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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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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我直喊:‘他姐夫,你得撑住!你得撑住!’我当时嘴上没说心里道:‘俺那亲娘!我又不是骡子,要是想撑住就能撑住的话,事就好办了,何用你嘱咐!’到最后,我觉得实在收不住脚了,干脆就一腚坐在了地上,眼睛一闭,手里撒开了车把,心里话:‘去他娘的瓜哒哒,送鳖下海,爱咋地就咋地吧!’、、、、、、。”
秃哥的笑话讲完,引来人们一阵大笑。
但是,在这欢笑的人们当中,仔细一注意就不难发现,倒也不是没有个例外。而这个例外,就是辫子与二全的大哥——岳大有。秃哥说笑话时,二全尽管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总算还跟着有些反应。而大有呢?基本上就是一副沉闷之中又有些心事重重的神情。到秃哥笑话讲完了,大家哈哈大笑时,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对他的这种表现,看来大家也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似乎也没有谁觉得奇怪。
跟二全一样,大有也是个大高个,所不同的是他远没有二全那么胖实,整个人从身上到脸上,到处没有挂肉的地方。人瘦也就显得苍老,刚近四十岁的人,说他有五十多,准保有人信。
大有是在三十岁上,才由二妹兰子给转了个媳妇成上家的。说来也巧,大有自己本身就是个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娶的媳妇比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样的两个人结婚凑一块,直接就等同于把两个闷葫芦拴成了一嘟噜!
看着他们两个人貌似安然地过日子,即不见打,也不见闹,外人不知道的,一提道起来还断不了夸赞他们几句。可是,正如鞋子大小脚知道,他们两个过得到底咋样,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其实,别看日常生活中他们两人鲜有吵闹打架的时候,日子过得却是寡淡无味,实在没啥劲。更不是什么蜂蜜拌白糖,被窝里偷着乐!而不明真相的外人却还夸奖他们,甚至以为大有娶了个好脾气的媳妇享福了!
自从结了婚,大有是越来越感觉得出来,媳妇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也根本不在两人组成的这个家的上面——媳妇跟他结婚一块过,纯粹就是混天撩日,真不知心里到底是咋打算的!
两人自打结婚以来,夫妻间的那些柴米油盐、家常里短之类的日常交流,对他们两口子而言实在是少得可怜。因为但凡不用语言交流就能办了的事,那他们就绝对不说话。即使两口子床上那点事,两人也是几乎从无语言对白;
假如说,大有要是一个月不靠她的前,她也不表示什么。如果大有次数稍频繁一点,她要不反感时,两腿一叉开,由着大有例行公事。完事后她会用大有的裤衩子把自己下面的那些东西擦干净,接着往大有怀里一塞,也不说话,反正那意思是让大有自己去洗干净。
要是她不情愿时,她仍然是不说话,只是一把推开大有,身子一扭,两腿一夹,用个脊背对着大有,让大有有劲无处使,干瞪眼没办法!
而且她还有一个特点,两口子行房办事时,她绝对不让大有掌着灯看见。所以夫妻这些年了,至今大有还没见过她光着身子是个啥模样。
大有媳妇单单是如此这般倒还罢了,更可气的是好吃懒做。古人说:短脖子好穿,长脖子好吃。大有媳妇恰好长了个长脖子,一看就带着一股吃货样!
事实上,大有媳妇也确实好吃。与大有结婚后,经常就自己偷办饭,背着大友烙点油饼啥的自己吃。起初大有回家来闻到味,还到处翻翻找找,结果都是一无所获。后来习惯了,回家来再闻到啥味,只要饭桌上不见他也就不找了,因为实在不够生气的。
尽管不想自找气生,可有时候事情正好凑了巧,大有也是免不了会起火冒烟。
有一次,大有傍晚回来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油饼味。但是他见饭桌上没有油饼,心里也就明白了。也没打算去搜寻。可饭后他正好找东西用,竟然在草棚子里把媳妇私藏的油饼碰巧给找着了!
