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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灵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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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目吸气,觉得自己嘴角含笑,惬意极了。

    直到她感觉有人用绢布在她脸上擦拭,她才猛然惊觉,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只听长生温言道:“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抬手止住他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会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又怎么会过去”

    不知怎么的,她突觉鼻子酸涩,心中抽痛,只想放声大哭,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用手捂着嘴,蹲在地上,任凭双泪垂落,一语不发。

    他心中不忍,也蹲下身来,环抱住她,不再言语。

    是夜,乾坤朗朗,秋风飒飒,她于浩然天地间,渺如一粟。

    她的心思碎落,了去无痕。

    她的悲痛飘散,无人知晓。

    如人着履,宽窄自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瞻部,周饶。

    虽说换了国君,易了主子,瞻部还是那个瞻部,周饶也还是那个周饶。

    自打中容继位以来,要说瞻部有什么变化,那便是比以前更繁盛了。

    他夜以继日,励精图治,用这太平盛世告诉九泉之下的先皇,他的骄傲不仅没有毁了他,还造就了一个国家,一个属于他的,全新的时代。

    他兼听广纳,礼贤下士,比之于先皇的开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日,中容忙完一夜的国务,终于得以喘口气。

    甫一闲下来,他便朝着东苑踱去。

    他虽百般不屑,仍是听从先皇的建议,准备耐着性子,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胜神质子,燧人琰。

    听闻这胜神的六皇子公子琰,不问政事,无心修行,只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善字画,精音律。

    听闻公子琰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吃喝嫖赌无一不通,是出了名的三场高手。

    所谓三场,即赌场,情场,和酒场。

    听闻在赌场之上,他圣手一挥,纵使全场出老千,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闻在情场之上,不知多少男女老少,对他趋之若鹜,肝脑涂地。被他伤过心的人,情愿伤痕累累,也要前仆后继。

    听闻在酒场之上,他饮酒斗十千,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公子瑱手下曾与他车轮战,他一人独挑大梁,灌醉全军将士,还能若无其事地弹上一曲破阵。

    技艺之高超,情绪之稳妥,直让天下最好的琴师都自叹弗如。

    总而言之,这个公子琰就是吃喝嫖赌、花天酒地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然而,就是这么个只关风月的浪荡子,先皇却说他有人主之相,必不久于人下。

    不仅如此,先皇还拿公子琰与中容做比,说什么他不露锋芒,能忍人所不能忍,还说自己与他相比,相差甚远。

    但是事实却是,公子琰从玄股带回胞兄公子瑱的首级,此等忘恩负义,为天下所不齿。

    更为可笑的事,先皇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叮嘱中容,此人重情重义,一定要善待于他。

    中容自小崇拜公子瑱,本对公子琰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所以,虽然公子琰在周饶一呆就是二十来年,他二人却也未曾见过几面。即使有幸碰到,中容也未曾往心里去。

    但是,先皇那么一嘱托,他倒起了兴致,想要一探究竟。

    毕竟,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他还是要努力维护的。

    登基一年有余,他连胜神特使都未曾见上一面,怎么着,都有点说不过去。

    中容边走边想,不知这回是否顺利,会否又如前几次般,无功而返。

    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东苑了。

    在此之前,他也来过两次。

    第一次,仆人说公子琰出远门去了,还邀请中容进屋坐坐。

    中容见状,借口国事繁忙,未做停歇。

    第二次,仆人说公子琰病重,已有数月昏迷不醒,仍请中容进屋坐坐。

    中容听罢,好言寒暄几句,就此作罢。

    此刻,他进了东苑,在公子琰落榻之室的门口站定,仆人见了他,面露难色。

    不等仆人开口,中容问道:“这回又是怎么了?”

    那仆人重重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我家公子病重,形容枯槁,若是此时出门相迎,只怕污了圣眼。”

    “无妨,他不便出来,孤便进去瞧瞧。”中容觉得,这样的推脱,实在是**裸地没把他瞧在眼里。

    仆人移了两步,挡在门口,唯唯诺诺道:“室中腐臭,只怕会令圣体不安。”

    他闻言,吩咐左右道:“还不速速进去,替公子洒扫一番?”

