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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夜红楼-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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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基在当地里一定,刘幽求的反应在他看来委实过激,也让他一时不能解意。心中生就出些莫名的惶恐。凭着下意识的机谨,他抬手退了众人。
这御书房里就只留下一帝一臣子两个人,跪身的刘幽求稳了稳心绪,见隆基走过来,抬首对着皇上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急急然一股脑抛出:“陛下,昨晚臣离开皇上这里,就碰到了太平公主!”声音压低,定定的。
只这一句就把隆基作弄的甫一激灵!
还来不及缓一缓这情绪,便又听刘幽求急急然接着道:“公主殿下她叫臣喝酒,臣不敢不去。后来臣被灌醉,好像……好像把与皇上筹谋的那件事儿,给全盘的告知了公主!”他中途再没有了任何停顿,就着这调动起的情绪,一股脑一次全说了完。
“……”隆基顿然做不得任何言语也发不出任何声息了!随着这个贴己心腹逐字逐句的将那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他说了详细,他整个人已如置身冰泉,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是僵的!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还能说什么?
隆基于这一片冰凉的触觉里,那眉峰徐徐的聚拢起来。面着仍在不断向自己磕头叩首的刘大人,他是神情和语气分外分外的无奈:“刘大人呐刘大人,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委实是无奈,落言幻似叹息,软绵绵的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刘幽求也意识到自己是闯了大祸,哽着声息停止了叩首,思绪转动间看着隆基至为忠肯道:“臣有罪,臣是万死都不能恕了这一己之罪,但是陛下您得赶紧早做打算啊!”一字一字,扬起那声色。
隆基气血冲头,至此狠狠一拂袖:“还做什么打算,我们全都等死就是打算了!”就这样利落的给了他这一句话。
意识到皇上是在生气,这话委实把刘幽求吓住,继续磕头叩首不迭。
越是这样越让隆基心烦,干脆抬手唤了候在进深处的人进来,送刘大人出去!
见皇上没有给自己一个从长计议的准信儿、好似也没有半点儿布列计划的意思,这刘幽求心里愈发的没了底儿,那一瞬当真以为皇上是被气昏了头选择放弃,一路被宦官拖着、口中不断的喊着陛下……
隆基心下肆意起的烦躁犹如海藻缠连了心房,一倏然他开始怀疑,怀疑这真的是冥冥中自有的一段天意?
出了这么件事情,当真是令人委实哭笑不得的一件事情!居然就这么冷不丁的把自己的计谋泄露给敌对的人,还刚好是要针对的、要指向的那个敌对的人……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短时间内隆基也做不得任何利落的决断,他平下这心稳住这气。横竖太平已经知道了,但是刘幽求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说出的,究竟说了多少、怎么说的也都还是未知,不见得就有多详细,太平虽然起了疑心也不见得就信。
这件事儿如果从中斡旋一下,应该也是能够这样过去的……
隆基定心,抬手端起几上清茶仰脖灌下,即而拂袖于后,侧首缓缓然的叹出一口氤氲在心的冗长的气。
第245章 皇帝主动认罪、公主再起一击()
太平定定然的坐着身子,面上那神色阴霾黯淡的有点儿可怕,似乎是加注了许多种情态层叠漫溯、堆叠至面,分外凝重、又似乎已经无喜无悲没了任何情态了!
她拂袖,猛地一下将桌上的茶具拂落下去,顷刻间晶耀的碎瓷片便迸溅了一地,在微光中流动着隐隐的亮色,倒有些像盛开成一地的璀璨冰花。
侍立在外的宫娥们闻得了里边儿的异响,但是没有得了公主的允许也不敢冒然前来叨扰,便也只能立在那里徒徒然的心焦。
太平这一拂袖的发泄之后,心下那积郁的感情似乎得到了若许的缓解。她身子向后靠靠,单手撑着额头,肌肤一触时,发现温度是滚烫的,一如她这个源源不断被烈火包围、被情绪吞没的灼灼的心……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止是太平一个人心烦意乱百味难明,皇帝李隆基这边儿也委实不好过!
隆基独坐在御书房内,心下脑中已轮转了千百种迂回解围的法子!时今刘幽求与自己之间的对话太平她已经知道了,或者说至少知道了他们二人要对她不利,那么她一旦先发制人,自己这边儿可以承受的起么?
