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来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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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在这儿。”夜杀把手放在白夜的头上，“别忘了我是你的守护者。”

　　　　“可是我会担心你，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白夜撇了撇嘴，灵动的眸子里充满了伤感，“兰心姐姐已经那样了，要是你再出事，我……我……”他没有说完整，因为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堵住了他的嗓子眼。

　　　　这哽咽的声音就像一根柔柔软软的鞭子，将夜杀的心突然紧紧缚住。那么紧，几乎要令他窒息过去，偏偏又渗出一丝要命的清甜，在他心里缓缓荡漾开来，刹那间宛若杨絮纷飞，漫山遍野都是。

　　　　夜色四起，屋子里渐渐变得朦胧、昏暗。但是夜杀却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站着的白夜，这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看着他纤细的眉毛，漆黑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和宛若两颗珊瑚珠子的嘴唇，心里温柔得像是一条他曾经得到过的白狐狸毛做成的围巾，轻薄而柔软缠绵的那种。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白夜长长的发丝：“我真的没事。”

第十一章　夜杀（3）（）　
第十一章夜杀3

　　　　“你不可能没事。兰心说过的话是不会错的，只要来到人间，魔力就会逐日退化，直到生命终结。夜杀哥哥，你不像我。”他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在魔界，本身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只靠你和兰心姐姐保护我。所以，我在这儿反而会安全些，因为人类不像魔者，人类没有魔者强大的力量，他们伤害不了我。夜杀哥哥，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也许，压根就不是魔界的人，更不能成为什么魔君……”

　　　　夜杀的表情忽然严峻了起来：“白夜，你就是魔君，魔界中人，没有谁敢否认你的身份！若是他们胆敢做出这样忤逆犯上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对呀！夜杀哥哥，现在你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了。要是你在人间出事，我还能回到魔界吗？”白夜仰起头，他的脸色因为紧张和焦虑渐渐发白，那种可爱的红苹果一样的颜色不见了，“夜杀哥哥，我命令你立刻回到魔界，好好地待着，等我回来。”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月光悠悠地洒下来，四野如蒙上一层薄雾轻绡，景色清幽美妙。

　　　　静谧的夜，静谧的世界，崩塌的石屋内看不见什么花草，但在极静之中，却分明有一股沁人的幽香。

　　　　夜杀静静地凝视着白夜，他看着白夜慢慢长大，在这十四年的悠长岁月中，他从无违逆过白夜的任何命令。现在，他是不是也要不折不扣地遵从呢？

　　　　如果他遵从，他还能这样近这样近地看着白夜吗？他还能这么清晰这么清晰地听到白夜淡淡的呼吸声么？

　　　　“我可以回去。”幽暗的夜里，响起了夜杀淡淡却坚定无比的声音，“但是，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不行。”白夜咬住下唇，小脸上的神气倔强又愤怒，“我绝不回去。”

　　　　“因为他？”夜杀的目光射向地面的宫灏君。

　　　　“是的。有一天，我的胸膛里会装着他的心，然后我会带着兰心一起回去，回到魔界。我会是魔界实至名归的君王。”

　　　　“兰心的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白夜的下巴高傲地一扬，“但兰心是我的人，除了我，他人都不能伤害她。”

　　　　夜杀叹了口气：“白夜，那毕竟只是一个传说。兰心不是失败了吗？”

　　　　白夜看着夜杀，鼻翼轻微地抽搐着，仿佛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夜杀张开双臂，将白夜轻轻地搂进了怀中：“白夜，那真的不是你的错。”

　　　　白夜呜咽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忘了人间的一切！”

　　　　“不！”白夜一下子推开了夜杀，“我不走！除非我得到我想要的。”

　　　　“好！”夜杀点了点头，“我现在就挖出他的心脏！”他的手闪电般探向白夜的胸膛。

　　　　“不！”白夜合身扑到宫灏君身上，“你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

　　　　夜杀震惊地望着白夜：“你……你在乎他？”

　　　　白夜摇了摇头：“夜杀哥哥，你该知道，他的心脏，只有他心甘情愿献出，才有用。我们掠夺的心脏，根本没用。”

