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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灵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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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瞻部可能要面对的,就不止是一国之君因一时任性而与情敌私斗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旦将公子琰搞丢了,中容不仅会失去和建业站在同一阵营展望未来的筹码,他还很有可能腹背受敌,惹得一身骚。

    但中容就是中容,他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旁人轻易扭转不了。

    他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勇往直前,怒怼了那人一句:“孤还真就不信,这么多高手把关,他还能翻出个天来。”

    “巢皇”

    那人还欲多言,中容却不由分说,摆手怒道:“带走。”

    守兵得令,尽数上前,拽着公子琰就要往外走。但他们所有人,都好像碍于中容的情面,不敢动安宁半分。

    人嘛,都是先捡软柿子捏。

    公子琰也就任由那些人推搡着,活脱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脸认命,连挣扎都省了去。

    他还真是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无论旁人如何欺辱,他也只是无波无澜,看上去无毒无害。

    他能这般从容,多半也是拜那过好的女人缘所赐,有恃无恐。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美女救英雄的经典桥段?虽然平心而论,那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无论品性修为,均与英雄毫无瓜葛。

    但这女子,才不管什么英雄不英雄。她见公子琰被人推搡着,立马跳下榻来,拦住那些人道:“等等!”

    还好,她的衣物不算繁复,穿得也足够迅速。要不然,中容很可能因为她的衣冠不整,再次颜面无存。

    他见她这般袒护公子琰,没好气说道:“带走。”

    守卫们听了安宁一句呵斥,本来已经停下,此刻得了中容的号令,又推搡起来。

    她出手要拦,但使不出灵力,又丢了万仞,于这些悍兵猛将面前,不过就成了个身娇体柔的弱女子,掀不起一丝涟漪。

    蛮干不行,她只能佯装在哄抢中受人累及,借力倒地,顺便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楚楚可怜地哭道:“我下半辈子都是你的人,你就让我一次,不成么?”

    话未说完,豆大的泪珠就哗啦啦落下,惹人疼惜。

    其实刚才混乱之中,她是看准了方向,故意往中容怀里倒。但那男子冷眼瞧见了,非但不扶,反而向后退了退,清高得很。

    没得了便宜,她也无所谓,干脆一个人跪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牛贺出戏子,随便拉出个长得还看得过眼的男男女女,到了周饶都能成名角。这是周饶的资深看客们凭借多年来的阅历,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社会风气所致,牛贺从古至今,从上到下,无一不虚伪,无一不造作。

    就比如说现在,这楚楚动人的弱女子,坐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中间,独自一人哭得稀里哗啦,谁人见了,能不动容?

    中容被她哭得烦躁,不耐烦地问了句:“你到底想怎样?”

    “放了他。”

    “不可能。”

    她就知道中容不会同意,退而求其次道:“那就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在这里,跟他了结一些私人的事儿。一炷香过后,要杀要剐,我绝不阻拦。”

    “你要做什么?”

    “想知道,你就留下看看也无妨。”她起身,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伤痛。仿佛刚才哭得我见犹怜的,根本就不是她本人。

    性格分裂至此,也是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领。

    中容不再探究,只沉声吩咐道:“点香。”

    说罢,他还真就站在一旁,当起了看客。

    如此一来,一个瞻部的资深观众,一个牛贺的老牌戏子,外加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酒色之徒,三个人硬生生凑在一起,凑出一场惊艳绝伦的三角大戏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云再起() 
所谓唱戏,当事人无论痛痒,都须得付诸真情实意,这戏码才会有滋有味。

    安宁略去眼中谐谑,含情脉脉地望向公子琰,轻声说道:“过几日我便要大婚,公子与我好歹风月一场,总也不能不做些表示。”

    “身无长物”

    “嘘——”她以食指压在那人唇上,将他温柔打断道,“那你听我的,可好?”

    “好。”他数度踯躅,终于还是低声应允。

    短短一个字,他答得很慢,很清晰。

    他对于眼前这女子,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百般迁就。

    他的眼神深邃,其内有如远空深海,将一切悲喜埋藏,只在暗中汹涌。

    她听得这句应允,忽而明媚如海棠醉日,竟不见有一丝哽咽。就好像所有的聚散离合,于她只是一场云烟,过眼则忘。

    中容看在眼里,一张脸全程铁青。

    只听那女子悠悠说道:“及笄那年,我仓皇出走,未来得及行束发之礼。如今算起来,这身边的亲戚长辈呀,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呢,公子姑且还算得上一个。但不知这女人的活计,公子是否驾驭得了?”

    “略通一二。”

    一句话,安宁请公子琰替她盘发,公子琰却之不恭。

    这话说得浅显,中容完全能够听懂,但他却完全不懂,安宁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其实不仅中容不懂,公子琰也不懂——她又哭又闹,强强争取来了一炷香的功夫,该不会就是让他为自己盘个头这么简单吧?