    仆人还欲开口,他又补了一句:“孤在此候着就是。”

    仆人见中容铁了心,只道是二人这一照面,看来势不可少,心中焦急,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房中响起琴音。

    丝丝如诉,声声如泣。

    似山泉出幽谷,似仙府落云端。

    明明弹的是女子的愁思,百转千回,哀怨婉转,偏偏又夹杂着男子的桀骜,荡气回肠,侠骨柔情。

    曲调静静,初听波澜不惊,再听却似有万千暗潮,在其下被压抑着,涌动着。

    流年种种,往事凄艳,一生颠沛,长路坎坷,仿佛都在这一曲琴音里,随着逝去的音符,飘入风中,没了方向。

    琴声里,仿佛站着一个女子,窈窈窕窕,明眸善睐,似近还远,似梦还真。

    那女子是谁?

    他思念的人是谁?

    这发自肺腑,又深入骨髓的思念,怎能从这酒色之徒的指尖弹出?

    中容听着,不禁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爱慕一个女子。

    她就好像站在琴音深处,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近。

    她施施然地笑着,似与每一根琴弦,每一个音符,都融在一起,浑然天成。

    即使她身在他乡,他也清楚地知道,那个女子,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

    她如这琴声般,似从天际来,终归天际去。

    中容的神思还在远端,这悲悲切切的琴声,却已悠然而止。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老旧的木材,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嘈杂难耐,将他的思绪打断。

    恍惚间,那琴声的主人,已然在他的面前,端端站定。

    那人皎如玉树,不加藻饰而天质自然。

    他的举止温润,如风拂面。

    他的眉眼含笑,自带风流。

    飒飒西风,只因他的到场,平添了几分暖意。

    他立于哪里,哪里就是风景。

    他身材健硕,若不是那满头白发,丝毫看不出一分病态来。

    然而就是这三千银丝,太过突兀,太过扎眼。

    公子琰至今不足两百岁。

    在胜神人中,他连婚龄都还未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却已青丝成雪,令人叹惋。

    中容方才还以为他是故意摆架子,对自己避而不见。此刻亲眼所见,才知他或许真的染了重疾,无药可救。

    而且,他直到站在公子琰面前,才知此人真的灵力低微。岂止低微,简直连灵性都没有。

    这不禁让他想起,当年的安宁。

    他见公子琰不说话,开口说道:“不知公子病重至此,孤此番前来,实在是冒犯之至。”

    “巢皇无需自责,小病而已,不足挂齿。”

    “宫中有御医,公子若是愿意,孤这就着人前来。”他像太阳般耀眼,稍稍靠近,便会让人刺痛。

    然而,公子琰却不管不顾。

    他神秘兮兮地凑到中容耳旁,浅吟低唱道:“我乃相思入骨,无药可医。”

    他一展颜,顿如春风忽至,沁人心脾。

    “所思何人?”说话时,中容已自觉与他拉开距离。

第七十九章 欲加之罪() 
毕竟,两个大男人靠得这么近,会让人产生误解。而且,这人还有意无意地朝他耳朵吐气,实在不好说,此人有没有些怪癖。

    “我不敢说。”

    “为何不敢?”

    “我于三千弱水中淘来的那一人,绝非凡品,只怕巢皇知晓了,也看得上眼。”公子琰眨巴着眼睛,一脸调笑。

    中容闻言,不以为意。

    他以为,若论人间疏色,任谁也比不过他的安宁。眼前这酒色之徒,又何曾领教,她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采。

    他冷笑道:“公子且放心,孤心中自有她人,不会夺人所好。”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你不后悔?”公子琰言语戏谑,这般情真意切的事,被他说起来,好似谈笑,哪有半分认真。

    “你不信孤?”

