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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心理学:阴山入梦惊魂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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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从古至今,无论什么社会,几乎人人都有心理问题。“我”刚成年时,觉得身边人都有精神病,跟随被称为妖人的二叔离开故乡,去他的心理诊所混饭吃。当我遇到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病人后,才发现死人可能比活人疯得更厉害。。。。。。这可能是你从未听过的故事,做好心理准备,跟随我一起进入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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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当() 
我叫段续,十九岁那年,上了人生的第一次当。

    母亲三十九岁才怀上了我,四十五岁的父亲兴奋得当场晕了过去。为了扶他,五十二岁的大伯闪了腰,五十五岁的大妈急着去找医生,出院门时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据说当时鸡飞狗跳人嘶马鸣煞是热闹,最后还是七十岁的奶奶出场收拾住了局面。

    “一群没用的。”她轻蔑地说,“这孩子生出来得交给我教育。”

    老太太训完话,稳稳当当地走进卧室,看看左右无人,一头扎在床上嚎啕大哭。

    谢天谢地,老段家总算后续有人了。

    这些场景都是奶奶告诉我的,说这些话时她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讲的是别人家的事。

    奶奶不是个简单的老太太,据她所说,外曾祖父更是个传奇人物,继承了祖传的土匪事业后,日夜勤奋地为之发扬光大,鼎盛的时候足有千八百号人,从国民党到日本人都奈何他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打家劫舍,分金吃肉。

    然而光荣总是没落的开始,骄傲即是理智的尽头。外曾祖父在志得意满中犯下了最大的错误:四九年秋天,他见驻守县城的国民党部队撤退了,便想捡个便宜,自立为王,结果被随后赶来的解放军剿了个干干净净。混战中他跟劫掠来的财宝一起不知所踪。

    有这么个父亲做榜样,奶奶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幸而人民政府念她年幼无知,手上没沾染血债,教育改造后便把她放了,给了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老太太也是当土匪大小姐不误读书功,通读四书五经还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我的启蒙教育由她一手承担。

    从五岁起,白天我规规矩矩地跟她背诵弟子规,百家姓,千字文,晚上便躲在被窝里,听她活灵活现地讲那些刀头舐血的往事。

    “听归听,千万别跟别人讲,你要敢学坏我就打断你的腿。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多长点心眼。做人不能太老实,你大伯和你爸爸就是吃了老实的亏,到现在也没混出个样儿来。”

    每次讲故事前,奶奶都要用朴素的语言警告我要批判的继承,我确实也明白当土匪不是什么好事,但同时我也为自己有一个勇猛无比的,当土匪的外曾祖父而自豪。

    奶奶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别人家的孩子在看三毛哪吒金刚葫芦娃,我的脑海中只有那个跨马扬枪坦胸露毛的外曾祖父。她忘了孩子眼中的英雄人物一旦缺乏多样性,就很容易变成盲目的偶像崇拜。

    当我上了初中后,青春期的荷尔蒙开始躁动,在和同学吹牛时,忍不住把我家的这段往事拿出来吹嘘了一顿,听得他们满脸崇拜。

    “我去,这么算来,你是正儿八经的。。。。。。匪四代啊!”

    这句赞叹把我送上了膨胀的高峰。匪四代,多么牛叉的称号:你爸爸有钱怎么样,你爷爷有权怎么样?他们当过土匪么?他们能想抢谁就抢谁,想杀谁就杀谁么?!

