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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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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玲抱着小江泣泪地:
“小江,你这是干嘛呀?你还小啊,你打不过他的、、、、、、”
说着,姚玲转脸冲着姚铁,气狠狠地:
“你、你这是对谁呀?你怎么下得去你的手?你、你不是人!”
姚铁哼了一声,脖子一梗。
小江一时被姚铁掐的有些发昏,难受得厉害,但他仍想挣扎着起身再跟姚铁打,嘴里发狠地道:
“姐你让我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他有本事今晚就把我打死在这里,我看他的!”
姚玲死死按住小江,哭劝着道:
“别、别、、、、、小江,姐的好弟弟,别打了,你还小啊、、、、、、呜呜。”
姚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不为所动。之后他一伸手就要去拉姚玲,命令地:
“走,跟我回家!”
姚玲气愤之极地一下甩开姚铁的手,怒吼道:
“滚开!你别碰我!你不是就想让我给你转媳妇,你不是就怕我跑了吗?好!我成全你!成全你!”
十七对牛弹琴()
屋外在刮着风。看来天要降温,寒冷的日子就要来了。
锅屋里,气氛沉闷,神情阴郁的姚铁蹲在灶门口那儿,一直闷着头在掐弄着一截小草棒。父亲姚铁匠则是坐在饭桌前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因为天气不好,今天无法去赶集做生意,姚铁匠从一早起来就开始在桌前坐下,就着一点炒花生喝起酒来。
此时,姚铁匠喝得虽说还不到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的那种程度,但脸红脖子粗的,似乎也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意思了——吃花生时已放弃了使用筷子,开始直接动了手去抓。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佳,一边喝酒,嘴里还不时骂咧咧地来上一句“奶奶的”、、、、、、
是的,他此时的心情的确不美气;你看:昨天自从跟儿女说明白转亲的事,女儿姚玲竟耍起了脾气,也不知去了哪,天黑了还不回家做饭。总算让大儿子给找了回家吧,哪知小儿子那兔崽子竟然随后疯也似的闯进了家门,一见他正在桌前捏着酒盅“享受”,二话不说,上前就把桌子给他掀了一个四腿朝天。还把他一向爱惜不已地锡酒壶给摔了。似乎还嫌这样不过瘾,随即又一顿两脚给踩了个扁又扁,害得他今早喝酒只得捡起早就扔到桌子后头去的旧酒壶!
俗话说:老爱胡须少爱发。人都是各有爱好。在他这个酒鬼的心目中,他那个锡酒壶实在不亚于乡下老太太眼中的老母鸡,宝贝的很。可小儿子那兔崽子偏偏出手狠辣,动手就捣他眼眶子,往他心尖上戳,这让他甚为生气,一寻思就想冒火骂娘,恨不能一锤砸扁了那兔崽子。他心里话:
“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耍横的,真觉得是自己翅膀硬了,没王法了咋的?奶奶的,惹毛了老子,看老子不一锤废了你!”
正在姚铁匠喝着闷酒生着闷气的当口,忽听得有院门的响动声。姚铁起身朝院子里看了一下,见是自己的二婶进了院来。
二婶是一个小个子的女人。她比丈夫大六七岁,今年六十多岁的年纪。由于日子一向过得愁苦,因此她总是给人一种黑瘦的印象。雪上加霜的是,这二年又让儿女的婚事一折腾,她人也就更见黑瘦了。
也难怪呀,自从二儿媳跟上野男人跑了,自己的二女儿被弄回娘家来也疯了,一不注意就会出去到处疯跑,让她老是得跟着去找寻;而且二儿子也因为媳妇跑了,又见妹子因为自己的婚事成了疯子,心灰丧气之下,不辞而别,一抬脚就离开家门闯了东北,至今一去没回头。初时杳无音信,后来总算也跟家里通了气,可也只说是在吉林的一个叫什么梅河口的地方干活,其它的具体事情也没说清、、、、、、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这让她这当娘的心里“一挂肠子八下扯,又顾南朝又北国”,老是牵肠挂肚,时常夜不能寐,暗地里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二婶一向还总说自己是个苦命人。因为在她才四五岁的时候,她那位家里拥有几十亩地的小财主父亲,由于看上了邻村的一户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又嫌她不是个儿子,便把她和母亲一股脑地撵出家门不要了。
当时,尽管她母女苦苦哀求,但她那狠心的父亲还是把她们母女踢出了家门。于是母亲便带着她“出水”进了一户姓张的人家,给人家做了填房。
后来,母亲当要临死时悄悄告诉她说,进了张家门这些年,自己偷偷地积攒了一点小私房,已放在她舅舅手里了,就是想留给她将来自己过日子时好贴补使用的——这也算是当娘的一份心意。就这样,当她结婚之后,面对丈夫抱头叹气,愁着日子怎么过时,她便宽慰丈夫,说自己有办法。
于是,第二天她就去了舅舅家,打算拿回母亲留给她的那笔钱。
可是,让她万万没料到,她那唯一的亲舅舅,见事情已是死无对证,竟然昧着良心说瞎话,根本就不承认有那么一笔钱的存在,还指天拍地跟她赌咒起誓。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两手空空、抹着眼泪回了家——这也就是她的舅舅几年后落魄成了无依无靠、贫病交加的叫花子,本来已经好不容易来到了她的家门口,可在门外转悠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脸面走进门去的唯一理由!
