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黄时雨:青梅惹不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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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捏着一颗白色棋子，想起方才的情形，冷笑道：“方才我故意把黎州的落云台说成流云台，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也没有纠正，只是一句带过。我邀她观画，她倒说的头头是道。”

　　　　我随手把棋子丢入盒中。

　　　　果然，不是善茬。

　　　　“夫人……”小芷把棋盘收了，扭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见她神情古怪，便问：“怎么了？”

　　　　“你方才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像极了相爷……夫人，公子可一直盼着您呢。”她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像……祈珏？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在提醒我什么？小芷。我知道，你是顾子衿的人，你效忠的人是他。但你既然是他的人，便也是我的人。你不用旁敲侧击，祈珏……他就像师长一般，你莫要多想。”

　　　　见我毫不回避地回应这个问题，小芷终于放松了神色，朝我微微笑道：“是小芷多虑了，夫人待公子，小芷也是看在眼里的。”

　　　　“小芷……前些日子，我有些疏远你，在这儿跟你靠歉了。”凭心而论，小芷待我确实是掏心掏肺。而我疏远她，也确实……

　　　　“夫人可别这样说，小芷知道，夫人……不像从前了。其实，小芷一直不太赞同公子替夫人摆平一切的做法，公子是人，人总有疏漏，若夫人能自己懂得保护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她坐直了身子，接着道：“况且，终有一日，公子坐上那个位置，夫人要应付的，可比如今这些……要难的多。”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顾子衿答应过我，只娶我一个人。可若是他最终成了皇帝，那么三宫六院，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我不得不跟一群心机叵测的女子在那个铜墙铁壁般的皇宫里，互相争斗……

　　　　就像皇后同德妃一般……

　　　　光是这样想着，我便头皮发麻。

　　　　“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只珍惜当下，落棋便无悔了。”

　　　　若终有一天无法避免，那么，我要自己选择一回。

第74章　岐王妃的恨意（）　
这几日相府之中似乎比平日里要热闹许多，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像是在张罗什么大事似的。我觉得奇怪，便召了徐蹊过来，询问缘由。

　　　　徐蹊回答道：“夫人有所不知，三天后相爷生辰，皇上欲临架相府，未免失仪，相爷命老奴好生备着。”

　　　　祈珏生辰？我倒没有留意，只是……惠帝从来不爱铺张排场，祈珏入仕十多年，不可能还没有摸透惠帝的性子。

　　　　“既然是相爷吩咐的，徐总管照做便好。”纵然心里存疑，但毕竟是祈珏自己吩咐的，我也不好辩驳什么，更不能够擅自做主。

　　　　只是……还是得提醒提醒他，免得落了差池。我想了想，便道：“宴会不必太过铺张，礼数周全才是最要紧的。另外，生辰宴上伺候的丫鬟务必要挑聪明伶俐的。这些，还要劳烦徐总管费心了。”

　　　　徐蹊笑着道：“夫人言重了，相爷对次生辰宴极为看重，就连位置的编排都是他亲自布下的，老奴……只能是从旁协助。”

　　　　也对，毕竟是皇上要来，祈珏如此费心也是意料之中。

　　　　我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徐蹊走后，我有些无所事事，小芷凑了过来，小声提点道：“夫人，相爷生辰，您可有准备贺礼？”

　　　　我摇头道：“我也是才知道三天后是他的生辰，如何来得及备下礼物。可是，若他要办生辰宴，我倒不得不准备了。”

　　　　小芷笑道：“正是如此。”

　　　　不过，究竟要送他什么倒为难我了。我不知道祈珏的喜好，身边也没有合适的足够送出手的东西。

　　　　我站起身来，叹口气道：“看来还得出府一趟。”

　　　　小芷亦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小芷，为夫人安排马车？”

　　　　“嗯。”我点头道：“去吧。”

