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志怪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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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就找到了个理想的地方。

　　　　在沧海市北部，有一座发电站。这是一座火力发电站，就建设在海边，排水口直通大海，常年往外排放水流。

　　　　排放出来的水温度高于海水，被海水温度中和之后，也带动着附近水温比其他地区高上几度。温度一高，水藻和浮游生物就格外丰富，所以这一带就很容易吸引来大量鱼群。

　　　　比如梭鱼、七星鲈鱼这些常见的海鱼，这里都要比别处多，而且大。

　　　　但是排水口附近只是一片堤坝，很是险峻，根本站不住人，所以明知道这里适合钓鱼，但没有人敢来。

　　　　白方平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每次海水退潮到一半后，这里会裸漏出一片礁石，从礁石上可以走过堤坝，来到排水口另一侧的一片礁石上。

　　　　只要赶在潮水涨到淹没礁石之前，就可以从那里再走回来。

　　　　白方平那天就这么去了一次，果然收获颇丰，装鱼的箱子都快满了。

　　　　好在他早就测算好了时间，赶在潮水上涨之前，就往回走。

　　　　结果他发现，自己错误估算了一件事。

　　　　鱼的重量。

　　　　那处礁石大多数时间淹没在水下，又滑又陡峭，一个人空手才能勉强爬过去。

　　　　带着一箱子鱼，是根本过不去的。

　　　　潮水越涨越高，没有时间思索了。

　　　　要么放弃满箱子的鱼，要么放弃一条命。

　　　　但白方平两样都没有放弃，因为他看到，从排水口的另一头，驶过来一艘小船。

第251章　鬼船诡传（四）（）　
这艘小船样式古朴，船上的木头已经被海水泡得发黑，看上去可有些年头了。

　　　　小船上站着一个少年，看上去有十七八岁，整个人黑黑瘦瘦，只有一双白眼仁和牙齿是白的，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晒着。

　　　　沧海市区开发得已经很现代化了，附近的渔村早就动迁走了，渔民也变成了市民。要说戏水游泳钓鱼这些事还经常见，但驾船打鱼的，可是多少年看不到了。

　　　　那少年娴熟地摇动船尾架着的一只橹，小船在波涛之中轻盈地来到白方平面前。

　　　　少年没有说话，指了指船，又指了指对岸。

　　　　白方平呵呵一笑，说了声谢谢，就连箱子带人都跳了进去。

　　　　白方平跟少年攀谈了几句，人家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慢慢摇着船。白方平讨了个没趣，就把没有来得及吃的两个肯德基汉堡，还有一瓶没打开的可乐递给了少年。

　　　　少年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他腾出一只手，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

　　　　顿时，他脸上古井不波的神情被打破了。

　　　　是啊，哪个小孩能抗拒汉堡的味道呢。

　　　　少年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只，又打开了可乐，灌了一口。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吐了吐舌头，又尝试着喝了一口，小心地拧上了瓶盖。

　　　　白方平就笑了。

　　　　那少年看着他，也笑了。

　　　　很快，船摇到了对面，少年好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靠到了岸边。

　　　　“以后别冒险过去了，明晚你来这里，我给你赶鱼过来。”

　　　　很简短的一句话过后，少年转过身，低低地又说了一句，“谢谢你的肉饼。”然后摇着橹离开了。

　　　　白方平倒不是指望着吃鱼，只是享受那鱼儿咬钩时候的乐趣。他把鱼便宜卖给了渔具店老板，第二天晚上，就如约来到了电站堤坝旁边。

　　　　一艘黑乎乎的小船，在月光下的海面上孤独地漂着。

　　　　白方平走近水面，刚要打个招呼，却见那少年脸上严肃地摆摆手，“离水面远些。”然后，就驾着船，在出水口附近兜起了圈子。

　　　　说来也怪，不知道少年有了什么法子，随着圈子越来越小，水面上居然出现了好多翻花的鱼群，不止梭鱼、鲈鱼，就连这个时节很少出现的尺把长的鲅鱼，都聚集了起来。

　　　　然后，少年就把圈子推向白方平下钩的地方。

　　　　不出半个小时，白方平又钓满了一箱子。

　　　　“谢谢你那天给我的好吃的，你过足了瘾，就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自己来海边了。”临分别的时候，那少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哪天发生的事？”李星野问道。

