三天的考虑时间。

    “三日之后,小妹将登门拜访,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琉璃怅立湖边,眼前只重复闪过美人临去秋波那一转。

    难怪,难怪,世人都说好看的蘑菇必然有毒!

    赵浣云如此,宝瓶如此,还有……

    某张精美面具下的人也如此。

    一个月内被连续要挟,还个个都捏着她的要害,不容拒绝。

    看来她也该请个道士做法,看看能不能驱走倒霉鬼。

    琉璃漫无目的沿湖闲逛,忽听遥遥几声清箫。

    宛转动人,如春风拂野,听得人心情也渐转明朗。

    循声寻去,吹箫人原来在湖心亭上。

    红衣胜火,发散如墨,这般潇洒如仙的人,她平生只见过一个。

    如果说,高天士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么,端王本人就是一卷诗。

    隔着一湖枯荷,琉璃痴痴凝望,再也挪不动脚步。

    想不到十几天不见,她心底暗藏的贪念不但没有熄灭,反倒燃烧更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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