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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的解析-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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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芬还想再嘱咐几句,林建军已经匆忙离去。她对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呆站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建军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老远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团团围成一圈,才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六,怪不得围观的闲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他拍了拍一个围观青年的后背。小伙子连头也没回,就先嚷开了。

    “挤什么挤!我还什么都没看见呢!”

    林建军好笑地摇了摇头:“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发现了一只断手,搞不好又是那个‘碎尸魔’出现了!”

    林建军心头一沉,直接一把拽开小伙子。那人正要哇哇抗议,猛见得眼前亮出来的一张警官证,忙灰溜溜地让到一旁。林建军举高警官证,一路过关斩将,总算顺利进入现场。

    汪辉等人纷纷叫一声“林队”,林建军一一点头。还有几个生面孔,应该是地方派出所协助维持现场秩序的民警。

    地面上有一只被打开的黑色塑料袋,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味。

    林建军带上手套,蹲到塑料袋前将袋口再敞开一些。一只从肘关节处断开的人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确切地说,是一只右手。因为寒冷和死亡,皮肤变成青白色,还有一些血渍和污迹。五根手指纤细修长、骨节柔和,像钢琴演奏家的手一样优美。

    一个女人的右手。

    林建军问:“老郭,什么情况?”

    老郭就是法医郭达开。

    “这只手被切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中等身材的半老男人一板一眼地报告起初步检测的情况,“根据这只手的僵硬程度,死者应该死了七到九个小时,也就是昨晚10到12点。目测来看,这应该是一只年轻女性的手。死者年龄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岁,或者是某个保养得很好其实年龄更大一些的女性。”将那只手翻转过来,指着手掌道,“指尖和手掌内侧都有一些擦伤,很可能是生前和人发生过争执,被推搡滑倒时本能地撑了一下地面所致。”

    汪辉有些性急地插嘴:“死因呢?”

    老郭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仅凭一只手我可下不了结论,你得把尸体先给我拼全了。”

    汪辉懊恼地啧了一声。

    碎尸案是最令刑警头痛的案件之一,光是拼全尸体就得花不少时间。而时间耽搁得越长,就越不利于收集证据。甚至,尸体的某些部分再也找不到。

    比如,五年前发生的那一系列碎尸案,直到现在,还是找不到第一名死者的左小腿、第二名死者的心脏,还有第三名死者的头颅。

    一想起那案子,汪辉心里就是一阵难受。那时候他进刑警队也有四五年了。发现第二具尸体不久,最后一具尸体就出现了。他永远忘不了那具残缺的尸体。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地工作,不眠不休,追查到的情况记录成的文件堆满了半个办公室,可是真相还是没有浮出水面。

    他们将这件案子命名为“127”案,而市民们给犯案的凶手取了一个更形象的名字——“碎尸魔”。

    将好好的一个人开膛破肚,使内脏和身体分成超过一百块,被丢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面包店门口、垃圾桶里、立交桥下、街道的中央

    这样的人不是恶魔是什么?

    海都市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都笼罩在“碎尸魔”带来的恐慌之中。

    汪辉悄悄地看了一眼林建军,如果他会想起“127”案,林建军会想不起来吗?

    “林队”

    花白头发的老刑警怔了一怔,方转过头来看他。表情还算平静,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发着红,可是整个人却仿佛在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汪辉顿时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林建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现在只有一只手,说什么都还太早。”

    “啊,是啊。”汪辉连忙附和。

    林建军不再出声,转而仔细地观察那只手。

    “老郭,”指着指甲上一些白里发黄看起来很脏的物质问,“这是什么?”

    郭达开看了一阵,又拿出一个放大镜观察。

    汪辉也连忙凑上前,问:“是灰指甲,还是其他的什么真菌感染?”

    郭达开用镊子在那物质上轻轻夹了一夹,竟然撕下了一小片,又放在放大镜下反复看了看:“好像是一种胶。”

    “胶?”汪辉愣了一愣,推测道,“会不会和死者的职业有关?”

    “也许吧,”郭达开也不甚明了,“可是什么样的职业,会让人的手指粘满了胶呢?”