　　　　不一会儿，我同小芷便坐上了驶往燕京东市的马车。

　　　　燕京有东西南北四个集市，亦有日场夜场的分别。市中货物齐全，品种各异。比起觐州，燕京市集胡风盛行，这一特点从燕京百姓的衣食住行中都可以看出端倪。

　　　　一个集市中，也有不同的区分。贩卖金银珠宝的在市中占有门面，而一般的货物，便只能在空地上搭个临时的小摊。

　　　　我们今日要去的，是东市之中专门贩卖珍贵宝物书法绘画的门面。这些门面组合在一起，便成了燕京上层常去的地方。

　　　　到了东市，我和小芷进了好几家店瞅了瞅，都没有看到心仪的。

　　　　最后，小芷建议我去这附近最大的“笔墨斋”看看。

　　　　祈珏一年四季在书房呆的时间最长，送他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我和小芷得反复品鉴和比较，最后我选择可一块成色极好得砚台。

　　　　提好东西正要出门，便见迎面走进了一个女子，带着她的丫鬟，朝店门走去。

　　　　我把身子稍稍朝一旁挪了挪。

　　　　女子从我身边经过，携着一股好闻的花香味儿。

　　　　我扭过头去，一只脚刚刚跨出店门，便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可是祈相夫人？”

　　　　我把那只迈出店门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刚刚从我身旁经过的女子。

　　　　她梳着妇人样式的发髻，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明艳，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我微笑着点点头，道：“夫人叫住我，可是有事？”

　　　　闻言，她垂头微笑道：“那日夫人在我府中落了水，我同王爷本该立即登门探望，奈何府中事务繁多，一直抽不开身来。”

　　　　听她如此一说，我立即恍然大悟。

　　　　原来，她竟然是王守廉的孙女，如今的岐王正妃！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慢慢走了过来，停在我的身前，轻声问道：“不知道……夫人的身子，可大好了？”

　　　　我当即笑道：“那里要王爷王妃登门道歉？倒是我那日给王爷王妃添了麻烦。劳王妃记挂，静殊身子早已大好。”

　　　　被这岐王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有些莫名地不自在，垂下头去避开她那不加掩饰地打量。

　　　　“夫人来买了什么？”她瞅了瞅我手里提着的东西，问道。

　　　　我抬起头来：“帮相爷看了一方砚台。”

　　　　“嗯，看来相爷同夫人真如传闻一般恩爱。毕竟相爷虽然英年才俊，所慕者众，但他亦洁身自好。”她叹了口气，怅然道：“不像我，得时时防着小人，趁虚而入。”

　　　　“……”我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我同她第一次见面，以前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她没道理同我说这样私密的事情。况且，我也不认为萧钺会是个随意拈花惹草的浪荡公子。

　　　　那么，她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展眉一笑道：“王妃这性子倒是极为可爱。不过……这话固然娇嗔可爱，但让旁人听了，倒不免觉得是王妃自己捕风捉影，三人成虎，认为王妃妒忌。”

　　　　纵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到我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碍于她的身份留了两分情面，不好同她直接撕破了脸。

　　　　“你……！”她果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文静殊，你怎么没被淹死。我问你，我的丫鬟无故惨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这话问的毫无道理，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王妃说笑了，岐王府与相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二府之间隔了数十条街巷。岐王府中死了一个丫鬟，王妃竟然认为跟静殊有关……这，说书先生都不敢这样讲吧。”我沉下脸来，话锋一转，低声道：“还是说，静殊同王妃身边的丫鬟，有什么恩怨纠葛，以至于痛下杀手？”

　　　　“不过，我还要提醒王妃，王妃污蔑我不要紧，若连带着辱没了相爷……纵然王妃身份尊贵，怕也是不好轻易收场的。”我微微一笑，朝她颔首道：“静殊，便先回了。”

　　　　我站起身来，看她面色铁青，双目狠狠地瞪着我。

　　　　我也不避开，在她这杀气腾腾的目送下，带着小芷走出了笔墨斋。

第75章　一场猝不及防的刺杀（）　
回相府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是那儿得罪了岐王妃。她那些话，分明含沙射影，即便我再笨，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但好在……她这人骄纵，心思外露，倒比那种心思深沉的女子要好对付的多。

