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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鸽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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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生活在津国皇城里的孟鸽,是个受人欺凌的下等宫女,被皇帝的宠妃设计代公主出嫁寰方。寰方?那可是津国的宿敌!她在寰方九死一生,却也是在这里寻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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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圣通元年冬月二十一,是津国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皇城里久违的热闹,繁多的仪式天未亮便开始,最终在傍晚迎来一场盛大的晚宴,满宫里都张灯结彩,唯有千羽宫安静如常。
语珠搀着汴褚娥走在千羽宫外的小巷,接连两天的大雪将地面覆盖得严严实实,只留着宫人扫出的一条小路,汴褚娥身体不好,两人走得极慢,一路无言。行至寝殿,一个小宫女推开大门,殿内一片昏暗,腐朽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汴褚娥留下语珠独自走进,不过几步,床榻上便传来声音,“你怎么来了?”
汴褚娥微微一笑,道:“多年不见,虔姐姐依旧耳聪目明。”说着,脚步加快几分,待行至榻前,见着半倚在榻上的妇人,果真岁月无情,任她这样的美貌也逃不过衰老的一天,如今只同自己一样,饱受病痛折磨。她坐到榻上,“姐姐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郗琯冷笑一声,“本宫再不济,也总归好过你!新帝仁厚,你要惜福,年纪大了更要保重才是,世事无常,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听见死这个字,汴褚娥微微蹙眉,随即莞尔,“姐姐见多识广,于生死之事自然司空见惯,妹妹却不同,时至今日,我都清楚记得死去的那个孩子,他与皇帝同日出生,却在一岁就夭折了,你还记得吗?”
郗琯微微正坐,“怎么,二十多年过去了,你想到要同本宫算这笔账了?”
汴褚娥轻笑一声,“当年便有先帝对你百般维护,更别说如今你已是太后,而我不过一个无人在意的老妪,这世上从没有公平可言,太后娘娘明白这个道理,我更明白!临盆之前我便知道,你若诞下皇子,日后必将继承大统,而我的孩子,终究逃不过你的毒害!先帝那般宠爱你,即便知道是你毒害了皇子,也熟视无睹,你很得意吧?自进宫便得专宠,在后宫肆意妄为,如今韩佶登基为帝,你也成了太后,这世上再无人能与你抗衡!”
“你应当清楚,若非你汴氏一族,我何需入宫为妃?先帝的恩宠和这些名位我又何曾在意?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自己讨个公道,我所有的肆意也只是对你而已!你可知道,即便到今天,我对你的恨意也未曾消减半分?若非新帝登基不久,你以为你能有今日?”郗琯渐渐激动起来。
屋子里突然静下来,片刻,汴褚娥才幽幽说:“这么多年了,你竟还心心念念着他!也对,本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一个入宫为妃,一个惨死荒野,当真是可惜!你将这笔账记到我头上,处处与我针锋相对,宫里的人势力,我受尽冷待折磨,这还不够?还要我的孩子偿命!“
“我恨你,恨汴家,汴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有句话你倒是说的不错,我已是太后,而你不过蝼蚁,只是就这样杀了你也太过便宜你!本宫有些记不清了,父母,孩子,兄长,你说下一个该是谁了?”话毕,郗琯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汴褚娥从榻上起身,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榻上之人,良久才又道:“郗琯,曾经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可这些年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已讨回一切,我汴氏一族整个毁在你手上,我还清了,到头来是你欠我!可是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露出一个充满寒意的笑,“因为韩佶,津国现今的皇帝,是我的孩子,我的亲生儿子!”