而如果太平像上次就调离长安之事一样,把这事儿再闹大了传开了,他们这等送上门儿的理由,到时候只怕时局会更加艰难!
思绪氤氲百结,隆基两道眉峰定定然的聚拢一处,心下坦缓浮动了一脉这样的声音,沉沉的:“刘大人呐刘大人,既然是你有错在先如此坏朕大事,那就不能怪朕不义了!”心念甫地沉淀,他不再犹豫,抬手拈笔饱蘸了浓墨,就着烛光与月波,落笔在案头铺好的纸张上写了一道请罪的奏疏。
隆基的动作很快,因为他每当重要关头时那心下的决策往往都下定的极快。他亲笔写了这一道疏奏,后在李旦接受群臣朝拜的时候送到太上皇李旦处,满是恳挚与动容、夹着点儿愤怒的告诉父皇,“这刘幽求乃是奸臣,挑拨朕与姑母太平公主之间和睦的关系,这等小人委实不能留在朕的身边,请父皇将其调离!”
皇帝来了这么一通主动认罪的把戏,这于朝堂之上委实是一件极大的响动!谁都没有想到,李隆基与刘幽求这等好好儿的谋划,原是向着皇帝、收回皇权的事情,却被皇帝转脸就卖了的告诉太上皇!这不了解个中曲折的人,心中委实是存疑的,不知道皇上与那大臣这一出是打算玩儿怎样的手段……
可当事人之一的太平公主心里明白,皇上的意图在她看来是再清楚不过!
这一次,隆基使的可并不是丢卒保帅之计……
站在隆基的角度考虑,刘幽求既然已经向太平走漏了风声,难免被太平辅以人证、同时暗中探查后指摘。
如果他等着太平亦或者哪个人去揭发这事儿,那性质就是皇帝伙同大臣图谋不轨、欲要发动政。变谋害算计太平公主这位有着大建树的功臣!
而时今隆基将这刘幽求主动供出,性质就大大变了,就变成了乃是大臣挑拨皇帝与公主之间的关系,是为大事化小。
这样一来,不仅皇帝撇清了自己,刘幽求亦可减轻罪责……
只是这样的心思,既然被太平看出来了,那隆基你是想得罪了人之后还圆滑的全身而退么?太平冷冷一哼,那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她默默思量了须臾,不动声色的起了身子,出府后进宫去找太上皇李旦。
太平以极柔弱与软款的低姿态,在进了寝殿见到李旦的须臾,便哭着拜倒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对于太平势必的前来,对于她心底下究竟怀有着怎样的意图,李旦心中有如明镜清明。儿子李隆基就刘幽求一事上那点小心思,他亦心知肚明。
正这么辗转思量着该下一个怎样的决断时,却见太平不失时的来找自己、且一进来就哭着跪下。
旦极快的定了下神,忙快步上前扶起她来:“妹妹这是怎么了,何以就受了这莫大的委屈?”颔首时眉心微皱,问的关切凿凿。
太平面上哀色不减,见太上皇扶住自己,也就顺势起了身子。依旧是哽咽的口吻、软款的调子:“臣妹委实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上,令他这般看我不顺眼。”徐徐然又柔柔然,全不见咄咄之色,怀着莫大的委屈一般。
李旦明白太平是知道了隆基上折子的事儿,而现今他也不得不安慰太平:“妹妹是指刘幽求一事?”并不兜转绕圈,径自先道了出来,即而又颔一颔首、声色亦是恳挚的,“皇上已经主动向朕说过此事,那原是不知情况的大臣肆意挑拨,你就看在皇上他及时认错的份儿上,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尽力想把这话说的贴己些,以家常的口气而不是太上皇的身份。
可太平不会给李旦这个机会,她并不愿顺着这递来的台阶一路走下来大事化小:“皇兄啊。”哭声微微、哽咽不迭,她心念着李旦这是向着李隆基,便也干脆摆出了若许凛冽的阵仗、暗地里隐有逼迫之意,“如果不是皇上有这个心思,大臣又岂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声色一定,那含泪的眸子里氤氲开若许缭绕的雾气,口吻也跟着甫地一沉淀,定定的,“无论如何,都是皇上先欲除去臣妹在先。”又甫地转目看向李旦,声息急急咄咄、一抹戾气流转唇齿,“时今军国大事皆是由太上皇管着,皇上这是急于自己掌权了!可一时又不好夺皇兄您的权,故而便先来从臣妹这里下手,待除去臣妹之后,他继而便会摆布皇兄这个太上皇了!”最后那一嗓子猛地扬了起来,好似划破周遭紧密空气的一把匕首。
李旦心口一震。
太平抓住契机趁热打铁火上浇油,抬手搭上了李旦的一段小臂,目光含着灼灼的温度定格在他眉梢眼角:“时今臣妹与皇兄是绑在一起的,臣妹若是倒了,皇兄亦不能保!”陡然落定的一句,含着咬牙切齿的凛冽、带着动辄不移的笃定!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救臣心切,皇帝请命太上皇()
李旦原以为自己将这江山大位好生的交于儿子手里,此刻便能渐渐安稳民心、得一个安生!
