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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灵曲-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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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容念长女难得回宫一趟,欣喜之下,几乎以国宾之礼款待。
半半见中容鬓发斑白,形容间偶有老态,一筹莫展之貌,哪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父皇,不禁心中酸楚,暗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中容望着半半形单影只,心里亦阵阵难过,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道:“半半,姜司空家的老三,与你年岁相仿,少年时便爱慕你,想要与孤攀亲。只是你当时意有所属”
“父皇,孩儿现在仍旧意有所属。”半半不是忤逆之人,却总是打断中容的话。
中容劝道:“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孤放心不下。”
“那父皇便准干娘随孩儿一起出宫吧。孩儿路上有个伴,也就算不得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中容听罢,神色骤然僵硬,过了半晌,才问了一句:“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干娘心里想的是什么,父皇应该比谁都清楚。”半半见他心知肚明,也不搪塞迂回,当即说道,“父皇,这么多年过去,您囚也囚了,骗也骗了,该用的招都用遍了,如今违命也做了太子,父皇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干娘走吧。”
宫人陡然听半半说起这禁忌之言,均以为中容会勃然大怒,一时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谁料中容不怒反笑,颜色柔和道:“昨夜孤送违命回东苑,你干娘她、她还为孤斟茶。孤与她说起违命那些混账事,她竟对着孤笑。”
中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孤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她笑了。孤一时忘我,便与她多说了两句,后来,她一路与孤结伴,一直送至门口。”
他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不过短短一句话——我还有机会。
半半不是聪明人,所以她听不懂。
她见中容执迷不悟,干脆直言不讳道:“父皇,干娘她不爱您,您这样痴缠,反倒令她生厌。”
“半半!”中容被戳中心事,陡然怒极,但见言语之人是半半,只得平息片刻,一忍再忍,压抑着道,“孤诸事缠身,疲乏得很,也想歇歇了,你先退下吧。”
“若是父皇再这样下去,只怕干娘对父皇的最后一丝好感也会荡然无存。”
“彼此怨恨,也好过她为他人所有。”
“父皇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您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半半觉得中容简直不可理喻,于是直抒胸臆,打算一吐为快,也为安宁出口恶气。
中容闻言,亦是怒火中烧,当即口不择言道:“你懂,你的那个小子呢?”
话一出口,二人均是一愣。
中容自认自己脾气不好,但对半半从来都是十二分的耐心,唯独这一次,他觉得忍无可忍。
半半眼眶湿润,却也是一字一句道:“父皇,他叫祝渊,不叫那个小子。您总是这样,伤害牵挂你的人。”
“孤不过是想将你干娘留在身边,究竟何错之有?为何人人俱对孤口诛笔伐,好似孤真就那么十恶不赦?”
“父皇在干娘最脆弱的时候,非但没有拉她一把,反而把她踩在脚下。男人对女人最大的伤害,莫过于此。干娘如果过去对父皇仍有愧疚,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冷漠了。”半半身为拆台王,到底还是没有令人失望,振振有词道,“父皇以为用权力、用手段能挽回干娘,其实您在干娘心里,早就出局了。”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
中容扬手要打,半半却越说越兴起,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戳中要害,全然不顾及中容的颜面,直直将满腹委屈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理直气壮道:“父皇所为,与山越无异。燧皇甘为一人枉顾性命,视三千弱水如无物,此乃真丈夫也。我是干娘,我也不会选父皇。”