第2章 新年夜下()
天宏二十六年除夕,大雪飘扬,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梁都许多年不曾下这样大的雪,阿娘说上一次见还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十四年,当真是许久了。
宫里的人都在为除夕夜忙碌,栖霞宫里却只有三三两两的宫人扫雪,这座宫殿里终日安静,他们只偶尔朝这边望上一眼,然后埋头低声耳语,我抠着指头甚是无奈,从小爹娘就说我聪慧懂事,哪曾想进宫不到十日,便闯出这样多的祸事,三天两头被罚。眼瞧着天色渐暗,雪又渐渐大起来,几片雪花纠缠在一起,不偏不倚正好落上我脸颊,惹得一阵痒痒,趁着没人看见正要伸手去抓,却见韶敏姑姑从宫门进来,只得停下动作,硬着脖子忍着。
积雪承着步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慢慢朝这边靠近,待一双脚进入视线,我才抬头,可怜巴巴喊了声:“姑姑。”
“这又是怎么了?”她问。
“我又惹娘娘不高兴了。”我吐吐舌头。
她十分无奈的感叹一声,道:“天色暗了,等娘娘歇下,就回去吧。”话毕,又深深看我一眼才离去。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朱玉台传来乐声,我捶打着早已麻木的双腿,拖着笨重的身子往回走,远处乐声悠扬更显得此处冷清,头次这样过年,还真是不习惯。城外西郊住的虽都是贫民,但到过年的时候还是十分热闹的,阿娘每年都会赶制新衣,除夕夜我都和项阳一起放爆竹,今年少了我,说不定那小子还会哭鼻子呢!一想起我进宫时他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就忍不住乐,不等笑出声,院墙一角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吓我一跳,挪着步子过去,只见两棵松树周围堆着雪,原是树上的积雪塌了,这才舒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不想左手被人用力一扯,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到雪堆里,紧接着耳边传来阵阵笑声。
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少年躲在暗处正捂嘴偷乐,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竟如此幼稚!我怒目望过去:“什么人在栖霞宫撒野!”
他从树下走出来,低头看我,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问:“你刚刚走路的样子怎么那么奇怪?”
我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起身,拍打粘在身上的雪,并不正眼儿瞧他,“要你管!”
待我将衣服清理干净,他又幽幽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瞥他一眼,不准备作答。他双手环抱胸前,又撇了撇嘴,“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今夜你在这里见到我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否则,”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过来,语气中带了丝威胁,“我便处死你!“
看到等在门口的阿黛,那个捣蛋鬼的身影才从脑海中散去,回神间,阿黛已飞奔到面前,一边搀我进屋一边抱怨:“娘娘也太狠心了,不就是摔了只杯子吗,竟让你从午时一直站到现在,外面那样大的雪,冻坏了可怎么好!”
坐上床榻,屁股还是略微有些疼,我一边揉屁股一边十分凄惨的望着她,“有吃的吗?我一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她一笑:“我就知道!”说着,转身走向桌案:“今早尚膳局送来的两盒点心,娘娘一口也没吃,全分给宫人了,我带了两块回来,专程给你留着的。”
我丝毫不客气的伸手抓过,嘴里塞满酥饼,却没有一丝甜味,幽幽道:“我想爹娘了。”
忽然听我这样说,她坐到我旁边,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我刚来也是这样的,老是想家想爹娘,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我转头看着她一脸纯真的样子,不由一笑,这丫头比我小一岁,却早我一年进宫,栖霞宫里人一向少,之前都是她自己住这间屋子,我来之后她才有个伴,所以与我十分亲近,我冲她一笑,继续吃东西,也是,一开始都是最难熬的,慢慢就习惯了。
折腾一天,我连衣服都懒得换便直直躺到床上,手臂却被什么东西膈着,掀开被子一看,竟是一个小包袱,忙翻身面向墙壁,小心翼翼打开包袱,只一眼便看出是阿娘做的新鞋,我将鞋紧紧抱在怀里,这才心满意足闭上眼。
对面床上传来翻身的窸窣声,接着想起阿黛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没呢。”我闭着眼答。
她又翻了个身,“我也睡不着!别的宫里都那样热闹,你瞧咱们。”她顿了顿,接着说:“她们说,姀妃娘娘身体不好,又不讨陛下喜欢,这栖霞宫平日就跟冷宫一样,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人想起来!可我们娘娘样貌不差,性子也好,陛下怎么会不喜欢呢?我猜她一定还在为她的孩子难过,也是可怜,真希望她快些振作起来,我们也能好过些。“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片刻,房间里安静下来,我将被子裹紧,重新闭上眼。