　　　　“心甘情愿？”夜杀摇了摇头，“一个人会心甘情愿为别人献出生命？白夜，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但我总要试一试。”

　　　　夜杀的心忽然沉了下去：“难道你要做另一个兰心？”

　　　　“我不会。”白夜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我是个男人！”

　　　　“男人？”夜杀咀嚼着这两个字，没错，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历代魔君都是男性身份，白夜的性别未定，但是大家却早就知道了结果。而且，白夜从小就对兰心情有独钟，那的确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之情。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却是那么难受，仿佛失去了一生至宝！

　　　　但若白夜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待在地上这个男人身边，他难道不会更担心更忧惧？

　　　　这简直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无论是哪一边，都会伤人。

　　　　宫灏君动了一下。

　　　　白夜感觉到了宫灏君的动静：“夜杀哥哥，你走吧！他就要醒了，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存在，神界的惩罚会立刻降临的。到时候，你真的再也保护不了我了。”

　　　　夜杀苦笑：“我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想到……白夜，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嗯。”白夜点了点头，身后，没有了声息。他缓缓回过头，夜杀消失了。

　　　　两行眼泪在白夜脸庞上滑落下来，若不是他年幼无知的一个决定，他、夜杀、兰心，此刻仍好端端地生活在魔界，虽有天劫之危，却也未必不能躲过去，大不了沉眠千年，醒来后至少还是一家人，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白夜扭过头，看见宫灏君已经清醒，冷冷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会趴在朕的身上？”

　　　　一刹那，白夜已经宫灏君被夜杀的力量伤害得失忆了。他怔怔地望着宫灏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宫灏君不耐烦地皱拢眉峰：“滚开！”

　　　　但是，白夜不但没有从命滚开，他的手反而手轻轻抚上宫灏君的面颊：“陛下，你还好吧？”

　　　　宫灏君的目光，缓缓下移到自己**裸的胸口，想到自己**裸的全身，再看到毫无羞赧之色，仍大剌剌趴在他胸口的白夜脸上，长眉一挑，目中微微染起一抹怒色。

　　　　这个胆大妄为的死太监，不知道他用来当做肉垫子的人是气质高华、身份尊贵的天汉朝君王么？

　　　　“如果你滚开的话，朕会很好！”

　　　　很明显的磨牙声，在这个寂静空荡的石屋内，应该可以听得很清楚。但是白夜的耳朵好像聋了，他温柔地笑着，放肆地抚摸着：“陛下，你的皮肤真的很滑腻啊！摸上去好舒服……啊！”

　　　　他终于从宫灏君身上滚了下去，但是宫灏君也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吐血，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累的。

　　　　“陛下，你还好吧？”白夜又要扑过去。

　　　　宫灏君连忙就地打了个滚，和白夜保持一定的距离：“别过来！”如果他不是一国之君，甚至即将成为世界之王，他会把“求求你”三个字说出来的。

　　　　这个动作让他又呕出一口鲜血来，见鬼，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环顾周遭，锐利的眸子看到了焦炭般的尸体。嗯，他的病又发作了，然后呢？他记得最后的一幕他是想要杀了白夜的……

　　　　但是白夜还活着。

　　　　“你怎么没死？”宫灏君的声音微微低沉，带着不可名状的压力。

　　　　白夜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质问了过去：“难道你希望我死掉？难道你就那么想要杀死你的救命恩人？”

　　　　压力瓦解了，气氛被破坏殆尽，宫灏君瞪着白夜：“朕问你，你怎么从朕的手中逃脱的？”

　　　　白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半圈：“这个么，等我想要告诉你的时候再说吧！”

　　　　下一秒，白夜的脖子被宫灏君捏住了：“说！”