当时,大有一个没压住火,就走进屋去,话倒没说,只是把油饼狠狠摔在媳妇跟前的地上。哪成想,过了一阵当他再回到屋里,发现媳妇不见了人影。哪里都找了也没见!
这下大有可就不禁有些着了慌,不停地到处去找,可就是找不见。
其实呢,媳妇并没有走远,只是跟大有玩了一个“灯下黑”,就在屋后头那棵大椿树的阴影里躲着呢。眼看着大有出来进去地找寻,媳妇愣是没吱声。也真是难为她能沉得住气!
直到快半夜了,她才若无其事地回来家。大有忍着气问她去哪了,她仅仅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没上哪”,就再没了下文,而是去床上一躺——睡。
大有媳妇除了好吃,那就得数懒做了;自从结了婚,大有日常的换洗衣服还都是自己洗,媳妇从来不管。更可气的,是家里地里的活计,媳妇从来是想做就做,不愿做就拉倒。大有也只能干生气,管不了她——要是一管她,坏了,她干脆连简单的饭菜也不给你做了,让你有啥本事自己使去!
最让大有来气的是:每年秋天里,正当收获地瓜干的当口,切下的瓜干晒了满地都是,一旦有个风云突变天不好,谁家还不都是大人小孩往外跑着去抢收,生怕瓜干被雨淋坏了?可大有媳妇是个例外;她可不看天气是咋样,她得看自己的心情是如何!
因为这,没少把大有气得一个够呛加另一个够呛。有时都气得大有蹲在地里掉眼泪,心里狠狠骂自己:
“这算个啥老婆?还是个在人数的玩意吗?你娶了这样的老婆,真是伤了八辈子天理!你还把自己的妹子给坑了,你作孽呀!”
他本来就是个内向呆板之人,有啥话都是自己在心里憋着。自从结了婚,由于日子过得不顺心,三天两头就生闷气,如此一来,沉默寡言的他,嘴上更像是加了一把锁,人前人后越发难见他开个口,整天价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外表也显出与年龄不相对称的苍老。
七表姐()
辫子的含泪离去这让秦大路的心中产生出说不出来的一种难受滋味。他无心再继续刨丹参,看看天色已是近午,也该回家准备做饭了,于是决定回家去。
回到家,一推开院门,大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院里的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车子被装饰的花花绿绿,车把上手攥着的地方还特意包着两块花手绢,显得很是女气。
一看到这车子,大路就知道:表姐来了。
大路所指的表姐,是他舅舅家的二表姐;二表姐比他大两岁,现在在邻村砖厂里干活。据说干的那份活计比较轻快,挣钱也还可以。加之表姐的家庭条件算是比较宽裕的那种,家中父母并不急等着用她挣的钱派什么用场,因而她就去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来时髦一把。
表姐共姊妹两个。姊妹俩跟姑姑——大路的母亲——的关系,那是迥然不同的;
大表姐自小就对这个姑姑说不上“感冒”,总就那么冷眼淡语的。一赶到长大了,便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能嫁给一个创东北的,或是下江南的。甚至不惜自我放低身段——“跟不了青年跟老头,只要明年领我走”。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终于跟上一个大她七岁的男人创东北去了,从此泥牛入海,与姑姑音讯不通。
而大路的这个二表姐就不同了;她自小就与姑姑感情走得近,喜欢走姑姑家。一当姑父病故后,她更是对姑姑多有看望,这无形之中就给了苦难中的姑姑许多地慰藉与温暖。姑姑一向也很是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女。
至于大路与二表姐,他们两个自小就关系很好。因为年龄相近,自然能玩到一块去。大路小的时候,一到过年就盼着走姥姥家,一大部分原因也就是想去跟这个二表姐玩。
每当大路一去舅舅家住下,表姐就会带着大路到处去串门子玩耍,晚上他们就在一堆里睡。
如此一来,大路一当回来家,有人问大路在舅家是咋睡的,大路就会回答说是跟表姐一块睡的,或者是说让表姐搂着睡的。这样的几次回答之后,大路万万料想不到,这竟给自己留下了一个从此无法摆脱的笑柄——直到今天还断不了有人开玩笑地问大路“这些日子没去走舅舅家,让你表姐再搂着睡个觉”。
有时,有人看见表姐来大路家,也会跟大路开个玩笑,问大路“你表姐来了,是不是又想搂着你这个表弟睡一觉了”、、、、、、。
