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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夜红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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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金灿灿的开阔大殿,殿外一道彩绘的长廊处,有两位宫装华服的女子一前一后,仪容规整、姿态端和,足颏涉水样行过中通甬道,旋即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袂,抬步跨进门槛,对着大殿正座的那着一袭百鸟绕凤、软款橙黄金灿贵服的太后武则天欠身行礼,齐声潋潋、面上一谦:“儿臣跪请武后金安。”
不过须臾的见礼,一起一落,转瞬间便可以完成的事情。一礼完毕,刘皇后、窦德妃欠了身子盈盈的匍匐跪拜。
这时有一阵温风缓缓掠起,缭乱了耳畔垂悬着的明月铛。光斑恍惚间,二人很顺势的一抬头,德妃怔。
她瞧见那金光叠映处高坐主位、不动声色的武后面目微动,只是对着她们神态弥深的微微一笑。
阑干进深处,那摆了一排的缠枝牡丹翡翠薄盏盛了烛火。几近同时,薄盏里的诡异微光,熄灭了……
第一章 彼时尚年少(1)()
有这样一个地方,独立于唐宫盛世烟火迷雾之外的彩云间,素日只闻梵音如潮、木鱼声声,似乎盛世华章里的一切一切都与它无扰。
它好似一位出世的智者,在这大千世界十丈红尘之中安于淡漠、甘于寂寞独舞。便在这镇日镇日祥云伴着烟尘雾霭的围绕与度化之中,使其间信徒离苦得乐、终渐渐大彻大悟。
这个地方,唤作感业寺……
金缕衣上以蕾丝花边装点的凤尾薄袖漫空一挥,握一瓣凋零残叶在手中,这出落的正值大好年景、含苞待放的亭亭少女便知道,是秋天来了。
这少女姓“李”,名唤“令月”。这个颇为吉庆的名字是取自“令月甲辰”、意为吉祥良辰。
她如是的出生在这样一个百花齐放、万众归心的繁华盛世,也生长在这样一个红妆当道、妩媚缭醉的锦绣“乱”世。她是这个风姿绰约的繁盛帝国里最尊贵的嫡出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太平公主。
“太平”这两个字,是她公主的封号,也是她感业寺年少入道时,一并带过来的道号。
那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原太宗皇帝的一位做了先行者(女道士)的妃嫔去了;道家有一种说法,如若家中之人得有晚辈入道,那么便可为死去的亲人带来福气,让他们在阴间过得更好。故而,她的父皇为表孝道,便将一向示为掌上明珠的她舍了出去,在宫中起了一座太平观。
那时的太平还没有太多心思,一切人世间的事物纷纷繁繁、于她来说却也简单明了;因为它们在她明澈的眼眸里,不过是些青青的草,粉粉的花,以及、蓝蓝的天……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至为深刻的记忆。
只记得那个时候高宗李治还在,母亲武后与父皇并称“二圣”。
也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有吐蕃王子向高宗李治提出要求娶太平公主为妻。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高宗、武后素来疼宠之挚!又如何能舍得她赴蕃远嫁?辗转间武后生出一计,既然太平已经年少入道,便干脆借机将她安顿在感业寺里,说是去替先人祈福、闻道之余并修佛法。其实只是为了避开吐蕃王子的求娶。
王子见公主已经离开帝宫入了感业寺,便也只好作罢。
倒是太平自被安置之后,便一直不曾得个机变重回帝宫、或者说武后也有心让这个欢脱好动的女儿于此感受禅宗佛法。如此这一安顿,便是这样些年……
太平心里明白,自己的父皇、母后对自己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晚年时才得到的最小的女儿,是倍感珍惜的。无论是在家还是出家,他们始终希望的都是,这个宝贝的女儿,能够太太平平度过一生!
感业寺里的生活并不枯燥,一年四季兜转不迭,其间趣味也在不断变换着若许的花样,甚至较之唐宫还要更加丰富有趣,太平也乐得过这“山高皇帝远”的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悠哉生活。
不止如此,在这里她还有两个玩伴,一个是她哥哥李旦的儿子、三郎李隆基;一个,是打小被收养在寺的孤儿,名唤来俊臣。
太平共有四位兄长,大哥李弘已然病逝,二哥李贤被以谋反之罪论处、且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三哥李显在高宗大行之后继位称帝、却因触怒武太后而被废为庐陵王且贬斥房州,四哥李旦时今为大唐皇帝、却实是被武太后囚禁深宫架空权势。
这李隆基便是李旦的第三子,早在李旦尚且不曾被囚禁、被架空权势之前,这位安静且内睿的皇子便预见了自己日后所要身处的水火情势,免不得提早做了一通准备,于是李隆基便被父亲机变之下以“修身养性研习佛法”之名,奏请武后将其安置在感业寺。李旦如此,其实是为了让这个素为他所看重的儿子远离深宫政治权利的苦海漩涡,不至招惹祸事上身。之后,三郎同样于这感业寺里一呆就是若许年!