　　　　他没有用力，事实上，他也无法用力，他的身体受伤太重，以至于他口中的鲜血又喷了出来，喷向白夜的脸。

　　　　白夜惊叫了一声，脸上溅满了宫灏君的血液和唾沫。

　　　　“你怎么这么恶心？”白夜重重地推了宫灏君一把，当然，他知道，这一下根本是伤不到宫灏君的。

　　　　可是，他的手掌贴住了宫灏君的胸膛，他的力量也送到了宫灏君的身上，宫灏君竟然没能闪开，他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带着雷霆般的怒气和滔滔江水一样的不甘，然后，晕了过去。

第十二章　失踪（1）（）　
第十二章失踪1

　　　　向有福的医术很厉害。

　　　　宫灏君那么重的伤，在向有福的妙手神针下，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因为吐血无数而导致苍白如死的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白夜知道，宫灏君的意识正在恢复清醒状态。

　　　　他知道宫灏君的记忆力很惊人，至少他绝对不会忘记，最后一击是谁干的？是他白夜！

　　　　他更知道，宫灏君记恩或许不容易，但是记仇却一定很精准，所以，他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呢？

　　　　白夜悄悄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

　　　　“站住！”冷冰冰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白夜佝偻着脊背，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差那么一步，他就可以站在蔚蓝色的苍穹之下。看着那美丽的蓝色，就如一块纯净的玉石，温润无瑕。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后面，眼前明明只有一步，他却跨不出去。

　　　　“过来！”

　　　　白夜只好转过身子，咬着手指蹭了回去。

　　　　“给朕答案！”霸气无比的声音，果然天生就是王者。

　　　　白夜嘟起小嘴，同样都是君王，他还是魔界的君王，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霸气呢？

　　　　“嗯，是我推倒了你，害你昏了过去！”白夜想了想，决定还是坦白从宽。

　　　　哪知道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宫灏君满面皆是厉色，那样子好像要扑过来，重重地打他两记耳光。

　　　　白夜警觉地后退了两步，砰地一声，背脊撞上了桌子，再无退路了。

　　　　“过来！”

　　　　白夜摇了摇头。傻子都知道过去的下场，可他不是傻子！

　　　　“过来！”声音严厉了一点，“别惹朕发火！”

　　　　后面五个字白夜认真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过去比较好。宫灏君发火，重则变成杀人魔王；轻则一声令下，以他毫无力量的凡人之躯，也只有死路一条。相比之下，过去虽然也有意想不到的危机，至少不会马上去死。

　　　　白夜走了过去。

　　　　宫灏君立刻伸出手，紧紧扼住白夜的手腕：“扶朕起来！”

　　　　白夜搀扶着宫灏君，协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来夜杀下手很重，不然以宫灏君那么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连坐都需要别人帮助。

　　　　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落入宫灏君的眼中，宫灏君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眼神？白夜慌忙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充满关爱。

　　　　宫灏君哼了一声：“说！”

　　　　他习惯用单个字发号施令，但是很可惜，白夜却听不懂字里的意思。

　　　　“说什么？”白夜茫然地问道。

　　　　宫灏君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又要发怒，但是白夜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只好压制着怒气，沉声道：“你怎么会没死？朕怎么会受伤？”

　　　　“那个啊……”白夜为难地咬着手指甲，他的手指甲快要被他啃光了，但是他还在努力地啃啊啃，“我怕说出来，你又要生气。”

　　　　宫灏君吸了口气，目光在白夜可怜的手指上逗留了一下——如果这家伙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发肤，他有什么必要去提醒呢？

　　　　“把手放下！”他喝道。

　　　　白夜“哦”了一声，把手放到了背后。

　　　　“说！”宫灏君补充了一句，“朕不生气！”

　　　　“可是，”白夜挤眉弄眼的，表情非常古怪，“你说话又不是很算数！”

　　　　“大胆！”宫灏君勃然大怒。

　　　　“你看你看，你说不生气，还不是又发怒了？”白夜指着他的鼻子控诉道。

　　　　宫灏君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真相，为什么就那么难？

　　　　睁开眼睛，宫灏君的眼眸变得平静、深邃：“朕当时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开始杀人，朕就停不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你却没死。朕很高兴，看到你仍活着。但是，朕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五指几乎嵌入白夜的肌肤，“这对朕很重要，如果朕在杀人的时候能够停下来，那么朕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朕不惧杀人，但是朕不希望自己变成野兽。你明白吗？”