表姐自小跟姑姑感情走得近,经常来姑姑家,这事谁都不觉得有啥奇怪。但是最近这一年多来,表姐来的似乎更勤了些。而且现在来姑家,她不光是常给姑姑买点啥好吃的之类,还增加了新内容——开始隔三差五地给大路织件毛衣打个线裤啥的。
这些举动,让明眼人看来,难免就会觉着这里面肯定是有点故事了。
的确,这一年多来,表姐的心思是放在了大路的身上。但也就是这一年多的事情而已。尽管她一向对大路这个表弟印象和感情都挺好,但当她情窦初开时,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跟大路扯在一起。
她的感情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有一个渐进过程的。
大路的表姐是个颜值较高的姑娘。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她右眼球内侧,有一个小小的“萝卜花”。好在长得地方相当靠边,只要不使劲朝右边斜着眼看东西,那是让人相当难以察觉的。
因为表姐的人材比较抢眼,一向对她动心思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乏其人。
这其中,曾有一个酒糟鼻子的公社干部,因为老婆病故,想续个弦,仗着自己有点地位,就想打她的主意。而她对此无动于衷;一来是她觉得那个干部年纪过大,模样丑齿癞怪的,好歹也就算是那么回事;更重要的,是那干部已经有了一个几岁的孩子。她不想凭着自己一个大姑娘家,竟去给人家当后娘——她很清楚乡间的人们会用啥样的眼光去看待当后娘的人。而那后娘也实在不是那么好当的;民间不是早就有几句话嘛,叫作:
石头怕砌墙,
丫头怕填房。
宁肯不出嫁,
不嫁二夫郎。
因为这个,她也就没应承这门婚事。这却让那位干部很是气恼,耿耿于怀,曾放话说她是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就等着看看她到底能找个啥好样的!
她自己也不曾料想得到,她把自己的初恋竟然鬼使神差地给予了那么一个人:即说不上多么有地位、有钱财,而且相貌也平常得很,真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了。
但在当时,她却是五迷三道地动了心,直觉得“人里头就数着哥哥你好”。
那人是个“扒古物的”,标准的称谓是:文物工作者。
那是在一个河道干凅的春季。突然有一天,在她村后面的河道里,来了一伙人,又搭棚子又撑太阳伞的,说是从河道里往外扒古物。因为搬动土方需要人手,他们就到村里花钱雇用民工。
就这样,她参加到了古物挖掘的工作中。
刚干了不几天,她便被一个来自县文物部门的青年人给吸引住了;那青年人看上去比她大几岁,模样算是一般吧,可是人很和气,也很健谈,很容易让人接近。她很快也就对这个青年人有了好印象;觉得这青年岁数尽管不大,除开对人和气,说话也很有意思,并且也显得颇有学问;什么“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等等,让人一下子云里雾里也听不明白。
最让她惊奇的,是人家从那些挖出来的一个个毫不起眼地泥盘子泥瓦罐上面,竟然就能知道旧时古代的那么多的事情!这让她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而随着交往的深入,这种感情很快就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男女情爱这上头,并且火箭升空一般急剧升温——古物挖掘工作进行了刚一半多一点点,他们的关系居然就神奇地发展到了拥抱接吻的地步。
本来那青年人还想趁热打铁,把关系来个更深入发展,最好是一竿子到底,不留死角。但好在她还算有那么一点点冷静思维,守住了姑娘家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是把上半身对那青年人开了包,被人家捏摸了个仔细、、、、、、
正当她憧憬着眼前的挖掘事情一结束,她就和那青年人先来个定亲仪式,尔后是拜堂成婚,再然后、、、、、、
突然间,晴空一声霹雳,她意外地从一个渠道得到了确切消息:那青年人不仅有对象,而且已经结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人家跟她交往,纯粹就是想随便玩玩而已!
