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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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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笑说:“娘,不要为我难过,我这一去,只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才去得安心。”

楚凤仪深深凝望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为你做到。”

容若微笑,眼神真挚:“我希望你不要太牵挂我,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如今手中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对我放心,相信我可以保护自己,相信我必会做对大家都好的决定,相信我不会让我的母亲难过。请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牺牲,请不要为了我去伤害你自己,还有其他人。”

楚凤仪嘴唇微颤,明眸中有水光盈盈,却又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点头,犹觉心中有着千万种的悲喜,翻涌不尽。

容若这才释然一笑:“这样,我就放心了。来,娘,我们走吧!”

他扶着楚凤仪往外走,性德手里拎了一个包袱,慢悠悠跟在后面。

一出殿门,就见萧逸悠然而立的身影。

容若笑着冲萧逸点点头。

自从大婚以后,容若对萧逸的称呼就成了个问题,是叫七叔呢?还是叫皇父?

为此,朝中吵得天翻地覆,那些有学问的臣子,一个个引经据典,争来争去。

容若听得头大如斗,最后他和萧逸见面,也就干脆避开称呼,只点点头,也就算了。

萧逸因为娶了楚凤仪,见了容若不必再行跪礼,也只略略一弯腰即可,眼神却不由悄悄扫了性德手上的包袱一眼。这个皇帝提出的一连串要求,要的各种东西,全都已经备妥,那包袱里,又是些什么呢?

容若笑着迎上来说:“你们一起来送我,真是太好了,咱们慢慢走到月思门去吧!这事不宜外传,也就用不着前呼后拥,大摆銮驾了。”

谁也没有表示反对,楚凤仪牵着爱子的手,徐徐漫步,只愁这皇宫太小,道路太短。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奉命远远避开,只有他们一行四人,徐徐前进。过小桥,渡流水,分花柳,绕殿阁,离着皇宫一侧的小角门,越来越近。

容若只顾低声安慰楚凤仪,说了两三句,转头又叮吟萧逸须要好好照料自己的母亲。

萧逸听了半日,说的全是私事,终于道:“对于朝廷,皇上就没有别的什么话吗?”

“对朝廷吗?”容若想了想,才道:“我也不懂国事,不过,既然要走了,就说些吧!我希望不要打仗,当然别人如果攻击楚国,必要迎头痛击,可是大楚还是不要用兵去侵略别的国家才好。”

萧逸俊逸的眉峰微扬,却不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天真,当今天下纷争,我不犯人,人必犯我,要国家安定,首先要建立霸权,威慑四方,不过,霸权不一定要靠刀剑来建立,比如金钱也一样。”

“金钱?”萧逸一怔。

“对,不要把心思全放在种田上,大力发展商业,让国家富起来。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武力,保证自己国家的财产,国民的富有,自然而然就会让所有贫穷的国家向我们低头,百姓的富足安乐,也会吸引天下人心归向我们。”容若一边说一边想,现代社会,谁还兴用原子弹征服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经济侵略才最厉害呢!

萧逸却震惊莫名:“民以食为天,务农是国家的根本,皇上你说转而鼓励经商,可是商人重利轻义,一向是被……”

“但商人最多最活跃的地方,往往会是一个国家最富有繁华的地方,对吗?”

容若用他贫乏的知识确定,小农经济是制约国家发展的一大阻力,不过要他说出头头是道的话,却觉十分辛苦。他心中暗暗郁闷,为什么别的故事中的主角,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军人还是学生,到了异世界,谈起治国,水远头头是道。

真不敢相信,在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随便都把治理国家的理论实践掌握得这么好。

“总之,你相信我吧!不要过分限制农民一定要种田,鼓励大家选择不同的道路,鼓励诚信经商,还有在开矿方面,也多下些功夫,对于国家一定有好处的。”

容若干笑两声,厚着脸皮不看萧逸将信将疑的眼神:“另外,我希望多提拨各方面的人才,不止是文章学问,或行军理政,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通过考试来选用,并且大力鼓励民间百姓学习各种知识,不要只捧书本死读。发现了有才能的人,不但要用,还要让他们把才能传下去,让更多人拥有,所以应该办学校。”

“学校?”

