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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夜红楼-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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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德妃,更委实可怜……
其实自从武皇去后,他近年来也多次探寻发妻王皇后、以及德妃的葬身之处,但是,都没有结果。
同时他也知道,隆基私下里也在与那两位胞妹一起探寻其母的葬身地,亦不曾有结果。
这些孩子们虽贵为皇家的皇子公主、金枝玉叶,但其身世、肩头那份厚重的背负,都是比常人要重了太多太多,委实是可怜、也委实是让人心疼!
而他们的生身母亲,那被抛尸的窦德妃、还有他的发妻王皇后真真也是可怜的!时今不管这两个女儿是在盛世的流光里渐渐消磨了心志与那份萦绕的期许,变得心灰意冷,故而在他这个父亲当政、他们也不用再害怕的时候急忙寻了个由头欲要离开这座浮华却阴霾的宫殿;还是当真感念其母凄楚可怜、孝心昭昭自愿祈福也好,既然这是她们姊妹两个的选择,他这个做父亲的,便不要拂逆她们唯一的愿望了吧!
同时李旦也清楚的很,这两个女儿冰雪聪明,方才之所以不亲自入见、而是通过贴身太监来传达她们的心意,并非是因为李旦尚不曾起身,而是为了避嫌。
时今太子未立却将立,而李旦却提出了两个合适的人选、还摆出了悬而未决反复犹豫的架势。其中三子李隆基是金仙、玉真两位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她们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父亲,难免被谁猜度了用心、也说道了他们兄妹三人的许多闲话,故而不曾进来。
旦忽起了些会心的微笑,即而颔首缓神、叹了口气:“朕的这两个孩子,随了朕的素性啊……”于此一顿,唇畔笑意微扬,“便连最小的持盈,时今都已出落成如此懂事儿的亭亭少女。堪叹时光,真的如斯夫骤逝呵!”一叹出口,似是释然、又似是慨叹。
一旁宦官忙不迭摇头启口:“皇上春秋正盛,纵然是时光如寄,也没能在您身儿上留下痕迹呢!”
显然这是一句当不得真的恭维之话,旦心里一舒,笑了笑,只当了玩笑话。
时光怎么可能在人的身上留不下痕迹呢!纵然有些时候你不知道,可看着那已经长大成人、出落亭亭的孩子们,便不得不承认你的苍老。
身与心皆逃不过这苍老,这是茫茫的天道、也是冥冥的轮回。
其实转念想想,人生不过百年光景,幼时不能体味这弹指一挥的短暂,只觉的流光何其漫漫、岁月何其冗长。可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这么一日日的走过来,有朝一日恍恍然的那么一回首,顿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半生,原来岁月真的是有如昙花开放一般的短暂……这一百年其实都不到的时光,又能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情?纵然建功立业、声威赫赫,当回首已是百年身时,还不到底就是那一把黄土掩埋千秋功与过?
这玲珑社稷、这如黛江山,从来就不是真正属于哪个人的!
可这一生光阴虚度,似乎直到历尽了沧桑遍布、看尽了乾坤翻转之后,才惶然惊觉自己从来就没有顺心如意过,才倏然便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去抓住那些本该去抓、值得去抓、真正最重要的东西!
过来人有着这样躬身历经一世之后才缔结出的经验,这经验非得一世以性命才能参悟的出。他们恨不得后来人明白这真正的精髓,使他们不要再重复自己的老路……但饶是苦心苦魂儿的说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依旧不能懂得半分。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而当有一日他们经历了、明白了、悟透了、惊觉了、后悔了……他们也便成了又一个昔时的故人!
这是,何其苍凉啊……
又兴许有些时候,死了,比活着好。不是么?
旦自嘲。
苍天造化、如织定数,怎么安排便一定有它们自身的道理。人的生命,兴许一百年就足够了!只在这娑婆尘世受一百年的苦,终归要好过千年万年没个止尽、没个边缘的苦海茫茫……可轮回转生若不得遁出,不也还得再受苦?
这万千世间、这无间轮回,何其庞大、又何其渺小。于佛陀不过是飞跃莲花都不到的一瞬;而于芸芸苍生,却是幻似永挣不出的苦海无边、茫无崖际……
李旦准许了两位爱女入道的行为,命为二位公主兴修别苑、建立道观。
第二百零八章 异心终起,储君之事各怀思()
月色皎皎的洒下来,溶溶的韵致无法疏散这心底的一丛芜杂,冷然的气息在这七月的夏夜里流转的悄无声息。
隆基独自一人在府内庭院里对着那冷月自斟自饮,一倏然心思顺着那银白的婵娟飘忽到了太平的身上去,一倏然又拉回来……兜兜转转的,忒害累他头痛!