　　　　“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子？”小芷犹豫问到。

　　　　提起顾子衿，我突然想起那日……他说他已经替我摆平了推我入水的人，今日岐王妃便怀疑，她的丫鬟死了，同我有干系。

　　　　难不成，推我入水的，便是那死去的丫鬟？而她又是被顾子衿所杀？

　　　　“不必了。”我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后背靠在车壁上：“小芷，不要事事都告诉他，该我自己摆平的，就得我自己来。”

　　　　当然，有些事情我能够掌控，有些事情却完全超出我的预料。而这令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就在三天后的生辰宴上，降临了。

　　　　宴会是在傍晚太阳落山，华灯初上的时候开始的。

　　　　彼时相府之内人来人往，一盏盏灯火把整个内院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前来贺寿的人自然多如牛毛，朝中官员来了大半，就连岐王，云王，景王，以及顾子衿都来了。

　　　　这场面，倒与上次岐王成婚时的阵仗毫不逊色。

　　　　待所有客人来齐之后，要已经在宴会前一天进府的戏班子便开始粉墨登场了。

　　　　高台之下，靠左位置依次坐着岐王同岐王妃，顾子衿，云王，景王。而我和祈珏便坐在右边的上首位置，身后是朝中官员并排而坐。

　　　　最上首的的位置空了出来，应该是留给皇上，只是……现下宴席已开，皇上仍然没有露面。

　　　　我微微倾过身子，随着高台上的戏唱到第一个高潮，台下一阵喝彩声。我拔高了声音问：“相爷……皇上……不来了么？”

　　　　“嗯……”祈珏点头道：“不来了。”

　　　　他把手中的杯子往案几上一放，扭头对我说道：“呆会儿不要乱跑。”

　　　　他放在案上的手微微一动，手指指向院中左侧位置，对我道：“最好退到左侧，那儿有人可以护你。”

　　　　我被他这两句话搞得莫名其妙云里雾里，便问：“相爷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高台上的动静，似乎看的入神。

　　　　但是，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集中不了精力去听戏了。

　　　　我扭头四顾，见右侧的岐王同顾子衿皆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高台上，而他们下首的云景二王不时还垂头交流。

　　　　奇怪，顾子衿他并不爱听戏，我料想他一定又是同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自饮自酌。今日怎么听得这样入神。

　　　　高台上的戏唱第二个高潮，场下又是一片喝彩声。

　　　　我心烦意乱地喝了一口茶，眼神不经意瞥见高台，却见那正在台上疾步而走的花旦背过身去，再转身时，袖中一柄长剑破空而出。

　　　　不知是谁焦急地高声大喊：“相爷小心！”

　　　　我呼吸一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便被祈珏一个用力，推到了边上。而祈珏这时一个闪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长剑。

　　　　一时间，高台上的戏声嘎然而止，几十个蒙面人从四面八方的屋檐上跳了下来。

　　　　就在这时，院中四面房门同时被人从里推开，大批侍卫自房中奔出。

　　　　官员们坐在看下的位置，紧紧挨着入门的地方，此时被涌入院中的侍卫一拦，把他们同院中杀手隔开。

　　　　不过片刻，院中只剩坐在上首的，无法逃出院中的那些人。

　　　　这些杀手的目标显然不仅是祈珏一个人，顾子衿同萧钺已经加入了战圈之中。

　　　　我方才被祈珏这一推，正好推到左边位置，身旁是云景二王，以及对我仇视的岐王妃。

　　　　但我来不及想太多，因为我看见顾子衿身后一柄剑正直直地朝他刺了过去。

　　　　“六弟小心身后！”云王高喊道。

　　　　顾子衿一个飞踢，将身前的蒙面人踢开，然后朝旁边一闪，避开身后的长剑。

　　　　这才刚刚躲开危机，却见又一把长剑朝顾子衿递了过去。

　　　　看着朝顾子衿刺过去的那柄长剑，我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萧钺……怎么会！

　　　　然而，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子衿转身一把握住萧钺递过去的剑柄，手腕一转，刺进面前那蒙面人的胸膛。

