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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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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强凌弱,蹂躏百姓,恶霸狂徒,强梁贼寇,所有电视剧、武侠小说中俗烂的桥段都一一在眼前上演,可惜快意恩仇的侠义行径,却并不如想像中那样容易且简单。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六集 怀壁之罪 第一章 魏王欲见

“为什么这么问?”苏侠舞浅笑盈盈。

“因为不合理。国与国之间暗中的勾当,一向是宁被人知,莫被人见的。秦楚之间,不管暗中动多少手脚,只要不承认,对方也不能明着指出,这是你做的。秦王就算要见我,也不可能盼咐手下在抓我的同时走到哪儿就大声嚷嚷,我是秦国人。”容若笑笑说:“你见过,抢了人家的东西之后,还满街大喊,我是某某,我住哪儿的人吗,这不是等着别人来抓?就算秦王不怕楚国,也没必要落个不仁之名,劫撩之实,为天下人共笑。”

苏舞侠笑道:“你想的确实周到,不过,萧逸未必能似你这般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他毕竟是摄政王,他站的位置太高,因为站得太高,隔得太远,所以也许就看不清楚了。不似你,因为曾经深入民间,所以感受与他不同。”

容若心道:“只怕你太小看萧逸了。”脸上却只淡淡一笑。

苏侠舞美眸对他深深注视,悠悠道:“有的时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这么明显的事,你都不知道吗?”容若拍拍胸膛:“看在咱们不是外人,这个国家机密就告诉你吧!在楚国,我认了第二聪明,还真找不出第一来啊!”

苏侠舞轻轻笑起来:“你既然这般聪明,那么,能不能猜出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摸摸头:“这个问题比较有难度。当今天下诸国,以七强为首。庆国地处偏僻,民风自闭,国力虽强,却从不管外头的风云变幻,出选。宋国虽名将如云,然主昏臣庸,只知享乐,不一定会注意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楚国,出选。周国虽然国力为诸国之首,然只知自大,安守祖业,不能奋发图强,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机安排,出选。秦国肯定是要出选的,不在讨论中。剩下,唯燕魏二国。燕国立国不久,国内政务琐事想必足已堆成山,急待处理,这个时侯,最重要的是安内,而不是攘外,剩下的,就只有魏国了。”

苏侠舞深深望着他,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楚国有你这样的皇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没有执掌国家,对于其他国来说,亦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若笑咪咪道:“看样子我猜对了,加十分,赏酒一杯。”

他自动自发,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托着腮,望着苏侠舞:“不过,我不太明白,谢醒思到底是秦国的人,还是你们魏国的人?”

苏侠舞低笑一声:“当今天下纷争,诸国争战不休。太后目光长远,早已料及,秦楚二国,必为天下之愚,所以在两国偷偷布下许多人马。凡秦楚二国,身分较重要的人物身边,我们魏人,都会寻找可乘之机。谢家有倾国之富,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事实上,谢醒思身边并没有我们魏国的人,他的母亲是秦人,但也并非秦国奸细,我们只不过看这位大少爷,一生顺遂,好逸恶劳,意志薄弱,又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有心打他的主意罢了。谢醒思的母亲在他还是幼儿时就染病身亡,我们买通了谢醒思母亲的贴身丫餐,那丫餐不过是偷偷找谢醒思哭诉了一番,又拿出一份伪造的血书,谢醒思就轻易相信了他亲娘是秦国奸细,至死还遗命儿子为秦国效力。当然,他贪图安逸,怎肯为此放弃富贵荣华的生活,但是,我们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阴暗的种子,一旦他对楚国生出不满,我们再稍加引导,这一切就会爆发出来。我们的人冒充秦人和他接头,他至死都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的国家效力,而楚国,要报仇,要追究,也只会找秦国。”

容若听得叹息了一声,这个时侯,他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以前听过的许多孤儿血泪、复仇故事,往往还真是主角的某个长辈,或贴身老仆,拿出个什么血书啊!信物啊!讲一番血泪史,主角就深深震撼,毫无保留地相信,从此踏上报仇雪恨,继承先人遗志的道路,想不到,连这么严肃的东西,居然也是可以做假的。”

容若想要笑笑,却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猛然抬头望着苏侠舞:“在楚国,你们是不是布下了许多这样的阴谋假象?”