　　　　“就在昨天。”

　　　　李星野也是海边长大的孩子，这个季节，顶多就能钓到几只梭鱼，至于还鲈鱼和鲅鱼，是不可能咬钩的。

　　　　这件事有问题。

　　　　看看时间，也就不到六点半，李星野站了起来。

　　　　“走吧，我俩去那片海边看看。”

　　　　喝过了酒，车是不能开了。小白同学结了帐，让姐姐先回家，跟李星野一起打车去了海边。

　　　　白芳菲倒是欲言又止，但看到李星野满有把握的样子，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车子顺便拐到了一家肯德基门前，白方平带了两桶全家桶，两手抱着上了车。“那小兄弟应该是常年在海上漂着，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哎，也是不容易。”

　　　　李星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的确，他常年在海上漂着。”

　　　　还没走到堤坝旁边，就能听见哗哗的排水声。走到近前，一处扇形的排水口，直通广阔无垠的大海。

　　　　“哎，他真的不来了。”白方平把两桶食物端端正正地摆在离水不远的堤坝石头上。

　　　　“不要急，他如果喜欢吃这个，很快就会循着味道过来的。”旁边的李星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果然，一会工夫，从海面上出现了那只黑黝黝的小船，乘风破浪，在海上轻盈地划了过来。

　　　　来到近前，白方平把两桶食物轻轻放在小船上，笑着说道，“谢谢你上次帮我钓鱼。”

　　　　那少年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桶食物。

　　　　这时，李星野拍了一下白方平的肩膀，“你的确该谢谢他，但谢的不是他帮你钓鱼。”

　　　　小白感觉李星野从来到海边，说话就一直怪怪的，他不解地回头看着。

　　　　“你该谢谢他，没有要了你的命。”李星野的语气，从平淡，到冷酷。

　　　　白方平不解地看着他，又回过头来看着黑瘦的少年。

　　　　那少年站在船里，看着小白，“他说的对。”

　　　　说着，他蹲下身子，拿起一根鸡翅，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一下。

　　　　“我叫王六郎，在水上已经徘徊了一百多年了。”

　　　　李星野本来沉稳的面色，也有些惊讶。

　　　　“王六郎？《聊斋志异》里提到过的王六郎？”

　　　　“我常年在河上海上飘荡，《聊斋志异》是什么，我的确不知道。”

　　　　“你在百年之前，可曾在淄川县城北郊活动过？”

　　　　“我在水上漂荡太久了，时间的观念早就没有了，但有些记忆深刻的事，倒是记得。”王六郎陷入了回忆，他放下了鸡翅，看着天上的弯月，慢慢讲了起来。

　　　　在许多许多年前，王六郎出生在一户海边渔民的家里，刚长到能独自驾船出海，就因为一场风浪再也没有回到岸上。

　　　　所有的水鬼都知道，他们是横死在外的，冤煞之气太重，不能投胎成人。除非找人做替死鬼，把身上的冤煞转到他的身上，自己才能解脱。

　　　　那时地广人稀，海上找不到生人，他就沿着一条河游走过去，正来到了淄川县城北的一处地方。

　　　　这里有一个渔民，姓许。此人有些小资情调，每天晚上带着一壶酒去河边，自己喝几口，就倒进河里一口，嘴里念叨着，“河里淹死的老哥们，你们也喝点。”

　　　　游走到这里的王六郎就喝到了许老哥的白酒。

　　　　王六郎虽然只是个捕鱼少年，但从小就知道恩怨各当报还的道理。于是他暗中驱赶鱼群，让许老哥每晚都能满载而归。

　　　　王六郎在水上漂流了这么久，也是非常孤独。难得遇上一个这样洒脱的人，就每天都帮他捕鱼。

　　　　有一天，终于耐不住了，他干脆就显出身形。

第252章　鬼船诡传（五）（）　
许老哥正一个人闷的发慌，见到王六郎，以为对方是个普通少年，就与他分酒对饮。王六郎酒后来了兴致，就显露了本事，帮他驱赶鱼群。

　　　　于是，从那以后，俩人成为了好朋友，每天晚上都一起饮酒。

　　　　直到有一天，王六郎跟许老哥说，我以后再也不能陪你啦。明天是我的好日子，会有人淹死在这条河里，他就会接替我做鬼，我就会投生做人啦。

　　　　许老哥不是傻子，这位朋友能下水驱赶鱼群，身怀异能，早就怀疑他不是常人。现在才知道，每天与自己喝酒的人原来是个水鬼。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对方从来都是站在水上的小船里，从不下船。