话说二婶,她进了院,并未直接奔锅屋,而是先去了姚玲住的那间东屋。
昨晚姚玲的弟弟小江回家来掀了父亲的酒桌,跟父亲闹腾了一顿之后,就是在她家过的夜,今早才回到二姑家去了——姚玲转亲的事,她自然已是知道。
因为脚伤下不了地,姚玲正偎在被窝里黯然神伤,一见二婶进来,她赶忙想起身,二婶劝止了她,并在床沿上坐下。娘儿俩头抵头唠叨了一会,掉了些眼泪之后,二婶先把姚玲劝住了泪,这才走出来,去了锅屋。
她想去劝劝姚铁匠,看能不能改改主意。尽管她觉得就凭大伯哥那死驴撞南墙的臭脾气,自己恐怕难能劝得动,可冲着让人心疼怜惜的侄女,她总得去努力一把试试看。
二婶一进锅屋,姚铁匠不用问,显然也已猜到了她来是想干什么,所以那眼神中就已是带了三分敌意。一当她开始表明自己的意思:长短家家有,事到如今,既然是转亲,咱不敢指望让玲子能跟上个条件多么好的人家,可至少得去跟个能正经过日子的人才成,绝不能是胡行霸道、不知道过日子的那一路货、、、、、、但不等她把话说完,姚铁匠那里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满嘴喷着酒气道:
“什么是正经人?哼,不是我揭巴你,就说你家那老二媳妇,原先看着倒也像个正经人,可正经了半天咋样?,连个蛋没下不说,都正经得跟上野汉子跑了不是?再说,啥事能光凭自己寻思?奶奶的,要光凭自己寻思,我他娘的想让砧子去娶县长的闺女!人家那倒是正经——砧子要是摊上个当县长的丈人,一准也不会有亏吃。可我、我能够得上人家吗?奶奶的!”
“大哥,你、、、、、、四十里不换肩,你这不是抬杠吗?”二婶禁不住反驳道。
“啥叫抬杠?我这麽说咋地了?不对呀?哼,不是我喝上二两说醉话,你呀,我看还是别外耕三犁,就少来操这干巴心吧!该干嘛就干嘛去,自家那点事你还没摆布利索呢,还想跑到我这里来显摆!这些年,我、、、、、、操他闺女!老子这大风大浪见过了不知多和少,我、、、、、、”
不待姚铁匠把话说完,二婶一气之下起身就往外走,猛地一开门,脑门差点碰在了门框上、、、、、、
二婶刚走了没多大一会,院门又响了起来。
姚铁起身一看,这会儿来的不是二婶,而是二姑家两口子。
于是,姚铁转脸对父亲道:
“爹,是我二姑和姑父来了。”
姚铁匠闻听之下,坐着没动,头眼也没抬,嘴里却不禁嘟囔道:
“奶奶的,你来我往地没完了,这他妈是串花灯的节奏、、、、、。”
姚铁敞开门迎接二姑夫妇进来,恭敬地:
“姑父、二姑,你们来了?”
姑父边进屋边应答着:
“来了来了、、、、、、啊,大哥,正喝着呢?”