    中容皱眉,他已不想与之说话。

    短短几句交谈,他自认已经看穿公子琰。他认定,此人正如传闻所言,不过一介浪荡子。先皇一定是老眼昏花,才会说出什么人主之相的胡话来。

    只见公子琰眉目含笑,思索片刻,竟是游移不定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妥不妥,我还是信不过你。”

    “如此甚好,公子且将那人放在心里,珍之重之。”中容闻言,借坡下驴道,“孤还有事,先行告辞。”

    他想想又觉得不对——敢情公子琰欲言又止了半天,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样,到头来竟是戏弄自己。

    也罢,他与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中容想通后,也不等公子琰与自己告辞,转身就走。

    留下那人在背后喃喃自语道:“一定,一定。”

    他的声音阳刚,其中又略带一丝细腻,闻之如饮醴酪,耐人寻味。

    他的神色悠远,哪还有半分调笑。

    他目送中容离去,转身进房。

    他的脚步沉重,丝毫不像个修行之人。

    他走到桌前,又捧着那块绢帛,将绢帛上的字,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那是一封信,从他的家乡,国都日奂捎来的一封信。

    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兄已安排妥当,公子当速回。”

    没有落款,但他知道这信出自何人之手。

    如今这世上,在他面前,既能自称一声“为兄”,又能敬他一声“公子”的,除了子车腾,再无第二人。

    原来,胜神内乱,公子琨本锒铛入狱,却有群臣保荐,控诉太子失德。公子琨势不可挡,俨然与***对立。

    此时此刻,燧皇愁眉不展,左思右想,都尚缺一人,替他打破这种尴尬的平衡。

    恰逢这个节骨眼上,玉采暴毙,司幽门四分五裂,子车腾心灰意冷,回胜神皇陵守墓去了。

    燧皇着人去请子车腾重出江湖,他说自己如今心如死灰,连拿刀的兴致都提不起来,果断拒绝。

    燧皇又派他亲爹前去游说,他捧着公子瑱的雕像,只说心冷,再次拒绝。

    燧皇灵机一动,又让他姨妈涂山月出面,企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日,子车腾本在一块空碑上刻字,见了涂山月,抱头痛哭,说什么:“皇姨妈,我余生哪儿也不去,就在此地守着表哥。”

    说话时,他还拉着涂山月看那块墓碑,告诉她:“姨妈你看,我连自己的牌位都刻好了,表哥入不了皇陵,我便与他合葬,了却他一个心愿。”

    涂山月听了这话,再也矜持不住,潸然泪下。

    回去之后,燧皇问她战果如何,她只以泪洗面,泣不成声。

    燧皇无奈,亲自前往。

    他本以为自己此番前去,定然困难重重。不想子车腾为了见他,胡子都剃好了,衣服也穿得齐整,竟是二十几年未曾有过的精神抖擞。

    他说:“打仗可以,平乱也可以,但我天生只是个粗人”

    “贤侄有话直说。”

    “只要公子琰做主将,这仗便可以打,乱也可以平了。”

    “老六?”燧皇皱眉,举棋不定道,“他能打仗吗?”

    他只知子车腾与公子瑱交情深厚,却是实在不知,子车腾与公子琰何时勾搭到一块去了。

    仔细想来,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再怎么说,公子琰也是子车腾的亲亲亲表弟。

    但是,公子琰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他上战场,还不得把戏台子一并搬到军营去?