可时今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之间卷土重来的斗法,却是他始料未及到的事情……
他的内心何其纠葛。就刘幽求一事,他心里明白隆基的苦与太平的惶恐,知道隆基是渐渐忍受不了这种担着皇帝名头、却被架空实权的日子。可同时,隆基很清楚的把终结这一切的矛头指向的是太平公主,而不是他李旦。这说明儿子也是明白这做父亲的心,知道即便父亲想要让权,也委实需要一个恰当、妥帖的契机。
可是儿子竟然想到如当初诛杀韦后一样,也对太平公主发动一场政。变……这个想法委实是胆大且唐突了!李旦心中隐隐有些不适,即便他心里的天平其实一直都倾向于儿子、也最信任儿子,可李隆基带给他的一次次“惊喜”,委实令他越来越看清了儿子的城府与手段的狠戾!
纵然有着再多的理解、纵然可以弥深的包容,做父亲的在知道儿子一次次背着他小动作不止、私下忤逆自己的心意,也做不到不起半点儿愠恼。
同时他又很无奈、甚至有些隐隐的心疼,心疼隆基怎么与大臣议事都这么不小心,居然能被太平公主给提早嗅出了味道?他心里明白的很,如果不是太平公主知道了风声,那李隆基也委实不会这般心思缜密的来向他主动认错告罪了!
只是,时今太平又一次将他逼在了这里,其实搬出这事情的本质来看,于公是皇帝与大臣算计功臣;于私是做侄子的伙同手下杀害姑母。无论是公还是私,都不得不给太平一个交代!
而李旦自己更是明白这个交代的重要性,如果他再庇护隆基、倾向隆基,太平那边儿的势力安抚不住,那只会使隆基日后的处境更加困难、他自己这个太上皇的处境也会一日日的困难!
所以,即便知道隆基主动供出事情、认错告罪的本意是大事化小,李旦碍于妹妹这边儿,却也不得不小事化大的一路深刻下去……
他安抚住太平,道着:“挑拨君臣、更唆使皇上忤逆长辈简直罪无可恕!”旋即命人下旨,抓了刘幽求,赐死!
。
却说隆基这边儿也正心烦意乱着。他把刘幽求主动推出去其实是在自保之余也为了保住刘幽求,而这件事究竟要向着一个怎样的方向发展,那看的还得是父亲李旦的态度、还有太平那边儿的态度。
正这么满心满脑浮杂乱绪动荡不迭时,忽而宦官来报,说刘大人被太上皇下旨赐死!
这消息才一传来的时候,隆基只觉的整个人吓住了、吓呆了!显然,父亲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心觉李旦一定会看清楚这局势、且明白他的心思,也认定着父皇是会向着他这个儿子的。
可时今父皇这一道圣旨,真的让他有如置身烟水、半点儿都看不真切了!他上了奏疏主动认错乃是一计,要的并非丢卒保帅、而是保存实力大事化小,可父皇的态度分明就是要把这事儿不断深刻、不断化大……
他的头脑很是混乱,权且先不去揣摸李旦的心思,他只是很清楚的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自己在与太平斗法的过程中,已经耗损了不少的大将,登基之后的他身边可用之人本就不多,时今的他是再也损失不起大臣了!