中容此前最不屑与公子琰相提并论,如今却最恨与之同年而校。同为帝王将相,最可怕的不是对手,而是不能成为对手。
他终究后知后觉,然为时晚矣。
一场宴席,久别重逢,谁知酒到半途,半半竟是哭着走的。
后来,长思无论如何劝慰,如何安抚,半半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长思温言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可别糟蹋了自己。”
半半许是突然开窍,许是闻到了一桌好菜,顿觉母妃所言甚是,拿起筷子开吃。大快朵颐之际,她忽然又回想起中容的嘴脸,于是放声大哭,毫不怜惜那包了一嘴的美食。
第一百七十章 焉有情蛊()
再后来,平日里声势浩大的半半,走的时候居然是悄无声息,连声招呼也没同中容打。
中容虽知晓半半行踪,但拉不下面子去送,更别提主动和解。
他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想着自己如今一把年纪,国不兴,家不和,妻不贤,子不孝,若要说这辈子失败,那都实在是唐突了失败二字。想来自己也是得天独厚,天赋异禀之人,加之日日勤学,夜夜苦练,为了江山社稷,更是一刻也不敢懈怠,怎地这家、这国,在自己手里,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想问问皇天后土,先祖神祇,究竟是谁错了,又到底错在了哪里,然而俯仰之间,唯有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时一刻,也不为他停歇。
七年后。
瞻部,周饶。
曾经的周饶,立于数国交汇之处,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可谓九州中心的中心,寸土寸金,一席难求。
如今的周饶,却只剩萧索与荒凉,失措与惶惶。
自打违命出世起,瞻部便饱经战火纷扰——东有胜神,西有牛贺,两个老对头厉兵秣马,却再不彼此兵戎相向,而是不约而同地将矛头指向了瞻部。
有人说,太子不详,出生便克死生母,带来战乱。其实太子生母何人,世人并不知晓。
又有人说,宫里的偏苑囚着妖精,大施妖法,祸国殃民。至于那到底是何方妖孽,国人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人说,国君有巢氏耽于美色,昏聩无能。这虽无凭无据,但若非如此,瞻部怎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其实这些借口,纯粹都是借口,不过是瞻部人聊以**,找个替罪羊而已。
瞻部两头接壤胜神与牛贺,是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也是兵家的必争之地,牛贺若要发育,势必向瞻部扩张——这话是长略说的。
十二年前的冬天,长略便是这般说动建业与胜神结盟,出兵瞻部的。
分食瞻部,原本不是谁的失德,只不过是列强争霸,终有死伤。若想吞掉九州,这一步棋必须要走,而且必须有人要先走。
长略说:“我胜神愿为天下人指责,宁先行不义之师,也要为知生皇荡平前路。”
建业拊掌大笑道:“司空说的哪里话?司空与孤,实有叔侄之谊,如蒙不弃,小侄定于司空会师周饶,与燧皇共揽九州天下。”
“我主有言,大好周饶,知生皇尽可取之,我主只要迎回燧后,即刻撤兵,誓不带走周饶一草一木。”
这话也只能从长略嘴里代为转达,才能将公子琰的乖张一展无遗,但凡换了个人,任谁也不好意思将之说出口来。
长略此言之意,无外乎就是,离心离德之事他公子琰来做,瓜分田地之事,却拱手让于建业。这实在是,我入地狱,送人登天。
建业点头叫好,心道能将这等胡话公然呈于邦交国宴上,公子琰与长略这主仆二人,的确是道行不浅,面皮颇厚。
瞻部成于地利,败于地利,时势使然,如此而已。
现如今,牛贺与胜神还真就会师周饶城外三十里处,兵临城下,只等中容引颈就戮,举旗来降。
牛贺领兵的是长生之子长佑业,建业对其交代道:“你能有今日之成就,长生在天有灵,亦会释怀。过几日便是长生忌日,孤先行折返,代你我二人一同祭拜。”
就这样,建业找了个像模像样的理由,真就大大方方地回国了。
兵是公子琰起的,城也是公子琰屠的,建业自始至终,都好像是被时事所迫,被那公子琰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如此这般——反正得罪人的事,他绝对不干;即使要干,也绝对不当着人家的面干。
相比之下,公子琰就要耿直得多。
他留下子车腾驻守国都日奂,带着长略、温雅与一班武将倾巢出动,扎兵周饶城外,只派人捎了一句话给中容——安宁安否?
这句话中容当然不会回答,但公子琰却好整以暇,中容不答,他便不动如山。
他在城外晃悠了三个月,从清晨到日落,从莲开到雁来,直到城中粮草殆尽,人心惶惶,他仍旧按兵不动,只是整日骑在马上晃悠,溜达,游荡。
温雅实在看不懂,也实在坐不住,慷慨陈词道:“我们兵强马壮,何不一举杀进城去,直接将那有巢氏连窝端了?”