太平与隆基论起辈分虽为姑侄,但实质上,她却只长他两岁。
她幼时每年为散心避暑,就已喜欢断断续续往这感业寺小住一阵阵,当时就跟已先她一步入寺的来俊臣、李隆基玩闹甚欢;后来为避吐蕃合婚便常住于寺,更是朝夕相处、情谊甚笃。
如此,这三人之间关系若说是青梅竹马、三小无猜也委实是没有错的!彼此之间这自小便日积月累、由点滴处逐步渐浓的一怀情谊委实深厚。
第一章 彼时尚年少(2)()
是夜,月华银辉为这片清雅出尘的佛寺铺陈了一层绰约的光波,恍惚间便有粼粼的韵致于这之间波及氤氲、惝恍如梦。
而天气却比昨日添了些闷郁,似是憋着一场看似呼之欲出、其实久久不下的秋雨。
三人精神都很好,谁也无心安睡。于是便守在一处平素会客之用的佛寺厢房里,围着冉冉烛影,听李三郎讲故事。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大雨夜,书生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隆基向太平那边凑过去,压低声音故意营造出一种自以为的诡异气氛来,旋即接口又道,“开门一看,是一个身着一席红衣喜服、面容娇美却苍白异常的年轻女子。”
于此这烛盏里的烛蕊豁地一下在虚空中跃起来打了个结,作弄出“劈啪”一声干涩的响。
太平被唬了一跳!
而隆基寻着这个间隙,有意急急然将这恐怖的故事趁机一鼓作气的继续下去:“书生问这女子是谁……”
“她是谁?”中途被太平打断。
隆基侧目瞧了眼一脸期待、且隐有怯怕的太平,见她纤长的睫毛在夜光中无风自动,唇兮便不由勾了丝浅笑,旋即又按捺住:“这女子说,‘我说我是勾魂厉鬼来索你命的你信么’?”
“啊?”大晚上的守着昏灯听这样无端的鬼故事,诚然是把这年纪清浅的公主给生就了一作弄!
一旁来俊臣瞧着他二人如此,却只觉有趣,免不了徐徐然含笑摇了摇头。
“那这女子当真是厉鬼、这书生当真叫她给索了命去?”太平却兴味正浓着,一个劲儿的只想知道这后续事态是如何进展的。
来俊臣却觉这久坐之后身子骨一阵发僵,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觅食了,你们继续。”就口闲闲一句言语打趣,在得了目光回应之后便将身走出去。
不算开阔的厢房便只剩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两个人。
三郎侧目瞧了一眼仍是满含期许的太平,却将首颔下去,铮然一下沉了声色把话锋转到了另一重事态上:“太平,有件事儿一直在我心里搁置着,搅扰的我不问出口便总觉不得安宁。”
“你先继续讲完这个故事!”太平声息泠淙,扬了花唇、音波清朗的将他打断,“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嗯?”此时此刻这颗心全被吊在了那只开头就委实离奇扑朔的故事上,她的注意力丝毫都不得转移开去。
隆基恍惚了一下,旋即颔首一笑,有些无奈:“那女子……名唤窈娘。”
“窈娘?”太平微有忖度。
“嗯。”隆基点头,“至于之后的故事么……我也不知道。”就此半真半假的猝地一句极快落地。
有溶溶的灯火在他薄薄的唇兮打下一道淡色金波,太平看在眼里便起了一欢喜,却又因隆基此时这有始无终的故事而感到很无趣:“你故意的。”抬眸嘟唇嗔他一句。
他笑起来,须臾便重又将那两道精致的眉峰微微聚拢:“公主。”启言唤她,神情面目再度浮起一层依稀的正色,“你时今的年景,也合该凤台选婿、得一驸马了吧!”一语落定时,却是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有些突兀、亦有些唐突的句子。
光影曳曳、明暗交叠间,太平被唬了一下,倏然抬眸,见眼前的三郎虽在同她认真说话,但眉目间分明挂着一层若有所思的忖度之态。
这般神色,只让人觉的他是正在不动声色的酝酿、筹谋着怎样关乎贴身利益的一场心机!
