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轮回之遗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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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看她，低低地道“娘娘在宫里什么都不缺，我家在京城，街上很多稀奇古怪又好吃的东西，糖人也是，从前娘娘也住在宫外，我想着娘娘应该也会喜欢的”

　　　　这严严冬日里，因为眼前这位初识少年，平添了几分和煦的暖意。

　　　　她的心柔软了几分，笑着看他“我很喜欢，不管它完整还是残缺，都将你的良善送到了”

　　　　他看着她，原本扁平的嘴角忽然缓缓咧开，黯淡的眼睛爬上了几颗星辰，嘴边的弧度不自控的大了一些。

　　　　他笑的干净无邪，让她不禁也莞尔一笑，这样心思简单的少年，不过是一两句话，他便能转哀为喜！

　　　　认真算起来，他们也不过是两面之缘而已，何须在意她啊！

　　　　可容纳三百人的凤羽台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朝臣早已携了家眷们候在此处，偌大的凤羽台，成了两个帮派——家眷与家眷，臣子与臣子。

　　　　男人们凑在一处谈政事、论文墨，夫人们坐在一处赏风雪，鉴金玉，周围还围绕着十数个含苞待放的姑娘与少年公子。

　　　　听得高台之上太监尖声道“辛修姬到~”

　　　　高谈阔论的众人暂止了说话，纷纷朝石阶之下注目望去。

　　　　只见一抹绛紫身影款款而来，身姿袅袅。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参见娘娘~”

　　　　声音齐雷。

　　　　女子浅浅一笑“诸位请起”

　　　　辛夷来时，已有几位娘娘与夫人们坐在一处闲谈了，她便上前来，与几位姊妹相互行过礼，带着自己的侍女先行进了殿内。

　　　　大多数人都不愿闷在殿内，便都在凤羽台高台之外齐聚，辛夷进了殿，里头也只有三四桌大臣在内而已。

　　　　见了她，便都一一行过礼。

　　　　周家夫妇也在其中，见了辛夷，最开心的莫过于和善无比的周夫人了。

　　　　辛夷才入了座，她便忍不得就要上前去寻她了。

　　　　“娘娘”

　　　　抬眸，看到眼前来人，她轻轻一笑，以手示意了一旁的位置“夫人请坐”

　　　　“谢娘娘”

　　　　一边入座，一边听到温软的女声说“说来要道谢的应当是我才对，上次夫人送来的酱牛肉味道当真一绝”

　　　　闻言，周夫人顿时喜笑颜开，惊喜地道“承蒙娘娘不嫌弃，娘娘若是还想吃，下次我家老爷上朝之时让他给您带进宫可好？”

　　　　“如此会不会太麻烦二位”

　　　　“不麻烦不麻烦”说话的乃是后脚跟上来的周尧，隔着一张台子亲和的搭腔。

　　　　又道“夫人不知多欢喜呢”

　　　　二人抬起头来看过去。

　　　　周夫人认同的笑着，辛夷则是客气地抿唇一笑“那我在此谢过二位了”

　　　　周尧“娘娘哪里的话”

　　　　三人坐在一处聊家常，莫名间竟少了许多的生分。

　　　　聊到子女的问题，只见二位和善的夫妇神情多了一分惆怅“当年我是想再生两名女儿的。。。。”

　　　　周夫人欲言又止。

　　　　辛夷没有追问下去，她心思玲珑，如果丞相夫妇想生而没有生，如今又几番伤感，里头定是有难解的因由的。

　　　　瞧着自家夫人又唏嘘起来，周尧拍了拍爱妻的手，不甚在意地安慰“如今不是好好的，忧国那一个小子就够你愁的了，你瞧瞧他三天两头的偷懒又往外跑，若是再多两个，夫人你可不就得气白了头”

　　　　活生生的被逗笑了，在娘娘面前，周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斜睨了丈夫一眼“女儿怎能与儿子相提并论”说着，看向眼前的辛夷，满目的怜惜。

　　　　不由自主地道“你瞧瞧娘娘，玲珑毓秀静如处子，长得又好生标致，这要是生得这般的女儿，含在嘴里都怕化咯”

　　　　面上划过一缕羞赧，旁人不觉有什么，辛夷却是不禁莞尔一笑。

　　　　她都不知如何回了！

　　　　三人便都笑了，连候在主子身后的青葙瞧着眼前融洽的画面，不禁也觉温馨。

　　　　看着辛夷笑，周夫人的目光里藏着阵阵的怜惜与喜欢，笑着笑着，幽幽一声叹“当年我怀忧国之时正是囸凰侵占巍夏之时，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们也几番遭受搜刮迫害，以至于生忧国之时大出血，自那之后，便无法再生育了，身子也弱了”

