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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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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这样在旁边看信很是逾越本分,不过容若本来就不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就记住上下之分的人,所以宋远书还是没有回避地多瞄了两眼。

一扫信中之意,他不免脱口惊呼:“公子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打算?”

容若微笑:“为什么不可以?”

宋远书厉声道:“公子当知国事为重,岂可逞一时意气。”

容若笑意从容:“正因国事为重,所以我才要这样做。飞雪关是大楚边关屏障,不可以失守,陈将军是难得的良将英才,不可以被牺牲。陈将军的方法分散了护粮队伍的实力,而且他冲击秦阵后,护粮队失去了最好的指挥官,就算秦军阵营混乱,他们运粮进城的机会,也只有五成。而且,如果陈将军战死,楚国和秦国以后无数的边境纠纷,以及可能而来的倾国大战,都会因为少一良将而处于劣势。”

“那也不能由你来代替他。”

容若微笑摇头:“为什么不可以,我的身分的确高贵些,但除了那无用的身分,我又有哪里比他重要。国家的运作、朝廷的国策,我从不参与,这个国家,有我无我,关系很大吗?”

宋远书沉下气,沉声说:“公子既知国事为重,就该知道,公子一旦落入秦人之手……”

容若笑得越发轻松了:“那又如何?我若落入秦人之手,也不过是个长得像楚王的浪子容若罢了。真正的楚王自然还在楚京,所有朝会典礼,自有楚王亲自出席。一个长得像楚王的人,就算被秦王宣布就是楚王,他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宋远书听他这番话,不由一怔。

容若淡淡道:“宋大人,你太看重我了。摄政王下令一定要救助我,与其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倒不如说是站在亲情的立场上,非救我不可。其实我要是战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者少了许多麻烦。我要是被抓了,只要楚国不承认,谁又能硬说我是什么人?连我的身分都无法确定,又怎能利用得了我?我会写信给摄政王,写信给太后,把我的苦衷告诉他们,也请他们不要以我为念,以国事为重。事实上,不管我身在何处,只要楚国强盛,我就一定安全,如果楚国本身衰败,我也同样没有利用价值,一样只有死路

一条。”

容若一边说,一边写信,良久,才徐徐搁笔。

他回眸看看神色震愕,久久不能言的宋远书,微微一笑:“宋大人,君为轻,国为重。在国家利益面前、国家尊严面前,没有谁会重要得不可被伤害。如果你真的关心,那就请帮助我、支持我,救出陈将军,保住飞雪关,也替我传递这几封信。这信,也许是我对国家最后的建议,对亲人最后的嘱托,请你帮助摄政王,让我们的国家强大昌盛,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地活下来。”

他淡淡一笑,像老朋友一般,抬手在已经呆若木鸡的宋远书肩上拍了一拍,眼神温和,语气平静地道:“你放心。”

声犹未落,语意未尽,他已轻轻牵了楚韵如的手,向房外走去。

走出房间,才听得房内一声爆发性的大叫:“公子!”

这一声呼唤,有敬仰、感激、惭愧、佩服、羞愧、无奈,甚至一丝愤怒。

宋远书快步追出来,神色复杂地挡在容若面前:“公子你不能去。”

容若神色一震,喝道:“你说是国家重要,还是君王重要?是飞雪关重要,还是一个不管国事的浪荡子重要?能守住飞雪关多年,面对强秦虎狼之师,不失寸土的良将重要,还是对你来说,会对摄政王造成牵制烦恼的人重要?”

宋远书答不出话,却又觉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过去。

虽然说,私心里,他可能更希望身为大楚皇帝的容若死了,让萧逸再无后顾之忧,但不知为何,这个时侯,却有一种极复杂的心理,只觉不愿亲眼见容若去做一场有去无回的冲锋。

他咬咬牙,最终对楚韵如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为何不劝他?”

这一句话既点醒了楚韵如自己的身分,也以夫妻之情,提醒楚韵如。

但楚韵如只是嫣然一笑,凝眸望了容若一眼:“我的夫君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好男儿,我骄傲都来不及,却要劝他做什么?”

宋远书还想说什么,外面战鼓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响自城内。

容若轻轻一笑:“王将军应该把突击队员都选好了,就等着出战呢!”