他有些不可控制这心头芜杂的乱绪,又归根结底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其实再想想,又似乎事事都烦恼……太平势力突飞猛进的崛起,看着就在眼边儿的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的心燥,还有对往后局势原以为水天清明、却又重新被搅动浑浊的无奈!等等等等,桩桩件件又有哪一条不害他累心?
倏然间那念头一转,水面拂来的风夹着些料峭震的他一激灵。陡然想到心腹来跟他报备说大哥成器去找过皇上了……
大哥是这些兄弟里边儿心境最为平和、也最像父亲的,他的行事与原则从来都是那样的分明。隆基心里也明白,大哥是个极聪明的人,应该已经看明白了当下这虽乱、却其实也算稳妥的局势。纵是父亲当真愿意给大哥太子之位,毫无建树、根基与人心更是不能与隆基相匹敌一二的大哥,他真的敢接么?
所以大哥是不会跟他争什么的!可既然如此,那这又去找父亲是为了什么?
兴许是他和身边人都想的太多了;兴许大哥只是去向父亲请安、说话,陪着父亲坐坐聊聊?
无论如何,大哥那里还是一定要稳住的,一定的……
时势从来如潮水,断定一个人也往往不能由外表、由他一直以来流露出的表现而断定这个人究竟怎么样。因为一个人能够叫你看到的东西,一定是他想让你看到的,那么他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又知道多少?
更况乎时局可以改变,情势与人心、与人的素性和想法更是一天一个样子!这些又岂有一个常理可循可控制?辗转在这权利的漩涡里又不是一日两日,很多东西心里已经十分明白了!
隆基心念一动,抬手将那指间擒着的酒盏凑近嘴唇,仰脖灌下这一盏已经冰冷的酒水。即而起身,抬手将那肩头罩着的披风裹紧了一把,就着这清冽的一汪月色,信步稳稳的出了府去。
。
玄色的天幕好似瑶台仙境里打翻了的泼墨,将这座璀璨的盛世包裹的浓稠浑厚。长街各处点起了连绵的花灯,远远望去便见灯影摇曳、紫云回旋,千灯与那万顷的光泽相映成趣,竟是比之白日似乎都要繁华璀璨!
先前贞观时期,大唐禁夜的条令施行的十分严谨,一到二更时期便开始敲八百遍催行鼓,所有的百姓都要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坊间,到了落锁的时辰那高墙围筑的各个坊间大门便会落锁,次日天明时才重新打开、放行。
坊与市相互隔绝,自然也不存在肆夜的红楼、无边的不夜。
除了元宵夜、新年夜等节日亦或者大日子,日日夜夜皆如是。
可时今大唐已经渐渐破了这其实稳妥的旧风俗,渐渐出现夜市、并且规模逐渐庞大。越是夜晚时候,那劳作了一天的百姓得了歇息的空子,便越是会趁机出来游街闲逛、约上三五好友到那酒楼花市去喝喝小酒聊聊天儿。人人都退去了白日里那份中规中矩的忙碌,处处灯花儿摇坠、光影蹿动,好不繁华、好不热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渐渐也跟着被打破,这座繁华而鼎盛的都市变得越来越别具一格,大唐终于成了云集万千光华的不夜魔都,饶是天底下最出奇的传说、最传奇的向往都在这个朝代齐齐的云集若此,它犹如最璀璨耀目的一颗明珠,昂首屹立在世界之央,受万众礼遇、享无边丰饶……
肆夜穿行红楼柳,谁令踏尽长安花!