　　　　欢笑变成了伤郁与惋惜，嘴角那一抹笑容僵在了脸上，辛夷看着眼前这张慈善的脸，还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睛，又被拉回到了从前的苦痛之中。

　　　　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苦涩？难过？还有对入侵者的憎恨？

　　　　都有吧。

　　　　想起十二年前的事，周尧也难忘记当时之情景，心中不免多了一些沉重，抬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给予她一些安慰。

　　　　不由自主，辛夷探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所幸，如今家人安在”

　　　　一丝丝暖意透过手背上的柔荑，一阵阵传入周夫人的身体，击退了她心头一块角落里的寒意。

　　　　约莫两刻钟后，圣驾方临。

　　　　凤羽台响起尖嗓子太监的高喊“皇上驾到~”

　　　　嘹亮而绵长。

　　　　在殿内的众人急忙起了身，步出高台外。

　　　　只见台下迎来一支悠长的队伍，为首的天子一袭沉青色长袍，袖口金丝云腾飞龙，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携一身的沉稳霸气，迎面而来。

　　　　身后，跟着姹紫嫣红的佳丽嫔妃，个个面似桃花，这样一番光景，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悉数人单膝跪礼，整齐宏伟。

　　　　沉稳的步伐在众人面前停下，他面容英气，嗓音低沉“起来吧”

　　　　穿过一众垂首跪拜的人员，大步迈入了大殿。

　　　　经过跪在殿门之上的辛夷时，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负在身后的大手忽然抬起，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夹着温柔的心疼。

　　　　无人察觉。

　　　　她垂着头，单薄的身子有一瞬顿住，连跪在身边的周家夫妇都未发现天子的举动。

　　　　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众人相继而起，纷纷进入了大殿各自入座。

　　　　忧国在辛夷之后也都到了，只是在高台上与相熟的伙伴玩耍，如今回到父母身边一同进殿入座。

　　　　主位之上天子开口“诸位想必也已饥肠辘辘”

　　　　众人浅笑附和。

　　　　而后吩咐其侧的随从“千德礼，上菜”

　　　　一声高喊“上~菜”

　　　　不多会儿，紫衣宫裙的宫女手托承盘鱼贯衔尾而入，伴随满室香味，从位分高低逐一呈上长桌，美味佳肴尽在其中，当真目不暇给！

　　　　“宫中许久未曾有过喜事，今日桑德容腹中有孕，为朕开枝散叶，立下功劳，朕心宽慰”主位之人，温润目光朝底下桑德容看去，后者垂眸，娇羞一笑。

　　　　目光览过在场所有嫔妃，低醇的声音响于这大殿“也望你们同心同德，为我皇室绵延子孙，壮我巍夏”

　　　　说罢，执杯高举。

　　　　众人拿起酒杯，笑意款款，众臣朝贺“恭喜皇上，贺喜娘娘”

　　　　“皇上庇佑，巍夏定永世不衰”

　　　　天子脸带一缕笑意，待喝下杯中美酒，底下众人方才仰头，一饮而尽。

　　　　袖口遮掩下，他余光不着痕迹朝台下曲耿扫了一眼。

　　　　今日主人公为皇上与桑德容，得皇上宠爱受此殊荣，此刻满朝瞩目，那张姣好脸上噙着的笑意便没有再落下过。

　　　　曲耿坐于其对面下方，脸上虽笑意恭贤，一双锐利之眼悄然打量那张巧笑倩兮的脸。

　　　　眸中有复杂算计，不悦生气。

　　　　宫女重新斟了酒，端起酒杯，他面朝桑德容“娘娘初进宫便得皇上恩宠，又承上苍庇佑孕中有喜，此等福气来日定能诞下麟儿，于皇上，于社稷都是一大功劳，微臣就先在此恭贺娘娘”

　　　　桑德容料想过此人今夜定不会让她顺心，此刻看他满脸真挚祝贺自己，面上笑容还是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他——在警告她！

　　　　恢复了自然神色，她端起酒杯，含笑得体“承相国吉言，本宫不便饮酒，便以花茶代之”

　　　　二人举杯示意，笑着饮下了杯中之物。

　　　　长陌神色自若“大家随意”

　　　　“谢皇上”