    汪辉也是一筹莫展,苦恼地叹一口气:“还是得先想办法把尸体的其他部分找到,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

    林建军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正要宣布收队,忽然听见有人道:“请等一等。”

    早上7点,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

    李天成按掉闹钟,用力地搓了几把脸。手掌上隐约还带着某种香气,令他不知不觉停下手上的动作。

    昨晚真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夜晚。他维持着手掌盖住脸孔的姿势,心烦意乱地想。虽然早就知道事态有可能发展到这一步,可是当它果真降临,还是会觉得不能冷静对待。

    好在,事情总算解决了。

    李天成做了一次深呼吸,翻身起床。卧室房门一打开,便飘来一阵食物的香气。谭晓敏已经很端庄地坐在客厅里,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两人份的豆浆和鸡蛋肉末卷。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便微微转了头看向他。

    “早。”

    一见她如此平静,李天成倒不禁慢了一拍,才也回一声“早”,便走去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这段日子,他们夫妻的关系早就降至冰点,连如此简单的招呼也显得极其珍贵。

    谭晓敏甚至露出了一抹微笑,帮他把鸡蛋肉末卷抹了一层甜辣酱。可是客厅太空阔,仅有的两个人之间还横亘了一张长长的餐桌,使那一点点温情还没有来得及滋生,便被扼杀在一片冷清之中。

    李天成接过鸡蛋肉末卷,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当初换一张小一点儿的餐桌,小到两个人每天都必须头碰头肩并肩地一起吃饭,他和谭晓敏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快吃吧,”优雅端庄的女人微笑地看着他,语音轻柔,“你以前最爱吃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天成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乱流。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去,跨越了餐桌的阻隔牢牢握住谭晓敏的手。

    “小敏”他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谭晓敏眼神温和地望着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什么都别说了,也该过去了。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期待中的答案乍然出现,叫李天成惊喜得有点儿不敢相信:“嗯。”他连忙握紧谭晓敏的手,生怕略一松开,她就会飞走一样,“你放心,你不想见到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谭晓敏淡淡地看着他低垂的头,眼里不觉泛起一层泪光。

    “请等一等。”

    林建军等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民警走过来。林建军不免上下打量他一遍,最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斯文的面容上还有些未脱的稚气,可是一双眼睛却已经显露出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深沉和安静。

    “林队。”

    年轻的民警很端整地敬了一个礼。作为一个刑侦老手,林建军破过许多大案要案。这里的每一个警察不仅仅把他当成一个刑警队长,而是把他当成榜样一样敬重。

    “我叫雷诺,今年刚进区派出所。”年轻人简略地介绍了自己,便直奔主题,“可以让我说几句吗?”

    林建军还没来得及开口,先听见汪辉笑着哼一声,“一个小毛头”

    后面“捣什么乱”还没说出口,便被林建军瞪了一眼。汪辉忙闭上嘴巴,自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小伙子,你想说什么?”林建军和蔼地问。

    雷诺:“我想,也许不用等到尸体大致完全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汪辉顿时有点儿冒火。他前脚刚说拼完尸体才能确定死者身份,后脚就蹦出来一个才当了两天片儿警的小家伙唱反调。正要发难,又被林建军一瞪,只得硬忍下来。“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确定法?”他咬牙切齿地问。

    面对汪辉再一次的质疑,雷诺没有露出一丝怒意,甚至都没有不服气。他微微一笑,走去郭达开面前:“可以借我一下吗?”

    郭达开本来正要收起那只手,见这个小伙子很沉得住气,便很乐意地将断手交给他。

    雷诺指着断手指甲说:“这上面的胶是指甲胶,是用来粘贴假指甲的。”

    林建军微微一怔:“假指甲?”

    四处扫一遍,似乎回不过神来的,只有他和郭达开两位老人家。

    雷诺体贴地说明:“一种美甲的材料。在指甲上贴上一层假指甲,然后再在假指甲上做各种彩绘、镶贴各种宝石,等于是给指甲在做美容。”

    林建军后知后觉地一笑,对郭达开调侃道:“咱们两个老东西,真落伍了。”

    汪辉又不是笨蛋,立刻明白了雷诺的意图。“你是想从假指甲入手?”汪辉很不屑地哼笑一声,“即使知道她粘了假指甲又有什么用?全市得有多少美甲场所?如果只是简单的假指甲,她甚至可以自己买材料回来做。怎么查?”

    其他人的目光随着汪辉的反问,也一起落到了雷诺身上。

    他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们无须逐一检查每一个美甲场所,而是要关注那些高档场所,因为死者做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假指甲”

    汪辉:“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林建军看看不成样子了,忙轻喝一声:“小汪,听他说完。”

    老队长的话可不敢不听。汪辉憋闷地狠抓了两下头,只得再次闭上嘴巴。

第150章 新人(2)() 
雷诺在林建军的鼓励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我说死者做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假指甲,而且很有可能是指向性相当高的、十分特别的假指甲,否则凶手就不必特意花力气摘掉她的假指甲。”

    李亮插了一句嘴:“也有可能是死者生前自己摘掉的吧?”他比汪辉迟一年进队,人长得有些瘦小,但体力却是全队最好的。原来上学的时候,参加过省学生运动会,长跑得了亚军。

    汪辉也正想这么说,见有人替他说出心声,不觉舒服很多。

    雷诺沉着地望向李亮,浅笑着反问:“你觉得,死者为什么要做假指甲?”