    从那之后,我就长歪了。

    这并不是说我变成了个小坏蛋,只是我自我陶醉中渐渐地产生了幻觉,先是自作主张地把外曾祖父的人马扩了个几十倍,然后又加上了些他劫富济贫打鬼子救老百姓的情节,连被解放军剿灭的结局都改成了“大义接受整编,无意为官从政,挂冠潇洒而去”。

    现在回想,连我都很惊叹自己当时的想象力。这些东西改写成剧本,拿到横店,足够拍摄一部神剧,片名就叫“抗日匪王传”。

    后来,幻觉又进化了,我认定外曾祖父没死,他只是躲起来,守着他劫掠来的财富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等到时机成熟,他便会现身,跟我们一家团圆。

    那么大的一个土匪头子,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所以我就不把上学当一回事了,混完了初中,混完了高中,高考落榜后就继续在家里混。这时我奶奶眼瞅九十岁,虽然眼花耳聋,但脑子还很清楚。她望我成龙十几年,看着我反倒越来越像条虫,急得心急火燎,一再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本觉得自己的想法不算太光彩,不过被她逼急了,说了实话。

    老太太听完了,两眼发直,半天没吭声。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我父亲喊进屋。

    “叫你二哥回来。”

    父亲听完后,一脸愕然,满脸活见鬼的表情:“我没听错吧?您要叫二哥回来?”

    “对!让他马上滚回来!”老太太扬起手里的拐棍,一声怒吼把我父亲吓得转身就跑。

    二伯是我家的一个忌讳,奶奶对外人总是说他在外边做生意。我问奶奶,怎么从来没见过二伯回家,老太太当场变了脸色:“那是个妖人,以后不准再提!”

    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偷看父亲藏在枕头下的地摊杂志,误以为妖人和人妖是一个概念,觉得二伯确实有辱匪王之家的门风,后来知道是两码事后,反倒更糊涂了。

    三天后的傍晚,我从县医院旁边的网吧溜达出来,觉得饿了,打算直接回家吃饭。刚进院门我就愣了一下。

    只见院子当中坐着个派头极大的老头儿:白西装,白皮鞋,银色领带,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高挺的鼻子上夹着个银边眼镜。满脸正气一身傲骨,吓得我硬是没敢靠近。

    “就是他吧?”老头儿问坐在屋门前的奶奶。见奶奶点点头,他便招呼我过去,我畏手畏脚地走过去,他拿起公文包,取出一份资料让我看。

    我满心疑虑地接过来,上边的字很简短,我看了没两眼就彻底傻了。

    贾鲲鹏,抚远县农民。1953年底纠结同乡数人自立为王,封丞相,刻玉玺,设后宫。四处征召乡民组建御林军,欲“御驾亲征”,县公安局出动三名干警,旋即剿灭。本应重判,念其精神异常,送至医院监督治疗,1962年病亡。

    “这是你外曾祖父的真实历史。”老头儿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你奶奶给你讲的那些故事,除了说他想自立为王四个字是真的,其余都是编出来的。对不对,妈?”

    我奶奶听他这么一问,脸都绿了,过了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本存有一线希望,见老太太一点头,顿时破灭,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连发怒叫嚷的力气都没了。

    头脑一片混沌中,我隐约听见老头儿说:“这孩子没救了,让他跟我走吧。”

    跟他走?去哪儿?干什么?

第2章 上路()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快如抽风。

    我迷迷糊糊地被带回自己的房间,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地听着院子里各种吵闹,迷迷糊糊地看到父亲走到窗前对我叹了口气。

    “赶紧睡吧,明天跟你二伯走。。。。。。以毒攻毒,或许还有救。”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瞪着天花板发呆。天刚亮,我那位打扮得酷似归国老华侨的二伯就进了屋,用他那根看起来特绅士的手杖捅了一下我很不绅士的位置:

    “起来,上路。”

    我捂着被桶得生疼的屁股爬起来,瞪着一双朦胧的大眼跟他出了屋。

    院里站满了人。以我奶奶为首,大伯大妈,父亲母亲,我的两个堂姐分列两侧,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悲痛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我开追悼会。

    老太太怔怔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茫然地看着她,痴痴地咧嘴一笑。

    二伯拉着我的胳膊就走,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出了家门,拦了辆出租车,他钻进后座,抬起夹雪茄的右手向前挥了挥。

    “老先生,是要去市里边的机场么?”司机被他这架势镇得不轻。

    “嗯哼。”二伯庄严地回答。

    “得嘞!”司机兴冲冲地应声,从这里到机场足有几十公里,一大早就拉到这么个大活,绝对是个好兆头。

    横穿县城,绕过南关的广场便是高速公路的入口,这时一直在东张西望的二伯忽然开了口:“不去机场了,去县火车站吧。”

    司机一趔趄,估计心里在想你们上车那地方离火车站顶多一箭之遥,绕了一大圈又要兜回去,这老头子是不是早饭吃撑了没消化?