“鲁莽。”长略摇着羽扇,神叨叨地说道,“战功是牛贺的,城也是牛贺的,咱们,不过接个人而已。”
“必争之地,拱手相让?”
“昔日燧皇割两城于牛贺,胜神可见式微?”
鬼才长略的高见,温雅似懂非懂,隔壁驻兵的长佑业却好像真的懂了。长佑业身为牛贺全军将领,竟在军中大展厨艺,日日洗手作羹汤。贤惠之至,直令六军啼笑皆非,不明所以。
佑业下厨,每餐必先大老远亲自送来一碗羹汤,及至长略帐中,留下一碗汤,一句话,而后就走。
羹汤顿顿不同,话却从未变过:“小侄体恤叔父辛劳,唯有以羹汤相报。”
长略喝汤、摇扇、打哈哈,佑业洗耳恭听,不再多言。
两军相隔数里地,佑业的羹汤到来时却总是温温热热,刚好入口。有贤侄若此,长略自然养成了个好习惯——饭前喝汤。
如此三个月下来,叔侄俩你来我往,谁也没将话说破,谁也没将谁请动。
直至有一天,那碗汤被公子琰喝了,贤惠的长佑业才终于不那么贤惠了。
公子琰速度虽慢,可是他专心,喝汤就是喝汤,只喝汤,不说话。
佑业一个劲儿瞧着长略,巴望着此人能给自己出个主意,可是这叔叔只顾着给主子降火,一个眼神还没舍得给他。他立于营中左顾右盼,活像个偷了干粮的小兵,等着主将军棍伺候。
直到将汤碗倒过来都淌不出内容了,公子琰这才温言说道:“汤是好汤,但缺一味。”
佑业见此人神色柔和,眉眼含笑,料他不是豺狼虎豹之辈,只恐更甚于豺狼虎豹之辈,于是支支吾吾,不敢接茬。
可笑的是,他堂堂牛贺大统领,竟被一言笑晏晏的公子哥揶揄得哑口无言,进退维谷。
幸而还有个亲叔叔长略,在旁不住摇着羽扇,一脸谄媚道:“哪一味?”
“血腥味。”公子琰温情脉脉,谈吐之间,不禁让人如沐春风。
佑业闻言,却如被人扼住喉咙,再不敢言及体恤一说,也不敢以小侄自称。他夹着尾巴就走,回到营中,仍心惊胆战,隐隐后怕,久久不能释怀。
事实上,佑业也确实来不及仔细琢磨汤中还缺什么佐料,因为自他回营不足一个时辰,周饶城头突然降旗高挂,屹立了千余年的强国瞻部,亡了。
往昔不胜繁华的周饶皇宫,如今却是闹闹哄哄,仓皇得很。
宫中人人自危,不是哭天抢地的,便是抱头鼠窜的,更有甚者,还有人扛着麻袋装珠玉首饰,立志做流民也要做得高人一等。
彼时,严防死守了十二年的东苑,终于比城外的乱坟岗还荒芜,再无侍卫把守,任由众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
安宁站在苑中,听着忽远忽近不间断的叫嚷声,望着烧透半边天的大火,忽感天地之大,竟无一己容身之所。
她觉得自己被中容骗了,又好像是被自己骗了,反正此刻孤身一人,茕茕孑立,心里也是空空荡荡,没个着落。
若知今日如此,昨夜她就是借来十八分耐性,也要赔上中容一个好脸。可是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没有这等悟性,所以中容昨夜如常而来,如常而去。
他来的时候,看上去心情确实不错。
东苑消息闭塞,安宁只听违命说起过,瞻部这些年腹背受敌,不断为东西二国夹击,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俨然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安宁看着中容两手负后,步履带风而来,满面春风得意,恍惚回到少年时候,料定此父子二人,其中必有一人说谎。
中容夜访东苑,本就令安宁十二分警惕,当时他还笑逐颜开,更让安宁坐立不安,一退退到退无可退。
中容见状并未与之置气,而是朗声笑道:“瞧瞧孤给你带什么来了?”