　　　　白夜苦哈哈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不过他真的很希望宫灏君也能明白，这么抓着他的手腕，他真的好痛！

　　　　“告诉朕，嗯？”这声音虽然依旧淡漠，却是无比的柔和，如春风抚过花蕊上的露珠，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这声音就从白夜面前一尺之距的嘴唇中吐露出来，那嘴唇颜色浅浅的，然而唇面却无比柔软，叫人忍不住想要触碰一下。

　　　　白夜傻乎乎地望着，一丝丝旖念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偷偷钻了出来，怂恿着白夜做点什么。白夜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轻轻地触摸着那两片嘴唇。

　　　　“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朕的说话？”一个声音咆哮起来。

　　　　白夜惊恐地收回手，望着宫灏君震怒的脸色，吃吃地说道：“我……我……我……”

　　　　“不许结巴！”

　　　　“你的嘴唇像花瓣，我只想摸一摸，看看是不是这样？”白夜一口气答道。

　　　　生气吗？是的。

　　　　有用吗？没有！

　　　　宫灏君只好再次深呼吸，他忽然发觉，和白夜一说话，他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绵长，这是不是所谓的塞翁失马？

　　　　“摸过了？”

　　　　白夜点点头。

　　　　“像不像？”

　　　　白夜笑着点点头。

　　　　“那么，可以回答朕的问题了？”

　　　　白夜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

　　　　“什么？”深呼吸。

　　　　“我昏过去了。”

　　　　“然后？”

　　　　“等我醒过来，你已经倒在地上了。”

　　　　宫灏君瞪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白夜慌忙竖起手指，“我可以发誓。”

　　　　宫灏君继续瞪着他。

　　　　白夜只好发誓：“如果我撒谎，就……天打五雷轰！”

　　　　得不到宫灏君的心，天打五雷轰是必须的；得到了宫灏君的心，天打六雷轰他都不会害怕了。

　　　　宫灏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十万大军葬送了八万，结果竟然只是一个骗局。这叫他情何以堪？

　　　　脑海中，浮现出风无涯无奈又怜悯的脸色，宫灏君猛地收拢五指——

　　　　“啊——”白夜惨叫起来，“断了，断了。”

第十二章　失踪（2）（）　
第十二章失踪2

　　　　宫灏君连忙松开手指，白夜捧着自己的手放到嘴边连连吹气。

　　　　“断不了。”宫灏君淡淡斜了一眼。

　　　　“又不是你的手腕，你当然那样说。”白夜委屈地控诉道。

　　　　宫灏君不去理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图丽为他的讹传付出血的代价！

　　　　看到宫灏君闭上眼睛，白夜无趣地撇了撇嘴，向门外走去。

　　　　“站住！”又来了。

　　　　“干什么？”白夜没好气地斜睨着宫灏君，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惯这个人类的君王了，就算他是魔界的王，对手下也不会这么蛮横，不拿手下当人看待！而这个家伙，弱小的人类，居然不止一次地对他呼来喝去。

　　　　这一刻，白夜甚至有点沮丧起来，这么一个败类，能真心实意地向他献出他的心脏吗？如果他对宫灏君说：“我是白夜，魔界的君王，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献出你的心！”这家伙会不会听从他，乖乖地把心挖出来送到他面前？

　　　　这个画面被宫灏君突然放大的脸打断了：“朕要睡了。”

　　　　“哦！”白夜点了点头，“你睡吧！”

　　　　宫灏君拧起眉毛瞪着他。

　　　　“又怎么了？”白夜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朕要躺到床上去。”宫灏君大声道，“风无涯是怎么调教你的？还是你根本就是一头蠢猪？”

　　　　这话成功地戳中了白夜的七寸，他扬起手，冲着宫灏君的脸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再一次成功地击中了宫灏君。

　　　　“你敢打朕？”宫灏君惊得声音都发抖了，“你知不知道朕可以让你死一百遍，一千遍……”