    到了火车站,二伯看看计价器,九块八,皱皱眉:“嗯,没零钱,不用找了。”说话间掏出个鳄鱼皮的钱包,摸出张十元大钞,往驾驶台上一拍,潇洒地下了车。

    进了候车厅,他看看表,发现休息区的位置座无虚席,朝我屁股上蹬了一脚:“行了,小兔崽子,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帮我拎包!”

    这一脚揣得着实不轻,我疼得龇牙咧嘴差点破口大骂:“你这老。。。。。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他不屑地笑了笑:“我要看不出来你是装的,能说你没救了么?真不知道你小子像谁,你大伯和你爹的心眼加起来都没你零头多。”

    被他一言道破,我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二伯果然是个老江湖,虽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营生,但跟着他混总比在家里窝窝囊囊地过日子要好得多。

    昨晚知道外曾祖父的光荣历史都是奶奶杜撰出来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发懵,期待了那么久的梦想骤然化成泡沫的滋味非常不好受,更要命的是,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我那些死党们没准哪天就能从网上知道真相,到时候我还不得被他们笑话死?

    再说,我也知道总在家这么混着不是回事,我家这小地方没啥好玩的,早腻味了。看二伯这派头,跟他出去开开眼界,也不至于吃苦受罪。

    于是我就借着那股懵懂劲儿,继续演了下去。二伯把我刺激傻了,他总得负责吧。

    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人的老祖宗也有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同时会为你伸出一条腿。二伯这条腿看起来又粗又长,我当时心里一合计,直接装傻充愣扮可怜,管他是妖人还是人妖,抱住这条大腿离开县城就行。

    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不过二伯看起来比我想象得还要狡猾得多。

    我老老实实接过他的手提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搞不好你小子随的是你外曾祖父的性格,胆子大,鬼心眼多,做起白日梦能做得像是鬼上身。”二伯上下端详着我,“你爹给我打电话时我隐约有这个感觉,现在一看,八九不离十。”

    “二伯,我外曾祖父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我问。

    说实话,单凭二伯拿出的那份材料,不足以让我相信,但是奶奶点头承认,我就不由得不信了,老太太脾气刚烈执拗,让她说不愿说的话比登天还难。尽管如此,老太爷子一下子从匪王变成了妄想狂,这种角色转换还是令我挺难接受。

    这是广播里响起了登车通知,二伯拍拍我的肩膀:“先上车再说。”

    凭二伯这身打扮,我觉得怎么也得是个软卧,没想到他居然买的是硬座票。他带着我挤进空气混浊满地瓜皮果屑的车厢,找到座位坐下来,旁边面对面坐着两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女,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二伯,继续闭眼假寐。

    这老家伙不会是虚有其表吧?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年头衣着光鲜口袋褴褛的人实在很多,看他这套牛气哄哄的打扮,怎么都不该是来挤硬座的档次。不过好在是亲二伯,倒不用担心他把我卖了,否则奶奶也不会放过他。

    “我那地方不远,两三个小时就到,犯不着花冤枉钱。”二伯看出了我的心思,干笑一声,“咱接着说你外曾祖父吧。他肚子里有点墨水,农闲时当当教书先生,给附近的孩子启蒙识字。他总觉得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屈居农舍田野之中,年纪大了有点魔障,就干了傻事。。。。。。嘿嘿,不过他也算是条汉子。”

    汉子?一个老神经病算哪门子汉子?