他一拉楚韵如:“我们走吧!”

楚韵如含笑点头。

不待宋远书反应过来,这两人居然同时一跃而起,直接就从宋远书头顶上,飞掠而出了。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八集 飞雪之役 第三章 冲锋陷阵

容若和楚韵如来到城下,已见到八百名骑兵。

城外战鼓如雷,喊杀震天,城内八百精骑却是连一声马嘶声都听不到。

月光冷肃,照到铁甲上凛然生寒,让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气。可是军士们的脸上,却闪着飞扬的斗志,仿佛有什么火热的东西,在每一个人心中升腾。

列在队伍最前面的,赫然正是一直争取要去的张铁石。

容若目光扫去,所有士兵都举刀齐额,致以敬礼。

每个人脸上都只有兴奋之容,绝无俱怕之意。

容若正然肃容,朗声道:“各位兄弟,这一战是一场决死苦战,异常凶险……”

士兵中有几个人张张嘴想说话,却又碍于军纪不敢开口,但脸上的热切和无惧,已经把想说的话给说尽了。

方展锋在旁低声道:“一早挑人时,就说明是敢死队了,可还是人人踊跃,争着要进来,已经是挑了全军之中,最能征善战、勇悍无惧的,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投降认输。”

容若心中一叹,东方的军事理念,一向是战斗的胜败最重要,哪怕是用人命消耗也一样。国家的利益远高于人的生命,士兵的性命在军官眼中,如同棋子和数字。在任何情况下,宣扬苦战至死的英烈行为,即使是最爱惜将士的元帅也不能免俗。

容若自问是个怕死的人,也从不认为怕死有什么不对,但在这个时侯,这种想法却是半句不能说的。

他只是正色望着诸人:“大家都是跟随陈将军,守边多年的英雄。万般苦难,早已看轻,这怕死二字,是断然不可能的。这一战九死一生,我们付出血的代价,为的是保护飞雪关,保护我们的家国、我们的亲人。但是,我还是要对你们说,我带的是战士,不是死士,只要达成了我们的作战目标,就请你们尽量保住你们自己的生命。我尊敬勇士,但绝不需要枉死的英雄,无意义的苦战,除了徒费鲜血,别无用处。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要你们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不管我做出怎样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你们都不可置疑。”

前面一番话,听得将士们一齐瞪大眼,这种论调简直闻所未闻,而后面一句,则令得军纪整肃的士兵也一片哗然,而四周将领也无不张口结舌。

方展锋再也把持不住,惊呼道:“公子,你要亲自出去吗?”

容若点点头,笑意从容:“只有我才能成为最好的饵,才能让对方放弃陈将军,而把作战重心放在我的身上。”

“可是,公子,你身分高贵,岂可……”

飞雪关内,只有陈逸飞和宋远书知道容若的真实身分,其他人全当容若是个王爷,而且还是没什么名气的王爷,估计也就是一个闲散宗室。

但纵然如此,他高贵的身分、凤子龙孙的血脉,都明摆在这里,哪里有为了救一个将军,而让王爷出面做饵的道理。

容若微微一笑:“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除非是我出面,否则他们绝不可能被牵制。”

“但是……”容若轻轻拍拍方展锋的肩:“方将军,陈将军把飞雪关托付于你,你不能让他失望,一切请以大局为重。”

方展锋呐呐道:“容公子,你不是说用替身代替你,吸引敌方兵力吗?”

“那是为了骗陈将军。”容若淡淡一笑:“陈将军忠勇双全,一定不会愿意我为救他而冒险,如果不骗他的话,只怕他不会听话地押粮进关,反而带人冲到重围中来救我,到那时,所有的牺牲就白费了。事实上,我们的敌手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精于战阵,长于谋略,密探情报方面的工作必然做得很足。我的相貌特征,只怕他早已知道了,如果派替身,只恐起不到任何作用。

方展锋黯然无言,长叹道:“公子如此涉险,就算陈将军安全进城,只怕我等也无面目相见了。”

容若微笑:“我写好了一封信给陈将军,他要是生气,你就拿给他看。”

他自袖中取出早已封好的信,递给方展锋,然后笑着对本来准备带领敢死队的王传荣道:“王将军,不好意思,你的差事,我接了。”