　　　　白夜跑了出去。他很兴奋，当然也很害怕，他不停地跑呀跑，跑呀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他只知道，宫灏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绝对不要被盛怒中的宫灏君处死，他是魔界的君王，是兰心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人类的手中。

　　　　白夜居然跑了。

　　　　宫灏君的怒气连发泄的着落都没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到白夜像一只老鼠一样从这个房间里逃窜出去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无比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向有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端了盘子的侍卫，盘子上是他精心为宫灏君调制的晚膳。

　　　　听到宫灏君的笑声，他有点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喜悦，“恭喜陛下，康复如初。”

　　　　宫灏君抿了笑意：“把他找回来，立刻！”

　　　　这个他，自然就是白夜白公公。

　　　　向有福会意地一笑：“臣立刻照办！”他补充了一句，“陛下用过晚膳后，白公公就会出现在陛下面前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向有福很有把握。

　　　　但是，宫灏君晚膳用完了，甚至连宵夜都吃了，白夜却还是没有出现。

　　　　“你说，朕用过晚膳后，白公公就会出现在朕的面前了。”宫灏君声音平和，表情漠然，但是向有福的冷汗却一颗颗滴落在自己的衣襟上，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可是，白夜却还是没有找到，也没有站在宫灏君的面前。

　　　　白公公，你说你要玩捉迷藏，至少也该知会我一声吧！你这么任性、淘气，会害死人的！

　　　　但是，这样的呼喊只能默默地响在心头。

　　　　冷汗迷糊了视线，向有福也不敢挥袖去拂拭，他重重地磕着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请陛下看在臣还有微薄之力的份上，饶臣一命！”

　　　　宫灏君蓦地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向有福身后的梁慕身上：“如果找不到白夜，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

　　　　他的目光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这光芒像针一样从梁慕的头顶心里扎了进去，梁慕一惊，脊梁骨上忽冷忽热如蛆附骨：“臣会继续派人去找，一定找到白公公！”

　　　　白夜白公公，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又似闪闪烁烁的碎玉。

　　　　宫灏君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台。如果这时候白夜从窗口鬼鬼祟祟地爬进来，笑着对他说：“宫灏君，现在你知道失去我很糟糕吧！”他会不会感到愤怒，会不会当场咆哮？

　　　　也许——不会！

　　　　他也许会松口气，因为白夜只是和他开了个不怎么好玩的玩笑。

　　　　但是，没有。

　　　　窗口依然静悄悄，没有人，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

　　　　心里有种很奇怪的焦躁，似有虫蚁轻咬。白夜，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样的念头从顶心蹿到肺腑，再从肺腑蹿到脑门，所经之处一片**辣的灼痛。被他那种掌力击中的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觉？

　　　　宫灏君忽然躺不住了，他知道只要过了这一夜，他的功力就能够恢复十之**，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率领大军赶赴青木城，扫平突厥最后的余孽。

　　　　反之，他此刻若是再动用真气，那么，他的身体会经受二度损耗，想要康复，至少得等到半月之后。

　　　　但是，他顾不得了。今夜，不管白夜躲在哪个角落里，他必须把他挖出来。

　　　　向有福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宫灏君的人影从窗口垂落下来的银色柔纱中穿了出去。

　　　　“陛下！”向有福仓皇大叫，扑向窗口，但是，黑暗的林中，哪里还有宫灏君的身影。一张脸，不由又多了几条皱纹，陛下，遵一次医嘱，就这么难吗？

　　　　置身阿瑟城中，宫灏君忽然茫然，他竟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寻找白夜。

　　　　他来到阿瑟城，是白夜带的路。

　　　　他享受季璃的美食，是白夜带的路。

　　　　他想要沐浴，还是白夜带的路。

　　　　现在，白夜不在了，他该怎么去往那些地方？

　　　　而白夜，又会待在哪个地方？

　　　　二十八年来，宫灏君第一次如此无所适从。

　　　　不过，他毕竟是宫灏君！

　　　　双足点地，宫灏君已如金鹏展翅，霎时间冲天而起。黑色衣带在夜空中轻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