跟韶敏姑姑进宫那天,是我头次得见姀妃娘娘,她的寝殿里光线昏暗,飘着极浓厚的檀香。她半倚在榻上,不时清咳两声,我跪了半晌才被允许起身,她命我抬头,端详了好一阵。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肤色白得有些异样,眼睛没有神采,透着几分慵懒,她曾有过一个孩子,听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皇子,若还在世,应该同如今的太子一般大小,夭折时不足两岁。宫里的人都说她认为是虔贵妃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视虔贵妃为死敌,可虔贵妃如今在后宫如鱼得水,儿子也被封为太子,皇上独宠虔贵妃,她便成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大年初一,各宫依例要去长明宫请安,姀妃依旧得了特许在宫中静养,免了参拜,却还是特意让韶敏姑姑前去谢恩,我同两名宫女带着经书与姑姑同行。出了栖霞宫,四处都弥漫着新年的热闹气氛,未免再惹事,我一路都安分的埋着头,只偶尔瞧见什么新鲜事物才多看上两眼,穿过数条大大小小的巷道,长明宫的牌匾映入眼帘,站在宫门外都能听见里面众人说话的声音,皇后娘娘宫里果然热闹。
在门口候了片刻,才有人迎出来,姑姑俯身行礼,“棠清姑姑好!”我们也跟着一福。
棠清笑着引我们进屋,一边道:“今儿晨起皇后娘娘还说呢,姀妃娘娘近来身体欠安,都快半年没出门了!现下正值新年,皇后娘娘诸事繁多,也实在抽不出身过去瞧瞧。“
说话间,已至大殿,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十多个妃嫔坐于两侧,我们随韶敏姑姑上前跪拜皇后,“栖霞宫掌事宫女韶敏拜见皇后娘娘,恭请皇后娘娘金安!我家小主身体抱恙,不宜出门,特亲手抄录经书十卷,为陛下和娘娘祈福。“
皇后极温和的笑道:”姀妃有心了!“说着,朝棠清道:”将这些经书供奉到佛堂去,再将本宫先前挑的那两匹云锦取来。“吩咐完,转身回来:”先前东渡遭了洪灾,云锦也大量减产,今年进贡上来的只有二十匹,两日前才送到宫里,本宫特意留了两匹,姀妃是南方人,最适合这样精巧的布料,到时候送去尚服局制成衣裳,正好能赶上她四月里的生辰。“
从长明宫出来,我难得偷闲跟在最后,这才细细打量四周,只惜整座皇城都被白雪包裹,一片苍茫。我呼出一大口气,遇冷凝成白雾,惺惺拍了拍手,突然脚踝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个雪球,顺着雪地上的痕迹望过去,只见一小女孩儿站在一棵松树旁,小脸儿通红,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知是哪位公主。
我见姑姑已走远,便弯腰将雪球捡起还过去,她高兴的伸过手来,我瞧她一双小手也冻得通红,便将雪球放到地上,从怀中掏出手帕铺到她手上,才重新捡起雪球给她,又蹲下身理了理她的裙角,轻声提醒:“这里积雪厚,当心摔着,玩儿雪的时候要护着手,不然来年要生冻疮的。”她只安静听着,最后冲我甜甜一笑,认真点头。
见姑姑几人已不见踪影,我才起身准备离开,不想那公主突然喊一声:“母妃!”顺势望去,只见一位盛装的嫔妃在宫人的拥簇下走近,只得重新跪下俯身叩头。
公主得意的将雪球举到她母妃面前,那妃子无奈一笑,一边暖着她的小脸儿,一边温柔的教导她注意安全,公主笑着答应,她轻声一笑,又问:“这是哪个宫的?”
想来是在说我,我正要答话,公主却抢先一步:“她刚刚从母后那里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母妃你看!”说着,她又伸出手展示那条手帕,那妃子瞧了我一眼,说了声,起来吧,便带着公主往长明宫去了。
接连几天皇宫里都极热闹,姀妃难得的舒心几日,于我而言,不在雪地里罚站自然就是最高兴的事。因着是新年,韶敏姑姑默许我们偶尔偷个懒,阿黛自然坐不住,晚饭都不吃便拉着我出门,接连几晚朱玉台都有宴会,照她的话说,各宫都去凑热闹,咱们本就离得远,要是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朱玉台承办宫中大小宴会,一年中很少冷清,新年晚宴,皇上邀各皇室宗亲一同入宫,更是热闹,帝后与一众嫔妃坐于观阁内,我们挤破头也未曾得见一眼,只得惺惺退出来,继续观看歌舞。中午的饭菜有些凉,本就吃得不多,眼下我已饿得头晕目眩,一旁的阿黛却依旧兴致勃勃,我只得找个角落坐着。
靠坐在树下,想着阿娘每年除夕夜准备的饭菜,忍不住流口水。早些年,阿爹经营一家医馆,他医术颇高,医馆的生意向来不错,韶敏姑姑每次出宫,都会来买些草药,和爹娘便是在那时熟识的。原本家中还算过得去,不想后来钱家的幼子醉酒死在医馆,钱父硬说是爹爹治死的,买通县官抄了医馆,还判阿爹此生再不得行医,我们落得身无分文,这才辗转到西郊。
正出神,手臂忽的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我差点惊呼出声,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竟又是他,他似也认出我,放下作势再次出手的胳膊,望望四周,快步跑过来。连着被他捉弄两次,我也没打算给好脸色,他既未表明身份,倒免了起身请安。
待他站到面前,我依旧靠坐在树下,自顾自望着夜空,片刻,才听见他问:“都偷懒跑出来了,坐在这里干什么?”