安宁不等细看,便觉嘴里猝不及防地多了一物,绵软香甜,入口即化——想吐都来不及。
她当即轻声呵斥道:“你又想怎么折腾我?”
“嘘,门外人听了,笑话咱们。”他难得没有以牙还牙,而是做起了地痞无赖。
安宁不予搭理,只专注于呕出方才咽进肚子里的什物,然而东西早就化了,此举实在是无甚成效。
“不好吃么,一个劲儿地吐?”中容笑得尴尬,但仍旧勉强撑着。
她瞪了说话那人一眼,伸手按住舌根,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中容鼻子眼睛嘴巴登时全都纠结在了一起,又问了一句:“吐完了?”
安宁不答,他再问道:“孤若说不过是块酥糖,孤觉得好吃便带来给你尝尝,你可信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刃之剑reenS。()
“戏言不妨去哄各宫妃嫔,巢皇只怕是用错了地方。”
“还是你聪明。”中容骤然变脸,转而冷笑道,“孤方才喂你吃的东西,名唤**,母蛊在孤体内,子蛊被你服了。”
“那是什么?”
“从今往后,但凡你所思所想不是孤,便会受万虫噬心之苦,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安宁本正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吐得及时,岂料中容接着说道:“**入体,便与骨血相融,非是你能一吐了之的。”
“你堂堂一国之君,竟能行此卑劣之事?”
“孤在,蛊在;蛊在,你在。只要孤活着,你求死亦是无用。”
“若你死了呢?”她问话之时,目色中透出狠戾,倒让中容为之一愣。
所以,当安宁向其行刺时,他并未闪躲,也未还手,只是将她揽在怀里,如此而已。
他说:“你别怕,孤不会再对你用强。”
“这鬼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发作?”
“安宁,孤若当初不娶长思,你会否重新选择?”
“可有解法?”
二人各怀心思,答非所问,中容终是无可奈何道:“世间焉有**。倘若真有,孤何不早用。”
似哂笑,似问询,似喟叹,安宁忽而心念一动,不忍多言一句。
中容似心事重重,也没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及至更深露重,他放开怀中之人,复又将她拥在怀中,二人不言不语,他纵然恋恋不舍,最终也是独自离去。
直至今时今日,安宁仍半信半疑,不明白中容为何会送她一块酥糖,只是一块酥糖。
她听说中容故去了,却如何也想象不出,骄傲如他,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结束一生。
一场大火,将这一切都当做了秘密。
回答她的,唯有瑟瑟秋风,漫天火光。
人影攒动,周遭喧嚷,安宁终得自由,置身广袤天地间,却觉得心内是诉不尽的荒凉。
她听闻,瞻部国君有巢氏于昨日夜里自尽。
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甚清楚,只记得自己枯坐至天明,一侍卫急急闯入,扔下一句“巢皇有令,姑娘今后行止皆自由”,便又匆匆离去。
周围往来的人很多,形形**,步履匆忙,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停驻,与她细说,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隐约听人聊起,中容自尽,于宫中放了一把大火,火势自先祖祠堂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安宁凭着生疏的记忆,一步步朝着先祖祠堂的方向行去,许是想去看看火源,许是自己也没有方向。
她一路走着,发现宫人仓皇而行,俱是与她背道相驰。
有好心的老妪拦住她说:“姑娘,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往这个方向走?”
“姑姑,前面怎么了?”
“姑娘还不知道么?巢皇薨了,太子已命人挂了降旗,此刻正开门迎敌。人人都忙着出宫,前面是去不得了,去不得了。”
“多谢姑姑。”
安宁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而后继续向前,飘忽若神,举止泰然。
老妪大声喊道:“姑娘,快回来吧,那边不是出宫的方向!”
