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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灵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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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先前步子太快,此刻骤然停下,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又趔趄了两步,才险险站住。
她愣在原地,搜肠刮肚,想找些措辞。然而,对于中容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仍是没有把握。
她隐约觉察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中容的骄傲,断不会做什么有违君子行径的混账事出来。
他却不待安宁多想,一步上前,用力抱住安宁,发现她腰肢纤细,不堪盈握。
安宁终于惊觉,轻声喝道:“快放手!”
中容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整个人摔在了榻上。动作之粗鲁,安宁前所未见。
看来习惯了玉采那一套温水煮青蛙的作风,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法适应中容这格调。
安宁看他眼圈发红,知道此刻不是想作风不作风的时候,惨叫一声,提醒他道:“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中容倒是动作麻利,翻身伏在安宁身上,俯视着她,说道:“我若乱来,你也不要有顾虑,最好叫得大声些,让外面的人都听到。”
安宁见劝阻不行,横竖都吃亏,不再言语,只做肉体上的挣扎。
当她发现挣扎也是徒劳,越挣扎反而使得他越兴奋时,她干脆木然。
安宁回想起在流风回雪阁那晚,玉采也是这般,不主动,不回应,不拒绝,心中酸楚。
然而,对于情事,她毕竟没有经验,所以她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其实一点准备都没有。
中容却不一样,他连孩子都快有了,这种事,自然是驾轻就熟。
他撕扯她的衣物,她没有反抗;他亲吻她的双唇,她默然接受;他继续做着男人该做的事情,安宁终于不能淡定了。
什么都能忍,疼却是万万不能忍的。
安宁原本不知,情事是这般痛楚。她觉得自己被中容坑了,自己的第一次,应该找个温柔妥帖的人才对。
她将手扶在腰间,轻轻抽出那柄名唤万仞的短剑。
剑鸣之声,响彻数十里。
她将剑举过中容背脊,认真思考该从哪个方位下手,比较容易得逞。
不知何时,一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外室之内,内室之外,目睹着榻上发生的一切。那人眼神深邃,永远看不清神色。
那个人,早已无声无息,占据了她的双眼,她的脑海,她的心脏,她的回忆。
那个人,是她的师父,玉采。
空荡荡的外室,只有玉采一个人。
他负手而立,双手在背**拳,指甲发白,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渗出血来,一如那床榻上的白布,透着斑驳的殷红,点点,滴滴。
中容虽动作粗鲁,话语却格外温柔,染上情欲的声调,低沉而沙哑。
他说:“安宁,你别伤心,我娶你。”
“我曾到过牛贺,很多年前,那时的我,就喜欢你。”
“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我们生个儿子,女儿也行待我登基,封你做皇后。”
“安宁,我就要带兵出征了,去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能回来。”
“安宁,你是不是恨我了?”
“安宁,你说句话好吗?”
“安宁,你别哭。”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再没有回应。
安宁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刺出那一剑。她很失望,对中容,也对自己。
她突然发现,就算自己没有喝醉,满心满眼,也全都是玉采,除了玉采,再容不下其他人。
她以为,就算他们以后分离,她也可以靠记忆活着。所以,她主动吻他,她坐在他腿上,撩拨他,挑逗他,她想把自己一切美好的样子,属于女孩的样子,属于女人的样子,都留给他。
她垂下手,万仞落地,剑气纵横,一地狼藉。
玉采见状,终是松开手,像一阵风般,悄然离去。
中容倒是玩的开心,渐入佳境。
当他终于离开安宁身体时,看到床上斑驳的朱砂,才反应过来,不知所措。
他又害怕,又惊喜,语无伦次地说道:“安宁,我以为,你们俩已经我以为,你”
安宁裹在被褥中,冷冷说道:“出去。”
中容见她语气凌厉,顿时如大梦初醒,竟丝毫不敢违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朝门口走去。
安宁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中容的地盘,她让他出去,自己呆在里面又算什么。她连连苦笑,又喊住他:“你给我回来。”
中容只当她回心转意,大喜过望,转头看她。
她继续说道:“给我找套体面的衣服来。”
安宁虽未回心转意,他仍是一扫刚才的低沉,又是一番意气风发,命人拿来数套上好的衣物,任她挑选。
他劝道:“安宁,你就听我一句,留下来吧。”
安宁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转过去。”
他转过身去,继续劝道:“父皇母后早就应允过我,娶你为妻。我刚才只是只是有些心急。”
他不太自觉,因为安宁没说话,他却自觉转了个身。
中容见安宁脸色不好,讪讪问道:“安宁,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安宁摇头。她不是安慰中容,她只是觉得,要上升到知生老儿那种程度,才能称之为“讨厌”。
中容大喜,接着问道:“既然不讨厌,那你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可好?”