　　　　不仅对方是鬼，连这艘小船，都是鬼船。

　　　　二人长期相处以来，情投意合，许老哥心里没有害怕，只有哀伤。

　　　　“虽然舍不得，但你能重新投胎做人，终是好事。”

　　　　王六郎就说，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明天午时，有个妇女在这里过河，淹死的人就是她。

　　　　那许老哥也是好奇，第二天中午就在附近等着看。

　　　　果然，第二天正晌午时，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个孩子，淌着河水要到对岸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只清澈见底刚能没了膝盖的河水，一下子变得深不见底。那女子来不及惊呼，赶忙随手一抛，把孩子丢到了岸上，自己一下子就没入了水中。

　　　　许老哥心里也是矛盾，救了这个妇人，自己的朋友就不能投胎。

　　　　就在这时，河水突然哗啦一声，却见这妇人在水中突然浮了起来，平平安安地径直回到了岸边。抱起在岸边的孩子，走了。

　　　　当天晚上，王六郎又来到岸边，许老哥没等发言相问，就听见他开了口，“这妇女就是来代替我的。本来我什么也不做，看着她淹死就好了。但是我看她带着个孩子，如果淹死了，那孩子也必定无人照料而饿死。与其让他们两个人死，不如我一个人死。”

　　　　许老哥感叹他仁义，与他把酒说到，“你这份仁慈的心思，终会感动上天，给你一个好的结局的。如果你真的好人没好报，那我每天都要骂一骂这个老天爷。”

　　　　但是从那天起，每次见到王六郎，许老哥都感慨一番，叹老天不公，心情也渐渐愤懑起来。

　　　　王六郎说到这里的故事，与《聊斋志异》里许老哥告诉蒲松龄的故事完全能够吻合。但由于是从水鬼王六郎的亲身经历角度说的，李星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但接下来说的，可与书里的不一样了。

　　　　有一天晚上，王六郎兴高采烈地跟许老哥说，“老哥，借你吉言，我又遇到好事啦！”

　　　　许老哥也是心情大好，“这次遇到替死鬼，千万不要相救啦。”

　　　　王六郎却说，“比这件事还要好！我的事真的被上天知道了，人家要封我做招远县的土地公啦！这次就是来跟您辞行的。”

　　　　许老哥这才心情大好起来，“果然，上天是公正的，好人的确有好报啊！”

　　　　从此以后，王六郎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老哥就一辈子继续打鱼喝酒，快快活活地生活下去。

　　　　无论别的渔民是不是空手而归，他还能继续打到许多鱼。

　　　　而且，他只要见到人，就会跟他讲自己的水鬼朋友的故事。

　　　　是的，这与《聊斋志异》里讲的不一样。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六郎根本没有成为土地公。

　　　　一个水鬼，只能有一次机会，找到命中注定的替死鬼。

　　　　除非，他运气特别好，能够遇上天生“三江临水命”的人，而那个人又正好在水边一个人。

　　　　王六郎见到朋友整天为了这个事郁郁寡欢，自己心里也是难受。干脆就顺着他说过的话，称自己感动了上天，被封为土地公。

　　　　其实，土地公本为地仙，哪里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水鬼能够胜任的。

　　　　虽然再也不能与朋友一起喝酒，但王六郎也没忘了许老哥，还是默默地帮他驱赶鱼群。

　　　　直到许老哥终老，他才离开了那条河，回到了海里。

　　　　每天在水上飘荡，王六郎早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人间的悲欢离合，与他也完全没有关系了。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在这处偏僻的海边，出现了一个机会。

　　　　一个一百年都遇不上一次的机会。

　　　　一个三江临水命的人，独自出现在海边的礁石上。

　　　　王六郎没有多说话，那人就到了自己的船上。

　　　　接下来，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摆脱这一百多年的漂泊了。

　　　　但是这时，那人送给了自己一块肉饼。

　　　　水鬼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握着那块肉饼，王六郎却隐约想起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些个晚上。

　　　　一人一鬼，分享一壶酒。

　　　　现在，同样是一人一鬼，分享一块肉饼。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默默地把他载到了岸边。