    李亮愣了一下。答案是现成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当然是为了美观喽。”

    “对,为了美观。”雷诺点头,“美甲并不是搽个口红描个眉毛那样很常见的化妆,也就是说死者要比一般的女性更注重自己的外表。如果是死者自己摘掉的,她会容忍留下那么不美观的指甲胶在手上吗?至少也会处理一下吧?可是你看她手上,完全没有处理的意思。”

    李亮想了一想,不觉点一下头。

    “他说得对,”李亮的搭档沙国雄也忍不住对他小声抱怨,“我女朋友只是喜欢搽一些浅色的指甲油,还过两天就要洗得干干净净再重新搽一遍,说是时间一长颜色就不饱满了,其实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亮顿时深有感触:“唉,女人就是爱美,就是死也要死得漂亮。”

    站在他们前面的汪辉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转过头去,恼火地瞪起眼睛,瞪得两人连忙闭上嘴,复回头半咸不淡地说:“你别看海都市不大,其实有钱去瞎折腾的人也不少。”

    林建军有点儿好笑,心知汪辉虽然面子上还有点儿过不去,但心里却已经接受了雷诺的推断。

    “说得也是,”年轻的警察真是出人意料地大度,一点儿也没有装腔作势,而是很认真地赞同,“仅凭这一条线索去查,搞不好也要有十几个可能的受害者。”低头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渐渐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抬头望向他们道,“那么,再加上两条线索呢?”

    李天成将车停在写字楼的停车场内,视线逐渐垂落到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上,无名指上空空如也。沉默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海蓝色略显陈旧的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镶着碎钻的白金戒指戴上。八年前,他和谭晓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买下这种款式的婚戒,而现在,这种价位的珠宝已经不能再让他们多看一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面对着一堆比它昂贵数倍甚至几十倍的珠宝,他们也再不能找到当年的激动欣喜。

    李天成有点儿发痴地看着戒指,忽然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无疑还爱着谭晓敏。但的确,他们都不再是八年前的他们了。

    每日每夜,一点一滴地变化,直到那场飞来横祸一下子让所有的问题一次性集中爆发,使他和她之间最牢固的纽带受到毁灭性的冲击。

    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李天成都忍不住会落泪。他痛苦地掩住自己的面孔,泪水却还是从指缝间淌下。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祸事,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谭晓敏的事?

    “什么线索?”汪辉半信半疑地凑了过去。

    “死者会某种乐器,而且还是个左撇子。”

    汪辉怔了一怔,便毫不留情地笑出来:“你这小孩儿太逗了。会乐器就先不说了,可这是一只右手啊,你要怎么看出来是个左撇子?”

    “你看。”雷诺让他看断手的五个指尖。

    汪辉本来不想配合,但林建军很有兴趣似的,朝他歪了一下头,他只好照办。看了一会儿,还真从指尖上看出些东西来了。

    “擦伤?”他说。

    “你仔细看,这些并不全是擦伤。”雷诺挨个儿地展示指尖,“在这些纵向的细碎擦伤中,都有一些基本是横向的细痕。”

    汪辉忙瞪大了眼睛,捏起一根手指仔细观察起来。多条纵向擦伤中确实有一些浅浅的横向细痕,像是被线状物反复牵割过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的指尖上都有相同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是一种茧。”雷诺答道。

    汪辉轻轻触摸四个指尖,的确都是微微发硬,有一层薄茧,而大拇指则是在指腹偏向内侧有一片薄茧。

    “这是怎么回事?”

    林建军已经明白了过来,笑着指了指汪辉:“你小子真是不动脑子!”

    雷诺微笑着,朝汪辉做出一个拉小提琴的姿势。

    汪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死者很可能会小提琴之类的弦乐器,而且是个左撇子。因为右撇子都是习惯用左手拿琴揉弦,用右手拿琴弓,而左撇子就完全相反。所以这只右手才会有因为反复地拿琴揉弦造成的独特薄茧。”

    雷诺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又补充道,“而且不管死者会的是什么乐器,她都只是为了兴趣,并不会很专业。否则,做美甲会很妨碍长期练习。”

    汪辉对他刮目相看了,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有两手啊!”好像之前跟人家作对的,压根儿就不是他。

    林建军好笑地问:“现在够不够你去确定死者的身份?”

    汪辉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儿:“够,肯定够。做过高级美甲、左撇子,又会一种弦乐器。这样我都找不出来,我真是棒槌了。”

    同事们都被逗笑了。

    汪辉又转头对雷诺笑得满脸开花:“小子,你是个人才,不做刑警可惜了。”忽然脑子里就跳出个念头,“哎,林队,咱队不是还缺两个人吗,调他进咱队吧?”

    雷诺默默地笑了一笑。

    林建军点了点头,望着雷诺问:“小伙子,他是真心问你呢,想不想干刑警?”