安宁冷笑道:“我虽不讨厌你,但你这个样子,真的十分令人讨厌。”
所以,中容并没有如愿留住安宁。
安宁走了,终于也没能去看探望长思。其实,她原本也没有告诉长思自己会来。本来打算着悄悄潜入宫中,给长思一个惊喜,没想到,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安宁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司幽门,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她照例起了个大早,与玉采一同吃早餐。
自流风回雪阁那日之后,二人在安宁醉酒这件事上,显得极有默契,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
但是,从那日起,玉采只要在门中,便会邀安宁一起用餐。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更亲近,但也绝不疏远。
久而久之,安宁习以为常。
她惊喜地发现,玉采一日三餐,从不吃素,除了主食,他只吃肉。他似乎不挑剔做法,不挑剔食材,只要是肉就可以。当然,重口的更好。准确地说,肉对于他,才是主食。
为此,安宁笑话了他好一阵子。
同样的桌子,同样的菜色,同样的人。
这一日,安宁与玉采对面而坐,她废了大半天气力,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挤出一丝笑意来。
她心中纠结,却偏要装得若无其事。
还好,他并未注意到。
安宁发现,玉采似乎也有心事。因为他,极为难得的,走神了。
第四十章 重操旧业()
从两人坐下来开始,他就一直在专心吃米饭,那镇定的样子,与平日无异。然而,桌子上的肉,他竟是一口未动。
就连一旁丫鬟们忍不住的轻笑,都未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明显的走神,明显的,心不在焉。
安宁轻声试探道:“师父?”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哦。”安宁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跟着专心吃起饭来。
玉采许是吃饱了,缓缓放下碗筷,抬头看着安宁,眼神专注。
他声音低沉,令人陶醉。
他问道:“安宁,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皇子?”
他这一问,很直接。安宁心中一紧,本想反问“哪个皇子”,又觉得这般反问,太过做作,太过欲盖弥彰。
她摇了摇头。
既不讨厌,也不喜欢。无爱无厌,又何来憎恨?
玉采闻之,思索片刻,认真说道:“安宁,日后你若再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对安宁,自称为“我”,不再是“本座”,也不再是“为师”。因为安宁曾对他说过,这两个称谓,一点也不威武,更谈不上帅气。
安宁疑惑,侧头问道:“什么需要?”
“男欢女爱。”他倒是答得,从容镇定,云淡风轻。
言辞露骨,不堪入耳。左右闻者,皆瞠目结舌。
安宁恍然大悟,原来昨日,她在中容寝宫,他也竟然就在附近。
怪不得呢!
她明明看到,那个长思多次在信中提及,应是叫做丹凤的丫鬟,见到中容拽着她时,不是回屋去找长思,而是朝外面走去。
她原本应该想到,丹凤是去找人报信;她就知道,长略送他妹子丫鬟,绝不仅仅是送丫鬟那么简单。
他根本就是,假借送丫鬟之名,在有巢氏的皇宫里,安插司幽门的眼线。
那么问题来了。
玉采明明在,为什么不来救自己?他就算不出手,也犯不上在这里说风凉话。他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再有需要?男欢女爱?
安宁不可置信地盯着玉采,看了半晌,终于缓缓起身,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他一动未动。
她闪电般扬起手,又霹雳般一个大耳光,扇在玉采脸上,转身就走。
他本可以躲,但是他没有。
他生生挨了她一掌,才发现,她掌风凌厉,与初见那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候在一旁的丫鬟们,几时见她们的宗主受过这般委屈,均觉得心中受到惊吓,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然而,他并未发作,只是起身,没头没脑地说道:“安宁,如果你放不下仇恨,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曾对她承诺,出了增城,便找时日,一起去一趟牛贺。
安宁停住,言辞婉约地拒绝他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我一个人去做。”
“如果有莘氏也并非你的生母,你这仇报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回头,冷笑着问他:“那你能告诉我,我生母是何人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
“那我父亲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呢?”安宁转过身,再不逃避他的注视,因为她期待他的答案,他的真心相对,他的坦诚相待。
她问:“可否告诉我,你是谁?”
可是她注视了很久,他都没有回答。他用沉默,再一次拒绝。
安宁很坚强,因为她极少哭,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她笑他,满口谎言;她笑自己,明知他满口谎言,还总是信以为真。这种人,究竟有什么值得留恋?
