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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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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的肖莺儿一直心急如焚地来回打转,一见容若出来,急忙迎上去,还不及开口劝说,容若已笑着道:“我们走吧!”
肖莺儿一怔:“去哪里?”
“当然是赴喜宴。”
肖莺儿更加一呆,看到容若已经走出老远,这才如梦初醒地追上去。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十二集 战火乍燃 第四章 何府婚宴
房间里,性德微微提高声音:“赵仪。”
赵仪应声而入。
“你立刻去城郊水月庵找董嫣然,说皇上身处危难之中,请她赶回来护驾。”
赵仪一怔:“你刚才不是答应他,要对他放心吗?”
“这种任性的家伙,能真的放心吗?我只是懒得和他没完没了地争下去。”性德冷冷扫了赵仪一眼:“你要真的放心,为什么还把耳朵贴在门上,从头到尾,偷听得一清二楚?”
赵仪脸色一红,干咳一声:“可是,夫人没有保护的话……”
“如果知道那个笨蛋有危险,她还会留在水月庵吗?当然会立刻和董嫣然一起赶回来,这也免得实力分散,最强的保镖不留在身边,反而远远打发出去,只有那个笨蛋才会做这种事。”
“可是,他不会同意的,也不会高兴的。”
“他不知道你去找人,就不需要他同意,先斩后奏,也从来不需要他高兴。”性德目光冷冷,看向赵仪:“你比他还啰嗦,到底去不去?”
赵仪被性德眼中的不悦看得心中一寒,他一向把性德当做师父,敬若天人,再怎么也无法拒绝性德的要求,更何况他自己也同样担心容若的安危,当即点点头:“我这就去,那你……”
“无妨,一来一去,只要两个时辰就足够了,我暂时不会有事的。”性德淡淡道:“去吧!”
神武镖局,是济州最大的镖局,朱漆的大门,宏大的院落,却根本不够摆酒席,流水席一直摆满了镖局外的半条街。
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联,大红的布匹,把整条街都变成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忽然来到这一片喜悦的红色中,想起日月堂里里外外,惨淡的白,让人倍觉人生如梦又如幻。
远远地望见容若的骏马和护骑,老远就有人一直传报进神武镖局最深处。
镖局内外,苍道盟弟子和镖局下属,无不松了一口气。
苍道盟之主嫁女儿,日月堂的新主人一直不到场,不知暗中传出了多少版本的流言,简直让人觉得,这两大帮派随时会打起来了。
济州城如今的局势已足够复杂,实在经不起再多的纷乱。
容若人刚到镖局门前,柳清扬伴着何夫人,就已迎了出来。
镖局外诸席的客人,也都不好再安然而坐,纷纷站了起来。
容若还是第一次见到何夫人,这个在济州城拥有一方势力,却又极少露面的妇人。她容貌端庄秀丽,气质高贵出众,像豪门贵妇,远远胜过像一位镖局的主持人。
容若暗中打量她,脸上却早已带出笑容,远远地就施礼道:“在下为了诸般俗务耽搁,来得太晚,在此告罪。”
柳清扬笑道:“容公子能来,便是蓬荜生辉,万分荣幸之事了。”
何夫人也婉然笑道:“内间已备薄酒,还请公子入席。”
容若也知自己站在门前,这两位也要陪着站在门外,更扰得里里外外、席上宾客不得安生,所以也不耽误,点点头,就陪着一起往里走。
整个神武镖局都摆满了酒席,到处灯火辉煌,到处鼓乐喧天。但容若的身分不比寻常,没有人敢于怠慢他,何夫人与柳清扬一起陪他穿过广大的院落,直入内间大厅。
一如上次谢家寿宴一般,大厅里只摆了两三桌酒席,招待身分最高的要人们。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熟人,大多是以前曾经拜访过容若的各方势力代表。见了容若这位日月堂新任主人,也无不起身招呼。
二三十个人里,容若却只看到一个身影,只听见一声招呼。
“容公子,你总算来了。”男装打扮的周茹在主席上站起来,笑盈盈举杯,对容若做出敬酒的动作。
容若失声叫:“周……周公子……咳……”
他一声乱咳,才平复震惊的心绪:“你怎么来了?”