    雷诺的笑容渐渐淡去,漆黑的眼睛很沉静地回望着林建军。雷诺缓慢却坚定地道:“想,一直都很想。”

    林建军亲自打了一通电话给雷诺所在区派出所的所长,确保他的档案下个星期正式挂到市刑警队。以林建军的威望,有什么要求,所长都乐得满足。

    大家一起随便吃点儿方便面,就忙开了。汪辉主动要求和雷诺一起行动,两人一连查了三家都没有符合上述三个条件的女人,但雷诺还是将所有享受过高级美甲的顾客姓名都记录了下来。

    汪辉看他记得一丝不苟,忍不住道:“又不是死者,你记那么多有什么用?”

    雷诺温和地笑道:“记下来也没坏处,有备无患。”

    汪辉便努了一下嘴,不说话了,心里却暗暗地道:这小子未免细致得过了头。到底是才当刑警的,不懂门道。要是什么都得备,猴年马月才能破案呢!

    “这是咱俩分到的最后一家了。”从一家美容院出来,汪辉指了一下斜对面的另一家美容院。两家美容院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二十米,连警车都不用开。他俩站在这家美容院门口,可以看到对面那家的玻璃房里有好几位女性顾客正在做面膜。

    另一面的玻璃窗上贴着一整幅宣传海报。美丽的女人半裸着凝脂一般雪白光滑的脊背,一脸宁静地躺着,周围飘荡着如烟似雾的几句话:“让您每一根头发、每一片指甲、每一寸肌肤,都享受顶级的呵护。”

    守在门口的迎宾小姐从见到他们向那边迈开脚步开始,就用一种戒备的眼光盯着他们,看见他们果然朝自己走来,脸上的不自在便更明显了,转头朝身后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主管模样的女人。

    汪辉自嘲地一笑,对雷诺道:“小子,刑警可没有电视上演得那么拉风,其实挺招人厌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雷诺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见汪辉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我父亲,也是刑警。”

    汪辉微微惊讶了一下。

    两人走进沙龙,没等他们出示警官证,那位主管便微微一笑。穿制服也就这点儿便利了。

    “请问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汪辉也不啰唆,开篇明义:“我们怀疑你们的某位顾客是一件正在调查的凶杀案的受害者,所以来请你们协助确认受害人的身份。”

    “凶杀案?”女人脸上得体的微笑僵了一僵,“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只是”

    汪辉:“放心,我们不会贸然打扰其他客人的。”

    主管放心地一笑,介绍道:“一年以内的客人我们都会留下信息,客人们来以前须提前预约。”领着两人去了服务台的电脑旁,“所有顾客名单都在里面。”

    汪辉问:“近期有没有人接受过比较高级的美甲服务?”

    主管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自傲:“我们是高级美容沙龙,每一项服务都是高级的。”

    汪辉笑了笑。

    雷诺问:“那有没有人接受过比较特别的美甲服务?”

    主管想了想,朝另一个女孩儿道:“把做过国色天香的顾客名单调出来。”

    女孩儿噼里啪啦按一通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短短的表格。只有七个人,其中一个叫卢薇薇的女人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她就在昨天刚刚做了美甲。

    “这种美甲究竟是什么样的?”雷诺问。

    主管拿出一张样图,纯白底色上画着两条相互纠缠的银色线条,藤蔓一般。偏左的上方嵌着一朵花生大小、花瓣繁复的海蓝色小花,花的中心点缀着一颗亮闪闪的晶石。

    “我们用的是真钻。”她说,“并且从牡丹花里萃取了香气。”

    怪不得叫国色天香。

    汪辉看了一眼价格,忍不住又看一眼。想起中午吃的那碗方便面,便有点儿想为自己哀叹。

    “这个卢薇薇,”他问,“是不是会一种乐器,而且是左撇子?”

    女主管:“对,她在学大提琴,她说她特别喜欢天鹅湖里大提琴演奏的那一段。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汪辉:“你们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女主管:“没有,她不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就是最近两三个月才来的。不过,我听她说过,她是天成广告公司旗下的专属模特。”

    李天成看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3点。忽然进来一通内线电话,他轻轻按下免提,秘书柔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总经理,有两位刑警想见您。”

    “刑警?”李天成抿了抿嘴唇,“有没有说什么事?”

    “只说有一件案子,想请您协助调查。”

    李天成想了一想,简洁道:“请他们进来。”

    他下意识地调整一下坐姿,当办公室的门一被打开,便面露微笑地起身相迎。秘书得体地将汪辉和雷诺带入。双方先打了个招呼。

    秘书道:“李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李天成叫住道:“等一下。”拿起一份文件,略有不悦,“我说过表格部分的文字要加粗,为什么没有?”

    秘书无言可对,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李天成严肃道:“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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