但人声嘈杂,风声鹤唳,老妪声音再大,也湮没在一声雁鸣里。那人或许真没听清,仍是朝前走去,不疾不徐。
老妪摇了摇头,跺了跺脚,愤愤叹了句“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而后各行各路,逃命去了。
昔日瞻部册封储君,陆疯卜卦,于雪泥之中留下八字——巢中火入,紫微东出。
当时人人不解,如今无人不知。
紫微帝星,出于东方。何为东方?胜神国也。祝渊口中那侵入有巢氏的两把大火,可不就是燧皇燧人琰。
原来一切的谜底,最终都由时间来揭晓。
也不知长佑业究竟有多大的胆子,自打他从公子琰手中接过汤碗时起,公子琰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就连进城的号令,也是长略代发的。
公子琰一人策马在前,长略、温雅驱马在后,三人朝着东苑的方向行去。
温雅虽知安宁被困东苑,但他却不知东苑的具体位置。长略说主子去的一定是东苑,跟着走就是。
马比人腿还慢,活脱脱像驮着几个闲人游园猎奇。温雅突感自己骑艺不精,到如今连匹马都难得驾驭。
二人在后交头接耳,谈论的俱是主子的是是非非。
温雅问道:“司空,你那侄子不会给咱燧皇下药了吧?”
“难得说。”
“照司空看来,那药劲如何?燧皇得哑到什么时辰?”
“难得说。”
“不如我去问问?”
“也好。”
“燧人琰!”
温雅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那长略又是在戏弄自己——倘若公子琰真的哑了,他问有何用;倘若公子琰没哑,这不就是闹笑话么。
所以温雅不打算问了。
不过就算灌他一斗烈酒,再借他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直呼公子琰的名讳。
公子琰转过身去,垂眼看了马前那少年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太子,违命。”
事实证明,公子琰没哑,温雅的担心多余。
违命身边没有仆从,因为仆从都忙着逃命去了。
如今两人这副模样,皆是君不君,臣不臣,一个太过闲散,一个太过憋屈。二人却都把对方认了出来,实在是可敬可叹,可喜可贺。
违命一脸焦急,气喘吁吁,仰头对着公子琰道:“果然是你。”
“你娘现在何处?”
“娘亲被父皇带到了先祖祠堂,那边火势太大,我四处找寻,也找不到能灭火之人。”
违命说得凄凄惨惨切切,一边说,还一边朝着祠堂的方向比划。满目焦急之色,着实让人心疼。
公子琰没搭茬,倒是长略问了句:“此话当真?”
言语之油滑,简直就像调笑。连个少年都不放过,温雅对长略深深鄙夷。
“我带你们前去。”违命答得信誓旦旦,说罢决绝在前领路,头也不回。
公子琰驱马上前,刚好将违命甩在身后,隔出两人的距离。
此人面上静如止水,全然看不出一丝波澜。违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好跟在马后,亦步亦趋。
温雅几次想将少年扶至马上,与自己同骑,都被长略摆摆手给制止了。
长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温雅不知,长佑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温雅却恍惚知道了。
他见公子琰不声不响突然抽了身下坐骑一鞭子,那马带着公子琰一起绝尘而去,这才知道,原来那长佑业日日来他军中,不是给马下了疯药,就是给公子琰下了疯药。
一人一马同行,其中必有一疯。
违命见状,忽地平地而起,凌波微步之姿,直令温雅瞠目结舌,连连感慨后生可畏。
公子琰的马一路疯跑,违命单凭二足,却始终只落后两个人头。
温雅本欲追赶,却发现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丢了,再一侧目,只见长略握着两根马鞭,一脸谄媚。
直至跑出三里地去,公子琰这才弃了那马,翩然而落。那马一时疯病难愈,就势继续狂奔,兀自畅快去了。
违命见四下无人,公子琰亦背对自己,趁这千载难逢之机,猝然拔剑,朝着那人心口直直刺去。
火光漫天,鲜红鲜红的,如血染过烟云,再倒转映回那人身上,衬得他宛如一树红玉,天质自然。
他端端而立,不突兀,不造次,不闪躲,不回击。
违命看得目瞪口呆,倒不是为美色所诱,实在是他手中那柄佩剑,忽而被青蓝之光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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