“是啊!把拥有不同学识本领,在不同的领域有大成就的人收为己用,并且开办学校,广收学生,让他们统一教导学生,让新的人才可以学到不同的知识。

军队也可以这样,办军校,让擅守、擅攻、擅用计谋的各种人才聚在一起,合力培养全新的将才。““鼓励人们尝试新的东西,鼓励民间的人创新改善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人制作出一些东西,可以让某些事变得简单,如果有人改造一些东西,可以让工作变得轻松,那么不要视这些为奇技淫巧,请重视他们的才能,请推广他们的成果。

任何可以让百姓生活更好更轻松的东西,都不要打压……“容若的思想很乱对于治国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把现实世界中知道的一点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的知识,用同样乱七八糟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怀念着小说中,到了古代,说起大道理、大事情,就可以滔滔不绝,知识不尽的主角,并暗自懊恼。

容若说了半天,却见萧逸的脸色由初时的不以为然,渐渐转为惊疑不定,然后就变成难以掩饰的震惊。容若也吓了一跳,张开的嘴合不上,本来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长篇大论,忽然止住。

他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表现得太好,还是表现得太不好。不敢看萧逸古怪的表情,只好忙对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楚凤仪说:“我有一封信,母后你为我交给韵如,好吗?”

楚凤仅接过他花了一夜功夫,死掉无数脑细胞才写好的信,却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皇上!”萧逸沉声唤他,神色郑重,似乎想要说什么。

容若却已先一步正容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答应,请尽量不要再有流血,不要再有牺牲了。”

萧逸眼神一闪,沉容不语。

“我不会强求你清白无瑕,我不会强求你手不染血,但是,请你在做任何有关杀戮的决定时,思考再三,请你尽量减少死亡。小绢的死,我至今记得,即使她心甘情愿,我也不希望有更多这样的死士出现。猎场上满地的血腥,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不想再有更多的忠勇将士死去,即使他们至死都不会怨恨你。我希望你守护这个国家,如果为了守护,必须杀戮,那么,也请你把杀戮的范围,缩到最小,好吗?”

如此天真的话语,如此单纯到愚蠢的恳求,萧逸应该淡淡回以一笑,还是漫不经心,或看似诚恳地表示同意,但是,容若的每一个字都重如泰山,眸中光芒,却比刀剑更锋锐地直视着萧逸。

在这样的眼神逼视下,在这样沉重的期待下,萧逸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眸中异样的光芒闪烁不止,一时竟无法回答。

他最终会怎样回答没有人知道,因为在他开口之前,一个声音传进了容若耳中,把他好不容易展现出来的英雄气势,打得溃不成军。

“皇上。”

楚韵如的呼唤轻柔婉转,如银铃乍起,如清泉击石,却叫容若当场色变,急忙左顾右盼,东瞧西望,偏偏只闻娇音不见人。

楚凤仪微笑着把手往上一指。

容若一愣,抬头向上看,却见连接两处殿阁的空中飞桥上,楚韵如衣带凌风,飘然如仙。见容若仰头望来,楚韵如盈盈浅笑,如百花绽放,似云破月现。她就这样笑着,轻轻从飞桥上翻落了下来,风拂衣飘,罗袖当风,恰似飞天神女,御风而下。

容若却只吓得魂飞魄散,连楚韵如学过武功的事都忘个精光,拼了命直冲过去,速度快得超过他以前苦练轻功时的任何记录,终于在最后一刻,把差一点跌落在地的楚韵如接在双臂之间。

强大的冲力,带得他一连跌跌撞撞往前冲出三步,脚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不过他一颗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哪里顾得上膝盖撞得无比疼痛,面无人色地盯住楚韵如,大声咆哮起来:“你疯了,这么高跳下来,就算你会武功,不一定跌死,缺骼膊断腿,很好玩吗?”

楚韵如扭过脸,冷冷道:“一个弃妇,不死还要如何?”

容若原本气势如虹的怒火立刻散得一干二净,心虚气短的脸上通红,心里只在打鼓:“老天,我明明瞒得很好啊!她怎么知道的?”