来不及再做过多的思量,隆基急急然的去了太上皇的寝宫。
李旦才送走了太平,整个人也被这种种横生出的事态折腾的睡意了无。而皇上的到来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隆基进殿之后,对着父亲登时便跪了下去:“父皇!”他声息急急、眉目亦是急急,抬首时眉峰聚拢、心口这动荡起伏的气息尚不及平息下去,“刘幽求刘大人曾经立过大功,时今即便是有错也该将功折罪,还请父皇从轻发落啊!”
殿内袅袅的龙涎香遮迷了人的眼睛,隆基只觉的自己无论是人还是心都那样的无力。这烟水两望、混沌不清的局势他越来越看不懂,所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这条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甚至就要被玄色的夜幕与斑驳的雾霭搅扰的辩驳不清方向也寻不到前途!
李旦静静的看着儿子这一通情绪湍急的流露,神色淡漠、心境有些寥廓。退去了君臣的局限与场面上的那份虚伪,这里有的只是一对贴己的父子,父子之间的心意素来都极是相通。
儿子是怎么想的,做父亲的一向最明白;儿子是怎样一个人、是怎样的性情,也如是的知子莫若父。
旦的心中徐徐起了哀怅,他这半生的经营,就隆基方面,似乎是最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的……早年武皇在时,他致力于将这个儿子培养成恬淡的性子,他教他曲谱、墨画、诗词;后他又满心都在渴望、且时今依旧渴望着儿子可如自己一样学会韬光养晦、敛去锋芒,变得沉稳而行事三思。可事实证明,他再一次失败了,儿子的成长似乎总也同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可是这个儿子真的很出众也很复杂,因他早年的熏陶,隆基精通诗词、音律、作画等雅意;可隆基自身似乎与生俱来的那种锐利的锋芒、那喷张的野性与决绝的手段及心,也没有因此而消泯。
这个儿子是这样的极端,又兴许当真如同早年时隆基诞生于世前那个梦一样,这个孩子本就不是一个凡人,是身负泱泱天命的星宿下世,承载了结束阴霾迷乱的归结宿命、身担着李唐皇朝重新崛起的全部希望?
这夜色与星光实在太如梦如幻,冷不丁的就勾起了李旦那一怀幽远的思绪。静静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儿子,但心头滋生了百味、一时有些百感交集。这情念委实是繁复的,说不清是动容、是欣慰、是洞穿宿命的一份透彻亦或者是恍然?他不明白,终归这情态煞是复杂,终归这命格无极、天命造化里的事情,从来就不是那么好让凡人猜度到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身不由己的从来不止你一个()
嗅着这弥漫在空气里的淡淡熏香,隆基默默然等待着父皇可以给自己一个答复。可是等了这样久都不见李旦开口。
他心中那些情绪一浪浪堆叠逼仄,堵的他整个人都要透不过气!抬目将神光定格在父亲面目间,眼底闪动着一簇微染焦灼的粼火,还有一脉不容置疑、心里有数的坚韧。
夜风穿堂,涣散了些微的烛影,撩拨起鼎内的香灰,将这恍惚的视野作弄的愈发如梦又如幻。父子之间这样的对望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主位上的太上皇李旦定定然启口:“罢了。”声音黯黯的,又有些近于鼓励、却也无力的颓然,交织在一起就显得那样难以捉摸,他对隆基微微倾身,“你是皇帝,你要宽恕谁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既然你不愿让他死,朕便饶他一命,将他贬斥边疆。”音波缓缓,这字句言的周成,显然不会是短时间内做出的决定,该是已经酝酿了极久的。
这一瞬,隆基顿然又真切的感知到了自己父亲的睿智、感知到那一种乾坤宇宙积聚于胸的厚冗与丰饶!
其实早便看出了这样一种事态,隆基与父亲李旦这对父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的手法都委实是最妥帖的互补。李旦是缜密且内敛的,而隆基是缜密且锋芒的;李旦擅于以柔克刚粉饰太平,而隆基往往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推一把最重要的力、且那每一次看似鲁莽的举动最终结果都委实不鲁莽而且成功。李旦的登基、以及时今隆基的顺利接班平稳过渡,可以说就是因了这父子俩的素性互补、配合有度。
这究竟是这对父子太聪明,还是当真触动了冥冥宿命、有如天助?
终于等来了父亲李旦这最终的裁决,隆基那绷的紧紧的心弦骤然一个松弛、那悬起在空中的心也陡地落下去!他整个人所有的坚持、那已经堆叠至极的恐慌都在这一刻有了最终的消散,随着身心的一阵放松,只觉的这个身子都变的绵软软的再也没了力气!