　　　　有些感情，即使过了一百多年，也不会淡忘。

　　　　有些善良的人，即使变成了鬼，也不会磨灭。

　　　　王六郎就是这样的一个鬼，永远飘荡在海上。

　　　　白方平听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眶。

　　　　李星野却听赵老憨大叔说过一些孤魂野鬼的规矩，就问道，“话说，在世上游荡的孤魂野鬼，过了头七，都有引路的过阴人带路，随时都会转入轮回，只有个别的鬼魂才可能修成清风。你到底为何被一直困在水上呢？”

　　　　王六郎苦笑一声，“每个横死的水鬼，都会被一条看不见的锁链拖在水里。这条锁链，就是横死的阴煞之气。锁链不断，我就永远离不开这里。”

　　　　李星野走到近前，让王六郎伸出一只手，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阴魂封住阳气，如同柳叶贴额头一样，都能达到“开阴眼”的效果。

　　　　果然，王六郎的脚踝之上，紧紧缠绕着一根漆黑如墨的锁链，另一头从船舷上垂入海水之中。

　　　　那锁链如同凝固的一缕烟尘，丝毫没有重量，但却永远牵扯不断。

　　　　“王公六郎，我读过这么多志怪的人和事，最为敬重的人，就是你。今天能见到您本尊，实在是幸运。今天，就让后生李星野，替您斩断这条锁链，还您自由，助您再入轮回吧。”

第253章　鬼船诡传（六）（）　
王六郎被这条阴煞之气凝结的锁链困在水上一百多年，除了找替身，从没想过，这个东西能够被斩断。

　　　　他暗淡的眼睛里，又闪出了一丝光亮。

　　　　“如果这条锁链被斩断，我走上岸边，就可以马上再入轮回了。”

　　　　白方平虽然看不到那条锁链，但是从二人的对话之中，也能知道这东西事关重大。

　　　　月光下，李星野抬起了左臂。

　　　　铁头，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虽然这次不是斩杀妖邪，但救助一位善良的水鬼，也应该是吕祖他老人家愿意看到的事吧。

　　　　左臂上的铁头也有了感应，小青蛇的位置滚烫了起来，仿佛也在跃跃欲试。

　　　　李星野心念一动，右手贴住左手掌心，缓缓拔出一段剑柄。

　　　　完全抽出，竟是一柄二尺多长的宝剑。

　　　　与岩哥抽出来的青蛇剑不同，这把宝剑的剑刃上，竟然同自己手臂上的小青蛇一样，是青灰色的底子，带着许多艳绿色的斑纹。

　　　　白方平近距离看到这如同变魔术的表演，惊讶地张大了嘴。

　　　　李星野心里却暗暗遗憾。

　　　　从吕祖的诗句中可以知道，人家那时候的着装是长袍宽袖，白衣飘飘。

　　　　从手里抽出长剑，在常人看来，就是从袍袖之中取出来的，自然赞叹。

　　　　但现在人们的穿着习惯，袖子里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什么宝剑。你明晃晃地从手掌里抽出来凶器，只会把别人吓坏。

　　　　李星野右手握着这颜色诡异的宝剑，纵身一跳，上了小船。

　　　　这条黑黝黝的小船看着毫不起眼，但浮力却是极好，一百几十斤的人跳上去，竟然丝毫没有摇晃。

　　　　“六爷，站定别动。看小弟手段如何！”

　　　　李星野右手高举，剑刃上艳绿色的斑纹突然隐约发出暗色的光芒，一剑劈下。

　　　　白方平虽然没看见这一剑到底有没有斩断锁链，但他马上就知道了。

　　　　王六郎的眼睛里，已经熄灭很久的灰烬，突然猛烈燃烧起来。

　　　　那只有一种情绪，惊喜。

　　　　他轻飘飘地走出几步，离开了站立了一百多年的小船，走上了岸边。

　　　　“多谢。”

　　　　王六郎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一身黑色衣裤的老爷子，牵着他转过身形，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是，白方平和李星野都来得及看到他脸上由衷的笑容。

　　　　“星哥，您可真是高人啊！”白方平不仅大声赞叹起来。

　　　　这个关键时刻，星哥怎么会放弃难得的装碧机会。

　　　　他谦虚而又不失风度地微微一笑，模仿着当时岩哥的动作，把宝剑收入了左臂。

　　　　然后两手背后，挺直腰杆，仰望着半轮月亮。“宋太宗有词曰，百尺高山足浮云，万丈海中有明月。这良辰美景，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