“济州城逢此盛事,我岂能不来一表心意,道一声贺喜呢?真要谢谢何夫人抬爱,竟请我坐了主席,倒实在是惭愧。”
容若眼珠乱转,四处打量,没看到○○八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正躲在哪里,暗中保护周茹。
这时,何夫人已经在前领路,把容若也引进主席了。
主席除了何夫人与柳清扬之外,坐的人很少,只有谢远之、周茹和容若三人而已。
连济州商会副会长、各方世家之主、名门弟子,又或其他一方大豪,皆没有这个资格。
容若新接了日月堂倒也罢了,周茹竟也端然在座,可见济州城的豪强们,对于周茹这个比容若更来历不明、神秘莫测的人物,多么重视。
容若目光一扫:“陆大人没有来吗?”
不管怎么样,以陆道静一地父母官的身分,这主席没有可能没他的位置。
“陆大人到得极早,在席间大家也都颇为尽欢,后来衙门里传了话来,似乎临时有什么公务,陆大人就急匆匆走了。”何夫人含笑道。
其实天色已经很晚,连一对新人进洞房都已经很久了,若是普通酒席,早就该散了。
因着苍道盟和神武镖局联姻是大事,原本的打算就是两家摆流水席,酒席从何家的神武镖局,到柳家的苍道盟,把整条街都连起来,三天三夜,客来如流水,菜上似流水,就算吃饱喝足,也不必急着离开,大家坐在一起闲谈,藉着聊天,各大势力可以增加感情,讨论各种合作事宜,所以,这内间的三桌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
但是,陆道静提早一点离开,也绝不显眼,更谈不上扫兴了。
容若点点头,也不以为意,又问谢远之:“醒思兄怎么没有来?”
谢远之淡淡道:“这孩子有些不舒服,我没让他出门。”
侍立在容若身边的肖莺儿眼神微动,谢家的独孙身体不舒服,这可是大事情,为什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到底生的是身病还是心病?
容若心思没肖莺儿这么深远,却也心中微动。
在他印象中,谢醒思是个非常好动、好热闹的性格,济州有什么新鲜热闹事,都少不了他,以前领着容若满济州城玩,访青楼、见名妓,也永远少不了,最近倒真是很少见他了,好像从那次日月堂射箭会之后,就没有再见了。连给明若离吊丧,为司马芸娘办后事,也没有见着他的人影,难道……
容若心中还在转着千万种念头,席间已不断有人对着他敬酒。
席间个个都是大人物,谁也不能得罪,容若只得硬着头皮,装出笑容,一一应酬。
一轮酒喝下来,容若已是有些头晕了,旁边的周茹却已笑嘻嘻道:“恭喜容公子,得任日月堂新主人,从此手操莫大权势,杀伐决断、旁人生死,都在公子一念之间了。”
容若对她一肚子火气,也不举杯,冷冷道:“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恭喜的,杀伐决断,非我所求,莫大权势,却是用许多人的死亡换来,我倒情愿什么也不要,大家都好好活下去。”
周茹笑道:“公子这话真的有趣,倒是大声说出来,让这满厅里的大人物,都跟着笑一笑。这厅中哪一个不是跺跺脚,济州震一震的人物,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公子倒在这里说起梦话来了。纵然公子于权势上并没有多大心思,但既在其位,便谋其事。日月堂无数弟子的性命安危、前程未来都在公子肩上,要维护这一切,可不是说两声你好我好大家好便可以的。没有杀伐手段,没有雷霆手腕,焉能有太平之日?如果真的不在乎,公子又何必这么晚了,还赶来赴宴,心情这么不好,却还要应酬?”
本来满座都是笑语,大家说笑不绝,虽然皮笑的时候,肉不一定笑,但至少看来还是一团和气的,没料到周茹的发言,忽然间充满了挑衅意味,却叫满座为之一寂。
何夫人身为主宾,咳嗽一声,强笑道:“周公子说笑了,容公子来赴宴,本是……”
容若冷冷瞪着周茹:“何夫人与柳先生以礼待我,我也诚心相贺,两家结亲的喜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自然是没有的。”周茹微笑道:“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了这大锣大鼓的大喜事,自然也少不了争伐杀戮,血肉横飞。容公子身已在江湖,肩上又担了重任,他日少不了建些英雄伟业,斩奸除恶,我在这里,先为容公子贺喜罢了。”
容若挑挑眉:“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借口。只要有决心,不该做、不可做、不能做的事,也一定可以不去做。江湖一定要杀戮吗?所谓的斩奸除恶,以建威风,我倒还真是看不上眼。我身在江湖,不会让江湖来改变我,倒要变一变我眼中的江湖才好。”
本来满座客人,只当二人不和,言辞争锋,有意相劝,但说到这个地步,容若这一番话,却令得座中诸人,神色微动,都生起感触来了。
周茹悠悠而笑:“公子此愿,果然大见慈悲心,只是浊世滔滔,争斗不休,公子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吗?”