    “老太爷子虽说有点疯癫,但当时一听说警察上门来抓人,大势已去,顿时就怒发冲冠。他宁死不当亡国之君,抄起一把菜刀就去砍你奶奶,打算先送闺女一程,接着自己也抹脖子龙御归天,真有点崇祯皇帝附体的架势。”二伯笑道,“吓得警察七手八脚把他按在地上才算保住你奶奶的命。这股不要命的劲儿,古往今来没几个皇帝赶得上。”

    我越听越觉得丢人,示意二伯快别讲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倒多少明白奶奶为什么要编故事骗我了:老太太也被刺激得不轻,活在谎言里总比接受难堪的现实要容易些。

    “你不用觉得丢脸。”二伯笑了笑,“世人哪有不想当皇帝的?我想当,你想当,就连。。。。。。”他把脑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咱们旁边的这位,也想当。”

    我看看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承认谁都做过白日梦,但那只是想想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二伯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凑到那个男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突然睁开眼,露出惊恐至极的神情,跳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敢来谋害朕?侍卫何在,快来护驾,护驾——”

    他先是扯着嗓子喊,接着原地又蹦又跳,最后干脆拎起旅行包砸起窗。列车员和乘警被惊动,三个人赶过来才好不容易把他给制服。

    我吃惊地看着二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好整以暇地欣赏窗外的景色。

    这老家伙几句话就把好端端的人给说疯了,究竟是何方妖孽?

第3章 诊所() 
两个半小时之后,我和二伯下了火车。那神经了的男人吃了点安眠药,睡得呼哧呼哧,满脸安详。幸好二伯对他嘀咕几句话的举动,除了我没人注意,不然可脱不了身。

    端详了一下车站,我的心便凉了半截:这是河北和北京交界处的一个小镇子,向东极目远眺,隐约可见一片楼群,二伯告诉我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通利福尼亚,通州是也。站台的面积比我家的要小将近一半,大概是沙尘暴刚经过不久,站台和候车室的屋顶都蒙着厚厚一层黄土,不用做旧就可以拍铁道游击队的外景。

    我盼望二伯告诉我这只是中转站而已,他却喜气洋洋地告诉我到家了。我看着他那身西装,恨得牙根痒痒:您在这么个破地方穿一身雪白不觉得糟蹋东西么?

    走出火车站,我另外半截心也凉了。眼见之处几乎都是青砖平房,随便哪间的年龄怕是比我和二伯加起来都大。街上的行人几乎也都是老头老太太,一个个佝偻着腰,步履蹒跚。马路倒是挺平整,但没什么车辆。想想也是,在这开车要是手一抖轮胎打滑,金领也得瞬间变蓝领。

    车站旁边有间老掉牙的茶馆,我跟在二伯后边走进去,发现里边空无一人。二伯掀开柜台旁边的门帘,对后院喊了一嗓子:“老钱,忙什么呢?”

    “腰疼,躺着呢,要喝茶自己泡!”一个苍老的声音没好气地回答。

    二伯耸耸肩,从柜台后边找出套茶壶茶杯,去开水间泡好,稍作寻思,摸出两枚一元硬币放到柜台上,找了张干净桌子,招呼我坐下。

    美滋滋地喝了几口茶,二伯开了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让那个男人忽然发疯的?”

    “其实我多少猜到了一些。”我回答得很干脆。

    “哦?那你说说”二伯愣了一下。

    “坐车时我一直在想,后来想明白了。那男人和女人互相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但是偏要装作互不相识,行李也分开放,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关系。”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个人的脚离得太近了,时不时还会有接触,又不互相挪远点。要是互不相识才见鬼。”

    “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了什么?”二伯饶有兴趣地问。

    “男人的经济条件应该很好。他坐在那里像是打盹,但身体却忍不住动来动去,显然是坐不惯硬座,而且看他的坐姿,也像是习惯了在轿车的右后座上小憩的人,有车,还有专属司机,非官即商。”

    二伯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再看那个女的,人过中年,尽管气质还不错,不过比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的是。我开始以为她是个为了升官发财,主动送上门让领导潜规则的主儿,可是男人发疯时,她脸上的关切远比害怕要多,之后一路上更是照顾的娴熟自然,嘘寒问暖,我妈对我爸也不过如此,所以我明白了,这女的应该就是男人的前妻。”

    “前妻?”