楚韵如见他不答话,更加恼怒,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弃国不顾,是为不忠;离母远行,是为不孝;抛弃发妻,是为无情;不守旧诺,是为无信。如此不忠不孝,无情无信之人,我虽女流,也不屑相随,只求一死,全我名节就是。”

容若头上汗下如雨,用求援的目光四下看去,却见性德神色冷漠,纯粹事不关己,萧逸含笑而立,楚凤仪满面欣然,纵然是白痴,也该知道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了。

天下的娘都是偏心儿子偏心到家的,又怎忍他独行寂寞。

容若无可奈何叹口气,却连他自己也感觉到,叹息声中隐约的喜悦。

怀中佳人挣扎着要推开他:“放开我。”

容若更加叹气,如果这时侯他真敢听话放手,只怕楚大美人就不是自杀,而是要杀他了他双臂略一用力,把人抱得更紧,也不理那不轻不重,完全不像是练武人打到胸膛上的拳头:“韵如,你愿不愿陪着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信之人,四处去流浪,也许会吃很多苦,受很多罪,不过,可以免得这个坏人,再去害别的好人,岂非功德无量。”

楚韵如心中窃笑,却又恼怒未消,想要板起脸把他推开,却又看他可怜兮兮,苦着一张脸的样子叫人不忍,好不容易才努力装出冰冷的样子,恶狠狠瞪着他:“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

“是是是,你是以身饲魔,拯救苍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慈悲为怀啊!”

容若点头如捣蒜。

楚韵如再也撑不住,展颜而笑,如云散日出,明亮夺目。

楚凤仪也不由在旁边婉然微笑,不知不觉悄悄回眸,正好看见萧逸也同样静静望来的含笑目光。

二人相视一笑,又都一起凝视那一对还在低笑的小儿女。

这样的纵情,这样的任性,这只属于年轻人的飞扬笑语。

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能似楚韵如这般破礼背法,肆意而行,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能似楚韵如这般,一笑之间,光芒把满天阳光都映得黯淡了。

如果不是她身旁有那样一个男子,如果不是大楚国有这样一位君王,这一切的奇迹,有可能发生吗?

走出皇宫偏僻的月思门,两辆华丽的大马车就出现在容若面前。

马车宽大得直如一个会移动的房子,车厢刻有千凰张羽,华丽到让人目眩的花纹。前面一辆马车套了四匹纯黑骏马,后面一辆上则系着四匹纯白宝马,每匹马身上都不见一丝杂色,神骏非凡。

这样的马车一驰出去,真个惊世骇俗,叫人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了。

两辆马车前,各站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见容若一行人出来,一齐盈盈施下礼去。

“凝香?侍月?”容若笑颜收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韵如身边总要有亲近可靠之人,打理服侍才好。”楚凤仪笑道。

容若只得点头,楚韵如是楚家小姐,又是大楚皇后,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干过活,真要这样就这么直接随了他去流浪,一时哪里适应得了,身边有个丫头,的确妥当些。

“皇上的饮食起居,也该有个细心的宫女随驾服侍才好,我听说,侍月这丫头最得你喜爱,才挑了她出来。”萧逸淡淡道。

“可是,我根本用不着……”容若正要拒绝,却见侍月脸色苍白,娇躯微颤,眼中泪光盈盈,即刻心软:“算了,收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你就跟着吧!”

侍月面露喜色,恭恭敬敬叩首下去。

容若翻个白眼,无可奈何地说:“记着,要跟着我,这动不动下跪磕头的毛病,一定要改。”

侍月乖乖应“是”,急忙站起身来。

容若低声对楚凤仅道:“娘,我要走了。”

楚凤仅点点头之后又微微侧首,强忍从胸口直涌上来的酸楚。

容若心中也觉黯然,忙又扭头对萧逸道:“我要的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吗?”

“东西不少一样,人……”萧逸微一顿,才道:“也在车里,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说过,我希望减少杀戮和争斗,这不也算是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吗?”

萧逸负手而立,淡淡道:“皇上宅心仁厚,我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意见。”

楚韵如听得只觉茫然不解,忍不住望向容若。

容若冲她微微一笑,携了她的手,一齐走到马车前。

这豪华的马车,没有挂车帘,却配上了同样华丽漂亮的车门。

容若信手把车门推开,露出车中人阴沉的容颜。

容若却笑得明朗自在:“吃过了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呢!”

楚韵如娇躯一颤:“是你?”

车中人冷冷一笑,目光如淬毒的刀锋,声音却像冰雪中的毒蛇:“皇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跪下来,三呼饶命呢!”

