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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的解析-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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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虽然我拒绝回答你的提问,但是你还是有结果了。”
竺玉兰笑着将一缕头发括到耳后:“如果事事都要靠病人自己说出来,那这个心理医生也太失败了。”
雷诺忽然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是我的犯人,而我是你的病人。”
竺玉兰一愣,下一秒也忍俊不禁。
“好吧,”她唇边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因为和雷诺交谈实在很舒服,“我也该开始交待了。”
雷诺默然地看着她放下酒杯,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漂亮手指从手包里摸出一只小小透明塑料袋,递到雷诺的面前。塑料袋里装着三把钥匙,都标上了号码。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竺玉兰淡然地道,一把一把地指给他看,“这是卢薇薇的,这是江姗的,这是杨蕾的。”
“每一个陶吧的vip,都有这样一把钥匙。在她们成为vip的第一天,我就让她们把自己最不想告诉别人的事锁起来。连我都不知道。”
她告诉他要去什么地方,便喝完酒,拿起手包。
雷诺问:“为什么改变主意?”
竺玉兰:“突然看见新闻台在做‘碎尸魔’的专题。可是她们根本不是电视里说的那样。”
竺玉兰朝他嫣然地笑,昏暗光线的错乱笼罩下,却隐约有悲戚的味道:“我想让你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雷诺静静地听她说。
“我们卖肉、卖笑、卖尊严,但是不卖命。”
雷诺点点头,看到竺玉兰满意地转身离去。
出了酒吧,雷诺按照竺玉兰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调卖行。已经过了十二点,调卖行却还留着一个窗口,亮着一盏小灯。雷诺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窗子。里面很快有人拉开窗子。
“当什么?”那人硬梆梆地问。
雷诺:“是兰姐叫我来的。”
那人问:“你姓什么?”
雷诺:“姓雷。”
那人的脸色丝毫不见松懈,只伸手问:“东西呢?”
雷诺掏出那袋钥匙递进去。那人只扫了一眼,便哗的一声拉上窗子。不一会儿,又听嗒的一声,厚重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那人冲他一扬头。
雷诺走进去,顺手关上门。
他把他领到地下室,打开电灯,里面是一排一排的保险柜。
“自己按照号码找。看完以后,还收回去。”他说,“不管什么你都不能带走,不能拍照,不能抄写反正你看到的东西,走出这里就不存在了,明白吗?”
雷诺点点头。
那人一个字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将他一个人关在地下室。
雷诺按照钥匙上的号码打开对应的保险柜,把里面东西一一拿出来,搬到地下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拉出桌肚里的凳子。桌子、凳子都很干净,没有一粒灰尘。看来这里从不缺访客。
雷诺便坐在桌前,一件一件地翻阅起来。
先是卢薇薇的。她在保险柜里只放了几张照片和账单。都是她和同一个女人拍的照片。照片里,她和女人经历了一样的时光变化。
第一张,她们都很年轻,还穿着中学制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两个人都对着镜头在笑。卢薇薇那时的脸还有些苹果圆,完全不是现在锐利的尖脸,也不是夸张的大波浪卷长发,就只简简单单地披着清汤挂面一样的半长头发。另一个女孩子要娇小得多,剪一头齐耳根的短发,像黑缎子一样。她不像卢薇薇那样,笑得牙齿都露出来,只是抿着嘴,微微弯着眼睛。