苏侠舞悠然笑道:“或许手段不尽相同,但我们的确尽力用各种方式达到可以掌控影响一些人物的目的。布下棋子的那一刻,未必就有一定明确的目的,但是,如果将来时机到来,局面有变,很可能当初一步无心之棋,就可以扭转所有的局面。就像谢醒思,在他身上,我们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只是随意布下一个假象,当初也并没有想到,能用得这么及时、这么有效,甚至足以影响整个天下。”

容若心中冷笑:“只怕萧逸不会如你们想得这样,随便就一怒和强秦开战吧!”

不过,这话他倒也识相地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笑问:“我有些好奇,不知魏国太后,想见我做什么?魏国和楚国隔得很远,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吧?”

“天下诸国,兴亡相连,不管任何时间,都有利害关系相连。不过……”苏侠舞摇了摇头:“要见你的,不是太后,而是陛下。”

“魏王?”

“是,我是太后的人,莫老是陛下的人。陛下下令让莫老想办法把你带去魏国,太后知道之后,没有阻止,而是下令我来协助计划,所以我才做了适当的安排,把矛头引到秦国身上,更制造出你被杀死的假象,让萧逸放弃搜查,只要过一阵子,风声松了,就可以带你赴魏。”

“嫁祸给秦国不出奇,秦楚相连,两国都是大国,将来必有一战,引得二虎相争,魏国就算不得渔人之利,至少将来可以减少两个强大的对手。不过,如果魏太后本来不打算捉我去,那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甚至装成爱上性德,并同我有……”容若退疑了一下,才道:“那一夜……”

苏侠舞笑道:“仍然是那句话,天下诸国,兴亡相连,太后对于楚国发生的奇事,很有兴趣,对于你这位特别的皇帝也非常好奇,所以我才来到你身边。”

“你一直以苏意娘的身分在济州活动,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魏太后再神机妙算,也料不到我会去济州,当初,你在济州又有什么目的。”

“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在各国最强大,或最繁荣,或最适宜为军事要冲的地方,都会有魏国的人收集情报。而青楼往往是消息交流最多之处,名妓交往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面对美人,男人往往会脱口说出最机密的话。所以,济州名妓苏意娘,成了我的分身之一。”

“分身之一?”

“是,我也不必妄自菲薄,像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如果只为了济州一地而浪费光阴,大可不必。我有很多身分,或青楼名妓,或一代才女,或名门闺秀,或江湖侠女,俱都交游广阔,地位绝对不低。”

“你怎么可以做到分身于四方天地呢?”

“这并不难,我有一群替身,容颜、气质,与我都有九分相似,再略加化妆易容,便可以替代。我亲自打出苏意娘的名声,让她成为济州第一名妓,让许多人对她着迷,但苏意娘并不经常见客,而月下花舞,往往是几个月才跳一次。”

容若点点头:“只有那跳舞的人,才是真正的你。平时,若无大事,则由替身出来替代,而且,就算是替身也很少露面,旁人只以为是你自抬身分,清高自许,也不会生疑,反而更加抬高你的身价。”

他凝视苏侠舞:“你身分众多,想来都是在很重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接手重要的任务,这么说,对于魏太后来说,你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苏侠舞轻轻笑,慢慢站起来,姿态美丽得像是在做一场舞:“既得公子如此看重,那我怎敢不回报一二,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容若轻轻叹口气:“现在,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萧逸会找不到?”

“月影湖底。”

“月影湖底?”

“是,自我以苏意娘之名,艳传济州之后,画舫整日在月影湖上穿行,暗中费了五年时间,挖开湖底,另开天地。萧逸就算搜遍济州,寻遍南方诸郡,又怎么找得到这湖水之下。”

容若挑挑眉,暗道:“我的功夫这么差,居然还得了一回任我行的待遇,也在湖底坐牢。”

但他脸上却是灿然一笑,拍掌道:“果然是好主意,萧逸的确无法找得进来。但是,同样,只要萧逸一日不放弃,一日不撤离,你们也一日不能出去,等到湖底留的食物用尽,你们怎么办?”