太平着一席艳丽如冶的红衣,眉目间点了如是华丽的眼妆,那刻意上挑、画到鬓里去的狭眉彰显着她通身沉淀的凌厉,将那大唐帝国最为生威赫赫、位高权重的公主的威仪彰显的相得益彰。
那绘着贝壳、珠玉、百鸟长羽的软轿如一朵来自悠远天际的祥云,轻轻曳曳的一路穿行过这繁华的长街曲巷。
这一顶华丽的小轿所经之处便带起一阵璀然光鲜的波浪,轿身上镶嵌、悬挂的珠宝折射了天光夜色,波及出一圈圈水波游鱼般的纹络,晕染的肆夜有如被这一抹凌厉的剪刀利刃倏然便剪破……
长安是大唐最古老的都城,这里的百姓早已司空见惯了皇室贵族的仪帐。故而虽然这华美贵气又威严凛凛的软轿波及出无匹的势头,却也没有令谁到了太过于惊疑的地步。很快的,那笑语欢声的人丛中便有人认出了,这是太平公主的轿子。
而这顶肆夜之中如云如雾、神圣繁冶的绣轿,此刻正行往皇长子李成器的府中!
一阵夜风起的缪缪,徐徐然便掀起这珠光宝气的轿帘儿,影影绰绰的露出里边儿太平公主那张被映的美轮美奂的面孔。
她秀眉微蹙,神色看似淡然,可眼底深处那积蓄的一团磷火呼应着她此刻心中的左右思量、百感交集……
太平这些日子以来也不好过,虽然她时今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都隐隐有与皇帝即将企及的感觉,可外表的光鲜拯救不了她内心的煎熬!
越是这浓稠如蜜糖的权势的滋味儿,便越是埋藏了锋利凛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个猝不及防把她杀死的双刃剑!一方面是她猜度不透皇帝的心思,不知道这个一向沉稳老成的四皇兄如此栽培她,对她究竟有几多的真情谊?
而另一方面……她食髓知味,在沾染了权势的鸦片、这彻骨的荼毒之后,便决计是没有那么轻易愿意放开了!
武皇在时,太平的羽翼还不曾丰满,她需要借助母亲的庇护、并在同时机变的寻找自己乘凉的大树;在中宗时期,她已经威风八面、势力渐显,可当时的她是与相王李旦一为安国、一为镇国,身担着同样的隆宠与势力,到底还不足以靠一人之力便权倾朝野;可时今,太平被登基为帝的李旦赋予了更高的权利、还有这愈发分明的公然参政的权利,她一下子权倾朝野,且这唐宫内外也再没有谁能跟她的势力匹敌!
除了……李隆基。
太平她感觉自己已被这大唐的水土滋润的由富贵倾城的牡丹、一夜间盛开成一朵冶丽邪魅的罂粟花!她贪恋这样的感觉,这样无边的权势令她一面那样忧怖的担心自己落得个兔死狗烹、做了野鬼孤魂的结局,一面又那样的饮鸩止渴而实难罢手!尝到大甜头的她,一改中宗时期低到尘埃里的行事作风,再也不愿隐忍、再也不愿继续扮鸵鸟了……
人生在世算来不过百载不到的光阴,为何要这样一直自苦,让自己不得幸福?
剧烈的患得患失感令她惶恐又惊喜,又因为太欢喜、太贪恋而愈发冲昏了头脑般的患得患失!
她是真的好怕,她怕日后一旦失去这权利,自己会落得同上官婉儿、同韦后安乐等太多祭献品一样的结果!所以她要守住,要拼尽一切稳固自己的地位,使这根基深厚到饶是皇帝、饶是他人想要铲除,也依旧动辄不移、奈何不得的地步!
而眼下最可能使得她丧失这权利、且日后欲见到的一定会与她分庭抗礼的人,就是李隆基……
宿命也好,狠戾也罢,拿出与当年除去挚爱男人来俊臣一样酷绝的手段也好,怎么说都好!太平心中隐隐有了这样一个笃定,绝对不能让李隆基成为太子!绝对不能让同是政。变功臣的李隆基,与她这个姑母一起相互限制,不容许这局面再回到当初中宗时期她与李旦那样平分秋色的情势上去!
换言之,她不愿跟隆基相互制约、瓜分权利。她想一头独大,想独自揽过这朝政的大纲、成为大唐独一无二的太平公主,成为与母亲一辙、却又比母亲德行更受尊崇的女强人,得到绝对的权势!
可李隆基的根基与势力时今是渊博的;多年交集,隆基的为人与行事手法的果决、那机谨的头脑与极深的城府她也早领教过。要如何把控住这局面,遏制住拥护三皇子隆基成为太子的大风尚?
办法不是没有……
这做个结扑进去的突破口,就在皇长子李成器身上!