第二张,她们好像长大了一些。应该是夏天。照片里的光线特别明亮,两个人蹲在花坛里,身后、两旁都是盛开的各种花草,五颜六色的。卢薇薇穿着一条大红的背带裙,女孩子只穿了最普通不过的牛仔t恤。卢薇薇紧紧地抱着女孩子,女孩子仍然腼腆地笑。两个人脸贴着脸。
第三张,却陡然变了。两个人都大了很多,看卢薇薇像是近两三年才拍的,看女孩子的话就没办法说了。卢薇薇对着镜头,勉强地笑着。女孩子穿着一身病号服,目光呆滞。若不是几张照片放在一起,雷诺恐怕也认不出这也是女孩子。她竟然比应该是同岁的卢薇薇老了那么多。依然留着一头齐耳根的短发,可是白了大半,稀稀落落的,露出好些头皮。她的脸是那样的苍老,皮肤皱得连眼角都松垂下来。
第四张,卢薇薇正在给她梳头。女人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似乎还恶化了。在上一张,起码还知道看着镜头,在这一张里却连镜头都不会看了。卢薇薇看着她的眼神依然那么温柔。
雷诺从调查中所了解的,只是一个嚣张、跋扈,爱钻牛角尖的卢薇薇,也许还有脆弱、苦闷、受伤的一面,却是第一次看到她也有这么爱笑、这么温柔的一面。他忽然知道照片里的女人是谁了。
其实不难想到。
卢薇薇这一辈子,真正算得上彼此相恋的,也就只有一个慎红梅而已。那个高中没毕业就自杀未遂,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的女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一直在精神病院待到现在。
那些账单,原来是慎红梅的住院费和治疗费。
雷诺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从97年开始,每个月都要交最后一次,正是卢薇薇被杀害的前一个月。那些巨额的费用,远远超过了她正常收入所能负担的。
雷诺看着那些数字,心口在一阵一阵地收紧。
原来,这才是卢薇薇为什么那么需要钱,需要大笔大笔的现金。
现金交费不会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更是为了保护慎红梅。慎红梅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扰了。
接下来是江姗的
再接下来是杨蕾的
其实每个人的东西都并不多。然而全部看下来,却觉得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胸口上。沉重得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雷诺看完一遍,又再看一遍,方小心翼翼地收拾好。
她们也许都不算无辜。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瑕疵。但是谁又罪大恶极到应该是那种下场?
那些杀害她们的人,究竟凭的什么?
离开调卖行的时候,雷诺按照那人的要求,留下了所有的钥匙。
虽然纪月红的钥匙在警局里,但他知道,就算他再拿着那把钥匙来,调卖行地下室的门也不会再为他打开。但是他觉得不要紧了。就让纪月红的保险柜牢牢地锁着吧。
如果她们当中,还有一个人可以保留住自己的秘密也挺好。
凌晨的路灯照在雷诺的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又细又长的背影。他默默地走着,像一头孤独的困兽。
凛冽的冬天真在一夜之间降临了。
昨天白天气温还在零上,今天一出门,路上有水的地方都上冻了,硬梆梆的一片冰白。天气预报说,一夜降温十度,但实际的感觉远远不止。走在大街上的人们,个个喷着白气,鼻头红得像染了色儿。明明也有太阳,风也不大,可光是呼吸进去的空气就像带着刀子,刺得鼻腔、喉咙里一路的冰凉中带着微微的血腥气。
就算是全队最不怕冷的汪辉都翻出驼绒皮衣来穿。而全队最怕冷的沙国雄更是从头武装到脚,帽子、耳套、口罩、围巾一样不少。
汪辉取笑道:“白长这么大个子!”
这回就是搭档李亮也没法儿替他说话,在旁边吭吭直笑。
沙国雄穿着厚厚的一件羽绒,摘下口罩,恨不得把整个脸都埋在领子里,瓮声瓮气地催:“赶紧开空调,赶紧开空调!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开?”
大办公室里笑成一片,有人摸到遥控器,嘀的一声开了空调。
李亮都觉得挺没面子的:“你真是个冻死鬼投胎。你看人家雷子,才穿多少。”
第264章 祖传绝技(2)()
沙国雄看了一眼还是很苗条的雷诺,自我辩护道:“我不跟他小年轻的比。你没听过啊,小孩儿屁股上有三把火呢!”