“我说过,萧逸以为你死了,一定会放弃。你的死,让很多人松口气,也让很多人伤心。你的小丫头侍月,半夜里,跳进曲江,再也没有浮上来。”苏侠舞语气轻盈,眼睛却紧紧盯着容若。

容若心头一紧,猛觉胸口一阵郁闷,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还努力维持语气平静:“找到尸体没有?”

“没有。”

“那么,就一定不会有事。”容若耸耸肩,状甚轻松:“跟据我的经验,所有跳崖跳水的事,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一定不会死人,搞不好还能另有奇遇。男人跳崖,一定武功大进,女人跳水,肯定被大人物救起来,还收为义女,用不着担心。”

苏侠舞笑出声来:“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容若眼睛亮闪闪,笑道:“当然是个好人。”

苏侠舞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石室门前,忽悠悠问:“恨我吗?”

容若平静地回答:“各有立场,你为了你的国家而努力,我找不到理由恨你,但是……”

他轻轻叹息:“我始终认为,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伤害别人的事实因此变得合理。”

苏侠舞不说话,漫步而出,石门在她身后徐徐关上。

容若脸上的笑容,悄悄敛去,一片明亮的烛光里,他疲倦地低下头,喃喃地低语:“侍月,你千万,千万要活下来。”

日子慢慢过去,除了一日三餐,没有别的方法来计算时间。

容若心中忧急,楚国的政局、秦楚的关系,足以影响无数人的生死祸福,叫他怎么能不揪心呢!而更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些亲近的人。

母后知他死讯,可会伤痛欲绝?萧逸能不能劝得住她?他们到底会不会正式向秦国发兵,到底能不能,看破这一场嫁祸于人的阴谋?

他更加惦念楚韵如,那三个字,仿佛连着心上的肉,每一想起,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心里痛得难忍。他们才刚刚真正明了彼此的爱,就被一场误会、一场阴谋无情分开。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牵挂,他想她,想得心都碎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聚,不过短短一天而已。原以为,眼前有无尽的欢乐,等待着他们,原以为,未来的岁月,每时每刻都会充满甜蜜,想不到,仅仅一天,又一次无奈别离。对他来说,只是生离,对楚韵如来说,却是死别,又该是多么痛彻心肺。

他惦念苏良和赵仪,那两个爱装大人,总是斜着眼睛瞪他,常常嚷着将来要宰他的小家伙,这一次,真的看到他死了,是会高兴呢,还是伤心?

他惦念凝香和……一想起侍月,又是一阵神伤,只能在心中无声地祈求一切他所知道的神灵,保佑那如月儿般清丽,总是无声无息照料他的女子,平安无事。

他甚至惦念总是和他过不去的萧远。经历了这么多,又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他还会那样偏激,那样任性吗?唉,和我过不去也就罢了,以后还是少和七叔过不去吧!

咱们的摄政王可不是善男信女啊!

他还惦念那些他从京城带出来的小狗小猫们,他的小叮当,他的杀手,他的唐老鸭。当初带她们出京,是为了好玩,可是在济州陷于种种阴谋乱局之中,疏忽她们很久了。原以为,离开济州后,可以恢复以前的心境和情趣,照旧逗着她们玩,可是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时侯,还有人会注意到她们吗?希望三哥念着小叮当的情份,能照顾她们思念的太多,牵挂的太多,使得容若食不甘味,夜不安枕。纵然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时侯,他流露出至大的无助和悲伤,在别人面前时,他却总是谈笑风生,自顾自吃喝玩乐,毫无忧色。因此总被看守他的人,投以惊异的目光。

而苏侠舞也常来找他闲聊,他总能对答如流,说笑无忌,偶尔冒出几句妙语,逗得苏侠舞娇笑不止。

这一天,苏侠舞再次来见容若的时侯,容若还在据案大嚼,见她进来,笑道:“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看样子,你们有一个好厨子。”

苏侠舞笑道:“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囚犯的自觉。”

“我有啊!”容若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觉得菜不够新鲜,果子没有逸园外成家果子铺的好吃,我还想要吃新鲜水果,可是我都没有抱怨啊!”