　　　　我浑身无力，双目昏黑……

　　　　幸好，幸好。

　　　　萧钺不是要趁机杀死顾子衿，反而是给他递剑。

　　　　额头上的冷汗流到脸颊，我勉强稳住身子，看着顾子衿在这群蒙面人中间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许是看形势不对，那个伪装成花旦的杀手纵步一跃，身姿轻盈地飞上了屋檐。

　　　　顾子衿毫不迟疑，提气一跃紧随其后。

　　　　我心里一紧，朝见萧钺也跃上屋顶朝那人追去。

　　　　此时院中只剩两个黑衣人，祈珏忙道：“留活口！”

　　　　此话一落，只见那二人不约而同地举起剑来，朝自己的腹部捅去。

　　　　那二人口中鲜血淋漓，白眼一翻，扑通栽倒在地上。

　　　　祈珏面色冷肃，几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手探长二人脖颈。

　　　　看他的模样，那两人大约已经没有了声息。

　　　　祈珏走了过来，朝云景二王道：“今日之事惊扰了两位殿下，本相在这里给两位殿下赔罪了。”

　　　　云王摆手道：“祈相何出此言，这些刺客……可是关于前朝……？”

　　　　祈珏道：“此事干系重大，祈某不能多言，还请二位殿下谅解。”

　　　　前朝……？

　　　　“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二人，便先走了。”一旁的景王道。

　　　　祈珏转身吩咐一旁的轻舟：“派人护送两位殿下回府。”

　　　　轻舟领命，引送云景二王处了内院。

　　　　祈珏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目光落到我面无血色的脸上，他少有地温声细语道：“可受了惊吓了？”

　　　　我此时脑袋一锅粥，什么也想不起来，一时没有反应他是在问我。

　　　　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他右侧边，却见廊下素衣女子手中银针一闪。

　　　　“相爷！”

　　　　我急忙出声提醒他，左边一个力道将我一推，我整个人都扑向了祈珏。

　　　　我的脑袋一旷，背后微微一疼。

第76章　钰王硬闯相爷卧房（）　
就在银针摄入后背的同时，院中侍卫已经将廊下的清苑一把擒住。

　　　　疼痛从后背蔓延到周身，我整个人摇摇欲坠，跌倒在祈珏怀中。

　　　　祈珏一把将我搂住，厉声道：“把她给本相押过来。”

　　　　他低下头来，皱眉道：“文静殊，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在祈珏怀里摆了摆手，道：“只是疼了些，不会有大碍的。”

　　　　“谁说没事，银针上被我淬了毒，她不但会死，而且还会从伤口处慢慢腐烂，死状凄惨。”云清苑被侍卫压住肩膀押了过来，“可惜，若不是她替你挡了，那么死的人就是你！云家的仇也算报了！”

　　　　“解药。”祈珏冷冷道。

　　　　“哈哈哈哈哈。”清苑哈哈大笑，她被二人一左一右地押着无法动弹，却笑的弯下了身子：“祈珏，不要想了，没有解药。怎么样，你一早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却又把我留下来，引出今夜的刺客。你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么……？”

　　　　她原本一张淡然的脸渐渐变得狠厉起来，恶狠狠道：“都说你宠爱你的夫人，即便杀不死你，我也要你尝尝，亲眼看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滋味！”

　　　　后背被银针刺入的那一块地方越来越刺痛，强行打起精神来，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立即去请钟大夫来！”祈珏将我拦腰一抱，一脚把云清苑踹翻在地，恶狠狠道：“把她给本相关起来，严加看管。”

　　　　被祈珏抱在怀里，我用力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见岐王妃在我身后看着我笑。

　　　　方才……便是她，在我身旁推了我一把。

　　　　“相……相爷……”我拽紧了祈珏胸前的衣襟，喘息道：“若……若我真的……请一定帮我请顾子衿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祈珏顿了一下，喉结一滚，沉声道：“文静殊，你给本相打起精神来。你若死了，我和萧钰必定反目成仇，为了达到目的，本相不介意同岐王合作，你便能肯定他萧钰能斗得过我们二人？”

　　　　我被他这番话吓得浑身一震，委实不敢再往坏处想了，紧紧抓住他抱着我的臂膀，哀求道：“相爷的目的，只有顾子衿可以帮你不是么？岐王再好，但依靠的还是世族……”