    但她还真的出其不意,就是这般的心思单纯。

    稠人广众之下,她不尴不尬地掏出一把梳子,递到公子琰手中,顺带着摸走他灼热的掌温,只留那男子握着那什物,一动不动,无所适从。

    她挪动了两步,走近床榻,大大方方地落座,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此地局促,万事只能将就。”

    香火虽徐缓,时间却紧迫。但即便时不我与,她也是悠悠懒懒,丝毫不见仓促,仿佛只有如此这般,方能显出她的大家风范。

    公子琰行至她身后,捧着她的长发,用一种更为缓慢的速度,与之将就起来。

    三千青丝,尽为情困。

    那墨色长发,分明柔顺细腻,他却几次顿在中间,似被卡住。

    他低着头,一语不发,专注于抚平那女子背后,哪怕一丝一缕的毛躁。

    烛灯黯淡,只照亮一盏香火,恍恍惚惚,谁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时间被香火丈量,徐徐缓缓,终也禁不起挥霍,寸寸烧成了灰。

    而那握着梳子的男子,不知心绪是怎样的跌宕起伏,一双手颤颤巍巍,被纠缠在一处打结的乱发间,来回梳了几次,都未能将其理顺。

    再一使劲,那团乱发恰如一簇绒球,不慎被薅了下来。

    安宁感到一阵蚊虫叮咬般的细微疼痛,似心领神会,笑嘻嘻地调侃那人的手艺道:“没想到你这回还挺实诚,说是略通一二,果然多一分都成了夸张。”

    但这一缓和气氛的戏谑,明显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公子琰将她的长发挽起,手停在半途,仿佛耗尽气力,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由内而外,透彻心扉,于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冷冽透骨,两人的周身却偏偏有火光四溅。

    青蓝色的火星子于空气中悬浮,斑斑点点,在这一室晦暗中,竟也璀璨如星辰。

    火星凭空而生的地方,一颗颗的冰粒将其包裹,似盐晶一般,缓缓融化,却不见一丝水雾。

    那星光般的火星子,不等擦起些火苗,就被无声扑灭。

    此等诡异的景致,不禁引起众人另一番观望。毕竟,这比起上一出的男盗女娼,要罕见得多,有趣得多。

    这要是传出去,就是谈资。

    传闻中的刑天狱,任何灵力在其中都使不出来。在场诸人,竟无一人知晓,这些个星星一样的火星子,到底从何而来,有何奥妙。

    千百年来,九州人间,从没有任何正史野史、坊间杂谈,记述过这样的奇景。

    中容暗自震惊,却碍于情面,始终没有发问。

    安宁觉得那火星甚是好看,伸手就要去碰,快要触及之时,公子琰突然从她身后出手,一掌袭来,飞快将其打开。

    他明明在她身后,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出手,后发制人。那样远的距离,那样快的速度,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因为这一个动作,哪怕像中容这样的绝顶高手,就算出了这牢狱,将全身修为统统用上,恐怕都做不到。

    而公子琰作为一个九年前重伤醒来、连走路都颤颤悠悠的人,他连半条命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有这般身手?

    直到这时,他的双手还时有颤抖。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修为深厚之人。

    若不说如有神助,简直连鬼都不信。

    安宁尚未在惊愕中缓过神来,就看到公子琰的袖口像被点燃一般,迅速化为灰烬。而袖口下的肌肤,已经凸起一片手掌大的红肿——也不知到底是被火星烧伤,还是被冰粒冻伤。受伤处仍在扩散,不知要到哪里,才算是个尽头。

    公子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去,继续替身前的女子束发。

    他动作轻缓,对于方才发生的险情,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小心。”

    那样的波澜不惊,那样的安之若素。

    但是此时此刻,却再没一人敢轻视于他。

    他的修为如何,身手如何,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更别提在场其余人等。

    但这些对他而言,似乎都已成了身外之事。

    他眼下所思所想,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不过只是身前这个女子。

    她侧头,想要探查他的伤口,他却轻轻将她的脑袋摆正,示意她不必介怀。

    他似受了不轻的伤,除了外伤,更有内伤——除了袖口处,他的嘴角也浸出血迹。

    中容盯着不远处的那炷香,看它越燃越短,神色复杂。

    安宁感到身后那双手抖动得越发厉害,几乎不能将一个简单的动作完成,只好将自己的情绪整理了片刻,平静开口道:“好不容易到了我大喜的日子,你可千万不能、不能让我看到一脸的苦大仇深。”

    但事与愿违,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停顿,企图盖过微弱的哽咽。

    “好。”他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火光跳动明灭,狱内越变越冷,而那女子的声音,却仍是暖得出奇。

    忽然之间,安宁想起她父皇的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说,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太难看。

    即使死,也得死得体面——这与身份尊卑无关,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存方式。骨子里的傲气,使得那个人、那些人无论忍受着何等的糟践,都能一如既往的大气。

    她突然开朗,复而又哂笑自己,竟然在这般狼狈的情形之下,谈什么取舍,说什么放下。

    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直言不讳地问道:“公子可知我为何而来?”