第二章 生魂报哀讯(1)()
冷不丁一道门轴转动的声息坦缓传来,不多不少,正堪堪逢时的把这屋内二人顷时一怔!下意识回目去看,见是来俊臣端着一盘洗好的苹果优哉游哉的走进来。
隆基适时的缄默,只转目对他一笑,旋即将几上倒扣的茶盏翻起来,又若无其事的提了茶壶自顾自斟茶。
“呦。”这架势看的来俊臣心中好笑,嘴上便也没见外的顺势就问了出来,“三郎这是跟太平说什么呢,前遭还那样热闹,怎么我这才一进来你们俩就默了言声?”且说着话,边将手里的果盘往几上一搁置,有心凑趣的同隆基开起了玩笑,抬手便将他那才斟好的茶端了起来便要自己饮下,“莫不是在背后数落我的诸多不好?”
被隆基半路拦住:“要喝自己倒!”反凑趣回去,旋即抬目扫他一眼,又把这目光隔过朦胧的烛影、望似*的往屏风处落去,“唉,有些人他就是喜欢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啧。”一缕无害的玩味氤氲在唇,“若是自个真的有数不尽的千般好,又怎么还会怕谁人背后数道?”
“看见没,果然是在说我的不是!”俊臣捉住隆基的话尾巴,见缝插针的就是这么一句。
一旁太平已经起身走过来,很不失时机的抬手一指隆基:“哝,我们没在说俊臣对吧!”边如是很顺势的对俊臣笑言,“俊臣,三郎说让我跟母后要驸马!”没心没肺极率真的一句。
是时的太平正值十七岁的年景,她长了隆基两岁,而俊臣又刚好长了太平两岁。说来他们正处在的这个年龄段儿不算大也不算小,但都刚好还没有来得及丧失掉与生俱来的童真、与率直。这正是这个年景的魅力所在,半大的孩子们总会显得那么的真、那么的纯净美丽。
若是可以选择,唯愿人生只如初见,唯愿孩子永远都不要长大……
蓦地一下,太平这话才出口就带的室内氛围沦为须臾的声息俱默,轻软秋风穿堂入室之余,便带得轩窗“沙沙”作响,杳然沉寂里忽起的点滴声息终于将这默然氛围重又搅出些许生机。
李隆基最先回过了神,扫了眼一旁的俊臣,见他此时此刻那刀雕般的薄唇正在竭力克制着不抽。搐,便知道他是在努力憋着不笑出来。心念一恍,隔过俊臣又对太平:“你这么快的,就把我给卖了!”亦是笑言。
“你还说我?”太平扬起一张盛了韶光水润的芙蓉面,眉目弯弯、语息盈盈,“俊臣你看。”边转目飘了神光重往来俊臣身上落,“三郎他讲故事都不给人讲完,只起了个头就完事儿了!”言语时余光扫了眼李隆基,见他颔首会心的挂了一缕微笑。
来俊臣颔首微微:“只怕又是三郎他自己杜撰的,本就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呢。”边将身落座,自果盘里取了一枚果子咬了一口。
这么守着昏灯聊聊闹闹的,太平也委实有些困倦,一时又没了诸多兴味,便就辞了二人先行回了房去歇息。
夜波幽幽、红烛重重,若许大的厢房少了这明艳的少女,独独留下两位初落成型的公子合月而坐,似乎也是一件颇为珠玉在侧的赏心悦目之事。
耳畔太平的脚步声已然远去,俊臣却并没有起身回房的意思,只把面上方才那神色往端正里放放,旋即声息有了些沉淀,看定李隆基:“你在利用太平。”他是笑言的,但这两道目光之中却沉淀着许多弥深的意味。于此微顿,他缓口气,把身子侧侧,看似不经意的闲然继续,“如果太平大婚,那么她便可以离开感业寺。那个时候你若要再重新从这里边儿出去,封个郡王之类的……”转目往隆基身上再是一定,“倒也从容些。”如是这似笑非笑的调子。
第二章 生魂报哀讯(2)()
经年来相处长大,来俊臣是怎般利落的人、有着怎样洞穿表象的精准眼光,李隆基心里自然有着数。此刻见他昭著不晦的把这层薄纱给挑了明白,便也无心继续瞒他:“我哪里是利用。”隆基笑喟,“太平公主,她终归是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感业寺里的吧!”于此甫一抬目,直对上俊臣含笑也含戏谑的双目,神色从容如素,“若太平她自己不向武太后提点,只怕武太后她一时半会子也想不起该为女儿遴选一驸马之事。”
隆基他的心里是有着主意的,诚然是被俊臣给一语道破个中玄机。但他不会向旁人承认自己的虚伪,即便被一眼看穿,也如是讳莫如深。
同样的,经年相处如斯之长久,隆基是什么性子,俊臣亦是明白:“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俊臣呵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借个机会转过话锋将这有些尴尬的氛围涣散了去,“就是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人扔这里?”顺着侧首半是凑趣。
隆基见他如此,知道他是在有意转了前话,便也心下起了一打趣:“你好好修行,没准儿日后最先成佛得道的是你呢!”且笑言着叹了一声。
这时原本安静且暗沉的厢房外院忽然传来一道惊呼,那尖利利的女声灌入耳廓委实撩人,是发着颤也带着抖,想必是被什么给吓到了的样子!