容若扬眉,眉峰起时,目光中竟绽出一种少见的英华气概:“能不能做到,你看着就是。”
“好。”周茹一掌击案,秀丽的容颜,居然也生起一股慨然英风:“我便拭目以待。”
她双手持杯,敬向容若:“为公子此语,你我且满饮此杯如何?”
容若朗笑一声:“好。”
他持杯抬手,与周茹双杯重重一碰,一仰头,饮了个一滴不剩,反手对周茹一亮杯底。
周茹同样一饮而尽,徐徐放下酒杯,却又悠然笑道:“公子宅心仁厚,不愿伤害任何人,实在令人敬佩,但如果情势所逼呢?比如……”
她眼神深远,凝视容若:“我听说容公子的夫人失踪多日,若是有歹人胁持容夫人,迫容公子做下危害天下之事,公子应是不应?”
容若眼神一跳,握杯的手指一紧,几乎捏碎酒杯,有隐约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他死死望着周茹,一字字道:“我绝不会容许韵如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茹淡淡笑道:“公子不必紧张,我不过说说而已,这种事情,想来是不会发生的。”
她越是笑得轻淡,容若心中却越是忐忑,虽然明知楚韵如人在水月庵,又有董嫣然的保护,但是周茹这一番话,却终是说得他心惊肉跳,难以安宁,忍不住又想开口询问。
他才刚叫了一声:“周公子……”
就听得内堂一阵混乱喧哗,有人奔跑,有人大叫,不断有东西被撞倒跌碎的声音响起来。
“小姐……”
“少奶奶……”
“非烟,你先停下,听我说……”
“住嘴,不要靠近我,快滚开。”
一片混乱的声音里,柳非烟与何修远那激动至极,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喊声尤其刺耳。
“怎么回事?”几乎人人心头都浮起这样的疑问。
新婚之夜,已经进入洞房好久的小夫妻闹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何夫人和柳清扬迅速对看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铁青。
柳清扬自座中一跃而起,交睫间,已掠入内堂。
何夫人站起来,强笑道:“诸位请自便,我先失陪了。”说着也迅速往内堂而去。
大家都是外客,不便闯进内堂,只得怀着惊疑的心情,在堂外等候。
容若见何夫人行走速度并不特别快,只像是个普通人,不由奇道:“何夫人不会武功吗?”
“当然,容公子不知道吗?”周茹笑道:“何夫人能撑住神武镖局,不是因为武功高强,而是因为她是名门闺秀,她家中曾出过三位尚书、两位郎中,还有两代女儿,曾嫁入后族楚氏,与朝中高官都有情份在。当年何修远的父亲,费了不知多少心思,才以江湖草莽之身,娶得这名门小姐。也幸得如此,他英年早逝,何夫人以弱质之身,才撑得住这一片基业。若不是何夫人家中有朝中高官在,神武镖局早就让旁人吞并,又岂能有今日的威风地位。如果不是何夫人娘家官方势力雄厚,苍道盟之主又怎甘将爱女下嫁。”
何家的喜宴上,周茹旁若无人,笑谈何家底细,虽说主人不在,虽说真相许多人心中都有数,但这般作为,终是太过放肆无礼,引得满桌人人侧目,好在内堂不断有混乱的声音传来,终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去了。
“非烟,你不要胡闹,听爹的话,过来。”
“我不过去。爹,你是盖世英雄,可是现在,你又能帮我什么?”
“非烟……”
“爹,你相信我吗?”
“……”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还能指望你帮我什么?”