    “知道。”相逢若不是为了相守,那么就是作别,这的确不难猜。

    她听得这个答案,觉得轻松,居然发自肺腑地说起了家常:“多年前,你与我说过,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我后来想想,许多事情,皆是如此。”

    公子琰不做应答,专注于将她的长发绾起。

    他这个人,话总不是特别多,她早就习以为常。

    “从今往后,你且走你的路,别再因我逗留,也别再为我回头。”她权当他是听进去了,接着说道,“该做的事就去做,该娶的人就去娶。这世上,能帮衬你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

    言毕,她似筋疲力尽,终于闭了口,阖上双眸,不再指望他的反驳,或是应允。

    以梳做钗,长发盘成髻,而那个盘发的人,一些声响也不再发出。

    火光碎灭,冰粒消散。

    空气中,竟没有一丝水雾,好像那星光般的奇景,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走眼——那个人于她,不过只一过客,彼此错肩,终将远行。

    “时辰到了。”香火燃尽之际,中容打破沉默。

    他不冷漠,也不残忍,可是在这两人面前,他得率先来个了断。

    安宁真如自己所言,说到做到——此刻,她见甲兵推搡着公子琰出狱,真就坐在一旁,一点也不掺和。

    她可能正在思索,该到哪儿去找面铜镜,看看自己的新发型。所以当人群闹哄哄地快要离开时,她还呆在那里,像是失了魂。

    尽管她也在被勒令带走之列,但没有人敢动她。

    若不是还有中容在场,她的一切行止,只怕真的但凭个人喜好。但是中容既然在,情形就截然不同了。

    中容不是公子琰,他绝对不会无时无刻、无条件地由着安宁的性子来。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走了。”

    他已经懒得叫她的名字。

    要说今天以前,他对她还有几分少年时的执念,那么现在,那执念也随着那人的一晌**,变得荡然无存。

第一百三十七章 礼让在先() 
他对她,仅仅剩下因失了脸面而生的愤恨。如果说还有些别的情感,那也不过就是一些无可奈何——因为安宁的身份特殊,她关系到两国的外交政治,他不便将她过分处置。

    安宁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她摇了摇头,笃定说道:“我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

    “你必须得去。”中容拽住她的手腕,用一种几近危险的口气说道。

    准确地说,他用的动作是“捏”,因为安宁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被他握住的地方,几乎快要断裂。

    他的愤怒,可能都发泄在了这一拿捏的力道之中。

    说来说去,这场比武他就是比给安宁看的。他像雄性动物争夺配偶权一样原始又拙劣,她却表现得毫无兴致,这难免让人怒不可遏。

    安宁似料到他的不满,立马改口道:“好,我去。”

    不等说完,她就往公子琰身边凑去。转变之快,简直就是在用肢体语言宣示:姐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中容手腕向里翻转,一把扯过飘飘忽忽的安宁,怒极反笑道:“正中下怀?”

    “有这么明显?”安宁眨巴着眼睛,笑得不尴不尬。

    他继续把她往身后拽,直到公子琰离开二人视线,他才又开口道:“你必须去,但是也必须跟他分开。”

    安宁打的什么算盘,中容好像也清楚得很。

    很明显,他也看了出来,安宁此番举动,无疑就是想把公子琰引渡出狱。她自以为只要出了这狱门,一旦灵力得以施展,公子琰指定会被人救走。

    中容却是笃信,即便没有刑天狱做保障,他瞻部精兵良将,就算来几个神通广大的江湖毛贼,也断然不可能从重重守卫下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劫走。

    除非,胜神大举压境。

    但后者在他看来,绝无可能。

    因为早在半个月之前,燧皇就知道了公子琰的下落,他如果要报仇、要劫囚,肯定早就行动了。然而事到如今,燧皇不仅按兵不动,他简直就当没听说一样,连个屁都没放过。

    公子琰现在于燧皇而言,他最大的价值,无非就是牺牲。

    这简单的道理,明眼人基本上都看出来了。

    他见她哑口无言,好意提醒她道:“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安宁。”

    她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旋即换作一脸认命。就好像从一开始,她对这件事就没报太大希望——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正如中容所言,她也打心眼里知晓,这个人虽然傲慢,但他不是傻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