　　　　众人起著饮食，推杯换盏，气氛看着甚是安详。

　　　　可那一头有一人，满台山珍，吃不下喝不进。

　　　　暗暗转过头，看着坐在她之下的那个女人，不断的迎来朝臣与家眷的恭贺，笑语晏晏，开心欢愉。

　　　　关节泛出清晰的白，一双手，紧了又紧。

　　　　不自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底下那张脸，眼里似沾了烈火，要把那人焚烧尽。

　　　　曲耿自然不可能不留意自己的女儿，看到她的举止，又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送桑微雨进宫是为了当女儿的垫脚石，如今她怀有身孕女儿厌恶是自然的，可不至于突然间如此憎恨？

　　　　转念想到她摸了摸脸。。。。。

　　　　心中生出疑窦。

　　　　满室的繁华，辛夷仿佛置身事外般，手中执着酒杯，正巧与对面忧国对上视线，她微微一笑，那少年也腼腆地低了低头，身旁周家夫妇见状，抬眸望去，三个大人隔着不远不近地的距离举杯示意。

　　　　龙椅上，那双漆黑的眸将她与周家的交流纳入眼底。

　　　　垂下眸，端起了酒杯，嘴角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宴席过半，宾主尽欢，一批宫女手执空盘鱼贯而入，撤下桌上一应菜肴，列队而退，与呈鲜汤而进的一众宫女擦肩而过。

　　　　坐于天子侧下方的贤妃道“这道金鼓玉露汤是以黑山羊肉与骨头一同熬制，加入一十八味药材，味美鲜甜，回甘无比”

　　　　众人不觉朝那汤看去，只觉此汤一现，鼻间忽然钻来馥郁之香，诱人无比。

　　　　长陌赞许“爱妃有心了，今夜这场宴会，朕很满意”

　　　　颔首微笑“谢皇上夸奖”

　　　　每张长桌呈上一份金鼓玉露汤，汤面铺着一层金黄薄膜，晶莹诱人，拨开一层，底下却是通体奶白。

　　　　一名宫女负责手执承盘，一名宫女负责端下金鼓玉露汤。

　　　　依照位分高低一一呈上，皇上与贤妃已开始品尝美汤，待汤送到曲修姬面前，那宫女将面容大小的金碗端起，小心翼翼地欲呈到桌上。

　　　　握着碗身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温度灼人，那宫女面容有些异样，好似强忍不适。

　　　　不经意看到眼前之人笨手拙脚的模样，曲修姬心中本就积了郁气，这下更是厌烦，低声骂了一声“蠢奴才”

　　　　那碗的温度烫人，宫女耐不住指腹的灼人，还未放到桌上，手一松，金碗摔落，飞溅出来的热汤洒到了近在眼前的曲修姬脸上。

　　　　“啊~”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尖叫。

　　　　曲修姬拔地而起，疼痛难忍的挥扫着自己脸上的热汤。

　　　　“娘娘”身后红参骤然一惊。

　　　　凤羽台内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引去了注意力，纷纷侧目望来，见着是自家女儿，曲耿顿时眉头皱起，面容覆上急忧。

　　　　那小宫女身子都软了，慌忙跪下，连连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辛夷就坐在曲修姬旁边的位置，眉梢夹着关切，忙拿出锦帕上前来要帮她擦拭“姐姐~”

第96章　坠落深井（）　
“滚开”迎来的是一声喝骂与推搡，曲修姬怒火正盛，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一个劲地以手擦掉脸上热烫的汤汁。

　　　　辛夷被推得踉跄了一步，青葙在其身后，急忙伸手扶住。

　　　　见着自家女儿当众大失仪态，曲耿急忧变成了愠怒。

　　　　“放肆”大殿内，响起一声威严叱喝——为天子。

　　　　微嘈的大殿顿时静若寒蝉。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曲修姬强忍着脸上灼痛，慌忙垂首不敢发声。

　　　　辛夷有些歉疚，转身与皇上道“皇上，臣妾无碍的”

　　　　又气又怒，曲修姬抬头怒指眼前的宫女，语气委屈又不忿“皇上，都是因为这贱婢。。。。”

　　　　抬头那一霎那，满殿哗然。

　　　　曲耿面色大变。

　　　　长陌拧眉。

　　　　“天呐”周夫人掩嘴低声惊呼。

　　　　曲修姬不知发生何事，四面八方如看怪物般的眼神涌向自己。

　　　　墨江流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讶转变成暗地的幸灾乐祸！

　　　　群臣里，有一三四岁女童指着殿中的她害怕地说了一句“娘亲，那位娘娘的脸好可怕…。”

　　　　那大臣急忙捂住幼女的嘴，夫妻俩脸色煞白。

　　　　可这一句童言无忌的话，已经清晰无比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红参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家小姐脸上半张脸的妆容都坏了，厚厚的脂粉沿着汤液溶了下来，顺着脸颊一路爬到了下颔，结了痂的密密麻麻的红黑色斑点清晰无比暴露在人前。