怎么办?是怨自己傻?还是恨人家坏?是找人家算账?还是白吃这个哑巴亏?归根到底,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再说,这种事情,好说还不好听,只能是打牙往肚子里咽,吃了亏还不能喊冤!
就这么着,她心里头堵着一股恼火发泄不出来,一头扎在床上就是大病一场!
大概是在此事过去了半年之后,有一天她去赶集,在集上偶然碰上了一位上小学时的男同学。因为上学时两人就说不上怎么接触,时间又是过去这好多年了,现在猛顶一见面,她跟对方除了还能互相认识,实在也说不上还有多么深刻的印象。
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人也是如此;眼下她的这位男同学,可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冬天穿着的棉袄常常没了纽扣,并且经常肚皮露在外面的鼻涕虫了,而是成长为一名英武的军人,不仅入了党,还已经提干当了班长。
虽则如此,当时她跟这位同学一见面,也就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走开了,过后她也并未多想啥。但不料过了些日子,她竟收到了这位同学从部队寄来的一封信!
在信中,这位同学向她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提出与她建立恋爱关系。并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特别提到自己有一个本家族的长辈就在其所在的部队任师政委——暗示自己将来在部队的发展前途是不可限量的,至少将来家属能够随军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问题!
这是一封让她激动得一夜未眠的书信。毕竟这信中所言对她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对一个乡间的女子而言,一生中能嫁给一个吃国库粮拿工资的工人阶级,或者嫁给一个能把家属带着远走高飞的军官,这在当时来说,那可以说是每一个姑娘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我感觉没啥长相优势的女子,恐怕连梦想都不敢!
而这样的一个机会竟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何况她的这位同学如今又是出落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这让她如何能不心摇意动呢?
接下来的结果就是两人建立了恋爱关系。在鸿雁传书了一个阶段之后,她的这位恋人因公出差,顺便回家来小住了几天。
其间,她和恋人见了两面,相谈甚欢。当到了两人告别、恋人要归队时,恋人居然就对她提出了发生两性关系的要求。好在她鉴于前车之鉴,早已在心中把这一点划为婚前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事情最后也就只得落了个不了了之。
而这场所谓的恋爱,自此也就像它出乎意料的突然发生一样,又出乎意料地戛然而止了。
对此,她在心里也没有太过在意,难受一阵也就过去了——她觉得,婚前发生性关系毕竟不是应有的行为,既然两人因为这个就不谈了,那么这样的恋爱不谈也罢!
乃至到后来,她听说她的这位男同学又跟别的村的一个姑娘谈上了,还把人家搞大了肚子。但这位男同学真正到了结婚时,娶的居然是自己的团首长的千金!
如此之下,她不禁暗暗地在心里对自己感到了庆幸、、、、、、
正是通过这一次次教训,她也深刻地反省了自己,觉得在对待终身大事上面,自己以前总有点像梦游似的,思想上迷迷糊糊的,即不明确,也不实在,只是随意地东一头西一抓的瞎碰。
乃至到了姑姑出事瞎了眼睛,她来看望姑姑时,从姑姑的言谈中,从大路那对待母亲的一举一动里,她不由得心中活动起来,觉得一个女人去跟个男的,老是茫无主见地去瞎碰不是办法——有地位的,你嫌人家老丑,长相好的,又嫌没点出息,有出息的,又嫌人不浪漫,浪漫的又靠不住、、、、、、,要想一辈子过的踏实,那最好还就是找个知根知底、心地好的可靠之人。像大路这样一个青年,能对母亲这麽好,比个闺女还好脾性,对别的亲人也不会错的。况且他人材也不赖,又勤快又能干、、、、、、
就是出于这样的思想,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之意、、、、、、
且说:大路进来家,闭上院门,朝锅屋走去。
锅屋的房门一响,表姐满面笑容地从屋里走出来,不带称谓地问了一句:
“上哪去了?我可来了多半天了、、、、、。”
大路迎着表姐一笑,将手里提着的篮子朝表姐一伸,让她看见里面的丹参,嘴里回答道:
“在家闲着没事,上山转了一圈、、、、、、。”
“嘻嘻,还是俺姑了解你,我刚一来,俺姑就说你一准是上山去了,果不其然。”
大路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问道: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上班吗?”