大家笑得不行,雷诺只好腼腆地跟着笑。这时一部电话响起来,李亮过去接起来。
沙国雄一眼看到队长办公室的门竟然还紧锁着。往常,林建军这个点儿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哎?林队呢?”他一面问,一面一件一件地往下卸武装。
汪辉:“林队一早要去医院做胃镜,迟点儿来。”
沙国雄这边哦着,李亮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正好,”李亮冲着汪辉和雷诺道,“医院刚才来电,说梁家宽可以问话了。你们两个也赶紧过去,就别让林队来回跑了。”
汪辉愕然地问:“昨天不是还说他的情况不能问话吗?”
李亮:“是梁家宽自己要求的,”一撇嘴,“医生说,他强烈要求。”
汪辉听得愣住。
雷诺微微地皱起眉头。
赶到医院,正好林建军刚做完胃镜。汪辉忙把还热腾腾的早饭递给他。林建军笑笑,接过来很快地吃起来。
汪辉问胃镜检查结果:“没事吧?”
林建军摇摇头:“跟之前黄医生说的差不多,浅表性胃炎、有些溃疡。”
雷诺问:“就查了胃镜吗?”
林建军:“之前还有一个血检,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只要胃没有大问题,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林建军吃完早饭,抹抹嘴,顺手把塑料袋和纸巾扔进垃圾筒:“梁家宽怎么回事?”
汪辉还想问呢:“谁知道?破罐子破摔了吧!”
林建军皱着眉毛,默然了一会儿,一抿嘴向前走去。
他们来到病房时,梁家宽正在吃早饭。林建军没急着进去,先从玻璃窗往里看了一会儿。梁家宽的两只手都被铐在病床上,一个小护士端着一碗白粥一勺一勺地喂他。梁家宽耷拉着眼皮,好像刚睡醒似的,面前放着一张简易小桌,还放着两碟小菜。
汪辉啧一声:“待遇还挺好的。”
负责看守的同事说,自从醒来以后,梁家宽过得都还挺平静的。
汪辉疑惑地问:“没提什么要求吗?”
同事摇头:“话都没说几句。”
这跟他们以前碰到的、被抓现行的罪犯,不太一样。总得想方设法先闹一闹,困兽犹斗嘛。然后发现真没希望了,才平静下来。大多数时候,还是会提点儿条件:见见老婆孩子什么的。
至于是先见再交待,还是先交待再见,这就看具体情况。
梁家宽现在的反应,好像直接进入了合作阶段。但是他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他就是“碎尸魔”才对。
还是说汪辉翻来覆去地想:他知道了?
汪辉转头看一眼林建军,林建军的神色有点儿凝重,甚至于有一些悲壮的意思。他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汪辉小声地叫了一声:“林队?”
林建军才微微颤一下眼皮,坚定地打开门,第一个走进去。汪辉和雷诺连忙跟进。
梁家宽看见他们进来,也还是照吃不误。倒是小护士一停,立马要放下碗走人。
“不用,”林建军阻止了她,“让他吃完。”
小护士愣了一愣,见林建军朝她挥一下手,才犹犹豫豫地又端起碗。
林建军就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汪辉、雷诺也跟着静静地站立一旁。
偌大一个病房里就只听见梁家宽吃粥的声音。
一勺一勺一勺
梁家宽依然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吃。小护士先觉得不自在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喂他的速度。但是梁家宽咀嚼的频率还是不变,她喂得再快,也得等他那一口咽下肚。
汪辉起先还忍着,看到小护士的勺子又一次在梁家宽的嘴边等半天,他还在自顾自地咀嚼,也不张嘴,一股子躁气就从心窝里窜出来了。
“别吃了!”汪辉大声道,“够了!”
惊得小护士一跳,连忙放下碗就跑开了。
梁家宽还是默默吃完嘴里的,看也没看汪辉。
林建军问:“要不要见见你老婆?”
梁家宽的眉梢挑了一挑。
林建军:“她倒是挺维护你的。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江姗、杨蕾、纪月红的衣服。她本来还想偷偷地把这些衣服带出去。现在被关了有几天了。”
梁家宽勾起嘴角。
汪辉开始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梁家宽确实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他就是“碎尸魔”了。
就像出色的刑警会有敏锐的直觉一样,出色的罪犯也会有敏锐的直觉吧。
“老婆就不用见,”梁家宽说,“能不能把手铐松开?”