　　　　她一惊“主子”慌忙举起锦帕遮住她的脸。

　　　　见状，曲修姬这才意识到，一张脸霎时一片惨白，骤然低下头，双手死死挡在自己的脸上，惊慌开始袭上了四肢百骸。

　　　　辛夷站在一旁，似震惊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皆在谈论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

　　　　天子大怒“曲修姬，你的脸是何故”

　　　　踉跄着走出来，她跌跪在地，欲哭无泪还“皇上~”

　　　　诸位嫔妃离得最近，可以看到脸上一点一点痂块之中夹杂着嫩红色的肉。

　　　　桑德容掩不住一脸的惊骇，只觉这样的脸看到了便让人难以不生出厌恶与害怕来。

　　　　长陌怒斥“你的脸何时受了伤，为何不宣太医”

　　　　议论的窃窃私语与那些厌弃的眼神一般，从四面八方朝曲修姬身上射来，受此等奇耻大辱，今时今日，她才恨毒了座上那个置身事外的女人。

　　　　如若不是她，如若不是她的哥哥…。。

　　　　可无凭无据，她既不是下毒，今日就算她说了出来，皇上也未必会治那贱人的罪，更何况，她腹中怀有龙嗣！

　　　　垂着脑袋，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淬了毒的目光欲要把脚下的地底射穿。

　　　　最终“皇上，是臣妾不慎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面容受伤，是臣妾愚钝…。”

　　　　今日，她让皇上颜面尽失…。

　　　　又急又慌的凄哭“皇上，臣妾让太医来瞧过了，只不过是寻常的过敏之症，只要稍过些时日，一定会痊愈的”

　　　　死死埋着头，屈辱得恨不得此刻能有个洞穴。

　　　　女儿变成这副鬼样子，曲耿又急又气。

　　　　染着怒气的目光定在台下那个女子之上“既染了病就该在储秀宫休养，不仅欺瞒不报，还掩饰其病，桑德容今日怀了龙嗣，你这病若是会传染，影响了她的身子，朕看你该当何罪”

　　　　天子一怒，震慑四方。

　　　　听了这话，曲耿又是惊又是气，惊女儿今日扫了皇室颜面使皇上大怒，气那桑微雨不知不觉竟这般得了皇上宠爱。

　　　　来日，定要欺到他女儿的头上来！

　　　　曲修姬惊慌失措，不知是惧还是恨，脊背激出阵阵的冷汗。

　　　　辛夷缓缓坐了下来，噤声不语，只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眼下自己根基未稳，桑德容好歹记着她进宫的使命，便忧切地替曲修姬求情“皇上，姐姐突染恶疾，已是伤身劳心，现在想来自臣妾有孕之后，姐姐还是今日才与臣妾相见，此前一直抱病休养，今日出席宴会只是为了贺臣妾之喜”

　　　　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眸眼落下，一双手，暗暗地攥成了拳头，紧得指甲陷进手心，曲修姬恨不得上前去撕烂了那张虚假的嘴脸。

　　　　忍着怒意，长陌道“朕看在桑德容的面上，今日就饶你一次”

　　　　“来人，把曲修姬送回储秀宫，即刻请太医去诊治”

　　　　殿外疾步走来几位宫女，搀起虚软狼狈的娘娘。

　　　　他又吩咐“曲耿，你一同前去”

　　　　曲耿忙出列躬身作揖“微臣谢皇上体恤”

　　　　心急如焚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他便跟着一道去了。

　　　　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朕希望今日之事，除了在场的各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

　　　　众人谦卑齐应“谨遵皇上口谕”

　　　　声音响彻凤羽台。

　　　　如此一来，算保住了皇家与曲家的一半颜面。

　　　　这一场宴会，无疾而终！

　　　　那一个宫女无人来得及注意，悄悄地退下了。

　　　　敏锐的目光扫了一眼对方的背影，长陌不动声色。

　　　　回到储秀宫，匍一进殿，曲修姬骤然转身，啪一声狠狠一巴掌打在身后的侍女脸上“贱婢，你让本宫在皇上朝臣面前受尽屈辱”

　　　　强大的力道致使红参整个人跌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嘴角渗出了血丝，不顾发麻的痛楚，惊恐失措地从地上爬起跪下，半哭“主子，奴婢知错了，求主子消消气…。”