“今早已经去了,可机器临时出了毛病,没法干,放假半天。”
表姐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转了身,头前走进屋去。大路跟随其后。
锅屋里,双目失明的大路娘正坐在炕沿那儿。表姐进了屋,坐到大路娘身边去。
大路一走进来,先是把手里的篮子和小镢头放在门后的地上,直起腰后走到母亲跟前,嘴里没说啥,只是从裤子口袋里掏摸了几下,最后掏出了一小把已是风干、颜色黑红的野山枣。接着他拿起母亲的一只手,小心的把山枣放在母亲的手掌心里。
母亲显得毫不奇怪,用另一只手拿起一颗枣来,一边放进嘴里,一边扭脸笑对着旁边的大路表姐,不无炫耀地夸赞道:
“大路这孩子就是这点——心里能惦顾人;他知道我口里老是容易发苦,每回上山断不了就给我弄点这些闲打牙的,吃倒是没啥吃头,就是咂那点酸溜溜的甜味。”
表姐若有所思地“奥”了一声,不无心动地拿眼看了一下在饭桌跟坐下身来的大路。
大路拿起暖水瓶往一个茶缸里倒水,嘴里一时仍没说话。母亲只听得倒水声,没听见大路说话,似乎是不满意了,便笑着对大路表姐道:
“你看这孩子,别的都还好,就是越大了越话少,跟谁都没个巧嘴、、、、、、”
“又不是外人,要巧嘴干啥?实实在在的比啥都强。”
表姐接过话来说着。见大路端起茶缸,起身要把水递给她,赶忙制止道:
“别了,你快自己喝吧。时候不早了,说好的下午正常上班,我得走了。”
说着话,表姐就站起身,拉起大路娘的手,接着道:
“大姑啊,快到点了,我得赶紧回去,有空我再来。”
“哪就这么急?吃点饭再走不行吗?”
“不了大姑,我已在家吃过了。您别起来,我这就走了。”
说着话,表姐抬脚往外走去。
大路娘见留不住,嘴里答应着,还让大路替她送送去。
大路随在表姐后面出了屋往外走。当表姐要动手自己推车,大路说了句“我来吧”,伸手就去推车。表姐倒也不客气,笑了一下任由他推车,自己头前去把院门敞开来。
推车出来院门没几步,表姐便从大路手里把车子接了过去,并转脸看着大路笑道:
“我给你做了件‘涤盖棉’的褂子,放在炕上了——这阵子正时兴这种布料呢。回头你试试衣服看合适不,要哪里不订对再改、、、、、、我走了。”
大路只是笑了笑,嘴里“啊啊”地应付了两声,没说别的。他看着表姐推着车走下坡,而后骑上车子渐渐远去,一时间没动。等表姐的背影看不见了,他这才长吁出一口气,转身慢慢回家去。
 
八母亲()
锅屋里,大路娘仍然坐在炕沿上。自大路和表姐一出屋,她就稀眯起失明的双目,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听觉上,仄起耳朵,一心想听到大路和表姐在外面的说话声、、、、、、
大路娘今年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年纪,是一个面善的、看上去颇带几分劳碌命相的女人。显然,自从丧夫以来,寡妇失业这些年,残酷的生活给了她太多的磨难,让她饱经风霜,那年青时代的一头浓密的黑发如今早已是稀疏和花白。
她还是一个“解放脚”的女人。按说,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有些人还是裹了脚的,而她没有。
说起来,这得感谢她的母亲;当年她才几岁那会,要是依着她那封建疙瘩头的奶奶,那是非得给她裹脚不可的。而每次奶奶给她刚裹上,她都马上偷偷解开。这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母亲。但她那自己受够了“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之苦的母亲,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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