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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夜红楼-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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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着飘散周遭的缕缕安详气息,太平莞尔含笑:“回来了,就好。”浅浅的句子,氤氲出口时好似夹着一股柔和的风。

    是不是风、花、雪、月都当真是有颜色的?这一刻隆基倏然觉的那扑面的风儿化为了斑斓的七色虹,承载着内心深处一些别样的情丝,倏然一下被送的又高又远。有一些东西,注定会扶摇而去。

    他不说话,点头含笑。

    她抬眸,善睐的眸波中忽而充斥进一脉灼亮的光芒,檀唇徐徐、夹着冷香透着深意的一句继续:“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入耳甫沉,隆基一定!

    这顺着耳廓漫溯迂回着一层层落进心里的句子,这话里,有着深意……

    。

    就着临风水榭旁一处简约且幽静的厢房里,隆基与太平二人默默然对坐一起密谈。

    阵阵荷风自湖心处一层层吹掠而来,天风被扯的十分稀薄。暗影一道道的筛洒进这小小的竹屋,一倏然意境自成。

    “当下朝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隆基颔首,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英目熠熠。

    眼下时局,任是谁都能嗅到分明的阴谋气息;而恰恰也正因了动荡的乱局,故而才更令一些人心生欢喜。若有出世的英雄,自是每逢动荡才有那一份刺破云端直上九重的契机……

    太平没有诧异于隆基的突忽提问,她倒是诧异隆基怎么突然就从潞州回了长安来:“陛下早在韦后诏告天下之前,就已经仙去了若许久。”眸色一沉,“韦后扶立幼帝,心怀不轨、亦欲乱政。”这两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却全都是地覆天翻动辄乾坤的大事情!

    隆基眉宇聚拢又展,心里隐隐有谱。看来这风云际会的长安政局,与他想像的还真是如出一辙的肖似……

    太平顺势有心没心的又问:“看你的样子,似乎心中早有笃定?”明眸微动。

    “嗯。”隆基默默然点头,顺势也解释了自己为何会突然回到长安来,“长安这边儿突然下旨,召我们一干李唐宗室回长安来。”他顿顿,抬目看她,“当时我便预感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朝中担心我们生乱,有可能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果然如此。”心思微动,“眼下听你这么一说,算来那个时候先皇应该已经去了,可见那旨意是韦后传的,委实是要引我们羊入虎口、网*净!”依旧气定神闲,他抬臂伸了个懒腰,似乎这紧急事态全不关己。

    无言的默契与自成的灵犀流转昭著,太平已然看穿了隆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自他方才与她步入竹屋、对坐密谈时,他的心思她便已经心照不宣:“时今之计……”话说一半后缄默了声息,太平故意拖着冗长的声调在这里止住话题,善睐的软眸徐徐然看着隆基,在他深浓的眉目间刻意定格。

    光影筛筛,斑驳的碎金下,隆基与她四目相对,面容平和,顺势淡淡接过她的前话,把那句子做了补充:“为今之计,唯有发动一场政。变。”最后一个字眼稳稳的落定出口,他颔首,唇畔挂着若有若无的一缕笑意,目光沉淀。

    太平迎合着他直抵灵魂的目光,这样定定然回看。并没有为这大不敬的句子而生就了怎样的惊疑,其间意味,二人心照不宣。

    这么些年了,从武皇在位时便开始积攒着什么、思量着什么、忖度着什么、筹谋着什么……即便似乎从没有光明正大的说起过,但彼此又岂会不知道?

    所不同的无外乎只是,三郎从一开始就是有心刻意、撒网放长线捕捉最大的鱼;而太平是浑浑噩噩的顺着时光的洪流、命途的走势,糊里糊涂被冲击堆叠着行至了时今这一方境地!

    他目标精准,她一向被动;而命运,主动与被动、服从与抗拒,横竖都是一个殊途同归的大结局,或是顺着它走、或是被它拖着走,过程不一,结果却是一致的!