这二人铮然便听出了是太平的声音!相视一眼,猛地一个激灵!不约而同的起了身子才要奔出去,却见门扇兀然被推开,太平已经自己跑了回来。
猛然的门扇开合,带起屋外一股洒沓夜风倏然灌入,一时顿起一重料峭的寒意直扑心口。
有冷月淡银色的金波顺着太平头顶徐徐的挥洒下来,合风荡涤出恍若水波游鱼的朦胧韵致,又将她这一张秀美的面靥照映的泛起徐徐的素白,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单纯只被这月华给辉映的。
“怎么了?”最先凑上去的是来俊臣,他见太平这如此急急慌慌的神态,心下顿然生就出许多不放心。
“那,那个女人……”太平已然花容失色,此时此刻挂着一脸忐忑与不祥,“那女人好吓人!”嗫嚅阵阵,终于把这话尾一落定。
不知道为什么,在太平吐出这句话的当口,李隆基忽然觉的自己心里猛地起了个亏空……似乎被什么感应力给揪拽的生一钝痛!但这感觉好似一把茅草把这一颗心给塞的满满当当,何其作弄,却又偏生没个源头发处!
“什么女人?”不知人是不是都天生一种第六感,俊臣这时亦不能自持的起了一股无端的不祥。他把这如麻心思竭力克制住,如是镇定的继续问了句。
一来二去间,太平已经隐有平复,才意识到自个此时还站在门边,便又下意识起了一哆嗦!
俊臣已经不失时的将房门重新掩好,侧身迎着公主进来。
她只觉自个一颗心在胸膛里上下跳动的缜密,抿抿红唇把乱心定定:“就是那个一袭红衣的女人……我方才出去的时候,见她就在那里站着,惨白着一张脸……她冲我笑。”且回忆起方才那历历在目的诡异场景,娟秀眉目不由重又聚拢起来。
“哪里?”俊臣侧目。
“就在那里,在那里……”不知是不是因三个人在一起而大了胆子,太平干脆重把房门一把推开,抬手向那被夜波月华辉映的拐角指过去。
可那边儿空落落一片,除了天幕不时有游离的天光打下丝缕暗影之外,便什么都不曾有。
“倒是奇怪……”这叫太平下意识蹙眉忖度,“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转眼便又不见了踪迹?”
“是窈娘么?”隆基冷不丁的飘来了一句,字里行间透着些微慵懒。
“啊?”太平一时没解过这个中的意思,下意识转眸瞧他一眼。
来俊臣有须臾的愣怔,旋即面色一恍惚,不禁也是侧过身子连连抚额。
李隆基松了一口气,抬步走到太平身边颔首顾她:“好了,你是听故事听的太入了神,便就眼花产生了幻觉。”
“可刚才明明……”太平蹙眉一急,旋即又甫地缄默了言声认命般的把身子侧侧,“算了,反正说了你们也不相信,就当是我看错了吧!”旋又一扬眉目,“但是我害怕,我要俊臣陪我!”