　　　　“闭嘴！”祈珏狠狠道，“有精力思考这些，还不如养足精神等着钟大夫医治。”

　　　　他转过头去，朝着一旁的随从吼道：“钟大夫到了没？！”

　　　　“已经去请了，相爷少安毋躁……”随从诚惶诚恐地回答。

　　　　我想肯定是刚刚的那番话惹怒了他，又不好朝我这个受伤的人撒气，便发泄在了别人身上。

　　　　祈珏一脚踹开房门，疾步走到床边，把我轻轻扶坐在床上。

　　　　“你背后有针，还是趴睡着比较好，可痛的厉害？你放心，钟大夫马上到。”他把我小心地调整好睡姿，背面朝上，趴睡在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阵嘈嚷声。

　　　　侍从急道：“钰王殿下，这里是相爷卧房，还请钰王殿下回避！”

　　　　“让开！”那人吼道。

　　　　“钰王殿下真的不能进去！”侍从再次阻挠道。

　　　　钰王……？

　　　　是顾子衿么？

　　　　我撑起头来，看着映在门上的纤长瘦弱的那道影子。

　　　　果然是他，他过来了？

　　　　“给本王滚开！”话音刚落，朝听门咚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

　　　　顾子衿三两步走的进来。

　　　　侍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祈珏叩头道：“相……相爷，是殿下非要硬闯，属下拦不住……”

　　　　祈珏转过头去，满脸肃然：“下去吧。”

　　　　侍从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顾子衿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来，想要拂去我额头上汗湿的头发。

　　　　“你应该知道，今夜的事情都会被人禀报给皇上。”祈珏一把截住他伸过来的手，冷冷道。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盟友，你应该相信我，祈相。”顾子衿转过头去，对上祈珏的视线。

　　　　祈珏收回拦住顾子衿的那双手，站起身来，负手在后。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然而最终只是转过去看着顾子衿，沉声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朝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下满室寂静。

　　　　模模糊糊听见祈珏在门外问：“钟大夫怎么还没请来？！”

　　　　“相爷……钟大夫，今夜不在府中。”是轻舟的声音。

　　　　顾子衿把我额头汗湿的头发撩到耳后，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静殊，不要害怕，没事的。”

　　　　他的话使我安心不少，整颗心仿佛都平静了下来，只能感受到背后越来越灼热，越来越刺痛。

　　　　我满头大汗，明明只是几根银针刺进后背，不想竟然疼痛难当。

　　　　“公子。”小芷走了过来，把一盏灯放在床头。

　　　　许是疼得厉害，以致于我连小芷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嗯。”顾子衿淡淡应了：“你过来，帮她把后背的衣服脱下。”

　　　　他站起身来，手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没有松开。

　　　　小芷走了过来，只听几声衣帛撕裂的声音，后背一凉，已经赤裸在空气当中。

　　　　小芷猛的吸了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后背……”

　　　　我看不清后背的情形，只能颤抖着嘴唇问：“怎……怎么了？”

　　　　“都是小芷没有保护好夫人，小芷罪该万死……”她的声音略带抽噎。

　　　　“你出去。”顾子衿声音冷得掉渣：“下不为例。”

　　　　小芷躬身告罪，然后退了出去。

　　　　我扯了一个笑容，缓声道：“你不要责怪她，突发情况，谁也没有预料到。”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淡然，握着我的手却极为用力：“我要为你剔除银针周围的腐肉，不能用麻沸散，你若疼就叫出声来。”

　　　　“不，不疼，你放心。我以前在觐州的时候，可没少被摔伤。每次我的手摔了一道口子，非要你帮我吹吹……其实都是装的，只是想让你关心关心我……”我想起从前觐州种种，想起那时同他互为邻里，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第77章　为她剔除腐肉（）　
可惜那时候我没有瞧清楚他的真心，误以为他讨厌我，不喜欢我。时时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如果……能够早些知道便好了。

　　　　“你还说，以往是谁日日爬到墙头瞧我？你知道小六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