林建军看他很不舒服似的,轻轻动了动手铐,发出咔啷咔啷的响声。
“松开吧。”林建军说。
汪辉微微一惊。
林建军:“他身上还有伤,松开了也不能怎么样。”
汪辉想想也是,而且现在是三对一。便上前,替梁家宽解开了手铐。
梁家宽摸了摸手腕上的印痕:“你们在我家里不会只发现衣服而已吧?”
没想到这是他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林建军:“在你家面店的小厨房里,还发现了人血。其中,从一把刀的刀柄里发现的血迹,经过dna比对,证实是纪月红的血。”
梁家宽:“哦。那个女的”很不屑说起纪月红似的,眉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厌恶。
汪辉暗暗地磨了磨牙。这家伙那么残忍地杀害了纪月红,还敢露出这种表情。
他不禁上前一步,却被雷诺一把拉住。
汪辉一转头,便怔住了。雷诺的脸神色异常的冷峻,冷峻得好像没有了一丝的温度。自他们认识以来,雷诺虽然话少,但眼睛里常常带着一种柔和的光亮,不笑的时候好像也在笑。可现在那种光亮被抽走了,再加上偏白的肤色,整张脸就像纯白的大理石雕像一样。
汪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雷诺,好像变成了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雷诺应该是暖的。
可现在的这个人,是冷的。
说起来自从那天在天香苑出事,他就老觉得雷诺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雷诺满脸是血地压制住梁家宽,一声不吭地连续猛击梁家宽头部的模样。说实话,他当时也挺解气的。但事后再想想真是想不到雷诺会那么猛。他们两三个人才好不容易把他拉开。
现在的这个雷诺虽然并没有对梁家宽动一个指头,但是汪辉总感觉他比那个时候更
汪辉说不上来,但心里有点儿发慌。以致于听到林建军的声音,他慢了一拍才转回头去。
林建军问梁家宽:“为什么要杀纪月红?”
男人哼地一笑,好像这个问题很多余:“因为她该死。”
林建军:“她怎么该死了?”
梁家宽厌恶地皱起眉头:“她是妓女。”
林建军:“妓女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光是去你面店里吃面的,就有不少吧?为什么是她?”
梁家宽很无聊似地轻轻吸一口气,慢慢说来:“元旦前的那天晚上,她来我店里吃面。我已经要打烊了,她非要吃。我说我老婆都已经先回去了,我现在只是收拾一下厨房。她啪的一声拍了一百块钱在桌上,说就吃一碗面,不用找。我说这不是钱的事,我都准备熄炉火了。她说你一个卖面的,有生意还不做?又说,你不做生意我还要做生意呢!叫我别耽误她时间。老实说,我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一个妓女还这么狂。”
梁家宽哼地一笑,脸上满满的厌恶里,甚至透露出恶心。好像纪月红是某种提都不应该提的低等生物。
“以前有我老婆在,跟这种人耍嘴皮子都是我老婆来。活该她倒霉,我老婆那天有点儿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所以我也没跟她客气。我说我一个卖面的,当然比不上你一个卖肉的,你当然什么生意都做了。”
汪辉心想,纪月红那个爆脾气,肯定跳起来了。
果然,梁家宽笑起来:“她就跳起来了,破口大骂,像个猴子似的。她以为自己挺能的,不知道我是谁。这完全就是她自己往我刀口上撞啊,我要不动手,都对不起老天爷。”
林建军:“她都骂你什么了?”
梁家宽的笑容淡了一些:“不记得了。叽叽歪歪说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汪辉面露轻蔑:不记得了?鬼才信。不记得了脸冷什么。
林建军更不会相信:“她是不是说你不是个男人了?”
梁家宽神色一紧:“”
林建军:“还是直接问你还能不能上床?”
梁家宽:“”
林建军:“不对,以纪月红的脾气,她应该说得出更刺痛你的话。她是不是问,你硬得起来吗?”