若放在常人那里,一个清白女子却要男子夜晚看护、与男子过从甚密,未免太过失了规矩!但他们三人是自小一并长大的,素日总也黏在一起,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忌讳。
“那你在内室,我在外厅打地铺给你守夜。”俊臣揉揉太阳穴,这一时困倦之感亦是层叠着涌了上来。顺口也就应下。
天幕之上那一轮梨花月分明该是黄澄澄的一片清丽,但在这时不知怎的,豁然一下隐现一片血色瘴气。这气息初时只有团扇大小,旋即猛地一跃,被涣散的大如车盖!一下子便把整个月亮都给实实障住,天地之间登时有若被倾瓶浓墨晕染,倏然间带入到一大片更为渊深的永夜昏黑之中,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波照路……
第三章 梦境隐偷香(1)()
这是一条幽暗昏惑的暗渡迷津,周遭一切都被沦陷进一大片一大片不见尽头的昏黑里,连一星光影都不曾有。身处此地甚至会觉的自个已经没了形状,只幻化成一股撩拨迂回的烟雾,但感觉却还不曾抽离,云里雾里,只是一阵阵使人迷失。
俊臣奇怪自个怎么会闯入到这样一种不曾有过映象的境地来?且耳闻周围厉鬼哀魂萧萧空鸣,他却出乎意料的不曾感觉到半点害怕,只是下意识皱起眉目,心道这样的气场委实令自个不舒服!
好似有一股力道牵引着他下意识往前走,目之所及处仍然是这一大片幻似死亡的昏黑,鼻息里缪缪飘转着趋于腐朽的味道。
空气里好似有笙歌绵绵呓呓断续唱起,时有时无,似哼唱、又似诉怨:“困于这一点迷妄、万丈幻海,好容易走脱下世……却为何又回来?为何又回来……”
这个声音时而尖利时而柔软,似男似女委实品度不清楚!但因这一利一柔之间气场的不断变化,更是将这声息一点给烘托造势的尤其诡异而狰狞!
这时忽见眼前一亮,这无边昏黑、死海样的黑烟瘴气只在瞬间便全部消散!眼前倏然一下呈现开来的是亭台楼阁、水榭回廊、粉殿朱阁,处处笙歌艳舞、时时花香盈鼻。
看得他一倏然心情大好!
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一个念头迂回落定,陡然一下又想起了自个合该是在感业寺里才对的!不是该在太平公主屋外的小厅里为她守夜么?怎么好端端的便游历至此处?
太平……这念头才起,眼前景致便又换了格局,一切亭台楼阁、安谧幻象顷然消散,青烟一缕缠绕撩拨间,忽觉有浓郁麝香直扑面门。
俊臣再定睛时,见自己已然身处一殿堂之内!
却说这殿堂边角回廊处处垂挂着流光蹿云的彩绘织锦、空气里熏着催人情爱的麝香、而珍馐明珠并着云母翡翠更是处处可见时时可辨。却不似是个人间去处,倒像是神仙桂子登仙羽化后跻身而处的一座殿堂!
正思绪惝恍,忽闻那一道水晶帘幕铮然弄脆,泠泠水波韵致倏忽灌溉入耳。俊臣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一路行过去,见那铺陈着香樟木、牡丹碧桃熏香干瓣的坠珠玉的贵妃榻上,正软软儿躺着一位淑丽的女子。
那女子着一件云锦素色流光儒裙、挽飞仙髻、眉宇间点三瓣梅花印、面靥绘就粉面桃花妆。这纤纤的玉骨、水蛇的身段,一切一切看在眼里极其妖娆魅惑、叫人只觉自个这一个身子一个魂儿都跟着被勾了去,却是那样欲罢不能也挣脱不出这温柔囹圄!
他心头微动,凝眸时刚好瞧见榻上这神仙桂子般的佳人侧首回眸对他盈盈一笑,嫣然顾盼间抬了脂玉样的柔荑、对着他轻缓勾了个兰花儿指。这当口,一臂罗衫已经缓缓滑落,露出其中莹白如雪的一段肌肤。
饶是立场再坚韧的男子,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种荡涤心魄的美好、这直白的引诱,也委实难自持!
但来俊臣心念还是定了一下。
便又在他迟疑不决间,那榻上女子生就的一张俏面渐渐在他眼里勾勒的更加清晰起来!那分明是他所熟悉的眉和眼,只是比记忆里那抹清丽倩影,更添置了些典丽风华、明艳暗动……那是太平公主!
第三章 梦境隐偷香(3)()
一入神就忽略了身边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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