第一百九十章 各怀算计,姑侄二人谋兴兵() 
因有那一窍不点也通的灵犀,故而这谈话进行的极其顺势。

    心里不动声色的达成了一种共鸣,二人的神绪便不约而同的一阵松弛。太平把身子往前探了一探,心念软款,一点玩心便跟着漫上来,她笑言道:“这些年来你在潞州,山高皇帝远的,斗鸡走狗没少快活吧!”那明眸盈盈然顾盼微动,让人似乎寻到了当年孩提时期、烂漫无邪的淘巧影子,“貌似你在潞州还纳了个娼女,收获了一段美好的爱情?”似问非问,似在乎又似只是无心的凑趣。

    可隆基心里一定,无论太平这莫能两可的字句究竟充斥着怎样的意思,他只知道,本心是无论如何也欺瞒不得的;有那么一瞬,他是给当了真,当真以为她在乎,他也宁愿自欺欺人、他不愿清醒。

    不过这一瞬当真只是一瞬,在他俊朗的面目间并没有过度的表现出来:“啧!”隆基嗔了一声,眉峰微挑、浮动了几分玩味,“别,你这样的话好像是吃谁的醋似的!”一叹后轻笑,当真是玩味态度、全不在乎。

    而真正的在乎与不在乎,那心头突忽并起的一紧,那淡淡酸酸却不能言出口的落寞与惆怅,那些浅浅的凄婉、隐隐的萌动,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这话撩拨的太平心头莫名一动,如是稍纵即逝。她抬眸瞧他一眼,神色如是轻佻玩味,继续戏谑:“怎么,难道我不可以吃醋么?”出口才发现似乎变了味道,即便她已经竭力把这话儿、这神色控制在看起来委实随意、委实轻松的感觉上。

    这个原本该是轻松的玩笑话题,此刻却越来越不觉的轻松!闲适的氛围幻化成无形的大石压制在心口,这份沉郁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隆基有些刻意想要逃避这闷窘的逼压,抬目故作轻姿慢态的转了话锋,和煦如风:“我一回来就找了你,连家都没有回、连父亲都没有去看,你这却又是吃的哪门子邪醋的!”末尾一落,即而笑起来。

    不过这个话锋转换的委实不高明!倏然一下就把人从尚未消散的梦幻带回至直白既定的现实。言语时不觉什么,出口后甫然惊蛰。

    太平正色下来,开始怀疑隆基这话究竟有几分无心、几分有意。她侧首微微、眉心浅蹙:“为何你才一回来,就来找我?”并无感念、也无荣幸,问的警惕又介怀。

    “哦?”隆基挑眉,显然太平倏然而起的那份心思他已经解了过来,“那为何你有这个心思,却不去找我的父亲?”云淡风轻的写意,真章自成的沉淀。

    沉默须臾,二人再一次心照不宣,勾唇相视一笑。却倏然间,就在这时二人都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哀伤、甚至惶恐;因为突然发现他们之间,也已经发生了不可避免的一种变化……

    隆基口里的“这个心思”,指得当然是方才二人一拍即合定下的联手政。变的心思。除了这个辞藻没有直接吐出来,其它可谓问的直白!而答案是什么,太平懂,隆基亦懂。

    联手伐韦这样的大事儿,论道起来哪里轮得到三郎这样的小辈儿崭露头角?加之这不长不短的几年来他一直都远离了政治的漩涡、只身处在山高皇帝远的潞州担任别驾,而这大唐的局势恰又是瞬息万变的很,纵是说道起长安的势力与建树,李隆基目前也是排不上次位的。

    但这辈份上的姑侄两个人就是这样一拍即合,决定瞒过李旦、瞒过所有人,只由他们两个联手策划那一场心潮澎湃、奋力一搏的伐韦之变!

    之所以这样决定,当然不是因为这样胜算会来的极多,而是因为二人双双隐于暗处、不能说出口却谁也都明白的那份私心。

    太平有她自己的心思。

    若是她与李旦联手发动政。变,那领军人物必然只能是李旦,而她这个公主只能为辅助、为次要,李旦才是主位!而她不想放弃那独占头筹的机会,也在为日后继续保存荣耀、留得建树而埋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隆基亦是有着私心,所以他是瞒着父亲李旦私下来找太平的,因为他看穿了太平的心思,且同时他也有他的心思。

    即便他与李旦之间的父子情谊委实深厚、即便是他陪在父亲身边捱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日子、即便父亲在他自小就对他委实慈爱且关心与器重备至,可牵扯到皇权的事情看的从来就不是所谓情谊!他是庶子,又排行第三,无论再怎样有文武才、得父亲宠爱与器重,只这出身就足够成为他日后扶立太子、继承父亲皇权的阻碍了!所以斟酌之下,他来找太平,瞒着李旦与太平联手举事。

    如果这一场转换天地的兴兵宫禁是由太平、隆基姑侄两个策划并领导完成,那么这样一来,待得政。变胜利之后,隆基和太平就可以不分伯仲、平分建树;而在拉下韦后之后推举李旦登基,那么太平会如愿分一杯政治的羹汤,而隆基就有足够成为太子的资本。

    如是种种,很自然的这二人一拍即合!