    这样的格局,她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几个人走到这一步,她也不见得有多大落差。

    中容却是相当不客气,他竟然命人将安宁五花大绑,束之高阁——这哪里是请她观战,分明就是逼她做人质。

    瞻部人尚武,宫中就有演武场。

    场子呈盆地状,中间凹陷处为三亩见方的平地,作比武场所之用。四周由九尺高的石台环绕,无一处破绽。比武之人唯有顺着长绳滑下,方能到达约战地点。

    但中容和公子琰却不然。他俩均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出场方式自然不能过于普通——中容是纵身跳下去的,公子琰是被人抬下去的。

    一个人为了耍帅,一个人偏装柔弱。

    高台之上,千余名弓箭手严阵以待,将中间的凹陷之处团团围住。

    比武场中,千余名甲兵披坚执锐,只等场中之人有任何异动,便立马将其就地正法。

    而那个被“请”去观战的安宁,由十余名甲兵同时看守。她远远地站在高台之上,手脚皆被捆缚,更有三柄利刃从不同角度贴近咽喉,使她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

    其实凭心而论,她就是能动,也未必敢动。因为一旦她起了歹意,再不慎付诸行动,台下的公子琰很有可能就被乱箭射杀,死无全尸。

    一个胜神皇子,一个牛贺公主,合着就一对奸夫**,在人家巢皇的地头上偷了些腥,就受到这般隆重的待遇。

    安宁想着,假如自己昨夜不造次,老老实实地待到封后之日,那阵仗也不过就如此罢。现如今,她男人也睡了,规格也享受了,算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损失。条分缕析之后,她竟不顾己身安危,放声大笑起来。

    在场众人,皆忍不住侧目,看看此人是否已接近疯癫。

    也不知这到底有多好笑,她居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若不是有利刃在喉,她几乎笑得弯下腰去。

    事实上,她已经笑得忘乎所以,身体有些倾斜。

    还好,身边的甲兵们还都比较灵光,稍稍将利刃挪动了些许,她这才不致出师未捷,便先挂彩。

    更有一执剑的好心人悄悄提醒她道:“公主,求您别笑了,我们也很难办。”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阻止道:“别与此人说话,当心中了妖法。”

    “无趣。”安宁一撇嘴,还真就应了那好心人的建议,再不笑了。

    她无端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却没有如愿引来比武场中那两人的关注。公子琰或许听力不好,或许在特定的时候听力不好,这都可以理解。

    但中容的无动于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按照常理推断,他就算不仰头看看,至少也该皱皱眉,以示他的愤怒。

    然而,他只是环顾四周,看上去心事重重。

    说起这匹夫角斗,其实不过就是个噱头。中容料到有人会来劫囚,于是大大方方地将公子琰呈于大庭广众之下,无非就是想来个请君入瓮。

    但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附近多一个鬼影子。

    他心里没底,一时也弄不明白——对方既然要救人,为什么在刚才来的路上不动手,非要等到进了这演武场,让一切行动都变得被动?

    除非有人的脑子也如这演武场一般,成了个坑,要不然,谁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他暗暗告诉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那也说不定。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人也已经约来了,眼前这一战,在所难免。

    以中容的骄傲程度而言,他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觉得自己在兵器上占了便宜?

    他手中拿的是龙藻鞭,那是九州兵器谱上排名不出前五的神兵。若是不用灵力,单靠肉体抵挡,他一鞭子用力下去,公子琰还不得登时碎成一滩肉泥。

    中容虽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君子,但也还勉强算得上周正,况且此人一向以君子自居。他声称要打到对方心服口服,自然就不打算倚仗这龙藻鞭。

    占尽天时地利之后,他主动弃掉鞭子,讲起了所谓的公平角逐,貌似礼让在先地说道:“你先选兵器,孤再定规矩。”

    公子琰看上去也是装模作样得很,彬彬有礼地答了一个字:“好。”

    其实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事都是这么定的。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给中容留面子,就是给自己留里子。

    他朝着石墙下的兵器架走去,既不打量,也不掂量,只是看似不经意地取了根长鞭,扬手扔给中容。

    长鞭到手,中容心中震惊。别人不明就里,他却一清二楚。原来这鞭子长短、粗细、轻重,均与他的龙藻鞭相差不大。

    这么多的兵器,这么短的时间,那人竟单凭草草过目,一下便选出与敌人最最相称的长鞭。

    公子琰的眼光有多精准,功力有多深厚,恐怕远远超过在场所有人的预期。

    而他却不矫揉,不炫耀,不造作,不突兀。他深沉得像一座青山,温润得如一阵暖风。

    所谓的君子之风,偏让这酒色之徒给身体力行了。

    包括中容在内,众人都伸直了脖子等着观望,看看接下来,这人究竟会给自己选一件怎样的兵器。

    传闻中的公子琰,沉迷风月,无心修行,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而在这数以千计的好奇心驱使下,他果然不负众望,将传闻做实。

    他,公子琰,没有再选任何一件兵器。他只是缓缓转了个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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