“非烟,听话,别闹,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把你当成女儿般疼爱……”
“疼爱……你还会疼爱我吗?我还要指望你的疼爱吗?谁不知道何夫人贞烈无双,守业教子,大家闺秀,教出来的儿子最重礼法声誉,你们都不信我,我还要你们疼我做什么……”
“非烟……”
“何修远,你站住……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不是夫妻,你不必看在苍道盟面子上忍辱负重,何伯母,你也不必担心你家门被我所玷污。”
“非烟……”
“非烟……”
“非烟……”
因为过份的惊慌失措,纵是端庄如何夫人,深沉如柳清扬,守礼如何修远,也都忘形地大叫起来,根本没顾虑到这声音传出来,会惊扰外人。
而柳非烟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充满了痛苦、悲伤、愤怒、悲凉,还有更多的不甘不屈,却又无可奈何。
容若听得眉头深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到这步田地。
在内堂刚刚发出混乱声音时,一直侍立在容若身边的肖莺儿就不见了,此时,她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凑到容若耳边,用小得只有容若听得到的声音说:“有丫鬟进新房收拾,看到床被凌乱,明显已经圆房,却并无落红。”
容若还来不及为日月堂奇妙的情报网路而感到震惊,已被这忽然听到的消息大大震动,心头隐隐有什么灵光闪过,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没法抓住。容若晃晃头,再努力思索,却也只能想到目前柳非烟的处境了。
在这个女子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时代,没有落红,简直就可以让一个女人再也活不下去。更何况何家这般大财势,更何况何夫人又是官宦女子,最重名节,何修远受母亲所影响,必也拘泥礼法。
当日柳非烟被掳,于风尘之地获救,就已经弄得流言满天,迫得柳家不得不提前完婚。何修远心中想必也有许多疑虑,才会有当初在明月居向容若打听的事情发生,只是碍于柳家的权势,不便拒绝罢了。
如今发生这种事,就算柳清扬再权大势大,也压不住何家的愤怒。何家虽然不敢在洞房闹出休妻之事,但柳非烟在何家从此不能抬头做人了。
柳非烟这等骄纵成性的小姐,岂堪受此屈辱,这一任性叫嚷出来,固然是暂时出了心中恶气,但柳家上下,不免都受这丑闻所累,不能在人前抬头,柳非烟的后半生,怕也是凄凉无奈,苦不堪言。
容若心中忖思之间,内堂的喧哗叫闹声更响,不知有多少人在一片嘈乱之中纷纷叫嚷着。
“小姐……”
“少奶奶……”
“非烟……”
“别追过来。”
声音由响亮慌乱,到渐渐远去。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十二集 战火乍燃 第五章 洞房之变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周茹身旁,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灰色的长衫、低低的斗笠,把他遮掩得无比严密。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那个身手高深莫测,总是跟在周茹身边护卫的高手。
○○八在周茹身旁俯身轻声道:“柳非烟夺了家丁的刀,从后墙上跳下去,跑走了。”
周茹奇怪地问:“有柳清扬在,她居然可以跑得走?”
“她把刀尖顶在咽喉,不许任何人追过去,大家只好眼睁睁看她走。不过,苍道盟和神武镖局的人,都在后面追下去了。”
对话的声音,小到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得清,其他人都只能直着眼睛,望着他们。不过在同时,众人也都各自调动自己的实力,尽一切力量探查这场婚变的一切情报。
满园的喜乐,早就停止了,夜风吹得喜烛的灯火阵阵飘摇。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站起来离开,还是继续坐下去,吃喝下去。
神武镖局和苍道盟的手下,也个个脸色惶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是迎宾还是送客,是上菜还是收席,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奇异的沉寂维持了好一阵子,完全僵窒的气氛,才因为按剑疾步而来的柳飞星而有所变化。
柳飞星的脸色阴沉似水,眼神纷乱复杂,一路走到容若面前,看着容若,神色更见无奈,深施一礼:“容公子可否随我出来一趟,家父有事相求。”
容若不知道这次婚变怎么又牵扯上自己了,心中茫然,不过见柳飞星并无恶意,当即点点头:“好。”
容若随柳飞星而去,肖莺儿紧紧追随,一路出了神武镖局,在外园的几名日月堂弟子也一起过来,随护在侧。
周茹见容若已去,便也笑道:“今夜酒足饭饱,我也该走了。”
她对着神武镖局留下待客的总管随意一拱手,便领着○○八信步而出。
其他人虽有许多疑惑好奇,终究事关苍道盟柳清扬女儿的不堪丑闻,这个时候谁肯跟上去,惹苍道盟不快活,所以大家都留在座间没再动。
周茹走出神武镖局,正看到长街尽头,容若等一行人的马队刚刚转过去。
夜风徐来,周茹迎风一笑:“容若,你真是个让人期待的对象,我要好好看看你面对这一切,经历这许多考验,真的还可以做你自己,坚持着你的原则吗?”