    。

    入夜之后的大明宫依旧是如出一辙的美丽恢宏,这座沧古的宫城亘古静默的立在沧桑且厚重的历史积尘里,以洞穿世道、跨越浮虚的眼睛默默然审视一切人事流转、静面一切离合悲欢。波澜不起,有如智者。

    上官婉儿站在窗前看月,六月的天风掠过面靥时虽温热、却撩拨的心弦一阵料峭。倏然间冥冥中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却惹得她忽然心慌……

    她蹙眉,一时不能解过这恍惚中的错觉,下意识抬了柔荑抚上跳动不止的心口,抬目时只觉视野光怪陆离。

    便在氤氲入窗、又与烛影交织成阵的那一个光影的央处,烛火中、微光里,依稀朦胧的渐显出一席龙袍、姿容绢美的熟稔的故人清影。

    这道身影是一点一点显出来的,如许顺势、不觉突兀。

    婉儿的思潮漫溯迂回,又兴许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影子,那只是不知何处遗落在这一宫、这一室的种种倒影交汇出的如许错觉。可她心中有着一个经久未消的结,心中有什么、眼中便也跟着有了什么……

    “武皇,您是来接引婉儿的么?”倏然间心思惝恍,对着那含笑慈祥的故人暗影,她呓语呢喃有如梦寐。足下莲步逶迤,冶冶的过去,“是告诉婉儿,就要走了,就要回家了对么……”心念情念都跟着陷入梦魇,而随着与那光影的距离不断拉近,至咫尺处,却觉那影像渐渐消散,即而完全就只剩下被云峦遮迷的柳树、筛洒入窗的一缕斑驳的乌沉色。

    心念一亏空,婉儿回了神。面对着一片触手不可及的虚空,她呆呆的立定身子。

    风露立中宵,一股莫名的意味顺着心坎儿迂回着渐渐消融了起来。莫名的悲意把整个人填充的满满。

    她想哭,抬手抚了一把微凉的面目,却干干的,什么也不曾有。

    悲伤却无泪,情态不由衷。对了,那合该有着的血泪早在这或坦缓、或惊惶的流光岁月里渐渐被磨洗、被消耗的干干净净了不是么!

    怎么忘记了?怎么这突然的,就忘记了……

    。

    韦后已经扶持了新皇帝登基、并已经成为了垂帘听政的太后,且又在这当口渐趋召集回了被分散在各地的李唐宗亲。韦后素性缜密、杀伐果决,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一干威胁到她的人猝然出手!

    当前情势紧急,比拼的就是一个时机的先后,兴兵保命、扭转乾坤迫在眉睫!一切方针计划讲求的就是一个稳妥的契机和先决的时速,他们必须赶在韦后之前先行动手,不然一切心血努力、经年筹谋也都是枉然做空!

    政。变讨韦之事,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分工明确。

    唐宫禁军之下两位大将都与隆基关系深厚,是稳妥可信、忠心效命之人。于是隆基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组建军队、控住禁军。

    禁卫军乃是皇上的亲卫军,如此来看,只要掌控了这禁军,便等同于掌控了时今已然独揽大权的韦后!

    这一边儿太平公主则召集手下心腹之人,铺陈网络、收集线报,盯紧唐宫那边儿、以及韦后心腹者的一干动向。

    各自分工明确、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稳步又迅捷的进行中。

    在这之间,二人聚在一起共同商榷、研讨那一个详细稳妥、快速制胜的步骤。

    隆基分析了大明宫中的地形、岗哨等,又根据防守军队的薄弱不同、以及各宫殿要道的重要程度寻找一个可以最稳妥快速突破而入的路径。

    太平则主要思量出行事方针,制定好先后顺序。

    至于那一个不可或缺的冠冕堂皇的举事理由,其实这是太平一早就与婉儿想好的,这个理由倒是还得感谢韦筝的无心促成……

    中宗李显本就死的突然,加之在那之后韦后秘不发丧、隐瞒皇帝的死讯。

    如此一来,针对韦后此举便更能有话说了!