第一部 楚京风云 第五集 江山一掷 第九章 三刺之约

“他走了?”

是,刚刚离开皇宫。

“真是个有趣的皇帝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人意料,就连他离开所带的东西,都让人目瞪口呆。”

纤美的手轻轻拿起桌上刚刚送达的纸条,带点倦与媚的声音徐徐地念:“纹布巾十条,连珠衫八件,澄水帛九匹,瑟瑟幕六条,火蚕棉两斤,镯忿犀四块,如意玉三件,梦香烛十二根,金麦银米各三斜,辟寒香、辟邪环、瑞麟玉、金凤珠、辟尘犀等各五件……”

苏慕云伸指轻拢额头:“皇宫的宝藏,几乎被他搬掉一半了吧!”

“还有,大内御林军腰牌一块,禁军腰牌一块,六部腰牌、印信各一份,从七品到一品各种不同官员,不同身分的印信文书全部配齐,连可以证明他是王室子弟,当朝亲王般尊贵身分的盘龙佩也戴着。真正大楚国的天下,随他走到哪里,都可以调度官府,就算不露真实身分,也绝对见官大一级,果然准备齐全。”

“还有一百万两全国通用的银票,一箱金,两箱银,随便他怎么花用,走遍天下皆不怕。”苏慕云淡笑摇头。

“下面还有更有趣的。京城庆云坊苏姑娘亲绣的衣袍十套,诸州御绣二十套,月白长衫三十件,雪貂皮披风五件,玉白锦袍四十件。缀玉冠十顶,各式昂贵靴子三十双,袜子四十双。各种昂贵贡茶,每样三斤,共带了六十斤。各式新奇点心,御用搪果每样各带了五斤,共一百五十斤。另带一只左右眼睛颜色不同的小猫,两只毛色雪白的小狗,一只听说很聪明的鸭子,一只肥嘟嘟的兔子,还有一只据说是皇帝最珍爱的鹦鹉,当然,还有胡萝卜,肉骨头,各种小东西的食品若干份。另带,一名侍卫,一位皇后,两个宫女,还有当朝诚王爷一名。”

美丽女子眼波流转:“真是个绝妙有趣的皇帝,最妙的是,他居然把诚王萧远也带上了,而萧逸居然会同意。”

“他们争了许久,萧逸才同意的。关于这次刺杀萧逸之事,谁都知道是萧远和萧凌指使的,可是,萧若不想追究。他站的立场很稳,既然他连萧逸都可以原凉成全,自然不想再杀萧远、萧凌。萧逸自己先就犯了栽君之罪,也没有立场就此事争执。不过,萧若明显也知道,就算这件事大家都装聋作哑,但只要萧凌和萧远在,断然不甘心受控于萧逸,萧逸退早要拿他们开刀。萧若说,不想看到皇室之间再次操戈,也不希望有任何让人以为朝局不稳,也不愿让人指责萧逸剪除先帝之后,所以他要带走萧远。”

“当初纳兰玉在诚王府做客的几天,发觉萧远和萧凌之间兄弟之情极重,并将此事告之皇帝。所以小皇帝认为,带走了萧远,为了顾及萧远的生死,萧凌就不敢胡来,同样,为了怕萧凌被杀害,萧远也不敢暗中搞鬼。而且,据纳兰玉说,萧远看似胡作妄为,但才智慧力似在萧凌之上,萧凌的许多行动,暗中都是萧远策划,带走萧远,也让萧凌失去了施展阴谋的力量,只要什么都不做,萧逸也不至于容不了他……”

动人的声音悠悠插话:“在控制萧凌的同时,也隐隐挟制了萧逸。如果萧逸要算旧帐,或是打算一步步消灭先皇之子,远在国都之外的萧远就可以保住性命,到那时,萧远会采取的报复行动,也会让萧逸三恩而行了。这一着棋,果然有意思得很呢!”