王传荣望着容若的神色,无比尊敬。

本来,当日他随陈逸飞去卫国救容若回来,只见他连长途骑马都唉声叹气,心中实有轻视之意,只道是个徒具身分,毫无能力的宗室贵人。但容若这段时间的做为、对士兵的体贴、对将士的亲切,已令人对他大为改观。

可是,真没想到,他竟可以这般赴死如赴宴,历险似游乐,以千金之身,亲冒矢石。

此时他心中一片敬仰,诚心诚意,对容若拜了下去,声音低沉,却坚定地道:“公子,请允我护卫左右,纵拼一死,也要保公子安全回转。”

四周军士齐声呐喊:“公子请放心,就算拼了性命,我们也一定要保护公子安全!”

他们的声音融在一起,如惊涛奔腾,久久不息。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炽热而真诚的,每个人的心意都无比坚定,无论流尽多少血,也要护他周全。

容若心中一热,眼睛一阵发潮,忙深呼吸几次,以平定心绪,朗声道:“你们是普通的士兵,而我是宗室王族,但不论身分如何,我们都是楚人,我们保护的是我们所热爱的土地。我代表大楚国,代表朝廷,代表皇室,和你们在一起,无论战斗有多么艰难,我们会一起战斗,让鲜血流在一起,我们会一起用胸膛面对敌人,而把背后,留给我们的战友,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不要你们为我而死,我请求你们,为我而活。”

他的目光里有着深刻的感情,扫视着所有人:“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好好地活着。”

在所有士兵震动得说不出话来时,容若一把拉起了王传荣:“王将军,这一战凶险之至,甚至可以说是送死,我不能再让任何一位重要将领陷进去了。”

“可是……”

王传荣情急想要争执,却被容若摇手止住:“王将军自是不怕死,可是男子汉大大夫应死得其所,岂可逞勇妄死。将军擅于冲锋,一旦我把敌军队形冲乱吸引住敌方主力,将军你就要在第一时间,领兵冲散敌军包围,接应陈将军。”

“但是……”

容若摇头道:“王将军,你不要争了,方将军必须固守飞雪关,不能给敌军可乘之机,这千斤重担,全要压在你的肩头,飞雪关存亡,就看你的表现了,你又岂可因一时意气

枉送有为之身。

王传荣嘴唇略略颤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只是低头应是。

容若再对方展锋道:“方将军,如果我为敌所擒……”

方展锋急道:“断不至于……”

容若微笑:“我们是在战场上,必须考虑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方展锋深吸一口气:“公子若陷困境,飞雪关必倾城相救。”

容若面容一肃,厉声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一点,我若被擒,飞雪关要做出倾城相救之姿态,却绝不能真的为我一人而误国。”

方展锋一怔:“公子的意思……”

容若淡淡道:“我无非是个闲散宗室,生死自由,都无关大局,可是飞雪关是大楚边防屏障,断不可失。一旦我被擒,秦军必会退兵。”

“什么?”方展锋惊异不解。

容若笑着解释:“我的身分奇高,他们一定以为,楚军断不容他们掳我回秦,一定全力来救。为了万无一失,不给楚军半点机会,这个时侯,他们极有可能飞快撤兵,带着我全力奔赴秦国国境,而正常情况下,飞雪关上下的将士见此情形,一定会心急如焚,紧追不舍。”

方展锋心中已然明了:“这时侯,如果他乘飞雪关空虚之际,派出一支重兵,绕过我们的追击部队,回击飞雪关,则大有可能攻破飞雪关。而我方追击部队就算发觉不对,回头来救,可能赶到的时侯,飞雪关已经陷落,到时一支孤军,无处可以容身,秦国大军只要回头一剿,我方就会落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但如果我方全军追击只是假象,在城中驻有充足准备的兵马,我方又能及时回军……”

容若有些得意地笑一笑:“那腹背受敌的就是他们派来的这一支军队了,咱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要注意尽量多留活口,以做换俘之用。”

方展锋应声道:“公子请放心,飞雪关没有一个怕死的将士,必会誓死守护公子安全,万一公子陷入困境,我们也会不惜代价把公子换回来的。”

容若微微一笑,他不会说明,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当然也不会告诉方展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对方也不可能让他被换回来的。