    太平和隆基就选择死死的抓住这一点,借机将矛盾深刻话,给韦后和她那野心勃勃、却无半点儿内里实质的女儿扣了大帽子,硬生生说是她们母女二人心怀不轨、意欲篡权夺位成为天子,故而合谋毒死了中宗,又因心虚而迟迟都不诏告天下皇帝死讯!

    这样一来韦后乱政之说便坐了实,且在这之中又给她凭空多加了一条与女儿合谋、违逆弑君的大罪名!

    综上条条梳理,大体的框架已然形成,而琐碎的内里正在逐步的填充之中……

    这一场拼尽一切、赌押所有的局,成败与否,自是人事已尽,悉听天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流星显兆,举事前夜相夜话() 
这无疑是太平、隆基二人那一生一世人间苦旅中最凝重、也最岌岌待归、紧张肃穆的一晚,这是关系到太多人的人生转折、洪荒命途的一晚!

    过了这一晚,次日破晓之后,这座泱泱的美丽帝宫会迎来一场翻云覆雨、乾坤崩塌的转变……

    公主府院落里,隆基与太平靠在一起,以一个咫尺迫近的距离,微微扬起头,看那一片玄青色的宇宙之中一轮弯弯的冷月。

    这月色比平素似乎更加清冷一些,徐徐的白光带着明如许的光影一层层筛洒在这清寂的庭院,入目之处全都是料峭的冷寒气息。

    太平仰头,明眸定定的看着那片月色,恼不得倏然间有了一怀感伤。她下意识把身子向隆基那边儿偏了一偏,似乎想要寻到一个可供倚靠的支柱,似乎这样可以令她稍稍的安心一些。

    感知到身旁太平的瑟瑟发抖,隆基侧目:“怎么了?”轻声关切的问了一句。他正沉浸在对明日破晓之后,那关乎人生命途一场转折的筹谋之中,此刻的心情紧张又激动,同时怀揣着满满的笃定与深深的自信,这般心境与太平怅惘的心境形成的对比是鲜明的。

    太平没有急于回话,缓缓然叹息一声。

    隆基心头一紧,这才不得不凝聚了注意力。他长臂一伸,小心又不至于显得唐突的将她的身子半拥住,颔一颔首、目色沉淀:“我们已经把一切都部署好了不是么?所以你不用害怕。”他的心思没有离开对那兴兵宫禁的筹谋,故而也以为太平是为这件事情发愁,便这样宽她的心。

    可显然的,太平的心思又怎么会在这里?不过靠在隆基这温温的怀抱里,这渐渐感知到的暖意还是使她安了安心:“你和婉儿姐姐自然是不用愁的。”唇畔微勾、眉心却颦,这样很无端的一句话。

    隆基一时没反应过来,拢了拢眉峰。

    夜风又起,太平下意识把脖子缩了一缩,双眸被作弄的蒙了一层稀薄的雾霭:“因为你和婉儿姐姐都有着落。”她没有看向三郎,言的自顾自,旋即又继续,“相王做了皇帝,你就是太子,婉儿姐姐就是宫妃。自此你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过着防前防后、提心吊胆的日子。呵……”于此一诮,轻轻的,颦眉敛眸间叫人只觉一股楚楚的苍凉,“可是我呢?”不是问句的问句,倒不如说是自嘲,“三哥李显登基为皇,我得小心谨慎的协调与三哥之间的关系,做尽能事、刚柔并进,小心翼翼只为保命;日后四哥李旦登基,这样的日子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我从防范三哥变成了防范四哥,仅此而已!”她一定声,“仅此而已啊!”又是一叹,涓涓徐徐的,好似一阵苍凉的风。

    此情此景又是这样的话,看来听来都决计是伤感非常的了。隆基心头有些发酸,为太平而难过,真切的难过……太平是他年少的旧伴,又是他名义上的姑母、实质中的知己红颜,他往往能感她所感、知她所知,对于她眼前避之不及的处境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如太平一样明白,只是他不敢去想、不敢去触碰,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正如他不知该如何安置一些感情、对她别样的感情一样。