    “有了地位,有了财富,觉得原配不顺眼,想方设法离了婚,年轻貌美的妻子上岗后,发现实在不是个贤妻良母,日子过得不顺心,想起前妻的好处,想回心转意,然而新夫人不是省油的灯,离婚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去外地玩鸳梦重温,还不敢坐自家的车或者乘飞机,怕遇到熟人。”

    二伯瞪着我:“你小小年纪,从哪儿学的这些?”

    “电视里呗。”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心想哼哼老家伙,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千万别动脑筋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我要是发现跟着你没前途,拍拍屁股就走,你想玩硬的,绝对没好果子吃。

    “我明白了。”二伯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外曾祖父是个土匪头子,眼毒心细。既然那么崇拜他,自然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对不对?”

    被他一语道破心思,我微微觉得脸上有些火辣。

    “没关系,别不好意思。”二伯笑得更开心,“我小时候跟你一样!觉得姥爷回来了,我得当他的得力干将,私下里也没少研究这些东西。话说回来,虽然你看出了这一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但你还是不知道我是怎么让那个男人忽然发了神经。”

    我摇摇头,这一点我确实一直没想通。

    二伯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嗯嗯了几声,便站起身:“走吧,先回家再说。”

    先前我以为凭二伯的打扮,他的家至少算是个府邸级别的,再差也得是栋别墅。现在我早已不抱幻想,只希望不要比刚才待过的茶馆还破旧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当他带我在一座二层红砖小楼前停下脚步,告诉我到了后,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栋建筑绝对跟豪华无缘,但也算不上残破,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怪。

    如果不是有一扇挂着黄铜锁的木门,我肯定以为它是个迷你版的烟囱,而且是热电厂那种近似沙漏型的大烟囱。

    我绕着它转了一圈,发现窗开在和门相反的方向,两层楼的四扇窗户齐刷刷地对着正北。幸好窗户还算正常,如果是在墙上打几个孔,再把房顶的一圈砌成城垛,活生生就是电影里鬼子的炮楼。

    重新转回到门前,二伯还在那里翻裤兜找钥匙,他见我满脸诧异,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的家,一楼是诊所,二楼是住院部和起居室。这是我买的现成房子,形状虽然怪了点,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诊所?二伯居然是个医生?

    “糟糕,我好像把钥匙落在老家的屋里了。”他皱皱眉,“算了,没关系,咱们等等,一会有人来开门。”

    “二伯,你这诊所是看什么病的?”我问。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介绍了,我是个心理学医生。”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自我介绍,“对抑郁,躁狂,妄想都有一定研究。”

    听了这话,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难怪奶奶和父亲会答应他带我走,原来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送给二伯死马当活马医!我真是谢谢他们了,把我交到了一个能把好端端的人给弄疯了的心理学医生的手上!

    “不要胡思乱想。”二伯看我神情怪异,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又不会把你当病人。”

    不当病人?当实验用的小白鼠那岂不是更糟糕!

    我想挣脱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刹车声。一辆崭新的厢式货车停在诊所门前,三个身穿制服,头顶安全帽的工人下了车,为首的一个对二伯招手示意,二伯指了指门:

    “我忘带钥匙了,你们直接砸吧。”

    这个工人点点头,拎起手中的大锤,两锤子下去就把门敲散了架。剩下的两个工人也没闲着,从车厢里抬出一扇金属门,这扇门看起来很重,他们俩咬牙切齿,连抬带挪地才把门搬到了墙边。

    还说不把我当病人?这明显是怕我跑了,连门都要换一扇保险的啊!

    二伯仍在对我笑,但在我的眼里,他的笑容已然变得异常阴森可怖。

第4章 张大师() 
我尴尬地站在二伯面前,老头儿坐在一把胡桃木椅子上,神情有点狼狈,抬起右手放在嘴边直吹气。

    “那什么,二伯,”我满脸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抽风,您见谅。”

    “你小子属王八的啊?”他气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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