苏侠舞低声地笑,然后轻轻地道:“萧逸昨日回京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在容若耳中,却如雷霆震响。然后他笑了一笑,云淡风轻地道:“看样子是你对了,恭喜恭喜,你很快就可以完成你的任务了。”

苏侠舞轻笑着慢慢走近他:“这些日子,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我几乎舍不得把你交出去了。”

“只是几乎罢了。”容若笑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沉默了下来。

苏侠舞料到了他想问什么,却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容若默然良久,才轻轻问:“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苏侠舞凝视容若半晌,然后靠近他,忽然捧着他的脸,在容若错愕的眼神中,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你以为呢!”

容若眼睛发直,脸色呆呆木木,明显大脑已经在这一刻停止了工作。

苏侠舞笑着松手退开。

容若好一会儿才伸手出摸摸额头,发了一阵子呆,才道:“下次打声招呼好不好,这样突然袭击,要不是我定力好,只怕不是流鼻血,就是当场晕倒。”

话音刚落,他就真的晕过去了。

最后一个意识是,太丢脸了,被女人一个吻吓晕了。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六集 怀壁之罪 第二章 去国别乡

等容若醒来的时侯,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不是没用到会被吻吓晕的男人,不过这个认知,并没有能让他高兴起来,因为这个时侯,他的人已经不在济州,甚至,已经不在楚国国内了。

容若觉得他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醒来时,不由自主伸了个懒腰,才发觉,全身的骨头似乎都锈了,身体不太听使唤了。

他很自然地伸伸拳头,踢踢腿,等确定四肢重新运用自如,才注意到身处的环境。

小小的,黑暗的马车,晃动颠簸的感觉,让他不悦地皱起眉,无限怀念自己那两辆超级霹雳无敌大马车。

他叹口气,敲敲马车壁:“有人没有。”

有马车奔驰声,有马蹄落地声,就是没有人声。

容若挑挑眉,推推车门,车门不动。

他慢条斯理敲着车门:“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公子公子起床了。”

马车外终于传来笑声,车门猛得打开,外头过于强烈的阳光,让已经习惯黑暗环境的容若,不知不觉眯起了眼睛,但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仍然可以看到苏侠舞巧笑倩兮的样子。

容若笑笑:“早上好,吃过了吗?”

问话的时侯,他自己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苏侠舞轻轻地笑:“第一,现在快黄昏了。第二,我已经吃过了,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吃。”

容若摸摸肚子,也不怎么难堪,笑道:“这好像也不是我的错。”

他笑嘻嘻望着苏侠舞,浑似不经意地问:“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萧逸走了,济州,甚至整个南方的搜查拦截也停止了,我们必须把你送去魏国。不过,带着一个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行事每能出人意料的怪人,走过漫长的道路,离开楚国,危险性太大了一点,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让你沉睡了一段日子。”

容若懒洋洋道:“怪不得手脚发麻,看来我当了很久的植物人啊!”

他笑咪咪一点也不见生气:“看样子,你们的计划实现了,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济州了。”

“何止是济州。”苏侠舞微笑,声音轻柔:“我们已经离开楚国了。”

“什么?”容若终于变色,猛然窜出马车。

身旁忽响起呼喝之声、飞撩之声、兵刃出鞘之声,却都被苏侠舞抬手凌空虚虚一按给止住了。

容若完全没注意自己跳出马车的这一盼已经被很多人包围,只是极目四望,想要看清楚,现在身外的世界。

仿佛只是转眼之间,世界全变。

似乎昨天他还在济州城的豪宅华阁里,还在攘攘大道上,还在坦荡官路上,而今日,四周已是一片冷清零落。

看惯楚国的强盛繁荣、济州的富有昌盛,大街上永远热闹非凡,房屋永远整齐漂亮,忽见这满目穷山恶水,四周零零落落一些灰矮的草房,眼前道路高低坎坷,远处田埂居然一片灰黄,实在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容若闭了闭眼,再次极目远眺,注意到远方零落的一些人影,几乎个个都弯着腰、驼着背,似是不堪生活的重负。