    子车腾听了燧皇这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含糊说道:“是臣考虑不周,公子琰的确不是帅才,臣还是继续守陵吧。”

    “谁说他不是帅才?孤看他,倒是合适得很。”

    子车腾闻言,跪谢皇恩。

    他继续守在皇陵,只盼着燧皇一封诏书,再将公子琰请回。

    诏书走的是官道,自然不比他的绢帛,走的野路子快。

    所以,公子琰尚未收到诏书,就先被子车腾剧透了。

    青天白日之下,他似乎还嫌光线不够强烈,动手燃起一盏烛灯。

    书童本立于一旁,见状急忙上前,焦急嘱咐道:“你伤还没好全,两眼不适,哪能受得了这种强光。”

    他一边说着,一边忙手忙脚地灭灯。

    书童十二三岁模样,目光狡黠,言语却自带三分天真。

    他同公子琰说话的语气,亲昵而熟稔,好像在其身边呆了很久。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与公子琰,相识已有近两百年,是真正意义上,陪着公子琰识字读书的书童。

    只不过,两百年前,这书童是什么模样,如今仍是什么模样。

    他称自己姓古名往,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据闻,他是公子瑱从外面捡来的小儿。

    古往不同于一般人类,他是个火灵,修行属六灵之外,来路不明。

    彼时,火在九州还十分罕见,有人说它是大吉之物,有人说它是大凶之物,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公子瑱见古往与公子琰投缘,便替他说话,将他留在宫中,一直陪着公子琰长大,直至今日。

    古往天真乖巧,人前不多言,不惹事,只与公子琰厮混时,才浑身轻松,原形毕露。

    公子琰瞥了古往一眼,并未理睬。

    他捧着绢帛,只朝那盏灯靠得更近,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掉进烛火里。

    只见他慢慢将绢帛置入火中,双手似乎有些颤抖,边烧边说:“再多话,就把你打回原形。”

    “东西都拿不稳了,你如今还有这本事吗?”古往满不在乎地顶撞他。

    “那便把你送走。”他好像对古往的这番评价,并不介怀。

    古往笑嘻嘻道:“送到牛贺去吧。”

    “去那里做什么?”说话时,他仍致力于烧信,目不斜视。

    “见安宁啊。”

    他轻声笑道:“见她做什么?”

    “你不是成天想她吗?”

    “我想她,你去了顶什么用?”

    “我也想她呀。”

    “色迷心窍,你还是离她远些的好。”信已经连灰都不剩了,他的脑袋还凑在火苗上。

    “切,说得好像你多高尚,还不是一个样。”古往撅着嘴,突然抽了抽鼻子,惊呼起来,“哎呀,你头发都烧着了!”

    他见状,吐气想将蜡烛吹灭。

    然而,气是幽幽然地出了口,那烛火却只倾斜了些微,复又跳跃,越烧越烈。

    古往以掌风将火熄灭,一面拍着他的头发,一面不忘絮叨着:“眼睛不好使也就算了,吐纳还弱成这样,真后悔跟着你。”

    他好像没有听进去,和颜悦色,满面春光,笑得没心没肺。

    他望着火苗熄灭的地方,只觉得那缕青烟越散越开,弥漫在一室之内,竟似边城狼烟,燃起处踏过千军万马。

    他的耳旁嘈杂,似有一阵铁骑,一腔热血,一场谋乱,一位帝王。

    那位人间帝王,满面皱纹,佝偻着腰背,看上去只是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者。

    他认识那人,那是他的父亲,胜神的燧皇。

    只见那老人张了张口,用低哑的声音唤他:“老六,你去吧。”

    “为什么是儿臣?”他不解地问道。

    “你兄长太强,无论朝中军中,他都一呼百应。”燧皇看着他,慢慢解释道,“除了你,胜神没有人能治得住他。”

    “父皇既知如此,儿臣又何德何能?”他闻言冷笑。

    “你无德无能,但他宠着你,惯着你,对你百依百顺。也只有你开口,他才有可能答应。”

    那时,众皇子给公子瑱扣上谋反的帽子,公子瑱无奈出逃。

    虽说他早前已交出兵权,但胜神的兵,从上到下,仍是只听他一人号令。

    燧皇权衡其中利害,命公子琰出行,追回公子瑱,劝他应下谋反的罪名,不战而降。

    公子琰冷言道:“儿臣若是不依呢?”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再做决定。”燧皇指着一箱竹简,示意他随意翻阅。