他只是安然笑着,向大家抱了抱拳,然后笑对王传荣说:“王将军,请给我两匹好马。”

“两匹?”王传荣一怔。

然后好几个将领一起愕然看向楚韵如,好几个声音一起喃喃道:“万万不可。”

楚韵如一皱眉:“有何不可,难道我不是大楚子民。”

方展锋吃吃地道:“可是夫人是……”

“是他的夫人啊!”楚韵如伸手握住容若的手,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十指相扣:“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英雄,当然要上战场。”

容若看着四周呆若木鸡的大汉们,心中好笑,大声道:“战机稍纵即逝,我们若再这样空谈争执下去,只怕陈将军危矣。”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远方战鼓忽而一转激烈。

方展锋一咬牙,终下决断,亲自牵了自己的马,送到容若手中。

王传荣也有些退疑地把自己的马僵递给了楚韵如。

随着传令之声,高大沉重的城门徐徐打开。

方展锋对着容若深深施礼:“送公子。”

城中无数将军士卒,一齐对容若执以敬礼,齐声大喝:“送公子!”

容若一声朗笑,与楚韵如同时翻身上马,双目对视中,万语千言都只在无声之间。

容若方才一声长笑,喝道:“出发。”

随着激扬云天的战鼓声响彻天地,一支迅捷如风的骑兵从飞雪关如风驰电掣般奔出。

楚字大旗飘扬于空中,浩浩飞扬。

秦军亦是百练之师,先锋主将李良臣冷笑着看那一支孤军迅疾接近,同时挥手发令。

秦兵弓箭手早已引弓搭箭,只待对方一入射程就把他们射成刺猬。

远处帅旗之下,有儒将之称的许漠天凝眸微笑:“这支骑兵虽然迅疾,只怕要救出他们的运粮队,尚有不足吧!”

容若遥遥见秦军弓箭如林,冷笑一声,忽的振臂长声大喝:“大楚国容若在此,头颅大好,何人来取。”

楚韵如笑盈盈做个手势,所有将士齐声大喊:“大楚国容若在此,头颅大好,何人来取。”

无数个声音汇在一起,刹时之间,传遍战场内外。

一直在结阵苦战的陈逸飞闻声而喜,大声传令,喝令部下军队做好一切突围准备。

秦军主帅也是微微一怔,在马上翘首远眺,见那暗夜之中,那支像箭一般直插己方大营的骑兵队,当先一人,一身明亮的银色甲胄在沉沉夜色里,竟然耀眼夺目,如暗夜里照亮大地的光芒,映亮所有人的眼睛。

这样一个人冲进敌阵,简直就是个活饵,随随便便就可以乱箭射死。那身华丽而不实用的盔甲,明显是在喊着,来吧来吧!来杀我吧!

他微笑着摇摇头。是啊!这是个摆明了的陷阱,可是这么大的诱饵,谁能忍得住不咬钩呢!

“给我下死命令,不可射箭,让他们冲进来,再包围。”他微笑着传令。

身旁副将赵文博不觉一怔:“大帅?”

“那人极有可能是皇上密旨必要擒获之人,定需生擒。”

“若只是有人假冒他的名字以引诱我军,那我等恐失战机啊!”

“据说那人曾游历大楚,皇上派人出没于他的身旁,由最好的画师把他以及他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容貌绘下,那绘影图形已随着密旨一起送到我处了。”他顿了一顿,这才淡淡吩咐身边的贴身近卫:“你们几个带上从京城送来的图画,靠近过去仔细看看。如果长相与画中人不同,就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杀掉,如果是他,那就不惜一切代价生擒。

“是!”几名近卫齐声应是,拨马而去。

李良臣所属前锋营本已弓箭上弦,就等着对方进入射程,没想到后方忽传来帅令,不得放箭,只能活捉对方主将。

李良臣一怔,急下令收箭,只这一短短的耽误,双方已进入射程。

秦军弓箭手急忙后退,盾牌手、长枪手上前列阵,拒马也在后方往前推,不觉有一丝微小的混乱。

而这里,楚军纵马如飞,人人在马上弯弓搭箭,人未至,箭雨已如飞射到。秦军盾手还不及就位,弓箭手和长刀手犹处混乱之中,已被箭雨射倒一批人。

混乱迅速扩大,第二批箭雨再次射到。

李良臣大声叱喝下令,指挥军队重布阵形。

只是对方马速奇快,秦军已经失却先机,无法在第一时间以拒马和长枪给楚军致命重击李良臣眼见长枪手再挤到前方,也只能束缚自身机动性,立刻应变,令长枪手左右撤开,长刀手上前。