不管李旦是出乎怎样的用心,那日在朝堂上直截了当的提出了皇太子的人选有两个,长子成器亦有资格。初衷和用心她全不用管,只要有李旦这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她就不相信,李成器这个早在幼时便已被立为太子、且又是嫡子还是长子的皇子,他面对唾手可及的无边皇权便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他就当真愿意日后屈尊降贵在自己的三弟之下?
成器表现淡泊,是因他非功臣也没势力,他没得争!而如果这个时候,太平公主愿意以自己的权势,推成器一把呢……
只要利用李成器让他们兄弟俩互掐,隆基的势力便会得到暂时的羁绊。日后成器被她太平公主推上太子位、最终又登基为帝,她太平便是首要的功臣,成器必然对她感念非常!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到时候成了皇帝的李成器会除去她这个功高盖主的姑母,因为那个时候的太平纵然不会去担女皇的浮名,也足以把控住所有的朝局、让他做个乖乖顺顺听命于她的傀儡皇帝了……
权势的腥风裹着欲望的野心一层层自远方波及,拂在面上便带起一阵细微的涟漪。太平抬手,把那夹着花柳鲜香、被夜风吹开的坠玉轿帘儿重新垂下来,万顷的华光璀璨被隔绝在小轿之外。乌沉的视野里,那无边的璀璨与欲望的熏熏,却落进了这位丰腴美丽的公主一双狭长上挑、精光凛利的丹凤兮眸里……
第二百零九章 意不在酒,太平深夜访宋王()
宋王府内,一阵冉冉的玉笛声穿越了玄色的夜波、刺破了重叠的阴霾,以其泠泠的韵致将整座王府与喧嚣繁华的不夜城池做了大隐隐于市的隔绝。
今晚夜色静好,成器忽而睡意寥寥,便孑孑然立身庭院,合着冷月如是泠泠的光泽,颔首阖目、专注的吹奏着素指间擒着的心爱紫玉笛。
他素性里的那一份恬淡与老成,当真是随了父亲李旦!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稳当当的,很有一种出离尘世、超然物外的沉淀感。
不仅如此,他的经历与父亲李旦也总有那么几分有心无意的相似。
李旦曾推让皇帝之位;而成器在当初中宗李显复辟登基之后,因怜惜子侄而欲要封他为蔡王,他亦如其父不受皇位一样,谏言只道自己不才、不敢当,且“固辞不受”。
说起这个,时今摆在眼前的又一道关乎重大、举足轻重的大事,他亦早已下定了决心,固辞不受了……
成器的思绪打了个结,他微停了停,转目瞧了眼前方荷塘里挂在宽荷叶儿上的一滴露珠,即而笑了笑,继续专注于抚弄指间玉笛。
他从不曾内心纠葛,更不曾如身处冰川火海。因为他一早就已经有了抉择,故而不会继续纠葛。
虽然父亲在即位后便立即命他为左卫大将军,看似荣宠加身、更掌实际兵权,且此举有些用他来防范三弟隆基之嫌。可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表现出来的自然都是想让人看到的,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却委实需要揣摸!
父亲要防范的,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每一位皇帝登基之初,朝局都不会固若金汤,这需要防范的人何其之多?赋予他兵权、启用他,是因信任他。而提出他亦有资格成为太子,一来是要做给朝臣和天下臣民看,因为他毕竟是嫡长子,父亲若是不表个态度便多少不合礼制;二来,兴许是在探寻他的想法、用此举洞悉他的意思;三来,应该是为了暂且震慑一下功劳赫赫的三弟,毕竟父亲是皇帝,若是不摆出些皇帝的威仪……倒不是针对三弟,三弟身后那些追随者岂不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那还管束得了、镇得住么?
如此尔尔!
太子之位?父亲没那个给他的真意,他自己更是没那等闲的心思!
“我道是何院儿何处传来的清音一脉,这么暗暗飞声?”