    他展开品读,里面都是些通敌叛国的书信往来。落款不止公子瑱,还有一干朝臣。他们无一例外,均出自长洲涂山氏,或与涂山氏有数不清的瓜葛。

    这其中,包括他的母妃涂山月,表哥子车腾,还有子车腾一家老小。

    长洲涂山氏乃胜神望族,这一牵连下来,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公子琰合上竹简,淡淡说道:“这些书信,儿臣一晚上便能临摹下来,分毫不差。”

第八十章 颠倒是非() 
言下之意,那些竹简都是伪造的,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燧皇听了这话,却是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他说:“孤说这是真的,这便是真的。”

    “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偏偏又镇不住你胞兄。”他并不否认,缓缓说道。

    公子琰冷笑。

    燧皇继续说道:“为了太子,孤只有出此下策。”

    “为了他,你宁愿牺牲兄长,眼睁睁看着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连死都不得安宁?”他努力控制手上的力道,以免稍有不慎,便将竹简捏得粉碎。

    这回,轮到燧皇沉默不语。

    “太子是父皇的孩儿,兄长就不是了吗?”他的声音阳刚,其中又透着一些细腻,就连震怒,都显得温润。

    “要怪只能怪你胞兄过于强大。”

    “你现在说这话?”他忍无可忍,将竹简狠狠置于地上,冷冷说道,“你可知道,他这辈子打的仗,杀的人,都是为了你们,都是为了你?”

    老人眼眶湿润,却还是条分缕析地静静说道:“老六,如果你是孤,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不是你,也永远不可能同你一样,肮脏。”他很缓慢、很认真地说出最后两个字,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人我替你去除,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他。”

    公子琰说到做到,他将公子瑱身躯焚毁,又将其头颅捧回,坦坦荡荡,呈于大殿之上。

    是夜,燧皇捧着公子瑱的头颅,老泪纵横,一宿无眠。

    公子琰清楚地记得,后来,他曾对子车腾说过:“我欠你一个解释。”

    子车腾摇头道:“你什么都不欠我。”

    “可我还欠兄长一个交代。”

    “你欠他的,就用这九州天下来偿吧。”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

    公子琰拾起一柄短剑,颤抖着双手,慢慢、慢慢地,将那些烧焦的白发斩断。

    因为动作不稳,剑锋过处,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不深不浅,殷红渗出。

    短剑离手,剑气仍纵横。

    微蓝之光,顿时于室内大盛。

    剑鸣声回响,数十里不绝。

    剑身长约七寸,宽约四寸,形如新月,清白透亮,微微泛蓝,名曰——万仞。

    牛贺,白氏。

    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初春,山花烂漫时节。

    天气晴朗,安宁的心情也是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一片晴好。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完完全全是这个样子。

    她一贯厌烦闲言碎语,不喜宫人作陪。

    本着多年遗留下来的优良作风,加之如今修为高深,体态轻盈,她只需飘飘荡荡,多转几个弯,多绕几个来回,就把那一堆惹人嫌的累赘,统统甩至十万八千里之外。

    然而,这一个人的日子,终究还是过于寡淡。

    好不容易盼来个长生。新皇即位时,那人又一不留神,升任了右司马,位高权重,翻云覆雨。

    本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大好日子,他偏偏要与新皇和孔仓勾结,推行什么变法。

    这下可好,他们这铁三角的变法,一经面世,便触动了国之根本。

    牛贺万千年来的权贵,利益遭到侵害。

    变法之难,可想而知。

    变法艰难,长生却是越挫越勇。他如今昼夜不歇,吃喝拉撒睡全在建业的寝宫。

    安宁平时,竟是连他的人影也见不到了。

    她一人呆得无趣,思来想去,决定到街市上走一趟,给长生的老相好捧捧场子。

    看戏就看戏,她偏偏在来的路上,看见了熟人。

    “景虔?”

    她口中念念,以为定是自己眼花,否则,那人又怎会现身于白氏。

    她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远远处,老景虔的背影还是赫然醒目,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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