姚铁匠冷眼淡语地:
“可不喝着呗。这大风天的,不喝酒还能干啥去?怎么,来上两盅?”
“不了不了,大哥你还是自己喝吧。”
“我就知道像你们这种会过日子的经济人,压根就不会有这种爱好、、、、、、”
姚铁匠目光审视地打量着在面前坐下的二妹两口子,又道:
“今天这是啥日子,怎么这大风天的,你们倒想起跑到我这里凉快来了?”
姑父:
“这、、、、、、今天在家也没啥事,这不就想瞅空来跟大哥坐坐。”
姚铁匠冷笑了一下:
“哼哼,这可是爷爷跟孙子争奶吃,新鲜事!你这大忙人还能有闲着没事的时候?你要在家没事干,江子那兔崽子这会咋不跟你们一起回来?他奶奶的!大了他的狗胆了,竟敢把老子的酒壶给摔了!这会他哪去了?”
二姑两口子一时面面相视,不知如何回答。
重新走回到灶门口那儿蹲下身的姚铁也没反应。
姚铁匠忿恨地:
“他奶奶的,竟敢欺到老子的头上!我说,你们回头给我问问他:他奶奶的到底想找啥死?他还想干啥?告诉他,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子非跟他算算这笔帐,看老子早晚不一锤废了他个兔崽子!”
姑父:
“大哥,您听我说、、、、、、”
“得!我不听你说!你也还是不要叫我大哥;你要真是眼里有我这个大哥,那你就该把那小兔崽子给我带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奶奶的。”
“大哥你、你听我说、、、、、、”
“算了!这事先撂一边不说它了。你倒是说说,今天你们这是为啥来了?别放着大路不走净拐小胡同,直说吧!”
二姑两口子又是面面相视,一下子难以开口。
二姑一沉吟,试探地:
“大哥,玲子她、、、、、、”
“我早知道你会问这个!”姚铁匠眼一瞪,用手一拍桌子,
“问她干啥?她又没病没尖的,在她那屋呢。”
“那我过去看看去。”
二姑说完这话,朝丈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丈夫抻住气,慢慢说,别着急,自己站起了身来。
“那也好,你就去跟她说说,少他奶奶的给老子来别扭的,我他娘的烦!”姚铁匠道。
二姑出来锅屋,到了姚玲的屋里。
姚玲显然也听到了锅屋里的对话,一当二姑来到身边,她一下扑在二姑身上就忍不住哭泣起来。
二姑一下也说不出啥安慰的话,只是使劲地把姚玲搂在怀里。侄女的苦命与悲哀搅动着她慈爱的心肠,不觉间,她也就鼻子发酸,掉下了眼泪、、、、、、
突然,就听锅屋里传来“啪”地一声响,似乎是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两个人闻之由不得都是心里一激灵、、、、、、
锅屋里,姚铁匠将手里的酒盅一下摔在地上,冲妹夫直眉瞪眼地吼了起来:
“哼!做贼三年,不打自招,我早料到你们来是没啥好卦打!”
“这、、、、、、大哥,这怎么能说是没有好卦打呢?我、、、、、、我们这不也是、、、、、、”
“好啦!你就赶紧打住吧!”姚铁匠粗暴地打断妹夫的话:
“你也少给我外耕三犁!你们这都是串通好了的是吧?我、我的家事,你们插的是哪门子嘴?他奶奶的!”
“大哥,咱这、咱这可是亲戚!我们、、、、、、”
“你就拉倒吧!亲戚?哼,你还知道咱是亲戚?既然你知道咱是亲戚,那你怎么不给我上上急,早帮着我给砧子说上个媳妇,也省得犯到今天这一说?这会你倒说咱、咱是亲戚来了,狗屁!”
“大哥,你这、、、、、、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这么说,你叫我怎么说?”
“你、、、、、、大哥,你真是喝多了吧?你难道忘了,为了砧子的事,我和小凤她妈不是从我们那村里也给提过好几次亲吗?可这种事情,闺女是人家的,又不是路旁没主的瓦片石头,咱想要就可以随便拿来。这种事情、、、、、、”
姚铁匠显然不耐烦地:
“你就快拉倒吧!甭给我撇那凉腔了,我烦听这个、、、、、奶奶的,什么我喝多了,我他娘的是酒仙——海量!”