所以,安宁走了。
相思了无益,惆怅是清狂。
安宁连早饭都没吃完,匆匆忙忙就走了。走的时候,除了随身物件,什么都没有带。
玉采听闻仆从的禀报,只感叹了一句:“长本事了。”
安宁走后,长略也病了。他应是得了与景虔一样的病,而且病得很急,症状明显,药石罔顾。
他一看到玉采就喝茶,一喝茶就喷,一喷就咳嗽。无论玉采吩咐什么,他都只顾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止不住笑。
看来,这长老二还真的是病来如山倒,仙神难救。
玉采正色道:“本座过些日子要出门一趟。这回是去东边,路途遥远,吉凶未知,所以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长略仍是不住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颤悠悠地说道:“宗主且放心去吧。如果此行,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人,不妨拉上一把。”
他接着咳,直到肺都快咳出来了,才险险止住,比哭还难看地笑道:“有惊喜哦。”
“知道了。”
在自食其力这件事上,安宁一直很有本事。
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若是好草找上了回头马,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盈民楼的马老板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从来不会拒绝招财树,尤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那种,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安宁又在盈民楼安顿了下来,各取所需,顺理成章。
想想去年,大概也是前后差不多时日,安宁一副小乞丐模样,跌跌撞撞闯进盈民楼,承蒙马老板不弃,混口饭吃。
如今的盈民楼,可是富丽堂皇,气派多了。如今的安宁,也是袅袅婷婷,越发妖道了。
马老板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深知安宁上有皇子护着,下有司幽门罩着,所以,对于生意上的事,他也不强求于她。安宁爱唱便唱,不唱时便好酒好菜伺候着,随她的便。
但是,安宁还颇有责任心。她自从此番来了盈民楼,但凡晚上客人多时,基本都会来唱曲助兴。白日里,她自然是勤学苦练,潜心修行。
虽说自己是离开司幽门了,但这毕竟离师徒反目、叛出师门,还有一段距离。况且,大仇还要报,生父还要寻,她要做的事,还有许多,当然不能有半分懈怠。
安宁想着,说不定玉采哪天就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站在自己身旁,指点一二。
还真被她猜中了。
第一日,安宁开唱,玉采便堂而皇之地,赫然端坐于大厅中。
他果然,在有安宁的地方,不再揣着一颗行苟且之事的心,找一个风雅的角落睥睨天下。
他坐在大厅正中间那张桌子上,正对着安宁。
这位置选的,不禁令人浮想联翩,叹为观止。
他衣着得体,身形丰伟。他有一张并不好看的脸,配上一副永远僵硬的表情,显得他的眼神,格外的深邃。
他不吃饭,不喝酒,只穿过人群,定定地,注视着安宁,一眼不错。
不知为何,安宁竟不敢与他对视。她低头弹唱,装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却时不时地,怀着鬼胎,朝着正前方,瞥上一眼。
她以为,这时而装作不经意的一瞥,总能捉住那么一两个时机,趁他不备,狠狠地看上一阵子。
然而,他却一直凝视着她,目光滚烫,避无可避。
她被他这般看着,心烦意乱,琴也不想弹了,曲也不想唱了,只想三两步飘过去,扑倒他,亲吻他,撕扯他的衣物,将中容对她做过的事,从头到尾,再对玉采做一遍。
她发现自己动情动念,中毒已深,药石罔顾。
安宁本就思绪混乱,无心弹唱。偏偏这时,听闻厅中有两人,大声谈论她与玉采,言辞龌龊,不堪入耳。
她加重手上力道,想用琴声盖过那两人的谈论。
然而,那两人却好似纯心与她作对,嘈杂声随着她的节奏起伏,显然是要以盖过她的琴声歌声为目的。
那两人,均是青年模样,一个蓝衣华服,一个紫衣华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说得肮脏,笑得猥琐:
“台上唱歌那女的,不是叫安宁嘛?”
“就是她,以前就在这里卖唱。听说前几日,她和玉采两个人,在流风回雪阁玩得那叫一个,啧啧,香艳啊。”
“他们俩不是师徒吗?”
“拉倒吧,你看这小妮子妖妖道道的样子,还师徒呢,学什么?”
“许是床上功夫吧。”
“小声点,”蓝衣华服那个青年,贼溜溜地笑了一阵,又拍了拍紫衣华服那个青年,指着玉采的方向,说道,“人家在场呢。”
紫衣华服那个显然没当回事,只将声音扬得更高,说道:“怕什么?”