“清静。”我依旧目不斜视。
“嗯,疼吗?”他隐隐有几分内疚,见我一直不做声,便似有似无的感叹一声,坐到我旁边。
远处鼓乐齐鸣,树下的这一方天地却格外安静,直到我的肚子咕咕作响,他才忍不住笑出声,我转头怒目看去,他才收了笑,从怀里掏出两块薏须糕递过来,我毫不客气拿过一块,他勾起嘴角,拿着另一块吃起来。以前项阳得了好东西也总会留给我,他自幼生长在西郊,长我半岁,对我处处照顾,如今隔着一堵宫墙,天各一方,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再看面前这人,明明是堂堂大津国的皇子,却在这样的场合揣着糕点独自跑出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是否受了什么委屈。直到他轻笑出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收回视线,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他问:“老实说,你早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不知是该继续装傻,还是立马跪下磕头认错,我纠结良久,不想又惹得他一笑,只是这一回的笑声里添了一丝爽朗,“当我没问。”
两人又沉默的坐了一阵,他转头往朱玉台瞧了一眼,随即戳戳我的手臂:“你先走吧。”我虽疑惑,还是乖乖起身离开,待走出一大截,回头一看,只见那日遇见的小公主正鬼鬼祟祟往树下跑,难怪。
在人群中找到阿黛时,她依旧兴致昂扬,见我回来,忙拉我凑上前,一边激动的说:“回来得正好,快看,寰方国的司皖郡主要出来了!”
说话间,只见一位身着五彩罗衣的女子上台,她的华衣不同于寻常舞女,身姿轻盈,举手投足尽显柔美,众人看得痴迷,早已沉醉其中,之前就听闻寰方的女子善舞,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今夜这场宴会,这支舞当拔得头筹。
第3章 梨花雨后()
司皖郡主一舞成名,接连几日,宫中上下都在议论,说她不止舞姿精妙,容貌更堪称绝色,十五一过便加封俪妃,深得陛下宠爱,更有人私下说,新晋的俪妃比虔贵妃更得圣宠,若是诞下皇子,唯恐皇上就要易储。这话传到栖霞宫,姀妃听后只蔑笑一声,道:“宫中妇人便是这样喜欢搬弄是非。”
说起来,长明宫这几日倒十分安静,那虔贵妃并未在听闻这些风言风语后气急败坏,也没有因害怕失宠而殚精竭虑,她的释然,众人看不明白,也许姀妃是明白的。津国同寰方敌对数百年,近年通过联姻才有所缓和,先帝时便有一位临稔公主出嫁寰方,如今寰方将郡主送过来,不过是同样的路数,或许俪妃会得皇上宠爱,但她和她的孩子都不可能再上一步,更别说威胁皇储。
天气回暖,姀妃的身体日渐好转,趁着阳光好,挪了躺椅到院中晒太阳,出了暗无天日的寝宫,她倒精神许多,不时同姑姑说上几句话,或是闭上眼打盹儿,栖霞宫里渐渐有了生气。
一个午后,她如常在院中小憩,我上前添茶,她突然开口:“瞧你这满手冻疮,在家没吃过这样的苦吧?”我埋头答道:“回娘娘,奴婢不觉得辛苦。”见她没再说话,我退到一旁,手上的冻疮奇痒无比,只能咬牙忍着,以前爹娘从来舍不得让我做这些,生冻疮这还是头一回。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阳春三月,墙角的梨花开得正盛,远远看着一片洁白,时而微风袭来,惹得飞花满天,想起以前在郊外见过的山花烂漫之景,与眼前的素净淡雅却是截然不同。如今,这院子里也渐渐添了许多别的颜色,花开似锦的海棠,清新淡雅的紫丁香,花叶兼美的杜鹃,因着姀妃四月初的生辰,尚寝局这半月里陆陆续续送来好些花草,栖霞宫里冷清许久,难得见到这百花齐放的春色。