梁家宽猛地一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林建军。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紧紧地揪住被面。因为太过用力,打点滴的那一只手还出现血液回流进输液管的现象。
他就像一头困顿已久的野兽。
汪辉看出来了。梁家宽是早已准备好的,林建军也是早已准备好的。但是,现在由林建军掌握了节奏。看着梁家宽起先的神气样儿,一下子变成这副屌样儿,弄得他也莫名地有些兴奋起来。
他暗暗地握起拳头,真想替林建军叫一声:好!
汪辉悄悄地看向雷诺,希图在雷诺的身上也能找到和他一样的共鸣,但雷诺的反应却令他大失所望。
雷诺依然只是冷冷地看着梁家宽,好像梁家宽的这点儿小挫折根本不算什么好戏。
也是。汪辉勉强定定神。这才刚刚开始吧。
林建军:“看来你很讨厌被人问,你硬得起来吗?”
梁家宽:“”
林建军:“除了纪月红,还有其他人也问过,你硬得起来吗?”
梁家宽:“”
林建军:“你老婆也问过,你硬得起来吗?”
梁家宽瞳孔猛地一收缩:“闭嘴!”
林建军:“看来你老婆问得最多。”
梁家宽:“”
林建军:“她也是第一个问的吧?”
梁家宽:“”浑身颤抖地深深喘息着。
他其实也知道林建军是在有意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停地围着这个话题打转。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被激怒,并且也正在努力克制。但理智与情感从来就是谁也赢不了谁。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宰牛。有的时候累透了,就算满身的血他也照样睡得香喷喷的。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什么血不血的。人的血是红的,牛的血也是红的。都一样。
可是居然,还是会为了几句话,刹那间涌起难以遏制的愤怒。
真想一刀子扎进林建军的嘴里,喉咙里,食道里扎得深深的,看鲜红的血从他身体里,一口一口地喷出来。
他想让林建军觉得痛苦。
神奇的是,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梁家宽反而得到了舒缓。
他的肩膀放松下来,身体颤抖得也不那么厉害了。连紧抓住被面的双手也僵硬地动了动,松开了。被染红一小截的输液管因此很快地恢复到透明。
他忽然记起来了。
他已经做了一件让林建军觉得痛苦的事,远比一刀一刀扎进林建军的喉咙更厉害的事。
那么,还有什么关系呢?
梁家宽默然地看着林建军。就让这个老男人占一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好了,他才是板上钉钉的大赢家。
所有人都看到了梁家宽那突然降临的平静。他的嘴角起先只是一个疑似上扬的弧度,慢慢地,像是忍不住似地,自然而然地萌发成一个微笑。
眼看着梁家宽渐渐扩大的微笑,林建军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我老婆有什么好说的。”梁家宽说,“你怎么不问问,除了她和纪月红,还有什么人这么问过我?”
林建军努力地忍耐着。这是梁家宽的反击。梁家宽一问这个问题,他就知道矛头指向哪里。
第265章 祖传绝技(3)()
他用尽量平静、淡然的语气道:“你想说,你就说。我们来这里,就是听你说的。”
梁家宽呵呵一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江姗、杨蕾是怎么回事吗?还有”他故意地停下,满意地看到林建军的眉头难已抑制地一紧,却恍然惊醒似地哦了一声,“没有了,就这三个。你们在我家,就只发现了她们的衣服。”
汪辉不知道林建军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脏猛然一个抽搐,狠狠地把所有的血液都挤上了大脑。他两只拳头都提到一半,又硬生生地捏回去。
可林建军居然还坐得住,只是眼睛似乎又红了一层。
汪辉想起林建军在进病房之前,那疑似悲壮的神情。也许,他确实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和那个重大的决定相比,梁家宽的这些挑衅和刺激,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了。
“那就说说江姗和杨蕾,”林建军说,“纪月红是该死的,她们又是怎么该死了?”
梁家宽故作惊诧地一眨小眼,兴奋让他的酒糟鼻子都变得更红了:“你们没查出来吗?那两个女的也是,”他刻意地加重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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