他又起身,朝着台子上的安宁高声喊道:“安宁姑娘,陪爷睡一晚,价钱你随便开。”
满座哗然。
安宁两手压弦,琴声骤然而停。
她轻声将接下来一句唱完:“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没有琴声附和,她的声音更显婉转,清狂中隐着空灵,魅惑中透着妖丽。
而后,她头也不抬,闪电般出手,飞出那柄万仞。
厅中微蓝之光大盛。剑气纵横,剑鸣之声,响彻数十里,连绵不绝。
万仞直直落在那两人的桌上,入木三分。同时落在桌上的,还有四片红色软物。那两人尚未感觉到疼痛,就看到四片红色的软物,像蠕虫般,在桌上扭动,颤抖,顿时觉得胃里翻滚,直想作呕。
当二人发现,那四片软物,正是自己的嘴唇时,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一章 绳之以法()
厅中静寂。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地注视着安宁。
她缓缓起身,慢步走到两人桌前,拔出万仞,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那两人仍坐在原地,以手捂面,动也未敢动弹一步。
她将万仞贴在紫衣那人臂上,轻轻擦拭剑身。每擦一下,那青年臂上便出现一道血痕,不深不浅,刚好透骨。
安宁一边擦拭,一边轻声笑道:“我已经开好价了,阁下还要睡吗?”
紫衣青年吓得直摇头,奈何胳膊上、嘴上疼痛难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见短剑已擦拭干净,十分满意地,仔细将它插回腰间,转身飘回台上。当她走到大厅正中那张桌子旁边时,那人仍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的眼神追随着她,寸步不离。他目睹着厅中发生一切,却又好像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她对他的漠然,深深厌恶,然而她又无可救药地发现,她沉迷在他的冷淡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的眼神深邃,永远看不清神色。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无时无刻不想停顿下来,走进他的心里。
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随之沉沦的热度。她曾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然而,她走过他的身边,没有停留。
指尖轻拨,琴声响起。她跟着,低声吟唱。
自此之后,众人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闲谈的闲谈,再无嘈杂。
第二日,再无人敢闹事。
玉采与安宁二人,仍是一个目不转睛,一个自弹自唱。
第三日,依然十分平静。
玉采坐在大厅正中,视线恰恰好好,落在安宁身上。
第四日,仍是风平浪静。
只不过,玉采没有来。
第五日,无风无浪,也没有玉采。
安宁叹了口气,想着他终究还是厌倦了,继续开唱,挣着她的辛苦钱。
第六日,玉采依旧没有来,却来了许多人。
那些人,披甲执锐,看上去应是官兵。
一大清早,那群官兵见盈民楼还未开张,便硬生生闯进后院,口中骂骂咧咧,说酒肆私藏嫌犯,他们是奉旨来抓人。
酒肆的伙计们本还在吃饭的吃饭,洒扫的洒扫,后院一片风平浪静。这群官兵无端闯进来,伙计们自当有人的确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都害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一时间,众人停下手中事物,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均已逃避官兵视线为主要目的。
官兵气势汹汹,各人风声鹤唳,都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唯有安宁,背对着那群官兵,淡定地,吃早饭。
她身负血海深仇,要报仇,就必须要苦心修行,要修行,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所以,不管经历了什么,安宁在睡觉和吃饭这两件事上,从来不敢懈怠。
领头那个官兵看见她坐在条凳上,头也不回地咀嚼着,顿觉自己被忽视了,口中怒道:“你是何人?”
安宁没有回头。院中那么多人,她只当那官兵不是在唤她。
领头的官兵见安宁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更加愤怒,用剑鞘敲打她的背部,朗声道:“问你呢。”
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动作的,但是她偏偏就躲过了领头官兵的那一下重击。
安宁回头,笑意盈盈。一双桃花目,摄人心魄。
她侧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领头的官兵,直把他看得有些羞赧,才缓缓开口,佯怒道:“吾乃酒中仙子,汝等凡人,见着本仙,还不行礼?”
院中伙计错愕,待反应过来时,直想捧腹,奈何面对那数十名官兵,不敢发作。
领头那位见安宁妖妖道道,确实不像凡人,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恭敬赔礼道:“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参见大仙!”
紧接着,数十名官兵接连跪地行礼。
安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挥挥手,示意他,自己心领了。
不知谁没忍住,噗嗤一笑。
这时,一胆子大的官兵起身,凑到领头那人耳边,轻声说道:“将军,此人就是安宁。”
那将军发现自己被戏弄,颜面无存,大怒道:“大胆刁民,聚众闹事。你出手伤人,还胆敢胆敢捉弄本将军。”
他对左右吩咐道:“给我押走。”
“哎呦,兵哥哥,下手轻点。”安宁没有躲,她任凭他们五花大绑,将自己带走。
她本来就是要搞事情。
她以为司幽门消息灵通,她将事情搞大了,那人总会来。
她在赌,赌玉采绝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毕竟,师门出了败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他脸皮那般厚,兴许光不光彩,与他真的没多大关系。
安宁心猿意马,不想与官兵们再玩,索性顺从着,准备去吃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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