“谢父皇隆恩!”再叩首一拜时,声息都带着些哽咽的味道了。
这一幕看在眼里何其动容又何其心酸,隆基身上那一席龙袍随着叩首的频率而起落,盛了月光在上面,便流淌出灿灿然的颜色。这颜色灼的李旦眼睛发刺也发痛!
他委实是怜惜儿子的,这一瞬间他那颗已然历尽沧桑、浸染百态的心,再一次没防就软了……
眼前跪在自己近前向自己磕头叩首的人,那是皇帝,是天子,是一国主宰一切的君王!可是呢,却何其不幸的,这大唐帝国当今的真龙天子想要护住自己的臣子,却连自己想要护住的人都护不住、想要施行一个顺应心念的决策都无法施行!这还不算,且径天连日不断瞻前顾后、举步筹谋……这究竟是做皇帝还是做这大明宫中锦衣华服的囚徒?
隆基时今的处境,让李旦忽然想起武皇在时,自己曾经历过的那段日子。虽然看起来比李旦好了太多,可其本质却是一样的。
因为李旦他经历过,所以他对隆基身心承载的那份苦楚其实感同身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委实不愿、真的不愿儿子会重复自己走过的路、有一天变成另一个自己……
不过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首先,李旦不是武皇。武皇当初将他囚禁、夺他权势让他成为傀儡,乃是因了她自己要乱政篡权、夺位称帝;可时今李旦手握军政大权替隆基把关,其实也是对这个儿子的一种保护、还有一种为了维系与太平之间持平局面的无奈。
他希望儿子可以理解自己,也明白儿子一直都了然着自己这份苦心。可似乎,可渐渐的……儿子的行为还是脱离了他的意愿,他知道儿子已经不愿意继续再等下去,又或者,儿子做不到赋予全部的信任给自己!
心里骤然一疼,隔过殿内斑斓的星光与洒沓的月影,李旦颔首微微,沉沉叹了一声,沉淀了口吻语重心长的对隆基道:“三郎啊三郎,你也太不懂事儿!你才登基不过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生就了这样的枝节?”眉心聚拢起来,字句间流露着一份父子间的贴己,旦唇畔滑过一缕茕然,摇了摇首,落言时有着无奈、又近似于一种冥冥中只可意会的告诫,“你可知道,身不由己的,从来不止你一个!”
定定的一下,犹如铅石顺着微小的缝隙一点点灌进了隆基闭塞的心!
父亲这句话委实令他心疼又心颤,他知道李旦话里有话,也明白父亲的苦心。这身不由己的人从来就不止是他这个皇帝,还有父亲这个太上皇……论起身心所受到的苦楚,父亲那份厚重的承载委实不是自己可比!
他没有半点儿忤逆父亲的异心,真的没有。他只是受不了了,他觉的自己就要受不了了……
浓郁的动容充斥了心门,隆基只觉自己被一脉情绪带的、撩拨的喉咙生出了哽咽、双目有些发潮。为使自己不至于乱却阵仗、失了仪态,他将嘴唇紧紧抿住,深深颔首之后,待那迭起的情。潮有了平复,方又把头抬起来:“父皇。”迎向李旦,声息坚定,“儿臣今后,不会再给父亲添烦心事。”落言不重,却是一种无形的保证。旋即又抬手向父亲作了个揖,即而行礼告退。
溶溶的月色在帘幕被挑起的那一刻,便与进深旁两排燃烧肆意的烛火微光交汇到一处,将隆基的身影映扯的愈发如玉树挺拔。
李旦默默的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沉静的面目溢出一缕微微的沧桑。他侧过了双目,心念一动,叹了口气,手掌缓缓的聚拢了起来,似是压制这心头纷杂动荡的万念。
这大明宫的夜色与月影都是那么的娑婆且迷蒙,繁华的盛世在流动着软媚与奢靡的风气之外也透着浅浅的安详。
但那却不是他们可以握住的,那不是皇族的安详……即便他们一生都在苦苦追寻、苦苦找寻,却终究有那么一些东西,是皇权所不能掌控的,永远都不能。
这天地造化、这乾坤宇宙自有其流转设定的法则。
这法则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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