“为什么你对他有这么大的兴趣?”○○八在她身边淡淡问。
“真难得,你居然会好奇地对我提问题?”周茹笑道:“他是我所见过最奇特的人,有所追求而不驱使别人,身负重责而不迷本性,洞察历史而没有野心,智慧通达却还是常常吃亏。这样的人,太让我好奇。但我想知道,他是有真正的大智慧、大圆融,还只是普通的中庸苟且、小智小慧。不经战斗的舍弃是虚伪的,不经劫难磨练的超脱是轻佻的,逃避现实的明哲是怯懦的。我要看着他,如何面对现实中所有的残酷,我要看着他,是否真能保持他的真心。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人可以只求无负此心。我相信,他会让我对人性有更深的认识。有关他的记录,将来,也许可以影响许多人,可以让太虚玩家的心里得到更多的充实。”
“如果他确实可以做到这些,你会怎么做?”
周茹凝视深深夜空,悠悠道:“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果,他能不让我失望,那么,我就……”
跟着柳飞星一路往前去,长街上除了清道的苍道盟弟子之外,看不到一个行人,熊熊的火把照亮空际,而火光的尽头,居然是容若的家──逸园。
逸园门外,柳清扬面沉似水,何夫人双眉紧皱,何修远脸色发白,看到容若赶到,一齐迎了过来。
容若莫名其妙指指里三层、外三层把逸园团团围住的人群:“这怎么回事?”
“非烟刚才冲进去了。”柳飞扬低声说。
容若更加不解,她新婚之夜闹婚变,跑自己家来干什么?
“各位,为何不进去……”
柳清扬苦笑一声:“非烟拿刀顶着咽喉,声称我们要是敢冲进去,她就自尽,这丫头自小被我宠坏了,说到做到……”
容若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进去吧!这是我自己的家,我要回家,就算柳小姐也没有理由阻拦。几位放心,我一定尽力相劝柳小姐就是。”
他拱拱手,对众人一揖,即快步往逸园大门走去。
他走到门前,回首凝望。熊熊火光中,柳清扬忧形于色的脸,任是盖世英雄,牵动这样的骨肉情肠,也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容若心中感慨,对他深深一揖:“柳先生请放心。”
他也不拍门叫唤,略一提气,直接跳上墙去了。
肖莺儿也待追去,却被柳飞星伸手拦下:“我妹子脾气急躁,见去的人多了,怕又要发作起来,还请姑娘暂且止步。”
肖莺儿急道:“我也要对主上的安危负责。”
“容公子聪明天纵,这又是他自己的家。非烟纵然任性,也不至于不讲道理,姑娘还是给老夫一个薄面吧!”柳清扬淡淡一语,声音中却蓄藏让人不可对抗的威势。
肖莺儿怔了一怔,终不敢违逆他,只得满怀担忧地凝望逸园紧闭的大门。
容若一跳进逸园,就看到了一大帮子人。
看门的、扫地的、做饭的,还有平日给他打理起居的两个小厮,逸园所有下人全挤在一起,外加四五个脂残粉乱、钗斜发散、满身香气的女人,全都缩在大门处,一见了容若跳下来,哗啦一声围过来,一迭连声地叫:“公子。”
容若忙着安抚众人:“出什么事了?”
管家阿德苦着脸说:“小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日子公子不在,三爷当家,天天叫了些姑娘在府里头弹唱嬉戏。今儿三爷正和几位姑娘在正堂里喝酒,那位柳小姐就忽然冒出来,拿着刀追着三爷就砍,我们这些下人吓得全躲了出来……”
容若只觉头大,不知道萧远和柳非烟是不是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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