　　　　李星野还在仰着头，却听得岸上一声大喊：“星哥！快上来！”

　　　　他连忙回头看去，却看见白方平一脸的惊慌，看着自己脚下。

　　　　李星野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面上竟然起了一层雾气。

　　　　那雾气如同实实在在的幕布一样，迅速地遮住了自己腰部以下的所有东西，并且还在不停上涨。

　　　　李星野只来得及挥一挥手，“你赶紧回家，别在海边带着。明天我去找你！”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雾气已经把他整个身形全都淹没了。

　　　　李星野两膝微微弯曲，站稳身形。耳旁感觉到呼呼的风声，那艘黑黝黝的小船还是十分平稳，但是能感觉到，它载着自己，飞速地离开了岸边。

　　　　李星野知道，一艘木头小船，在海上漂浮了一百多年而没有朽烂，是因为它本身就浸润满了阴气。

　　　　之前，还有王六郎摇着橹驾驶着它在海岸附近游荡，现在失去了控制，这东西是向着什么目的地自动前进了。

　　　　它的动力是什么？

　　　　是向具备更强大阴气的地方，被吸引着前进吗？

　　　　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还有什么别的阴气强盛的地方？

　　　　他刚才见识到了青蛇剑的威力，李星野相信，有此物傍身，再多的妖魔鬼怪，也难撄其锋。

　　　　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自己袖中有了青蛇，胆气也该粗了。

　　　　他看了一眼左臂上的小蛇，继续盯着迷雾之中。

　　　　很快，小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一阵海风吹来，李星野环顾四周，都是茫茫大海。

　　　　小船不会无缘无故地停下，他凝聚起视线，看着漆黑的前方。

　　　　果然，一道隐隐约约的亮光从远处海面出现。

　　　　在潮水声中，传来了马达的突突突的声音。

　　　　一艘十多米长的白色游艇，出现在漆黑的海面上。

　　　　那艘船仿佛在寻找什么目标，速度越来越慢，在附近兜着圈子。

　　　　船上亮起了探照灯，雪亮的灯光在海面上远远近近地扫射着。

　　　　在平坦的海面上，李星野很快就被发现了位置，那艘船缓缓地驶了过来。

　　　　“星哥！想不到啊，在这里都能遇上你！”

　　　　“星哥，这黑漆麻黑的，你咋跑大海上来了呢？”

　　　　李星野被灯光晃得看不清，但是他能听出来，这正是开山狼和他手下锦鲤的声音。

　　　　他看着脚下，爬上了船。

　　　　甲板上的人，果然认识好几个。

　　　　开山狼三兄弟，还有陈建康。

　　　　“星哥，咱们在这里遇上可也是缘分呐。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小岛调查公司的陈队长。”开山狼热情地凑了上来，“要不是陈队长点头，咱们也做不了主啊。”

　　　　果然是跟着虎哥混过的，狼哥一开口，就卖给了陈建康一个人情。

　　　　同时又只字没提搭救李星野的话，给了星哥面子。

　　　　李星野倒是干脆，一拱手，“谢谢陈队长，咱们又见面了。”

　　　　“呵呵，我也想不到，咱们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陈建仁一身黑色的户外战术服，姣好而强健的身材显露无遗。

　　　　李星野嘴里客气着，眼睛却打量着船上的人员。

　　　　穿着跟陈建仁同样服装的，还有四个人。看来，小岛公司每次行动，都是一名队长带领四位队员。

　　　　穿杂色服装的，只有开山狼三兄弟。

　　　　“哎呦，你们老大挺看重你们的，就派了你们三个来给富豪集团充门面啊。”李星野假装随意地说着。

　　　　“还有两个呢，是俺们集团里的，在底下开船和做饭啥的。”黑龙不失时机地说着。

　　　　李星野看着陈建康，微微一笑，“陈队长，不知道这次，你们是执行什么任务呢？”

第254章　鬼船诡传（七）（）　
就像本来冰封三尺的河流，一下子化冻了。陈建康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李先生，既然来到我们船上，就安心待上几天吧。我们的食物和淡水足够用了。”然后，她两手互相握住，做出一副抱歉的动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