　　　　她目光发红，抬起脚来，又是一脚踢向红参的肩膀，厉声怒骂“就算是刮花了你的脸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红参不住地磕头，眼泪落了一脸“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只拼命认错，即使心中惊疑，为了防止意外，她格外当心，即使不甚被水碰到，也断不会像今夜这般妆容毁得如此之快。

　　　　可她不敢说，只要一说，主子便会认定她推脱责任。

　　　　曲修姬还想再打，殿外后脚跟来的曲耿抬眼看去“娘娘”

　　　　一声制止，而后朝殿外四周的宫人看了一眼，宫人哪里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本来探眼观望，一看到相国大人朝自己看来，忙收回了眼神做自己的事情。

　　　　“爹~”抬首，看到父亲。

　　　　拂袖进了殿内，曲耿冷冷扫了一眼地上打颤的侍女“红参，出去，把殿门关上”

　　　　“是…”如得到大赦，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着急忙慌出了殿。

　　　　一见到父亲，满腹的怨恨都多了一分委屈“爹”

　　　　他急问“你的脸怎么了”

　　　　目光仔仔细细地端详，如若不是自己的女儿，这样一张脸，他当真不忍直视。

　　　　“果真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目光一狠“拜爹你的好下属所赐”

　　　　“到底发生何事”

　　　　“如若不是桑永兄妹给您的白桦汁，我这张脸…。”

　　　　一惊“白桦汁有何问题”

　　　　眼里透出愤恨“那白桦汁提炼不纯，我日日以它洁面，早已渗进了肌底，我饱受折磨不说，这张脸…。”

　　　　曲耿第一反应是不信的“桑永与我合作多年，况且白桦汁是他亲手所赠，他会傻的以这等卑劣的手段害你？”

　　　　曲修姬冷笑“桑永初心不过是趋承爹，只是阴差阳错，再且，他的胞妹自入宫后，便恩宠不断扶摇直上，爹…。”

　　　　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父亲“荣华富贵面前，人心经得起推敲吗”

　　　　心里的信任动摇了“你可证实了吗”

　　　　“爹，你让她进宫，如今她腹中怀有龙嗣，来日诞下公主事小，若是龙子，她便是太子的生母，你觉得他兄妹还能任我曲家拿捏吗”

　　　　“不管他兄妹二人有意无意，我今日所受屈辱，来日一定要她偿还”

　　　　曲耿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入宫之前便已交代好，千算万算，算不得皇上竟对桑微雨如此青眼有加，不日便已怀了龙嗣！

　　　　纵使皇上下了口谕，可悠悠众口，经此一宴，达官贵人中依然流传着曲修姬容貌受损的蜚语，嘴碎的将那日宴席之上所看见的一幕绘声绘色的传给他人知晓，只是说完，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添一句“你不得与旁人提及此事，如若传到宫中，你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时日上朝，曲耿便能感觉到同僚飘来的隐晦的目光，暗藏讥笑，他堂堂一国之相，纵使心中再恼怒，也不能把那些人统统抓来打一遍。

　　　　不到半月，皇上又封了桑德容正五品的修仪，与修姬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后宫前朝皆都议论纷纷，桑德容几乎专宠，不禁也都高看了远在苏州的桑统帅一眼。

　　　　宫里的人看辛修姬不得宠了，哪哪都怠慢着，去内务府领一趟金丝被，管事的不给好脸色“下半年的金丝锦被都送去了桑修仪与贤妃宫中了”

　　　　去御膳房“血燕没有了，每日都要送去给东阳殿那位，挪不出多余的来了”

　　　　儿茶又问“那白燕总有吧，出一盅白燕”

　　　　御厨又不耐烦地推搡两下“你问问旁人，我这不得空”

　　　　“你”她气急。

　　　　辛夷正从锦书那里回来，经过百花园，抬眼便看到一丈外开亭子里一双倩影。

　　　　不知那二人争执什么，面有不快。

　　　　都是她不待见的人，辛夷目不斜视只管沿着小道走过去。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也不能任她不喜欢就低头无视，便走到亭外停了下来，刚欲与二人招呼。

　　　　那二人尚未发现她，只听得桑修仪一句“我是皇上亲封的修仪，位份与你相当…。”

　　　　曲修姬憎恶地打断“你不过是依附我爹的下等人罢了”

　　　　说罢手臂一抬，将面前的女人往身旁一推，抬脚就要走，正正看到亭外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亭子里有一口深井，桑修仪脚下不稳，往后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进那深井里，一瞬间惊慌尖叫“啊”

　　　　“小心”眼前一幕正巧纳入辛夷的眼底，神情骤变，来不及作反应，飞也似的冲上去。

　　　　曲修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