    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往往只能欲说还休!何其无奈,又何其荒芜……

    隆基把臂弯下意识紧了一紧,但月色下他的面孔沉如寒水,他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面目上挂着的是倏忽的肃穆。

    太平心头的亏空感在这寂寥月夜的衬托下,愈发起的湍急肆虐:“我看不到前路,我活着真痛苦!”红唇又动,苦笑着落定了声息。

    隆基颔首,这一句被她突忽着重的字句好似一记闷锤照着他心口生生凿下去!钝重的痛楚容不得他忽视:“有一个方法可以结束你的痛苦。”启口稳沉,仄仄的、又十分凝重。

    他突忽的回复令太平纤身又是下意识一粟:“死?”明眸讥诮,几乎不假思索的反问。她的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兴许也当真只有这样的办法可以结束这种绳索自缚的痛苦……她经久而持无法放下、也无法遁逃的痛苦。

    她的回应没有使隆基心惊亦或诧异,他只是再颔了颔首,那双沉仄的双目里忽然煽动起朗星的辰光,熠熠的,跃动着坚韧的心念与昂扬的生机:“做我的皇后。”定定的五个字,不含半点儿玩笑亦或其它,只是这样极严肃、极真挚。

    太平头脑一懵!脑海中一下子滑过一阵颀长的嗡鸣声,那萧音震的她耳鸣眼花、倏倏然恍如置身梦寐。

    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连开玩笑都不该、也不会随意言及的事情啊……

    一时太平的神绪十分凌乱,而隆基的脑海与视野亦是凌乱难平。

    两个人的心境,此刻大抵有着一样的共通处,太平是觉半真半假、半梦半醒、恍恍然不敢相信;隆基是半亏空半圆满、半急切半祈盼、倏倏然只觉入幻!

    就着冷月清波、温风朗夜,二人彼此看定、四目相对。双方的眼底深处似乎都有一簇跳动的火,那是一脉倔强不屈的没道理的坚持,隐忍着连自己都看不透的情绪、压制着经久如是不能显现的宿劫般的感情。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久远到已然飞花转眼、流光干涸,濒临着岁月洪荒、宇宙尽头。太平忽然勾唇轻笑,打破这闷窘窒息的寂寥:“不要这样。”她的目色没有离开隆基,只是微微敛了一敛,“我会曲解你的意思,认为你在向我吐露心声。”颔首时又将那笑颜绽的繁茂了一些,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消散这尴尬,但似乎适得其反。

    “为什么不是呢?”隆基侧目,亦勾唇忽而笑起来,声音淡淡的,莫衷一是,辨不得是在玩笑、还是当了真。莫说是太平,他自己都辩驳不得了!

    太平心口那万顷的念头一下下的往下沉,她一时摸不透自己的心意,也摸不明隆基的心意。她似乎是在期许着什么,但冷静的自持又一下下将她的神志往回牵扯,便这样左左右右的,她便愈发不能确定:“你在开玩笑吧!”缄默须臾,太平唇畔一糯,软眸下意识向旁边偏了一偏,笑颜才收又起,“这真是一个,最有意思的笑话!”音波沉仄,心中瑟瑟的、又忽而空空的。

    有那么一瞬间,那一瞬间隆基似乎牵动了真切的绮念,那动容是真切的,那么真切,是可感可知可触摸的!那一瞬,他似乎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似乎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决心争取自己此生此世真正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人!他要,他要带她……

    但这样看清本心般的明白,只有一瞬间。转瞬过后,他便似乎重又挣出了朦胧的梦幻、落回了身心的理智,他似乎又变得不再明白、不能看清。

    “呵。”隆基别过了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我就是在开玩笑,这玩笑真有意思!”含笑如许的附和了她一句。

    氛围一时间陷入沉默,沉默到可以听到彼此间“碰碰”紧密的心跳,还有那不间断迂回耳畔、撩拨不止的夜风的缪缪兜转。煞是冷寒,煞是清漠。

    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明白或者糊涂,看得清自己的心与看不清自己的心,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再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糊里糊涂的度日,糊里糊涂的活,糊里糊涂的……等死。

    如此而已罢了!

    这时,那远处深如墨的天幕间倏然有一点光耀的璀璨灼灼闪动,有如腐朽躯壳之下糜烂血肉里一颗依旧倔强跳动、不死的心!最初的时候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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