一切都是灰暗阴沉的,山无光,水无色,田间无绿色,行人少欢颜,就连房屋都破败得像是灰草堆。

也许是因为没有高山峻岭,也没有像样的房子的缘故,让人感觉天地间一片空旷,正是黄昏,一切都是暗沉沉的,不见光明。无星无月亦不见太阳,整个苍天似乎都压在肩头,让人抬不起头来。

容若的脸上渐渐沉郁下去,一直以来,努力保持的快活态度再也装不下去。远离楚国,远离一切熟悉的人与事,天地苍茫,更有何处可以再相逢,世间浩大,又还有谁可以依靠。

这样的孤寂、无依、茫然、绝望,以及对性德的担忧、对楚韵如的揪心、对侍月的愧疚、对萧逸的失望,种种负面情绪,更令得他几乎承受不住。

人们包围着他,持着刀剑等待着他拚命突围。

苏侠舞浅笑着凝视他,等着他大喊大叫,疯狂拚命,歇斯底里。

容若以前被困,能一直言笑自如,是因为,他仍在楚国的最中心,他仍有希望,他仍对萧逸的能力抱有期待,可是现在,一切已经绝望。无论是再坚强的人,忽然落到这种处境,所有的希望都断绝,心理上都一定会崩溃。

她等待着,看着这个并不强大,却总让人意外的男人,真正失态。

然后,她听到容若深深吸气的声音。

容若长长呼吸,然后凝望苏侠舞,平静得有些过份:“我饿了。”

连苏侠舞都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容若摸摸肚子,笑笑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苏侠舞静静看了容若好久,才哑然失笑,做个手式。

郑三元从背囊里取出一大块牛肉扔给容若,容若接过来,咬了一口,又粗又硬又没味道,不免眉头紧皱:“就没有好一点的吗?”

草名天冷哼一声,面现怒色。

苏侠舞却笑吟吟道:“公子,我们正在赶路。”

容若叹口气,无限怀念现代的各式方便食品。

他皱着眉头,再咬了一口,忍耐忍耐,忍无可忍,吸一口气强行再忍,最后还是忍不下去,把牛肉放下,摇摇头:“各位,咱们找一家酒店啊!饭馆啊!坐下来吃一顿好的,行吗?魏王也不至于不给你们报销啊!”

莫名天冷笑一声,慢慢抬起手来,十指箕张,一派森然。

容若缩缩头,往后一跳,跳到苏侠舞身后:“苏姑娘,你也说说他。”

苏侠舞笑意悠悠:“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

容若笑嘻嘻地道:“当然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很虚弱。你们的迷药虽然可以让我长时间昏睡,但是,这样的昏睡让我无法正常进食,正常行动,可能只能靠你们用什么灵药啊!或是汤汤水水吊着性命,虽然现在醒过来,但对身体的伤害已经够大了。这时侯,我需要好好吃一顿,好好休息一下,恢复元气,如果你们强行点我的穴,或是绑着我,或是不给我吃好的,也许我就病倒了,说严重一点,有性命之忧也说不定,你们如何对魏王交待,此其一。其二,魏王只说要见我,未必一定要杀我打我囚我。他见我,必有他的用意,也许我对他有用,也许他期望同我合作,你们若是太薄待我,让我怀恨在心,见了魏王,我处处跟他做对,宁死也不肯如了他的意,最终也还是你们的责任。”

苏侠舞轻轻对莫名天道:“莫老请稍安勿躁。”

莫名天冷着脸垂下手:“原本此事由我负责,既然太后追加命令,让我事事以你为主,自然由着你的意思办。只是你这样放纵他,真要闹出什么乱子,你自己去对王上和太后交待吧!”

苏侠舞淡淡一笑,也不填怒,只笑望容若:“就算我愿意帮你,这里穷山恶水,只怕也没有什么好酒好饭。”

容若笑咪咪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是新鲜的,可以填饱肚子就行,我一点也不挑的,你放心就是。”

苏侠舞笑了出来:“好吧!我们往前走,看哪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容若点点头,跳上马车,也不进去,就这么坐在车辕上,居然自动自发,拿起另一个押送高手才放下的马鞭,自己赶起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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