说完话,姚铁匠抓起酒壶,一扬脖子灌下去一口酒,“啪”地将酒壶往桌上使劲一放,抬手一抹拉嘴巴子,顺嘴就来上了一句“操他闺女”。
妹夫看样子还是不甘罢休,还想说些什么。可刚要张口,姚铁匠就干脆地给他打断,舌头根子有些发硬,口气却是毫不客气地:
“你还是就趁早拉倒吧,我、我这会要是听了你的,那万一砧子要真打了光棍,到那时你咋说?你、你能答应让你的闺女去给砧子转换媳妇吗?唵?”
“你!你、、、、、、好,好、、、、、、出门碰上乌鸦叫,算我今天倒霉,算我多嘴!我、我不跟你啰啰了!”
气得有些头大发懵的妹夫实在不想跟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再犯唇舌,怒不可遏,抬起屁股就走人!
如此之下,姚铁匠不仅不以为然,反而是牢骚满腹,抱屈含冤起来。他眼皮朝妹夫的背影一翻楞,抓起酒壶,一仰脖喝下一口酒,尔后将酒壶狠狠往桌上一放,嘴里骂骂咧咧地:
“他奶奶的,都他娘的拿老子当汉奸特务看!我、我他娘的就容易吗?拉扯着大男小女这一窝,这、这是他娘的耍猴子闹玩吗?奶奶的!惹翻了老子,管他谁谁,看老子不一锤废了他!”
十八乌鸡变成彩凤凰()
丁家庄,丁老万家。
锅屋和丁老万三女儿丁素梅的房间——东堂屋里都亮着灯光。
丁素梅房间的灯光灭了。丁素梅从屋里出来,朝院门口走去。
锅屋门被敞开,五十多岁的母亲脚站在门槛里边,探出点上身,默不作声地看着女儿走向院门。
丁素梅对母亲不作理睬,只管走去。
今年二十五岁的她,有着不高不矮的身材,模样也耐看。她个性开朗大方,绝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掩嘴含羞、拿拿捏捏的姑娘,让人从她身上感受不到酸猫家兔的那股作派。
一直看着她出了门去,母亲这里才撤回身,闭上锅屋门。
母亲个身偏高,有点饼子脸,嘴鼻不小,鼻梁却比较趴,上面还有几个白麻,模样让人感觉有些粗俗。
院子西南角是猪圈。
猪圈的木门响动,丁贵宝从里面提着裤腰出来。他先把圈门拴好,这才转回身站定,开始慢条斯理地束起裤子来,嘴里还叼着香烟。
丁贵宝,今年二十二岁,一米七的个头,身材相貌都可以,穿着也颇随时,不像是干庄户出大力的样子,神态之中不免透露出一股蛮横不驯的离棱劲。
常言道:从小看大三岁看老。他自小就被父母娇惯坏了,让人看着也会感觉他不像个照调的货。从打一走进学校门,他那点脑子就都用到了调皮捣蛋上边去;
有时,老师让他回答问题,他除了不会回答,还瞅上老师说话结巴的毛病,借机耍笑老师。当老师对他说“你、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时,他就故意结结巴巴地:
“我、我不会。”
“你、你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你教的不好。”
就这样,他把老师气得一下子连结巴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了嘴唇直哆嗦!
后来,勉强混到小学毕业,他就再也不想进学校门,整天在家皮打皮闹胡捣蛋。
再大些了,他便开始在社会上胡混,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物,成天价到处寻衅滋事,甚至让人雇了去当打手,挣钱挣吃喝。而且还在集市上“吃二馍”——向小偷收取所谓的“保护费”、、、、、、,
渐渐地,他在三集五市混得颇有点臭名。
不仅如此,他这个人有时还很嘴欠,喜欢油嘴滑舌;话说有一回,他和几个同党在集市上正游逛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亮眼的妇女,因为是迎着日头看人,他一下没等看清来人是谁,便玩笑地对同党说:这个女人看来浪得不轻,真该叫咱哥们每人来上一炮,帮她泄泄火。这话一说完,他往前走着走着,脸不由得便发起烧来——
敢情刚才他还说要每人干上一炮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亲的、一母所生的大姐!