苏慕云一语不发,倚窗下望,窗下大道上,两辆气派大得吓死人的马车正徐徐而过。

马车内部,自然非常之舒适豪华。底下垫满了名贵的虎皮,椅上的坐垫和靠背松软舒适,用的是清一色的御绣锦缎,绣出的瑞草云鹤,如意牡丹,均悠意奔放,栩栩如生。四角上是造型为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嘴上各衔着一盏琉璃莲花灯,虽是白日尚未点烛,灯下垂着一排七色彩珠,随着车身移动轻轻碰撞,发出如流水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角落里有制作精巧古朴的香炉,燃起淡淡幽香,马车中间,放了雕以精致花纹的紫檀小案,案上放四时鲜果,各式点心。

容若一双手忙得上上下下,不亦乐乎,一会儿抓起好东西往嘴里塞,一会儿拿起胡萝卜去逗楚韵如怀中那只懒洋洋、肥嘟嘟,见了萝卜也不张开眼睛的小白兔。

“小兔子乖乖,睁开眼睛来啊!”

“好吃,真好吃,韵如,你要不要来一块?”

“对了,三哥,你慢用,不用客气啊!”

“够了,萧若,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就杀,何必如此戏弄于我。”萧远一扬手,就要把整个桌案全掀翻过去。

容若好歹学过武功,虽然实在谈不上高明,却还眼疾手快,迅速抓住萧远伸过来的手掌,叫他动弹不得,笑嘻嘻道:“三哥,你记住了,我现在是微服出巡,游历四方,萧若这个名字绝不能再用,从现在开始,我叫容若,你可以叫我若弟,叫我阿若、小若、容公子,怎么都行。”

他又回过头,冲楚韵如眨眨眼:“你可以叫我若大哥、容大哥、若哥哥,要不干脆,一个字,叫若,更亲近一些。”

面对他这样轻松的笑脸,楚韵如和萧远,居然一起生出懊恼得想一拳把这可恶笑容打扁的冲动。

萧远的手虽被制,楚韵如倒还可以神色不动,恍若无事地把纤纤玉手悄悄伸出去,用力一拧,在听到悲愤的惨叫声之后,同样眼也不眨一下地收回手,继续抚摸怀中小白兔柔顺的皮毛。

容若痛得满头冷汗,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对萧远发作:“好好的,大家都是兄弟,你凶什么凶?”

容若用力一甩手,萧远受力身子一晃,几乎在马车里跌倒,但他眼神中的阴冷愤怒却丝毫不减:“你到底打什么主意,要带我去哪里?”

容若摇头,叹了口气:“三哥,我来问你,如今朝局安定,我和七叔之间的争斗早已平息,大臣们不再仿徨无主,这个时侯,那些言官御史闲着没事,最有可能参奏谁?”

萧远冷笑一声:“自然是我,那又如何?”

“你也知道你以前横行霸道,欺压良善,做过多少令人发指的事了。以前大家为了维持势力平衡,谁也不来多事追究,如今真要把过去的事都掀出来,罪足致死。你纵不怕死,可是大哥呢?大哥与你一母所生,能忍心看你受死吗?他若要一力维护你,只怕也难免受连累,不如我先一步把你带走。那边七叔会下诏书,说是你行为不检,把你罚去守皇陵了。先一步平了天下人之怒,这样不好吗?”

萧远神色冰冷:“果然大仁大义,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磕头三呼万岁?”

容若笑着摇摇头:“好吧!我承认,我和七叔这么做,也自有私心在。分开了你和萧凌,你们彼此顾忌对方的安危,想来也就不敢太肆无忌惮了。只是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保全你。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你,你以前的作为,令人发指。

但是,在这个权力斗争的中心,谁的手上没沾血,谁能自称是正人君子。我不相信有全然的坏人,不相信有无理由的作恶。念在兄弟之情,我愿意试着原凉你,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想骨肉相残,不想天下人看皇族的笑话,也不想让任何外国势力以为,大楚国皇室内部仍然纷争不休,他们还有可乘之机。但是,如果你们以后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就不要怪我了。“

萧远大笑出声:“皇上你不怕我心狠手辣,不怕我背后刺你一刀,你尽可带我往天涯海角而去。”

楚韵如柳眉一皱,“皇上这般待你,你却……”

容若笑着拍拍楚韵如气得微颤的手,止住她的怒叱,悠然笑道:“三哥,我们是好兄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兄弟把臂同游天下,又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我那母后却一直不放心我,临行前拉着我一声声叮咛,要我每天用飞鸽传书给她报平安,如果我要出了事,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她都把帐算到你身上。先去斩了大哥的人头,再赐死贵太妃,然后把我那千娇百媚的公主姐姐贬为庶人,送到教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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