众人忙着寿宴的事脱不开身,便令我独自去尚服局取新衣,皇后赐的云锦早在一个月前就送了过去,云锦贵重,听说司衣处专程请了能工巧匠连夜赶制,昨日才制好。原本栖霞宫的人在外是不受待见的,如今皇后亲自操办姀妃生辰,各宫心里多少有所衡量,反正我这一路遇上的各宫宫人脸色都极好,连司衣处的掌司都笑着打趣,“哟,是咱们栖霞宫新进的小孟鸽呀,真是水灵,不愧是在姀妃娘娘身边伺候的!”我笑着一福,取了衣服便往回走,我可是见过他将身边的小徒弟屁股打开花。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地面因着昨夜的一场雨仍有些湿滑,以前在泥地里走路总会弄脏衣服,所以格外小心,唯恐弄脏姀妃的新衣。路过御花园时,几位嫔妃正聚着赏花,见我捧着的衣服,知我是栖霞宫的人,于是唤我上前,我心里一颤,忐忑得挪着步子过去。
“瞧咱们姀妃姐姐,病了这么几个月,可算是好起来了,又赶上生辰,当真是大喜!”先开口的是徐美人,她说完,捂嘴笑了一下。
说着,宁贵人也起身过来:“可不是!皇后娘娘真是体恤她,赐了这上好的云锦不说,还亲自操办寿宴,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差事,她病了那么久,总得请些个巫人法师驱驱邪,那栖霞宫她独自住了那么久,我们可不敢轻易踏足,若是冲撞了可不好!“
面前一同坐着的还有橦贵人,她年级最小,许是觉得宁贵人的话有些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抬头望过来:”这衣裳真是好看,难怪说云锦一匹之价不下白金,只看这色泽纹理,便不是寻常锦缎能比的,我还是头次见呢。“说着,一边走过来。只见她伸手正要抚上新衣,徐美人忙道:“橦妹妹可要小心呀,这缎子可是从栖霞宫拿出来的,小心惹祸上身。“说完,看了我一眼,又刻意改口:”我是说,这云锦何等金贵,又花了这么多时日裁好,小心别碰坏了,不然姀妃还没穿上身,就白白糟蹋了,皇后娘娘知道了,定会怪罪的。“闻言,橦贵人只好惺惺的收回手,转身坐回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膝盖隐隐作痛,几人还没说完话,我只得咬牙继续等着,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想来她们也不好挑什么毛病,大不了挨到天黑,只当是听戏。
说话声中突然穿插进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母妃你看!”说话的是那位公主。
花亭中的几人闻声看过去,接着齐齐行礼:”恭请贵妃娘娘金安!“宫中只有一位虔贵妃,原来她便是虔贵妃所生的珮荨公主,原来他竟是当今太子韩佶。
“今儿这御花园好生热闹!”说话间,虔贵妃已带着公主走近。公主目不转睛看我,她越靠近,我越将头埋低,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恐惧,唯恐她瞧见这张脸,记住这幅样子。
最先答话的依旧是徐美人:“尚服局用东渡进贡的云锦为姀妃裁了新衣,姐妹们心生好奇,想瞧个新鲜,便叫这宫女拿过来看看,“不等她说完,宁贵人忙凑上来,一脸谄媚:”贵妃娘娘日日陪伴陛下,这样好的云锦,也只有娘娘配得上,用在姀妃身上当真是可惜!“
虔贵妃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公主一脸疑惑,她自是听不明白,只抬头看看面前的几个妃子,然后转头拉她母妃的手:”母妃。“
乾贵妃笑着摸摸她的脸蛋,一边轻声说:“珮荨年幼,听见什么也就说什么,若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只怕要惹陛下不高兴了。”几人闻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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