话说眼下:束好了裤子,他便朝放在锅屋窗户外面的自行车走过去,“啪”地一下踢开车子的支腿,推上车就要往院门那儿走。
锅屋门敞开,母亲一步从屋里出来,亲昵地招呼道:
“宝儿,你这要哪去?”
“你整天操那么多闲心干吗?我有事。”
丁贵宝不耐烦地说着,仍想往外走。
贵宝娘显然并不介意,而是喜腔笑韵地:
“好好好,你有事你有事,娘不操闲心了,嘻嘻。不过宝儿,你也别先急着走啊,快进屋来一下,娘跟你说件事情。”
丁贵宝嘟囔地:
“啥大不了的事,还非得屋里说去?要说就这儿吧,快点,我还有事呢。”
贵宝娘走上前两步,仍是笑嘻嘻地: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有啥事还差了这一时半会的?来来,快跟娘进屋来,听娘跟你说。娘可告诉你:这件事呀,只要你一听,娘保准你高兴!嘻嘻,来,快跟娘进屋来。”
丁贵宝显然有所心动,稍一迟疑,扔了烟巴放好车子,随母亲进了锅屋。
锅屋里,丁老万正蹲在灶门口那儿抽着旱烟袋,一副愁苦不快的样子。他六十多岁年纪,一望就可知是个寡言之人。
丁贵宝跟在母亲后头一进屋就嚷嚷:
“到底啥事?快点说吧,还得搞这么神秘。”
“宝儿,你别心急嘛。来,先坐下,听娘跟你说。”
丁贵宝有心不从,但见母亲那股神神秘秘地喜悦劲,不禁也有点好奇了,只得坐下来听母亲说。他随手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接着用刚刚流行的那种气体的打火机把香烟点燃。
母亲在贵宝身旁坐下,喜笑花生地说道:
“宝啊,你看,今年你都二十二了,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我和你爹吧,跟前又没看着多,就只有你这麽一个儿子,也想着让你能早点结婚,我们也好早点抱上孙子。这眼下呀,我和你爹就想着给你定下个媳妇来。至于那女方,娘是已经见过了,娘可是觉得人家那闺女真的是不孬。这事呢,现在别的都好说,就看你是乐意不乐意了、、、、、、。”
丁贵宝不以为然地:
“咳!我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呢,敢情就这事啊?我不乐意!”
“宝儿,你、、、、、、”
“这事你们急啥?瞎操啥心?你们就是想着早点给我成上个家,把我拴在家里对不?跟你们说,我可不上这个当!啥样的丑八怪?我不要!”
“哎呀我的宝儿!你可不能这麽说呀,爹娘这还不都是为你好吗?你看你:如今都这么大了,可别再小孩子脾气不褪了,也该正儿八经的干点事情了。要不然啊,那可怎么是好?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这辈子可就全指靠你了。宝啊、、、、、、”
丁贵宝打断母亲的话,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
“就你嘴碎,净跟我嚼蛆!哼,我到底怎么了,老是在我耳朵根乱咕囔!你们也不看看,这都啥社会了?如今这年头,讲得就是一个‘一切向钱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你手里能抓闹来钱,你就是大闺女不搽粉——本事(色)。我早跟你说过,我手里的钱,那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是我凭本事挣来的。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不要给好不觉好,没个好了!我如今穿衣啥的,伸手向你们要过钱没有?别忘了,去年村上集资,我还帮家里搁了二十块呢。我、、、、、、”
“混账东西!还净说这种混账话!”一直未吭声的丁老万突然忍耐不住了,冲儿子呵斥起来。
贵宝娘一见,登时可就不乐意了,冲丁老万开口道:
“你看你个老东西!你这是干什么?真是人老改了肠!看你这如今,动不动对宝儿就是吹胡子瞪眼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还想把宝儿一口吃了不成?一张嘴就像吃了二斤枪药,你就不能说话软和点?真是改肠了!”
丁老万意欲争辩,但又作罢,哀叹一声,只剩了吧嗒吧嗒地紧抽烟。
丁贵宝朝父亲斜楞了一眼,鼓囊了一句什么,赌气地一扔烟巴就要起身走人,母亲赶忙劝阻道:
“宝啊,你就甭理你爹哪一套,他是越老越糊涂,不像话!你是娘的好孩子,听娘的话,你就听娘跟你说正事。来,坐下。”
丁贵宝被母亲拉扯着,勉强地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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