可惜时机稍纵即逝,秦军先锋军还来不及布好阵势,雷霆般快马已到,直接冲入阵中。

楚军早已收起弓箭,在第一时间拨出长刀,纵马挥劈,一时竟如入无人之境,直似一把钢刀,在秦军之中,破出一条染血之路。

混战之中,有人看清容若的容貌,急忙打出旗号,通报后军主帅。

许漠天微微一笑,亲自擂起战鼓。

随着战鼓之声,整支军队开始以容若这一支敢死队为中心,加以包围聚外。军队的攻击重心,有了明显的转移。

陈逸飞即时调集全军,向飞雪关冲去,同一时间,王传荣亲率飞雪关精锐,再次冲击秦军阵营。

此时秦军阵形已经被容若冲乱再加上,主要注意力都在容若身上,竟是无法有效加以阻拦,眼前看两支楚军,越来越接近。

身在中军帐的许漠天不必理会不断传来的战报,仅以目光遥望,就可以总览战场全局。

赵文博一迭连声呼唤:“大帅。”

许漠天只是淡然微笑,一派安然:“不必理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人。”

他遥望在血雨杀阵中,那支左冲右突的骑兵,眼中射出灼热的光芒。

不管如何修养深厚、心性坚定,生擒楚王,这个诱惑实在让人无法抵挡。相比攻占一座城池,这样的功绩,更易在史书上留下赫赫声名。更何况……

一缕微笑,悠然出现在许漠天唇边,不让陈逸飞把军粮运进飞雪关,他又怎么敢放心带全军来追击营救呢!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八集 飞雪之役 第四章 阵前降敌

容若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晕血怕疼的自己,有一天会亲自上战场,不但要在最近的距离面对血腥,甚至还要亲手去制造杀戮,让鲜血染满双手。

楚韵如最知他心性,这一路伴他冲杀,如果不是因为过份担忧他或者,她就支撑不住了。

论武功,她是在场所有楚人中,最高的。但她一来没有沙场作战经验,二来,这样踏着血肉前进,这样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戮生命,又怎是一个闺阁中长大的女子,心灵可以承受得起的。

如果是她自己领军冲杀,可能还没有冲到一半,就已经崩溃得弃剑倒地了。可是,她身边有容若,有着她最在乎、最心爱的男子。想到他的心情,她自己就心痛如绞,倒忘了自己的惧怕。

一路刀光剑影,一路血雨冲杀,无数声呐喊响在耳边,无数把利刃刺到面前,无数鲜热的血,溅在身上,她只把全部精神,放在所有攻向她与他的刀枪之上。

她与他,结发生死,不离不弃,她只想伴他苦战,至最后一刻,除此之外,万事万物,都已不再重要。

战场上,喊杀震天,她却能听到每一点以他和她为目标的风声,战场上,寒光彻骨,她却从不曾遗漏任何挥向她与他的光芒。

她不知道,她挥剑的时侯,手下无一合之将,她只知道,她所心爱的人,至今还没有受伤。

她不知道,她一共夺走多少生命,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依然与她所爱,并骑不离。

她也同样不知道,有多少血染透了她的衣衫,她只是忧心,他身上溅得血色点点,会不会让他的晕血症再犯。

容若其实并没有像楚韵如所担忧地那样被血雨和杀戮刺激得无比痛苦。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分神,去伤心。

那么多人的生命压在他的肩头,那么多人在伴随他,赴一场决死的冲杀。他没有任何时间去自怨自怜、自伤自叹,也没有精力去恩索生命与国家的意义。

他的每一分注意力、每一分精神,都放在战场上,不敢有半点轻忽。他很容易地发觉到,秦军没有向他们放一箭一矢,甚至不敢对着他下杀手。

容若越发肆无忌惮,左右冲突,毫不在意自身安危。有时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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