倏然,有女子银铃般的巧笑声突忽传来,那声音清悦的有如一阵泉水潺潺,在这肆夜的阴霾里破空穿越、漫溯入耳。
成器甫一惊觉!惶然间又猛地有所反应,这声音该是……
他忙不迭转身,果然那眼帘深处便撞见了一席红衣、灼灼耀耀的太平公主!这月色之下、庭院荷花塘之畔,太平正巧笑盈盈的莞尔笑对,边向他微微颔了颔首。
纵然李成器同这位公主之间的交集并不深、碰面次数更是寥寥,但太平公主在大唐帝国早便已是一个传奇,不仅身系着高贵的出身、云集了两朝皇帝的血脉,且还得着武皇的恩宠与中宗、睿宗几位兄长的提携和照扶,她躬自参与和发动的三场政。变更是何其锋芒尽显!武皇的登基有她的助阵,中宗的登基得她的扶持,时今父亲睿宗的登基更是全赖于她的一手策划、推动、施行!这个分明娇艳如花的女人无论是威势还是才智,都似乎只有被人仰望的份儿!
只是这夜色深深、光影沉沉,她却来自己府上有什么参详?
成器心思暗转,却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含笑温温的迎了上去,对太平曲身谦谦然施了个礼:“原来是姑母,成器不知姑母大驾,有失远迎了,还请……姑母恕罪呢!”于此又作了个揖,声息里抬举之意昭著。
太平忙笑着将他虚扶了一把:“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这类见外的话?真是!”眉目一颦,假意嗔怪。
成器便一笑逢迎,比了个“请”的姿势,将太平迎至水榭处落座下来,又命侍女上了茶果。
“不忙事儿。”太平莞尔打断,边有意无意的扫了眼荷塘里倦倦慵慵的晚荷,虽然姿态也是闲适,但就此忽而缄默。
成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将侍立左右之人俱数遣退。这可是太平公主,这么个时辰来到他府上寻他,自然不会是为了什么叙叙家常、聊聊闲天儿那么简单!
随着侍从的俱数退下,原本还算温和的周遭空气便跟着倏然一下有些发凛。隔过银辉样的月华,成器看向对面赏荷的太平公主。
这些年来这个花样的女人渐渐走向成熟,不仅眉目愈发妩媚、面靥愈发秀美耀目,且那萦绕周身的一种威严气魄、无边贵气更是昭著非常!也不知道是暗影疏林扰乱了人的眼睛,还是这颗心忽而变得燥动难平,在太平公主那年轻且富有活力的面孔上,成器倏然一下看到了当年皇奶奶武则天的影子……
这甫至的熟稔感令他周身陡然一颤!即便武皇早已大去,但那经年以来迫于武皇动辄不移的绝对威仪,那些在武皇手底下低到没了姿态又入土三分的、近乎于苟且偷安的日子,依旧令成器惶惶然难自控!
这便是武皇的神奇力量,受过她震撼、历经过她那个时代的当事人,便是在乾坤已然大变、流光渐渐坦缓之后,只稍稍一触碰那记忆,便依旧倏倏然宛如陷入莫名的魔咒!
不过太平与她那铁血威严的母亲,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见成器已将众人屏退,太平便重又将目光往他这边儿转了转,檀唇噙笑未敛、眸波潋滟生烟:“宋王好兴致,将这王府打理的这样别有洞天……这阵子以来,可是又研习了别样的新曲儿?”依旧没改方才那温温的家常调子,姿态亦是闲然自得,似乎并没什么不寻常处。
可李成器了解太平公主的为人,更洞悉着她那一层来意。一来二去间,心里头滋生出了隐隐的猜度,他留着那一份心:“姑母笑话成器了!”面上姿态谦卑如故,晚辈模样做了足,“若说起来,姑母的公主府才是堂皇富丽的好去处,小王不过是顺着那么份贴近自然的心思粗粗的打理府苑,又岂敢在姑母面前献陋呢!”亦是家常的调子。不过话里有话,他刻意强调了“贴近自然”,多少传达了些自己不喜朝堂纷争、只愿平淡度日的心思。
太平听出了成器话里的意思,她隐而不发:“瞧瞧,似宋王这等风雅卓绝之人,又岂是我们这类食五谷的烟火凡人能比拟的?”于此将那目光沉了一沉,徐徐然含笑间便有了别样意味,“时今李家子弟里,似宋王这样的委实是少,当作为楷模引众人学习才好呢!”
成器心中一惊!这话若是再往下说,一定会牵扯到立太子之事上……
果然他猜的不错,姑母是为了这太子之事而来的。她是想传达给自己一种怎样的想法?是要劝他放弃,还是……她属意的太子人选其实是他,她要推他上位?
成器侧首,心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愿淌这一趟混水,也依稀能够嗅出些太平的心思……姑母不满足于现今这丰饶的权利,她想要获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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